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玩笑了成瀨大哥……」
成瀨也就沒有急著下樓，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文化祭已經開幕，每個班每個社團的成員，都處於熱情最濃的時刻，使盡渾身解數招呼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想登台演出的社團或者樂隊什麼的，其實還是挺多的，想報名也沒那麼容易。」瀧川光說道。
「是嗎。」成瀨抿了下唇，未作評價。
「不會是我的座位吧。」
「是的。」瀧川光點頭。
「……差點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三人聊了一會兒，體育館里仍然還是一片鬧哄哄的狀態。
「……」
啪嗒，一道光柱打到舞台上，成瀨還在看著手機，忽然聽見身旁的森見和瀧川光同時倒吸一口氣。
「……」
「等一下，這個『年級第一好運加成限定餐位』是什麼意思？」
燈光之下，一個類似於開屏孔雀的東西——他姑且先稱之為東西——正緩緩扇動他那鑲滿了五顏六色的反光羽片的巨大尾羽。
「早上好。」
「現在走廊上人太多了，等人少點，我再出去。」
早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怎麼這邊也沒人維持一下秩序什麼的……好亂的感覺。」
「跟成瀨的課桌拼在一起了。」
「那菜單上面寫的這個五百日元的『擇座費』，我能分到多少？」
「早上好！」
「……」
吉岡富美子點點頭，跟他還有手工社的部長都打了聲招呼，「成瀨同學還滿意嗎？」
「我看到跳蚤市場的宣傳海報了。」經過學生會長時，成瀨開口說道。
「都快九點了，也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尚子露出笑容，又鼓了下嘴，晃晃雙腿，「快點去學校啦。」
成瀨點了下頭，「看出來了，風格和水平的差異都挺明顯的……這種從整體上宣傳文化祭的海報，應該就是學生會和文化祭執行委員會出品的了。」
成瀨一邊聽著台上的講話，一邊聽著身旁森見止不住的嘀咕，忽然想到一件事。
「正如您所言。」
成瀨放慢速度，靠向路邊，兩眼掃望著貼在這邊牆上的海報。
「發言時間的長短，是自由發揮的嗎。」
「我的桌子呢？」
留在體育館的四人看了會兒街舞表演，感覺人應該散得差不多了，也起身離開。
瀧川光再次提醒自己，彼此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脫離了正常的範疇——她自己也已經成為不倫的一環。
「Oh——」
「好啊。」
森見望過來，「那你怕是要失望了，他待會兒還
和*圖*書要穿著這身打扮，為全校師生介紹我們的跳蚤市場呢。」
另一邊的森見，很快也注意到菜單上的「特別座位」，挑了挑眉。
「我的天，我一定要拍下來發給其他學校的朋友看看……」
「當然不止，我昨天在學生會就見過好幾張了。」
「嗯。」
他昨天只知道自己的課桌被選作了餐桌，沒想到還有被賦予了這樣一重價值。
底下稍小一些的字體，便是跳蚤市場的舉辦時間和地點。
尚子對四人揮了下手，先離開了。
成瀨繼續掃望著，很快也看見了貼在料理研與園藝部之間，修復部跳蚤市場的宣傳海報。
「雖然沒什麼新意，不過也沒有明顯的缺點。」森見打量一圈后說道，「外面該有的宣傳標語也都貼著，應該還是能吸引一些人進來的吧。」
「還好A班是在最邊上……」
森見笑了一下，「津高體育館就是他們的武道場嗎。」
尚子：我也看到春海了。
「啊哈……就是字面意思。」
「沒人了，來接吻吧。」
她沒在這件事上多說，頓了頓，開口道：
四人還是坐在那裡，個子最高的兩人看著這邊，在她回頭時又對她揮了揮手。
【無所不有的跳蚤市場，一起來逛逛吧！】
森見調整了下裙子，成瀨左右看了看，沒看見本就嬌小、又坐得靠前的尚子和海星，反而發現瀧川光也坐在E班隊伍的最後面，此時也望著他這邊。
成瀨想了一下，也點頭答應了，「去吧，我現在也沒什麼事。」
星期三下午，文化祭的各項準備正式開始。
「真是不得了……」
他的消息立馬就發了過來。
她臉上帶著笑容，其中一隻張開的手掌上，放著幾枚硬幣，而在她身旁，還立著一塊牌子。
「春海呢。」
「這似乎是一年級那位執行委員長的建議，讓大家儘可能穿得『鮮艷』一點地來參与文化祭。」瀧川光開口道，說著從朋友那裡聽來的消息。
成瀨望著遙遠前方的舞台，半天也沒見人上去說點什麼。
嗡嗡——
看了看他旁邊的兩人，尚子點了下頭，「我得先去部室那邊了。」
四人艱難地穿行在走廊里，要不是瀧川光說電影即將開始，為了趕上首映，森見就拉著成瀨去看漫才演出了。
來到教學樓，換了鞋，尚子就匆匆去了手工社那邊。
她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單獨陪著他，她大概都會不安，但是三個人都在的話……
成瀨
