從年前到現在，他也很久沒過來了，貨架上又多了些他沒見過的東西，估計都是潮月鳴在年底搜羅的。
潮月鳴沒說什麼，而是朝貨架那邊望了一眼。
前後左右看了一圈，他舉起鬧鐘，底座有一串看不懂的俄文。
土井很快離開，兩人在店裡又待了一會兒，瀧川光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請慢用。」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總而言之，我剛才是打算直接回家的，這不是剛好遇見春海了嘛。」
成瀨應了一聲，起身過去。
成瀨搖搖頭，「修不了。」
「這台機子已經完全報廢，維修的成本我也告訴你了，價值只有這麼多。兩萬日元，我可以留下來收藏，高過這個價格就不划算了。」他停頓了一下，「可以買到品相更好的。」
她笑了一下，又望向窗外。
「兩萬日元。」
他低著頭，默不作聲地檢查起來，成瀨趴在櫃檯外面，也一聲不吭地盯著。
「那就好。」
成瀨看向櫃檯里的中古店主，他已經重新開始組裝相機了，「那這台機子，潮月先生有收下來的打算嗎？」
潮月鳴想了一下，點了下頭，「可以收。」
成瀨本來就沒抱多少希望，直接在心底為這和圖書台機子宣判了死刑，不過還是問了一句：「別的地方能修嗎？」
成瀨作出總結：「意思就是不如不修。」
「唔——」
「你說繞口令呢。」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只有那裡能修這種古老的型號。」他繼續說道，「不過維修成本很高。想要徹底修復，花費完全可以買一台不錯的新相機了……如果只是需要一台相機的話。」
「嗚哇……好苦。」
「去樓上吧。」
「好啊。」
「嗯。相機的主人打算把它賣給潮月先生，現在正在過來的路上。」
說著，成瀨停下腳步，小心地拿起手邊的一個機械鬧鐘，仔細觀察起來。
「相機怎麼樣了？」瀧川光問道。
成瀨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也沒隱瞞，將潮月中古店的地址給了他。
來到羽海野咖啡廳，給尚子發了消息，成瀨點了杯咖啡，又要了一小塊蛋糕。
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土井回過神，跟瀧川光打了聲招呼，然後說道：「兩萬日元賣給潮月先生了。」
「你認識他啊。」成瀨也不意外。
潮月鳴點了下頭，「長野那邊有一家……」
他又看了眼底下貼著的標籤。
對方也很快發來hｅtuｂooｋ•ｃom•ｃoｍ回復。
「先組裝起來吧。」他對望來的潮月鳴搖了下頭，「相機的主人打算親自過來談談價格。」
成瀨挖了勺蛋糕，「你果然還是不想上學。」
嗡嗡——
「這裏居然有家中古店，我還是第一次注意到……也太小了吧，真不起眼。」
跟潮月鳴打了聲招呼，成瀨和瀧川光離開了中古店。
「談妥了嗎。」成瀨問道。
專業人士已經給出意見，他拿出手機，將這個消息告知相機的主人土井。
成瀨扭身走進店裡，「我倒是覺得這種規模正好。」
「因為他只記得我是我媽的兒子。然後……」
土井：不修了。
成瀨笑了笑，「又不是朋友，哪能這麼容易就相信我。」
真沒品味。
佔據了大半張桌子，她發了會兒呆。
「德國戰後生產的機子，已經有六七十年了，機身嚴重老化，內部需要更換的零件實在太多，我這裏修不了。」
咖啡與甜點在唇齒間交替流過，瀧川光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只是漸笑漸淡。
「噢，是我拒絕了。」
「潮月先生怎麼叫春海『松』啊？」
成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直皺眉。
「沒事，我又不認識她。」
hetubook.com.com「我對上學沒那麼抵觸啦。」
他的朋友在那邊。
「不相信松嗎？別人來談的話，最多只能給到一萬五。」潮月鳴說道。
而瀧川光獨自轉了半天，也在此時探出頭來，「春海，這家店裡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啊。」
土井：能賣多少錢？
「E班的學生，我說不定認識……」
瀧川光嘆了口氣，繼續趴在桌上，對著窗外，直到店員將兩人的咖啡送上來。
放下機械鬧鐘，成瀨繼續往前逛，瀧川光也很快跟上。
又等了一會兒，兩人點的蛋糕也送了上來。
成瀨看了她一眼，「單純是因為開學了吧。」
她搭著他的肩，探頭看了一眼，「啊，原來是土井。」
擰開螺絲，卸下頂蓋，在潮月鳴一步步的拆解之下，銹跡斑斑的斯圖加特Contax lla相機很快變成了一堆零件。
瀧川光也是一樣的搭配。
「最多只能開到兩萬日元嗎？」
「……」
成瀨以及搭在他肩上的瀧川光都望了過來。
「今天開學了啊……」
「都這麼久沒見了。」
為彼此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成瀨也沒管兩人接下來要如何討價還價，回到貨架間繼續逛著。
「啊……嗯。」
他走和圖書過來，又看了看旁邊的店鋪。
「提神的來了。」
成瀨搖頭，「還有甜點呢。」
成瀨點頭表示了解，隨即將他的意思轉達給土井。
坐在溫暖的咖啡廳里，她伸直胳膊和雙腿，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忽然往前一趴。
「嗯？」
「——等一下，哪個長野？長野縣？」
「海星？她找了我，我說有事，然後她就先回家了。」
潮月鳴點了下頭。
「謝謝。」
兩人上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春海……」
發現就在中央車站附近后，土井表示自己馬上過來。
兩人在貨架間又轉了一會兒，正主總算趕到這邊了。
瀧川光放下咖啡，往裡加了一勺糖，又看向他，「要嗎？」
「沒有啦。」
「……只有那裡能修嗎？」
「成瀨同學。」
「哈哈。」回到貨架間，她又換了只胳膊搭上來。
兩人來到櫃檯前，潮月鳴已經將相機重新組裝了起來。
聽明白他的意思，瀧川光搖了搖頭。
成瀨點了下頭，沒有多說。
「那不如去咖啡廳等，那邊有空調。」
「嗯。」
收到消息，成瀨走出中古店，對不遠處東張西望的土井招了招手。
兩人在貨架間轉著，稍微稀奇點的東西，瀧川光基本都和-圖-書已經看過一遍，不過還是跟著他。
又過了幾分鐘，土井走過來，「成瀨同學……」
「嗯。」
「也沒什麼事，就等尚子放學過來找我。」
「居然是前蘇聯生產的……」
潮月鳴給出的價格比成瀨預想的低了不少——當然，他並不懂行，這隻是他直覺中的價格。
他望著前面，「海星也沒找你嗎。」
又過了幾分鐘，潮月鳴放下手裡已經完全生鏽的蝸輪蝸桿，開口道：
「春天還有兩三個月呢。」
土井果然也有些失望，又試探著詢問了一下，他的交易對象是誰，能否由自己直接跟他談談。
成瀨點點頭，沒說什麼。
「今天……唔，突然沒什麼興緻，就沒跟他們一起出去。而且還有陽子表白的事情……啊呀。」
「那不修了？」
「嗯，在跟潮月先生聊著呢。」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今天沒人找光出去玩嗎？」
「……不，倒也沒那麼久。」
「但是……已經到『開學』了啊。」
「什麼價格？」
「嗯。」
瀧川光似乎在發獃，等他走近了才察覺，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過來了？」
「是不是春天快到了啊，感覺有些提不起勁呢。」
土井愣了一下。
「哇，那得有好幾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