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陳立安:我不想當典型!

不過陳立安的謹慎發言還是讓這些記者們喜歡的,張揚肆意行事激進的青年藝術家太多了,看著都覺得厭惡,相較之下他們更喜歡陳立安這樣的藝術家。
最讓陳立安覺得無奈的是,他去紅河谷劇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這幾天陳立安就參加了兩次點映場,然後就不怎麼露面了。
幾乎每一次的社會發展都會觸動一些人的神經,而最容易被觸動的就是搞藝術和搞文學的。
藝術家很多時候和神棍沒什麼區別。
齊大爺看著陳立安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也沒說什麼起身又去下了一鍋麵條。
「快了快了,過幾個月我給您抱兩個回來。」
陳立安看著白花花的麵條下鍋,嘿嘿地笑了一聲,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無論別人怎麼說,陳立安始終是沒把自己當成什麼藝術大師的。
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空,陳立安摸了摸肚子說道:「我餓了,想吃打滷麵。」
齊大爺看著陳立安怔怔無語,拿著煙袋的手都頓了一下,看著他問道:「你不會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吧,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是柏清嗎?」
九六年是一個極為不平凡的年份,近兩百萬件社會治安案件,長江航天火箭的失敗,三峽百萬大移民,千萬職工下崗等等。
齊大爺翻了陳立安一眼才說道:「最近街道說要收繳槍支,我這兩天幫著挨家挨戶去統計呢。」
「這話就過了,沒你說的那麼誇張。」陳立安看著馮曉寧說道:「只是現在上面的重視程度不一樣,過幾年你再看看吧。」
在去年的京城發生了幾件影響很大的行為藝術活動,十一名赤|裸身體的年輕男女用身體為無名山峰增高一米。
在夜色中晃悠了半個多小時,陳立安才回到自己家,洗了個澡就去睡覺了。
特別是今年陳立安和幾位藝術家做了裝置藝術之後,圈子裡甚至傳出一句話。
如此別開生面的展出方式,讓這些見慣了畫展藝術展的記者們,也覺得新奇和獨特。
點映場的電影院後台,馮曉寧頗為羡慕地看著陳立安說道:「還是你們搞藝術的厲害!」和*圖*書
距離電影上映還有兩天,陳立安也算是閑下來了,就等著首映當天去參加首映。
這樣的方式有人喜歡,也會有人不喜歡,認為陳立安是故弄玄虛。
說完陳立安就跑了,齊大爺在屋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凈干這種不著調的事,擱以前非給你抓起來!」
李大白忍不住偷偷撇了一下嘴,之前怎麼沒看你著急,現在又著急去看柳小麗,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走到哪都有人叫陳立安老師,要不是年紀小都有人叫大師了。
根正這一點,陳立安還算不上,只能算苗紅了。
他們不斷的挑戰藝術家的身體極限,也不斷的衝擊著大眾的對藝術的感觀。
赤|裸身體已經不能滿足很多偏激的藝術家們,他們甚至開始割肉、食人、喂人油、玩屍體等等過激的行為。
「那個是送給龔莉的,過兩個月她就回國了。」陳立安隨口解釋了一句,坐上車說道:「快點走吧,我趕時間。」
「畫不好就搞裝置,搞不好裝置就搞行為藝術。」
回家吃?那就是自己做咯,李大白對自己的手藝不是很自信,家常菜還行,打滷麵真不拿手。
馮曉寧點了一根煙看著陳立安問道:「你怎麼沒加入攝協?上面那位挺喜歡你的作品的,你不去拜拜山頭?」
炎熱的夏日,悶熱的天氣,讓所有人都感覺到煩躁,但是當他們邁步走進展廳的時候,卻彷彿感受到從遙遠的雪山上吹來的冷風,瞬間將心中所有的燥熱驅散。
「想你了唄。」陳立安吃了一大口麵條后滿足地舔了一下嘴唇,看著齊大爺說道:「我最近太忙了,一直沒得空過來,今天不忙就過來看看你。」
不知道的還以為陳立安是娛樂圈的大佬呢,陳立安真的有點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被誇一下嘛,至於這麼誇張嗎?