hetubook.com.com往前騎了一小段，看到牆面上又出現一張手工社的海報，同樣也是設計感十足，很是搶眼。
「海星也要留在這邊嗎。」
尚子再回頭時，發現海星已經在森見旁邊坐了下來。
【縣立津高第四十三迴文化祭！】
「一目了然，又讓人很感興趣呢。」停在他們後面的森見說道。
瀧川光也笑了笑，又抬眼看著前方。
他揮手的幅度很大，尚子也終於看到隊伍最後面的身影，剛轉身抬手，周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想看絕對爆笑的漫才表演，請移步三年F班教室——」
幾分鐘后，略顯漫長的開幕演講終於到了尾聲，執行委員長又晃起了他那絢麗的羽毛，宣布第四十三迴文化祭正式開始。
「春海要在這邊繼續看表演嗎？」
「百人一首來人就開！贏了就送精美獎品！」
成瀨和瀧川光都沒意見，跟還留在體育館里的小半學生一樣，繼續坐在原處，聊天看表演。
台下的人在他登場時就陷入了寂靜，在他打過招呼后，又猛然哄鬧起來。
「那我還是更喜歡簡短點的發言。」
「開什麼玩笑！」
將摩托車推進車棚停下，再出來跟著人流往裡走去，成瀨去年就參加過津高的文化祭，因此很快也察覺到，今年奇裝異服的人似乎格外地多，遠不止動畫研究會、漫研的那一小撮二次元。
成瀨拉住她的手，「我待會兒會過去看看的。」
成瀨跟幾名同伴一起騎車去學校，來到羽海野咖啡廳旁邊的新寺町橋時，就看到兩邊的護欄上都拉起了顯眼的橫幅。
再匆匆下樓，來到體育館，裏面依然鬧哄哄的。
成瀨轉了轉，跟教室里幾個興奮不已的男生聊了幾句，又隨手拿起旁邊的菜單看了一眼。
剩下的幾人在班級里沒有安排，去部室待著更是無事可做，還是先上樓了。
森見欣然同意，「好啊。」
教室里的幾個學生彼此招呼著去往體育館，森見卻在蓋著紅布的特別座位上坐了下來。
尚子和海星走了過來。
嗡嗡——
做完自我介紹，他按照之前寫好的稿子念了起來。
尚子深深吸了口氣，加快腳步，向部室方向走去。
「等文化祭結束了，你的課桌里說不定會多上幾份情書。」森見說道。
成瀨過來之前看過文化祭的小冊子，其中體育館演出的那一頁，節目列表從上到下幾乎排滿了。
「這麼多海報，全是手繪的，這得是多大的工作量和圖書。」
「驚艷」登場后，場館里的燈光又亮了起來，能看見更多東西，台上那位奇形怪狀的委員長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也就沒那麼強烈了。
「那就之後再看吧。」
「又是手工社的海報……」
「哈哈……一分都沒有。」
可正面又明顯能看得出是個人，雖然他兩邊的胳膊都綁上了翅膀，頭上還插著兩根一兩米長的巨大羽毛。
舞台四周忽然噴出白氣，場館里的氣氛再度熱烈起來。
他抬起頭，也跟著倒吸一口氣。
「現在樓梯上都是人，稍微等一下吧。」
他按了按她的手，神色平靜，「也只是接吻而已。」
尚子：嚇壞了。
成瀨站起身，拉著她也站了起來，「去集合吧。」
「大家好，我是文化祭執行委員長，一年E班的黑木聰人——」
尚子遠遠露出笑容，也抬手揮了一下，最後看了男朋友一眼，轉身離開。
「現在出去人太多，都擠在走廊里，反正也沒什麼事，等人散完了再走吧。」森見說道。
幾人繼續往前，其他各個社團的宣傳海報，同樣也不乏內容出色的。
快到體育館的出口時，她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成瀨又看了兩眼，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甚至想在文化祭結束之後把這張海報拿回去當紀念。
「……」
「拜拜。」
各大社團與班級，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充分裝點自己的門面，在你來我往的奔走中釋放著積攢已久的活力。
「文化祭這三天，體育館這邊好像全天都有演出。」
演出開始了，而場館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此時起身，準備離開。
春海：我看到尚子了。
「呵呵呵一年級真夠大胆的。」
「我們要去E班看電影，海星要過來嗎。」
他完全停了下來，望著牆上的海報。
避開路上漸漸變多的津高學生，成瀨油門一擰，提速向學校騎去，森見三人也很快跟上。
成瀨和森見找了找，很快分辨出二年A班的隊列，因為前面的人都已經坐下了，不方便插隊，兩人索性來到了隊伍的最尾端。
過了橋，橋頭立著塊牌子，指引著通往津高的方向。
場館里唯一的光打在身上，他在舞台中央慢慢轉了個圈，又微微一躬，走到話筒前。
如果是在一個月前，她大概早就起身過來，跟他們坐在一起了……
「畫得真好……」
成瀨看向教室正中唯一蒙了紅色桌布的餐桌，不出意外的話，桌布底下那兩張課桌之一，就是他的座位。
「手工社真是人才ｈe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ｍ濟濟。」
