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給爸爸買的。」
「我再試試……」
「不是這樣嗎?」
她停頓下來。
「吃肉真的太幸福了……」
她將海星那罐啤酒放到自己面前,又拿起夾子,繼續翻動著架子上的烤肉。
尚子笑了一下,「是春海出的錢。」
「也差不多了。」
「沒多少次啊。」
裹上一片新鮮的生菜,她一口咬下去,發出滿足的嘆息。
瀧川光咬著嘴裏的肉,「果然牛肉最好的烹飪方式就是烤著吃。」
「我在想,要是現在拍張照片把你舉報了,接下來幾年是不是就安生了。」
他又給自己夾了一片。
見他盯著啤酒不說話,瀧川光問道:「春海在想什麼呢。」
尚子張了張嘴,也選擇露出笑容。
「……」
「這是我買的肉。」
尚子、森見還有海星都望了過來。
她很快就出來了。
「不會被發現的。」
「噢。」
「原來啤酒是這個味道嗎……我對二十歲突然一點也不期待了。」
成瀨回家接人,還有去超市採購食材,都花了些時間,等他們騎到森見家,步行的幾人也都已經到了。
成瀨嘆了口氣,尚子說道:「既然買了那就算啦……其實我也想嘗嘗酒的味道呢。」
另一邊,尚子喝了口啤酒,也微微皺眉。
「……你等一下。」
「還是多吃點烤肉吧。」
「是嗎,有更成熟的感覺嗎?」
天空的顏色也在變化著,從淡黃色轉為淡藍,顏色又逐漸加深,直至變成一片完整的黑色。
「肉該翻面了。」
成瀨示意了一下旁邊的盤子,「還有這麼多肉呢。」
「什麼『是』呀……」
海星接過他手裡的舊雜誌,對著烤架里的木炭繼續扇了起來。
剛才那種距離,她應該直接吻上去的……
「沒事。」成瀨搖頭,「我手酸了,你來扇會兒風。」
尚子一下子愣住了。
「都別客氣,大家自己來吧。」
「第一次喝啤酒是這樣的啦。」瀧川光笑著說道,「習慣就好了。」
見成瀨騎了摩托車過來,此花佐和子一邊念叨著無證駕駛,一邊又讓他在門口騎兩圈看看。
她的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在鏡片后的那對瞳孔里看見自己。
「就指望你和……你們了。」
成瀨也就沒再多說,「差不多可以開始烤肉了。」
她沒理他,夾起一片肉給海星,再是瀧川姐妹,最後才是自己,接著又夾了些生肉到烤架上繼續烤著。
「嗯?」
兩瓶啤酒喝下去,她果然有點醉了。
「尚子。」
「你不會已和*圖*書經醉了吧。」
她想賺錢還給養父母,然後離開家庭,獨自生活。
「沒什麼,就幾瓶果汁、汽水和啤酒而已啦。」
「光到底喝過多少次酒了……我真的要跟爸爸媽媽說一下了。」瀧川月說道。
她很快跟了上來,「生氣啦?我開玩笑的。」
「有六個人呢。」尚子說道,又對瀧川月打了聲招呼。
「難道春海到現在一滴酒都沒喝過嗎?」瀧川光問道。
「是點篝火,不是燒房子啦。」
她還沒說什麼,成瀨就開口了:「你想把她家燒了嗎。」
瀧川月慢慢吸了口氣,話到嘴邊,又省略了大半。
「是呢。」
她表情浮夸地後退了小半步。
她又看向瀧川月,「春海說,月姐明天早上要跟我們一起出發?」
「火已經生起來了嗎,動作很快嘛。」
此花佐和子明白女兒的顧慮。
「這種純木結構的老房子,一點就著,不是你能控制的。」
吃著說著,成瀨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不是……」
「尚子跟春海一起去吧。我和爸爸剛好也打算晚上去津前城看看櫻花,順便就在那邊找地方解決晚飯了,大概得到十點多才回來,不用在意我們。」
旁邊的森見則要平靜得多,抿了一口,又推推眼鏡。
森見搖了下腦袋。
「……」
「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才發現獨立的成本真的很高呢。我在那邊都不敢天天吃肉,感覺隨便買點什麼,錢就花完了。」
