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見笑了起來。
「當然是結束了。在我去東京之後,就徹底斷開了聯繫。」
「這種事情,只有你們自己能解決。」
香皂在身上遊走塗抹,從兩邊手臂,到脖頸間,再到胸前,無意識地撥弄而過。
只能在京大與海星之間二選一,他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他也沒有說走就走,一口接一口,將杯子里的熱茶都喝完,然後才起身。
抹上洗髮水,搓洗了一會兒,再沖洗乾淨,她眯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縫間還糾纏著幾根沒被沖走的髮絲。
森見深吸一口冷氣。
「你也有讀心術嗎。」
「我從你家離開才多久。」
打開水龍頭,將兩個杯子沖洗乾淨收起來,森見離開廚房,回房間取了睡衣,再下樓來到浴室。
海星的問題解決不了。
「到家了嗎。」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這一種聲音,什麼也不用想。
【「……那就忘記這件事。」】
「沒什麼事……唔……我只是想說,我想……」
更何況她無法放下。
熱水流過頭上臉上,流向身體,呆站了一會兒,森見開始清洗自己。
想考上京大,就要放下海星的事情,在剩下不多的時間里專心學習;
先是及肩的長發。
「……」
她嘆了口氣。
水流依然在沖刷著她的身體。
打開淋浴噴頭,源源不斷的熱水噴洒而下,將寒冷盡數驅散。
成瀨:好。
嘩啦——
「……」
她怎麼可能放下她不管?
可放下海星,並不是她一定能考上京大的保證。
迎著風雪,成瀨縮著腦袋,本不想理會,可轉念又想到可能是尚子的消息,還是摸出了手機。
「……」
水流不斷,沖刷不斷。
「希望這杯熱茶能撐到我回家。」
他看著她,「你。」
「還不是因為你和海星都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沒說。」
「……」
森見又深深吸了口氣,盯著自己的茶杯發起了呆。
又過了一會兒,她發了條消息過來。
「森見?」
他愣了一下,又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成瀨點點頭。
「……」
她不知道。
可意識到這一點,她忽然又有些惱火。
慾望排解乾淨,可煩躁搶先一步,佔據了心底騰出的另外半邊。
「你想解決海星的事情,然後專註于學習。」
嘩啦——
她的話含糊不清,實在無法分辨,成瀨皺了皺眉。
將客廳被爐的電暖器關了,收拾留在和-圖-書桌上的杯子,送去廚房,她在水池前又站了一會兒。
「……」
「你想說,你要專心迎接僅剩的兩年時間了嗎。」
想到之前在瀧川家時松千秋說遲點再聯繫他,成瀨又立即摸出了手機。
「別想了……」
「……」
再坐回浴缸里,她無力地躺下。
「嗯。」
「然後呢?」
「真慢……唔……」
一葉:明天再說。
春海:隨便你。
「……」
「明天就是共通考試了。」
成瀨看了看她,又望向一旁。
又掉頭髮了……
可現在這種無法插手的情況,她還能做什麼?
黑暗,靜謐。
她抬眼看著他,「我有保溫杯,你可以帶著路上喝。」
當然是因為這種事情難以對外人啟齒。
嘩啦!
嘩啦——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到家了……
「我沒有這種期待,我只希望這件事能到此為止。海星也是……」
屋外寒風呼嘯。
成瀨看了她一會兒,望向牆上的鍾。
「然後我就離開青森,跟我媽去東京了。」
緊繃的身體也漸漸變得放鬆。
「不知道……」
煩躁與慾望在心底各佔一半,而她只想平靜下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垂下視線。
她又一下子坐了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兩眼瞪著他。
「我不該插手的……」
「到底要怎麼做……」
一葉:以後別跟我說話。
「唔……」
嗡嗡——
「還有一個問題。」又過了一會兒,森見總算再度開口了。
「有什麼事。」
嘩啦——
成瀨看了她一眼。
「我理解你……之類的。」
「喂?」
是電話。
「那你猜猜我想怎麼辦。」
森見莫名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再將身體沖洗乾淨,她關了燈,坐進浴缸里。
寂靜黑暗的曠野里,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
她抿了下唇,忽然又躺下來,望著天花板。
她睜開眼。
「不知道!」
成瀨看了她一眼,低頭喝茶。
「是。她只是沒能做到而已。」成瀨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森見又抬起頭來看著他。
森見看著他,「如果一直做不到呢?」
成瀨看了看前方,路口的燈光穿透風雪,為他指引著方向。
「猜對了。」她既笑又嘆,「但是……」
收起手機,他縮著腦袋繼續往家裡走著,沒過一會兒,手機又振動起來,且持續不停。
「我該回去了。」
捧起茶杯啜飲一口,成瀨也沒放下,就在手裡捂著。
「算了吧。」成瀨搖搖頭,「https://m•hetubook.com•com我回去了。」
她克制著。
她現在能夠真正地理解他和海星的關係了,可抽絲剝繭之後,問題也變得更棘手了。
即便坐在被爐里,也有溫暖不到的地方。
跟海星的曖昧過往,不能告訴尚子,但是可以告訴她……
她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這種事還不需要你來提醒。」
沒人能為他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摘下眼鏡,褪去衣物,無處不在的寒冷令她渾身顫抖,胳膊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他回頭看了看她。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爬出浴缸。
「……」
成瀨站起身來看著她,「如果你真的還想考上京大,那就忘記這件事。」
「什麼事?」
「如果那也算交往,那我們已經分手了。而現在她做出了放過彼此的選擇,如果還是放不下,我會替她感到遺憾,僅此而已。」
「莫名其妙……」
電話掛斷了。
他接通電話。
「嗯。」
回過神來,香皂接著往下滑去,塗抹過下身的每一處。
「什麼?」
「成瀨。」
「你希望我說什麼嗎。」
她看著他,「除了你和海星,還有別人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的這些事嗎?」
森見起身送他到門口。
「……尚子也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還想考上京大hetubook.com.com,那就忘記這件事。」】
她握住水池裡的杯子,上面似乎還有他的餘溫。
沙沙、沙沙——
「兩年之後,要參加考試的就是我們了。」
「……我在。」
將手機扔到睡衣上,她又回到浴室里,重新打開淋浴器,沖洗著手和下身。
有別的聲音在她腦海里轟鳴。
「那你覺得我和她為什麼不想說。」
他坐在玄關穿著鞋子,「嗯。」
「都沒到路口。」
「真希望你能早點這麼想。」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告訴她。」
那邊只有她時而克制、時而急促的混亂呼吸聲。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還是森見。
卻聽不見窗外風雪的聲音。
也不願想……
「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只有她自己。」
空洞而密集。
他消失在黑暗風雪裡,她在門口又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去。
嗡嗡——
「森見……」
她閉著眼,抬手堵住耳朵,水流沖刷頭皮的聲音直接在腦海里迴響起來。
她也懶得管,手掌一轉,將頭髮沖走,接著清洗身體。
無意識變成了有意識。
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快半個小時了。
森見家的客廳實在有些冷。
「我是說你和海星。」
「偶爾能發揮一點作用。」
「……」
「晚安。」
森見沒說話。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