二十多分鐘后,吃了三碗面的陳立安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看著抽煙的齊大爺說道:「師父你最近忙啥呢?和王大媽有進展不?」
陳立安嗯了一聲忽然坐起來說道:「師父,我家裡好像還有一把土hetubook.com.com槍呢。」
齊大爺看了他一眼都沒搭理他,等陳立安給麵條上澆了鹵子才問道:「今兒怎麼有功夫回來了?」
一個多小時的採訪結束后,陳立安才和李大白從中國美術館裏面出來。
陳立安搖了搖頭說道:「咱這種小人物沒必要,老老實實搞自己的藝術就行了。」
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去電影家協會混混還差不多,去攝協還是算了吧。
陳立安對於藝術的認知和言論一直保持著謹慎的狀態,不是害怕說什麼離經叛道的話,而是認為自己的很多理解都是淺薄的。
藝術在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理解和認知,陳立安不會去大肆鼓吹自己的理念,也沒想把自己塑造成什麼藝術大師。
另一邊的柳小麗此時正在陳立安特意為她裝修的舞蹈房裡練舞呢,在她旁邊的有樣學樣的茜茜吭哧吭哧地挽手花,肉嘟嘟的小胳膊看起來還有點滑稽。
「在繁忙的現代社會中,所有人都忙著生存,在時代的裹挾下踉踉蹌蹌的前進,柴米油鹽、名利慾望充斥著我們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有多久我們沒有停下腳步去審視我們的內心,去看看心中的詩和遠方……」
馮曉寧聳了一下肩膀說道:「得了吧,在文藝界,電影是排在後面的,還沒舞蹈和唱歌地位高呢。」
影視在文藝界的確沒什麼牌面,但是未來會很重要,這一點是沒辦法否認的。
後面的幾天陳立安的影展還在繼續,不過他的名字再次在藝術圈子裡成為了焦點。
當天影展結束之後,陳立安照舊接受了採訪,談論自己對於行為藝術的理解。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遭,陳立安在國內的文藝界就像是被蓋了章一樣,主打一個苗紅!
不過這樣的聲音在眾多的認可和讚美中顯得微不足道,上面需要一個典型來代表躁動的青年藝術家們,需要有人去引導這群人,需要一個典型來打破民眾對藝術的妖魔化。
陳立安搖了一下頭說道:「不想出去吃。」
「師父,您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啊,聞著我就餓了。」陳立安嬉皮和圖書笑臉地走進去,看著正在吃面的齊大爺,也不客氣自己拿著碗去鍋里撈了一碗麵條。
這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除此之外國內很多的行為藝術家受到西方先鋒派的影響,玩的行為藝術也越發的變態和過激。
「這個紅和那個紅可不一樣。」陳立安隨口說了一句后,就拉著馮曉寧去點映場繼續宣傳去了。
展廳里的人群中,幾名記者拿著相機不斷給陳立安拍照,記錄這一次的影展。
相比較之下電影家協會就顯得很沒有檔次,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不過很快這種聲音就平息了,中國攝影和大眾攝影上都報道了陳立安的這次影展,攝協的大佬還點名表揚了陳立安。
「我交上去過了。」
「哦哦,好的。」李大白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副主席太厲害了,陳立安這樣作風有問題的問題青年還是別往人家面前湊了。
很少會有藝術家像陳立安這樣能夠頻繁的上雜誌和報紙,甚至有偏激的藝術家在背地裡對陳立安不屑一顧,認為他就是個捧臭腳的。
攝協的主席和副主席都說話了,那些嚼舌根的人都不敢吱聲了,就連陳立安這個被誇的都不敢吱聲。
這年頭文藝界傳統協會裡面的水太深了,大佬太多了,無論是美協、作協、攝協、還是戲劇家協會都是大佬雲集,有很多都是老前輩中的老前輩。
展廳的角落裡楊館長感受著微風帶來的涼意,看著陳立安「神棍」般的發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展廳里的記者將這次的影展意義記錄下來,甚至有玩錄像藝術的藝術家們舉著攝影機將這次影展記錄下來。
「你倒是想的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背後羡慕你呢。」馮曉寧抽了口煙說道:「我都他媽羡慕你。」
楊館長笑著說道:「能不成功嗎,視覺聽覺觸覺都讓這小子玩透了,我看啊,以後的藝術真要變成多種載體多種媒介的了。」
似乎陳立安每一次的新作品都會有不一樣的呈現方式,總是走在藝術發展的前端,一次次的打破傳統。
柳小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歲月沒有在自己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和圖書迹,身段依舊婀娜,皮膚依舊緊緻,眉眼之間的風情也足夠動人。
