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是。」
瀧川光看著他沒說話。
成瀨吸了口氣，在椅子上轉了個身，面對著她，再開口已經沒有半點遮掩。
「對春海來說，回到那個時候的狀態，也不難吧。」
「這種選擇。」
「……」
「……」
瀧川光兩眼一閉，眼前全是那些帶著苦痛的快樂。
「我不想傷害光，更不想讓你離開。」
他真的明白，她剛才拒絕的是什麼嗎？
「不只是她們。」
「但津大的教育學部並不出名吧。」
「是嗎。」
意料之中的拒絕，出現在意料之中的節點，成瀨心底鬆了口氣。
「……」
他說得似是而非，她拒絕得很快，卻也含糊。
「先讓她慢慢察覺到我喜歡你們這件事。」
「所以，我也是一樣的打算。」
「……」
成瀨緊抿著唇，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從眼前的痛苦裏掙扎出來。
成瀨再次將她的手握緊。
「……」
「我只是擔心，把話說得太明白，到了明天光又不肯過來了。」
「光不是希望大家能一直在一起嗎。」
「好吧。」
「……」
漫長的沉默后，她開口道：
她已經有所預感，「什麼……選擇？」
成瀨看著她和圖書，「我都快忘記了，我們本來是最好的朋友。」
瀧川光繼續說道：「尚子說過，春海在東京那邊的升學名校，也總是排在前幾的。」
「……」
「是戀愛的喜歡，和喜歡尚子、一葉一樣的喜歡。」
「是嗎，我完全不了解。」成瀨說道。
成瀨抿了下唇，沒有反駁。
身體驟然繃緊，她還是慢慢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那也是最費力的。」
「怎麼做？」她又追問。
大家在一起，快樂終究會比痛苦更多。」
還有誰呢？
「春海能做到的。」她繼續說著沒有營養的鼓勵，心思仍然勾留在之前的那個問題上。
「我知道了。」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她想掙開，而這一次他握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緊。
「別拉上我……我不會讓自己變成春海傷害尚子的刀。」
他搖了下頭，「傷害是無法避免的結果，不是任何人的目的，我也在想辦法減少這份傷害。」
他又沉默了幾秒，忽然搖了下頭，有些感慨的樣子：「我本來想說的不是這些。」
「……」
成瀨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轉而將問題拋給她：「光自己的打算呢？」
她攥緊手心。
「https://m.hetubook.com.com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只能這樣……春海既然做不到只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跟尚子交往？」
用另一隻手抹了抹眼底，瀧川光不再看他，扭頭望向窗外。
「但是我已經回來了。」
掙扎了幾下，她停下來。
他搖了下頭，「那個時候的我跟現在的我，完全是兩種狀態，比不了的。」
「春海就不能說得更明白一點嗎？」
這還是一年級時，她勸他去考津大時所說的原話。
「春海就不該再回到這裏。」
瀧川光看了他一會兒，也露出一點笑容。
「我喜歡光。」
「這是光現在的回答嗎？」
「……比如尚子和一葉嗎。」
「至少比不上東京大學。」
「不少。但我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不能再回頭了，否則傷害的人就不只是尚子，還有一葉……還有光。
成瀨望過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
「……」
「反正最好的肯定還是東大。」
成瀨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瀧川光看了看他，還是在他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望了過來，「那個時候，我只在乎自己，但現在，我有很多要在意的人。」
「……」
ｍ.hetｕboｏk•cｏm•com他不再多說，瀧川光卻不能讓自己停止多想。
瀧川光閉上眼睛，微微搖頭，任由眼淚流淌下來。
成瀨頓了頓。
瀧川光面容扭曲了一瞬，身體一下子佝僂下來，難受得心都揪緊了。
「不知道，還沒想好。」
「讓光也成為我的女朋友。」
成瀨忍不住搖了下頭，「怎麼突然就變成必須要考上東大了……還是讓我自己先了解一下再說吧。」
剛才那些話，難道就能當作告白嗎？
「或許吧。」
嫌她現在煩惱的問題還不夠多嗎？
「你真敢想……」成瀨笑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氣，「就算是我，東大也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
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變成了如何考上東大這件事，但瀧川光還是說道：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說的是以朋友的身份。」
兩隻手將她的手上下包裹著，沒什麼力道，她卻更生不出抽離的力氣。
「春海都沒有考慮過嗎？」
瀧川光也並不意外，畢竟去當教師這件事，看起來只是他幾分鐘前剛做的決定。
「春海希望我每天都過來嗎。」
瀧川光抿了下唇，「春海既然做了決定，肯定不會滿足於津前大學這樣的學校了。」
「ｈｔtｐs://wｗｗ.hｅｔuｂooｋ•ｃｏm.ｃｏm也就是說，能傷害到她的……也只有我。」
瀧川光看了看他，垂下眼來。
「難道之後就不能當朋友了？」
他又沉默了幾秒，還是開口道：「尚子真正在意的，從來都只是我而已。」
她看了他一眼。
「還是用我能聽明白的話，告訴我吧。」
「無論光的選擇是什麼，這一點也不會改變，我還是會不遺餘力地幫你的。」他繼續說道。
「光……」
她心頭猛地一跳。
「那就跟我多聊聊吧。」他笑了笑，「說不定我也能像光給我指明方向那樣，忽然就找到了一條適合光的道路。」
還有她嗎……
他身體往後一靠，說道：「光想得真快。」
痛苦不可避免，那我只能努力找到一條讓大家的痛苦都少一點的道路，再多製造一點快樂。
他伸手過來，將她的手握住。
「是因為尚子，還是因為這件事本身？」
她閉上眼。
一年前的回憶依然清晰可見，她沒說話，也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我拒絕。」
他望過來，「津大好歹也是青森唯一一所國立大學。」
「放開我。」
她望了他好一會兒，垂下視線。
「難說。」
她無法掙脫。
「春海不回來，也就不會發和-圖-書生這麼多的事情。尚子以後會自己去東京找春海，留在這裏的大家，也會徹底將春海遺忘……誰也不會受到傷害。」
「……」
她抬起頭，眼眶通紅濕潤。
「那時候，我不想讓尚子再不安下去。」
她看著他，眉頭深皺，「只要邁出那一步，尚子就永遠也不可能再把我們當成朋友了。」
「——即便如此，春海還是要傷害尚子嗎？」
你為什麼不能握得更緊一些呢？
「就算髮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也從來沒有後悔再次見到你們。縱有傷害與痛苦，也還是歡笑更多。」
「說起來，光才是我回來后第一個見到的人，轉眼就已經一年多了……從今以後，請多指教。」
成瀨稍微鬆開一點，又將她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雙手之間。
「嗯。」
她已經受夠這種霧裡看花一般的狀態了。
他無法回答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她抽出手，他也沒有更多動作，只是看著她。
「你在眼前的話，我會更放心一點。畢竟最近這兩個多星期以來，光的狀態一直說不上好。」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瀧川光動了動嘴唇，半晌沒說話。
還有海星？
瀧川光呼吸一滯。
「春海現在帶給尚子的不安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