「沒事吧?」
「只有兩三次?」
成瀨微微偏頭,「以夫婦的身份,一起去朋友家嗎。」
「我們還沒開始說胡話呢。」
「月姐上了一個月的大學,變化真的很大呢……說話的語氣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去買飲料了。」森見說道,「剛剛才想起來,家裡沒喝的了。」
成瀨一怔。
貼著他的身體,她擠進衛生間,忽然又一把拉住他。
同樣的表情也出現在海星臉上,不過她對啤酒的接受程度明顯比尚子和瀧川月都要高,喝了一口后,稍微皺了皺眉,繼續喝著。
「唔——口感真好。」
成瀨眼一翻,轉身就往外走。
「月姐。」
將買回來的牛肉和豬肉分別裝到盤子里,她看了看尚子面前正在處理的蔬菜。
尚子看了一眼,「稍微多拿點吧,也不是吃不下。」
森見看了他一眼,拿起夾子。
「尚子還在想著從家裡獨立出來,然後工作賺錢,還給養父養母的事情嗎?」
「感覺還需要一張桌子,放www.hetubook.com.com放杯子和盤子什麼的。」
尚子往前靠著,抱住他的腰。
「春海在期待什麼嗎?」
「……」
易拉罐碰撞在一起,只發出一點沉悶的聲響,女孩子們喝下啤酒後的反應則要大得多。
「春海已經很熟練了嘛。」
她沒記錯。
尚子抿唇一笑。
成瀨打開袋子看了看,她誰也沒落下,一共買了六罐啤酒,還好都是350毫升裝的,也不算太多。
「到了那邊,春海就不能說這種話了哦。」
烤肉的人已經換成了尚子,將烤架上的豬肉都翻了一遍,她夾起兩片,放到瀧川光碗里。
「好的。」
「你都去了好一會兒了。買了什麼,用了這麼久。」
六個人,應該沒問題吧……
她隨口說著,顯然也是考慮過這種事情的。
她掃望著身旁的同伴們。
「想嚇人嗎?」
「……」
先夾了幾片新鮮的牛肉放到烤架上烤著,幾人打開啤酒,碰了個杯。
「唔……不到十次吧。」
見她眉皺得更緊,成瀨笑了一下,將她的啤酒拿過來。
「慢死了……」
瀧川光從尚子手裡接過一大袋食材,「吃得完嗎。」
成瀨望著她手裡提著的袋子,「啤酒?」
她扭頭看了看似乎很熟練的妹妹,「光到底偷偷喝過多少次酒了。」
「……」
「這是我家。」
「喝不下去就算了。」成瀨說道,「給我吧。」
「嗯。尚子怎麼知道?」
「春海在說什麼傻話呢,才兩罐而已。」
森見低著腦袋,不聲不響地在門邊靠著。
「去吧。」
尚子坐到他身後,跟父母揮了揮手。
「你也不喜歡喝吧,喝一口就愁眉苦臉的。」
「這孩子有心眼了,現在已經知道說什麼會讓我們高興了。」她扭頭對丈夫說道。
「超市的人……超市那邊怎麼會賣給你?」
「那今天剛好可以嘗嘗。」瀧川光笑道,「只是啤酒而已啦,跟汽水差不多的。」
「唔……就算在家門口上大學,多多少少,也還是稍微考慮過一點從家裡獨立出來的事情的。」
「嗚……」
「有點苦……」
森見抬起頭,目光有些發直。
尚子又稍微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頭。
「嗯嗯。」
晚風拂面,不冷不熱的,吹著很舒服。夕陽掛在天邊,兩邊農田倒退,原本的鬱鬱蔥蔥被染上金黃。
她聲音低了下來,腳步也跟著停下。
「謝謝~」
「……」
「喝汽水可不犯法。」
「沒事……」
「謝謝~」她很高興。
www.hetubook.com.com瀧川光又拿起一片生菜,一邊夾起烤肉往裡裹著,一邊說道:
「我要是真喝醉了……」
來回翻了一會兒,牛肉在滋滋聲里逐漸改變顏色。
幾人坐在院子里,圍在散發著炙熱的烤架旁。
森見停留在原地,忽然晃了一下,連忙扶住旁邊的牆,另一隻手則摸了摸自己不斷升溫的臉頰。
「太好了。」
「抱歉,那就是我記錯了。」