在這樣的時候,陳立安的影展就好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陽,和那些躁動的過激的行為藝術形成了很強烈的對比。
陳立安家樓下,李大白看著從單元樓里出來的陳立安問道:「陳老師,你怎麼還住著,還有一個別墅空著呢。」
「我是真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隔壁老李孫子都會打醬油了。」
陳立安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閑逛獨處了,後面一段時間陳立安的行程都排的滿滿的,這樣悠閑的獨處時光不多咯。
當然這需要時間去驗證,藝術的發展永遠是不可捉摸的,用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你來個大轉彎。
「馮導,這話說的,電影也是藝術啊。」陳立安笑著說道。
陳立安感覺自己好像古代的被皇室看中的文人才子,地位提升的有點過快了。
展廳的中央,陳立安正在向所有人介紹著這次影展的主題。
柳小麗跑去洗了個澡后,坐在卧室里看著鏡子裡頭發濕漉漉的自己,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臉微微紅了一下,眼睛里滿是期待。
李大白崇拜地看著陳立安,扭頭對楊館長說道:「楊老師,這次的影展算成功了嗎?」
吃飽喝足的陳立安在夜色中漫無目的的瞎溜達,這段時間不是忙著拍戲就是忙著和姑娘們拉拉扯扯,屬實有些倦了。
以前還親切的稱呼立安,現在都是叫陳老師了,就連遇到其他來劇組來宣傳電影的同行遇到陳立安都是客客氣氣的。
十幾分鐘后,陳立安回到珠市口回到從小長大的大雜院里,和院里的大爺大媽打著招呼,徑直來到齊大爺的屋子,一掀帘子進去就聞到了三鮮打鹵的味道。
「……」
或許過個十幾年陳立安的一系列藝術行為會被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一個重要標誌。
在空靈轉經筒聲中,陳立安的話彷彿來自高天上虔誠的誦經聲。陳立安的台詞能力一直都非常出色,在他的訴說下,所有人的內心都變得平靜下來,在「雪山」的反光下變得平和而又純凈。
可見其惡劣的影響,已和圖書經到了圈內人都無法忍受的地步,更別說大眾對此的看法了。
有些事情莫深究,佔了點巧要知足,陳立安現在就想低調一點,有些東西都是虛的,一戳就破。
陳立安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假裝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說道:「那啥,沒準備結婚,回頭孩子生了我帶給您看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可惜陳立安已經跑出院子聽不到了,他這種撐死了算是作風問題,不違法!
馮曉寧忍不住說道:「你現在還不紅啊!」
聽到楊館長的話,李大白忍不住笑了出來,為陳立安感到自豪,也為自己能做他的助理感到慶幸。
藝術的形式和載體似乎不再是單一的色彩和畫布,也不是一張照片,從陳立安獲獎的江南主題的油畫,再到上一次的裝置藝術,都讓這些藝術家們看到他在一點點打破傳統的限制。
同樣有這種感受的人有很多,甚至不少的藝術家們都在思考陳立安的這種新方式。
這樣的影響極為惡劣的,因為大部分人都是以博眼球的目的進行創作的。
陳立安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我還羡慕你,別提這茬了,繼續跑宣傳吧,我可等著電影上映一炮而紅呢。」
社會發展的陣痛在今年被血淋淋的揭開,以至於很多人都在這樣的陣痛中產生了迷茫和過激的行為。
這樣的詆毀中有多少是羡慕嫉妒恨就不得而知了,陳立安也沒工夫去和那些人掰扯。
楊館長還忽悠陳立安讓他趁這個機會加入攝協,陳立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去晉陽飯莊?」李大白看著陳立安問道。
陳立安這幾天低調的很,影展那邊每天都是只露個臉就跑了,進美協那是王主任特意要求的,攝協還是算了。
「還是您靠譜!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在原地轉了一圈后,柳小麗微微喘息著停止了練舞,今晚陳立安會過來,要提前準備一下才行。
總是在自己的作品去突破,而不是在自己的言論和行為上去突破禁錮打破常規。
這樣的藝術家誰不喜歡呢。
陳立安看著李大白不是很自信的模樣說道:「你送我去珠市口,我去找我師傅蹭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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