確定了位置，兩人也和周圍其他學生一樣，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來。
「是啊。」
「待會兒開幕式結束了，一葉要來E班看自製電影的文化祭首映嗎？」
「第一次離前面的舞台這麼遠。」
場館里的燈關掉了。
二年C班的隊列里，尚子和海星看著台上的「孔雀」，也有些目瞪口呆。
走到門口，確認外面一個人也沒有，森見還是拉住他吻了一會兒。
瀧川光看了看他，也很快起身，過來后盤著腿坐到他和森見之間。
「好像是吧。」
成瀨也立即站起身來，舉高胳膊，對尚子那邊揮了揮手。
場館里還是有些混亂，人來人往的，他望著前方，好一會兒才突然注意到C班的隊列之中，有一道站起來張望著A班隊列的身影。
「過去吧。」
而到了門口，昨天下午就已經裝飾起來的校門兩邊，又站上了學生會值崗的人，幾人只能下來推車。
「還挺有意思的……」
「什麼東西……」
「雖然總是聽說今年的文化祭執行委員會很不靠譜，但總不至於開幕式的時候就要出亂子吧……」
成瀨吸了口氣，抬手招呼著，讓她過來。
瀧川光抿了下唇，看向成瀨。
當他說到跳蚤市場時，成瀨也打起精神，觀察著場館里其他人的反應。
「跳蚤市場的海報應該不止這一張吧。」
「……」
「算了，還是先看電影吧。」
「比如修復部嗎。」
「待會兒再見。」
「……縣立津高文化祭的傳統由來已久，首次舉辦，甚至可以追溯到昭和……」
春海：沒嚇到吧？
「這邊是你的桌子。」她彎腰掀起桌布看了看，「抽屜里……沒什麼東西。」
「花五百日元才能坐到這個座位，還不如直接把情書塞到我的鞋櫃里。」
「那我不同意，把我的桌子撤走。」
她露出笑容，「嗯。」
兩人在教室這邊待了二十來分鐘，校內廣播響起，通知全校學生去體育館集合，參加文化祭的開幕式。
這邊即是津高文化祭在校外宣傳的起點。
「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慶幸抱上學生會的大腿了。」
好在造型雖然過於別緻，但這位執行委員長的發言還是十分得體的——發言稿顯然是更加成熟的人代筆的——讓人不會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繼續往前，道路兩邊的牆面上，幾乎每隔一小段就貼著一張文化祭的宣傳海報，內容還都各不相同。
「嗯……」
春海：坐下來吧。
「……」
「去年的文化https://m.hetubook.com.com祭，那位執行委員長是不是上去說了兩句話，就結束了。」
「春海和一葉怎麼才過來。」
四目相對，她的視線在他和森見臉上轉了轉。
只是接吻而已……
「趁教室沒人，在上面做了點壞事。」森見說道。
「就算價值五千日元，我也不會看。」
「來嘗嘗我們的中華煎餅吧！」
「……」
學生會長笑了一下，又對兩人點了下頭，沒有多說。
因為不是從班級里列隊過來的，而且先來的人都已經坐下了，歪歪扭扭的，隊列不太好分辨，許多人連自己的位置都還沒找到。
台上的委員長退回幕後，緊接著，一群朋克造型的人從兩邊登上舞台，在忽然響起的強節奏音樂里蹦跳起來。
手工社的海報上是一個巨大的機器人，風格則刻意復古，像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科幻電影的宣傳海報。機器人的眼睛里投射出兩道光柱，落下的光圈裡則是歡迎參觀手工社的文字。
「不過他們也會幫參加了文化祭、但沒有能力宣傳的社團單獨繪製海報的。」尚子補充道。
森見嘴角彎了彎，又看向外面的走廊。坐了這麼一會兒，樓上的人基本都下去了。
「昨天下午準備布置的時候，就把東西都放到儲物櫃里了。」成瀨說道。
「都是我們的部員自己畫的。」尚子說道，「一共畫了二十多張不重樣的，從暑假前就開始準備了。」
有不少人交頭接耳，應該是產生了一點興趣……他如此期待著。
「你會多想一下寄出那封情書的代價，五百日元的價值也就體現出來了。」
「看得見……看不見也無所謂，反正也只是個開幕式而已。」
成瀨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女朋友，卻發現她對路邊的海報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
「大部分海報，都是每個社團自己畫的哦。」尚子說道。
「這還差不多。」
當一切就緒，時間也來到星期四，文化祭的第一天。
「你看得見吧。」
走出體育館，回到教學樓，被隔絕的熱鬧頓時撲面而來。
一個穿著津高制服的短髮女生，蹲在幾個紙箱和一把遮陽傘組成的攤位前。紙箱里擺著的，是些布偶之類的玩具，而旁邊還有書籍、光碟乃至夏天戴的大檐帽之類的東西。
他也很快反應過來，「著急了嗎。」
海星和瀧川光各自去往自己的班級，成瀨和森見來到已經改裝成炒麵店的二年A班教室，左右看了看。
「是吧。文化祭這幾天客流量這麼大，總歸會有些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