成瀨回過頭,她忽然湊了上來。
餘下的幾人都看著他,他卻放下了夾子。
「……」
「就兩三次啦!」
過了半晌,她才說道:「月姐在說什麼呢。」
此花徹也看了看他座下的超級幼獸,沒說太多,「路上小心。」
「我去一下衛生間。」
「好久不見,尚子。」
「木炭在倉庫里。」
聽說要去森見家烤肉,尚子猶豫了一下。
「嗚哇……居然偷聽女孩子上廁所,真變態。」
「是自我安慰吧……疼。」
「唔……」
她又望了望兩人拿出來的食材。
「也對,畢竟有光和海星在。」
尚子和瀧川月已經換成了汽水,森見看了看海星,說道:「海星也別喝酒了,喝果汁吧。」
尚子的臉一下子紅了。
兩人端著處理好的食材從廚房出來時,成瀨已經將火生起來了,只是還不是特別旺,他正站在旁邊扇著風。
「肚子有點撐了……」瀧川光說道。
「是。」
「我吃不下了。」瀧川光拿起啤酒,才發現已經喝得一滴不剩。
到超市,兩人進去挑揀食材,成瀨拿了幾盒牛肉和豬肉,尚子則拿了些蔬菜。
結了賬,兩人上車,往森見家騎去。
尚子趴在他背後,嗅聞著他身上的汗水味……以及隱約的女孩子的味道。
「營養均衡。」
「……猜的。」
「恭喜。」
「等我一下。」
「噢。」
「又說得這麼誇張……好吧。」
尚子正眼望過來,她也一直在關注著身旁大姐姐的神態。
成瀨拿起夾子,將烤架上的幾片牛肉都翻了個面。
「她們在路上了,讓我和尚子去超市買食材。」
聽著兩人的閑聊,成瀨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接著站了起來。
兩人分別拿了尚子和海星的啤酒,此時也都已經喝下大半了。
「就是去朋友家做客啊。」
幾人繼續忙碌著,又過了一會兒,瀧川光騎著摩托車回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瀧川月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哄了。
尚子又喝了一小口,果然還是不太能接受那股苦味。
「我是說……」
尚子提著食材,m.hetubook.com.com
去了森見家的廚房,瀧川月也進來幫忙。
尚子笑了笑,「好。」
「尚子和春海居然要去盛岡,我對那邊還挺熟的……下次再去的話,我帶你們一起吧。」
少女微醺,又微微閉上了眼。
「尚子也在考慮上大學之後的事情了嗎……不對,我聽光說,你和春海都打算在津前上大學來著。」
「頭稍微有點暈,洗了個冷水臉……」
「開始吧開始吧,炭火已經很旺了呢!」
某一刻,瀧川光忽然起身,站到緣側,眺望著西面的天際。
「……」
「要在院子里點個篝火嗎?」瀧川光突發奇想。
「你在這裏站著幹什麼?」
「是呀,從這邊到盛岡,我們還是順路的嘛。爸爸明天會開車送我們到車站的。」
她又想……
「我們出發了。」
「我要告訴爸爸媽媽。」
「她在吃東西,就讓我來騎車了。」
「第一次喝這麼多酒,發點酒瘋也很正常。」
再打開門,他一個激靈,往後退了半步。
雖然度數很低,但兩大罐啤酒下去,酒精到底還是起了點作用。
夕陽將落未落之際,森見家院子里的烤肉派對,終於開始了。
後退半步,拉開距離,他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來找吧。」
「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吃完吧。」
「切得很薄的牛肉,生吃口感也不錯。」
尚子看了看她,又笑了一下。
「那要切得很薄才行。」
「那小子真是有錢過頭了……」
「沒事。」
「好的。」
挑挑揀揀,成瀨看著購物籃里的食材,「六個人,這些應該差不多了吧。」
「哇,買了好多肉。」
