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
成瀨到底沒有跪上太久，松千秋很快就讓他起來了。三人也沒在卧室里一直待著，松千秋先一步出去，讓兩人獨處了一會兒。
「算算時間，佐和子他們也快過來了，待會兒陽子開車去接一下。」
「好的。」
最後望了眼跪在床邊的兩道背影，助理小姐將房門帶上，又回到沙發旁坐下，找到之前的電話撥了回去。
松千秋目光跟隨著，等兩人進去，又輕輕嘆了口氣。
「……」
尚子抿了下唇。
她推開門，看到跪坐床邊垂著腦袋的少爺小姐，動作一頓。
你沒想錯，這是對的。他們一直都很重視尚子，只要在意，那就是負擔。」
「我以為過了這麼久，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春海能變得成熟一點了……」
他這一年多來的成長與變化，大多都與尚子有關，而變得消極的部分，也很難說沒有背著沉重負擔、也更加消極的尚子的影響。
尚子早已淚流不止。
「媽媽。」
她點下頭，「好的。」
「尚子最喜歡的事情是手工，也就是製作布偶，對吧。」
他居然還笑了起來。
嗡嗡——
松千秋低頭看著兒子，「那按照春海的和_圖_書說法，我現在不去參加派對，也是因為你跟尚子這兩個『負擔』了。」
尚子看了看面前隱退十幾年、一復出便又爆火的知名藝人，說道：「會更辛苦。」
「我知道了。」
尚子抹去眼淚，抬眼看著她。
「春海說，你現在已經能通過製作布偶，來養活自己了。」
「同時擁有四個女朋友，大概也只有少爺能做到了吧……話說回來，少爺介意再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姐姐嗎，比如我這個歲數的。」
「沒錯。」
松千秋停頓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
「松小姐。」
掛斷電話，佐藤小姐起身走向松千秋的卧室。
「沒有，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活動。」佐藤小姐說道。
「現在，尚子要丟下他們，自私地斬斷這份持續了這麼多年的牽挂嗎？」
沒過幾分鐘，尚子和成瀨也從卧室出來，接著就去了旁邊的房間。
「你就做夢吧，還結婚，尚子會答應你嗎。」
她抬起頭。
「會有點累……」
「什麼事？」松千秋望過來，語氣有些嚴厲，她差點沒忍住也在門口跪下來。
「還好嗎。」她追問了一句。
「整天製作布偶的m.hetubook.com.com話，尚子會覺得累嗎。」松千秋又問道。
「尚子覺得他們原本醉心研究，因為收養了你，才平白多了一份負擔。
「我也希望尚子能真正地理解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你是負擔，更是牽挂。」
「是的。」
松千秋對他這個也沒有具體到哪裡去的打算本就不太滿意，聽到他還如此隨意地提起了婚姻之事，頓時更加不滿。
成瀨眼一翻，想了想，還是沒敢還嘴。
「幾點？」成瀨回頭問道。
「還好……」
松千秋只想再給他一腳。
松千秋說著，目光往旁邊的尚子身上轉了轉，心底又掠過一絲瞭然。
「我也明白尚子想要報答他們的心情，但對佐和子跟徹也來說，最好的報答，就是尚子自己好好生活下去，讓他們在想到你的時候，會露出笑容。」
「……你真讓我失望。」
「晚上在千代田那邊有一場派對，事務所很多藝人都會出席，那邊問松小姐有沒有空。」
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她所看見的，從來都是自己帶來的負擔。
「等他們過來，尚子就跟他們說清楚吧。」
佐藤小姐立即放下手中的飲料，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m•hｅtｕｂoｏk•coｍ•ｃｏm
「想都別想。」
她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又看了眼手機。
「太好了，現在尚子小姐也找回來了。」助理說道。
「春海到底打算怎麼辦？」松千秋問道。
她也沒打算把兒子說到落淚的程度，雖然她也知道，他在這方面其實格外軟弱。
「……」
「不答應也不行，我會『強迫』她的。」
成瀨也就繼續跪在地板上。
說是連接工作與生活的紐帶也好，是他們在研究陷入煩惱困苦之時的動力也罷，尚子對他們兩個人的意義，遠比你以為的要深重得多。」
「先讓尚子復學，回歸以前正常生活的狀態。然後，朝著各自的目標努力。」
尚子點了下頭。
「具體一點的打算呢。」
松千秋話題忽然一轉：「那我其實已經聯繫了佐和子和徹也、他們在來東京的路上了這件事，尚子也不會生氣吧？」
松千秋望向身旁的尚子，而她看著他，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尚子跪在旁邊，看了看他，也沒說話。
「嗯，明天去事務所結一下工資吧。」
他低著頭，腦袋往旁邊偏了偏。
我也不是因為要養活春海，才必須要繼續當藝人，而是因為還有春海，我和*圖*書覺得辛苦的時候，又有了繼續支撐下去的動力。」
或者說，她和他就是在互相影響，積極的部分會變得更積極，而消極的部分，早就不知道扭曲到什麼程度了。
「今天沒空。」
松千秋又看向兒子，「哪怕我其實很喜歡這份事業，還是會覺得辛苦。
「不是……我……」
「起來吧。」松千秋將尚子拉起來，又蹬了一腳同樣想站起來的兒子，「你繼續跪著。」
「尚子。」
「嗯。」
成瀨停頓了一下，看著尚子，「等年齡足夠了，我就跟尚子結婚。」
「我沒這麼說。」
他看了眼尚子，說道：「事已至此，我難道還會放棄嗎。」
「好的。」
「……好的，就是這樣……好的，拜拜。」
「你好……是的……派對，千代田那邊嗎……松小姐今天不一定有空……好的……我知道了。」
而眼下的根源，還是在尚子身上。
等她平復下來，松千秋才繼續說下去，「沒事的，只要尚子跟他們說清楚之前的那種想法，他們會理解的。」
他又低下了頭。
「但同樣的，尚子的到來，也讓佐和子跟徹也在枯燥的研究之外，多了一份柔軟的溫情與牽挂。
「我不去晚上的派和-圖-書對，事務所那邊沒說什麼吧。」
「……陽子也想喊我媽嗎。」
「你就是這個意思！」
「即便是自己最喜歡的事情，當到了整天都不得不面對的時候，還是會讓人心生疲倦。尚子剛走上這條路，就已經有了這種感覺，你覺得我會有什麼不同嗎？」
「你真覺得這樣能維持下去？」
她吸了下鼻子，「好的。」
「我不同意，但是有用嗎。」
「松小姐同意他們的事情了嗎。」
她頓了頓，又看向尚子，「佐和子跟徹也，也是一樣的。」
尚子緩慢地點著頭。
尚子沉默了半天，搖了搖頭。
「……」
尚子張了下嘴。
對助理而言，每一通電話都有可能是極其重要的工作，一秒鐘也不能耽誤。
可意識到自己其實也被養父母需要著，她的自以為是，又迅速崩塌。
松千秋吸了口氣，語氣又變得平和了許多，「還是幫我推掉吧。就說我兒子過來了，我今天要打死他。」
反饋了工作，她稍微鬆了口氣，拿起汽水喝了一口，又躡手躡腳地「路過」了一下房間門口。
「不試試怎麼知道。」
「晚上五點左右開始。」佐藤小姐說道。
「我說沒空！」松千秋提起聲音。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