「回來的路上,是春海騎車帶的光嗎?」
到底誰更成熟啊……
意識依然清醒,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這麼多,我們真吃得完嗎。」
尚子笑了起來,「房租、水電、交通……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花錢,又都省不了。」
「謝謝~」
瀧川月來回看了看她和成瀨,又對她眨了下眼。
到了路口,尚子往前挪了挪,抱緊成瀨的腰。
「沒有。」他面不改色地說道。
又過了一會兒,等森見回到外面坐下,海星看了看她,發現她臉上沾著些水滴。
「啊,好。」
他又轉了過去。
客廳里的燈已經全部打開,燈光照著外面,不算太明亮。
「哈哈哈,說什麼傻話呢。」
而心底那道提醒她這樣做會產生什麼後果的聲音,則被酒精壓到了最低。
瀧川月苦著臉。
「……」
「……」
成瀨看了眼她面前的啤酒,原本和-圖-書
那罐已經喝完,她現在喝的是姐姐的啤酒。
他停下來,「不然我也不敢帶尚子。」
瀧川月又想起,妹妹曾無意中提過,尚子現在買東西都有保留小票的習慣。
森見和海星一起從倉庫里將烤肉架抬了出來。
森見從她手裡拿過啤酒,又拿了罐汽水給她。
「果然……」
「沒有多少啊……春海和一葉不也喝了兩罐嗎?」
「太陽下山了……落日真美啊。」
「嗯……」
「別亂動……」
「……」
她關上門,成瀨站在外面,聽見裏面隱約的水流聲,又往旁邊走了幾步。
「蔬菜也可以烤嗎。」
「乾杯——」
「……」
「……幹什麼。」
「好。」
「我覺得月姐一直都很成熟呀。」
瀧川月放下東西,四周望了一圈,發現妹妹和妹妹的車都不見了。
「一葉能喝那麼多嗎,給我吧。」瀧川光說道。
尚子又往前挪了挪,下巴抵在男朋友肩上,望著前方。
她對她笑了一下,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成瀨,他烤著肉,對她看也不看。
「……」
瀧川月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道:
那時候的尚子還沒現在這麼難對付,稍微用了點小手段,她就從她口中套出了原因:
「會吧。」
「多吃點吧,就靠光和海星了。」
夕陽照著,他耳朵也有些紅,看得她想咬一口。
吃吃喝喝,暮色愈濃。
「沒事,啤酒而已。」
「真的買了好多肉啊,錢包沒問題嗎。」
「熟了。」成瀨夾起一片看了看,放到尚子碗里。
「成瀨,你會生火嗎?」
直到今天下午,她才得知兩人要去盛岡玩上幾天,而成瀨以這是約會為由,婉拒了她的跟隨。雖然遺憾,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還在計算自己花了養父母多少錢嗎……
成瀨剛抬手,那雙眼睛忽然睜大。
「別讓自己太累了。」
「我能喝啊……」
離開炙熱的炭火,回到屋裡,他還是感覺身上有些熱。
「光呢?」
海星也望了一眼,收回視線時,才發現成瀨在看著自己。
「……」
「不……沒什麼。」
瀧川月低頭看著盤子里的肉,心裏想道。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剛上中學時,還是小學生的尚子突然來問自己,工作之後一年能賺到多少錢。
「還是直接裹著烤肉吃吧。」
成瀨乾笑。
「尚子是這麼說的哦……」
「休息一下吧。」
「大家都過去了嗎。」
「有種去朋友家做客的感覺。」
找到衛生間,關門解決,成瀨長出了一口氣。
「我們隨便玩點什麼吧,累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