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掌柜道：「倒沒有人不准我們買賣，我們很自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湯家世子湯天寶。
「湯老爺好。」
聽到這裏，趙家老爺子覺得不對勁了。
湯天寶指向自己，「爹，請相信我，不要衝動了。」
「見過家主。」湯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皮膚因為常年造紙粗糙的很。
湯天寶走來，作揖道：「萬萬不可虧錢銷售啊，草紙已經不值錢了，咱們應該停止生產，清掉庫存，退出這個行業，而不是較勁，于湯家不利！」
他曾經打聽到過，衛生紙的原材料是木材。
很快，扶著造紙的湯文來到了大廳。
賈掌柜起身，笑意盈盈的拱手道：「湯老爺子，是這樣的，這次湯家出手的草紙價格很是公道，我們大傢伙都是一次性進貨太多，壓資金啊，所以現在想著上門，將貨物退掉，還請湯老爺子應許。」
湯天寶鼓起勇氣反駁道：「事實擺在眼前，衛生紙一定會替代草紙的，父親你若是執迷不悟，家業傳不到我手上，就要被你給敗光了。父親，請相信我！」
「什麼？？？退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有道是買定離手，他們進的貨，哪有退的道理。
賈老闆道：「每天都是五千包，每天都搶售一空。」
「你放屁，衛生紙的價格怎麼可能低於十文錢，這根本不可能。南京的衛生紙可是一兩銀子一包，那些跑私貨豈不是賺大發了？」湯老爺子根本不信這樣的說辭。
其實，這個湯文也不知道，也就是大致估一估。
湯老爺子心中盤算了一下。
湯老爺子讓掌柜們入座后，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因此，雜貨鋪掌柜們都是大量的囤貨，畢竟三個月後的利潤就變成了八十文錢。
「衛生紙，不就是北平出現的嘛……在南京想要買一包需要一兩銀子，如此昂貴之物，不可能擠壓草紙的市場。」
「什麼？？」
湯家這個草紙生意，上上下下每年都要孝敬各路官員，經營多年才有今天的局面，每年能給莊子裡帶來幾千兩的收入。
「沒錯，還真是不用了。」
湯老爺子臉色發白：「如此一來，市面上任何草紙都被淘汰了……賭約要htｔps://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m輸掉了！我湯家的支出產業……也沒了……」
「家主，真是如此，這是十文錢一包的衛生紙，請過目。」
原來這于謙就是想要贏下賭約而已。
「是。」下人立馬就去了。
這時，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來。
湯老爺子道：「這次可真是讓利啊，二十文的進貨價，已經是我們的成本價錢了，我們湯家是賠本賺吆活，你們為何要退貨？？」
湯老爺子是知道這個東西的，他還想研製出來，不過沒有成功，沒有配方，而且他斷定，這玩意成本應該不低。
之前掌柜們花二十文錢進的一包草紙，現在變成了三文錢，多出的十七文不退給他們，而是換成了六包草紙。
「來人！」
「衛生紙，拿我看看。」
此言一出，掌柜們都半信半疑，糾結起來。
「父親。」
一旁的湯次子則是不悅的起身，說道：「大家都是老相識了，前些日子我們湯家讓利，進多少貨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我們可沒有逼迫你們。現在退貨又是怎麼回事，這生意場的規矩大家難道不懂么，買定離手，出店不退。」
「見過湯家老爺子……」
可突然就降到了二十文一包的進價。
「這是衛生紙啊。」湯文一眼就看了出來，接過後，捏了捏，道：「根據我的經驗，這樣的紙張造價應該不低於五十文。」
湯老爺子立馬就將手中的衛生紙，吩咐道：「湯文，你立馬看看，估一估這樣的紙，造價需要多少？」
湯次子點頭道：「很有可能，這于謙為了贏，真是不擇手段啊。」
不少掌柜甚至把後年的貨都進到手中了，畢竟草紙這個東西不會壞掉，存個幾年都沒什麼大問題。
但是，三個月後，就能按照平常的售價出手。
掌柜們頓時紛紛圍成一團小聲商量。
「衛生紙……十文錢……」
賈掌柜拿出一包衛生紙，展現在眾人的眼前，道：「現在，南京已經出現了這種衛生紙，正在廣為傳播，恐怕要不了幾天，整個南直隸都能買到這樣的衛生紙，誰會去買草紙？？」
湯家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多謝多謝。」
賈和-圖-書掌柜也懵了，道：「那我先問湯老爺子，您也說句實話，你們湯家突然降價銷售草紙，還讓我們低價出售，到底是什麼緣故。」
二十文的進貨價，他們還要虧錢退掉？
湯家老爺子氣的手直抖，罵道：「讓你閉門思過，你反而不思悔改，現在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那就怪了。」
「不可能！」
他還以為湯家是知道衛生紙這樣的產品突然問世，然後湯家提前傾銷。
湯老爺子眼睛一亮道：「對！有這個可能性，快，將莊子里的負責造紙的湯文給我喊來。」
大廳正在盤算賬目的時候。
草紙的成本都達到了二十文錢，木材怎麼可能比十文錢更低？？？
「好！」
賈掌柜嘆氣：「湯老爺，看來你還沒有去市場上看過，現在別說便宜了……根本賣不出去。」
賈掌柜愣了愣，道：「湯老爺子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湯家已經敗了，這草紙，如今真是一張都賣不出去了。」
不過看湯老爺子的表情，似乎不是裝的。
湯老爺道：「為何？？二十文的進貨價不好賣？我允許你們賣便宜一些。」
一旁的湯次子則是小聲道：「爹，會不會是于謙這小子為了贏下賭約，賠本賺吆喝……」
大家紛紛點頭。
於是，賈掌柜便走出來，看向湯老爺子說道：「湯老爺子，就按你說的來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五文錢一包的草紙這個口子一開，即便那個于謙真的破產了。但以後一百文錢的草紙，怕是沒人買了。」
也就是說，他們這次沒退到錢，但是拿回去了更多的貨物，成本也更低了，進價是三文錢一包草紙。
湯次子則是說道：「爹，一包賣五文，給掌柜們的成本價那就得兩三文。那就算作三文，咱們成本價是二十文，一包就虧十七文，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賈掌柜生意做的最大，在南京城開的雜貨鋪有六家，下面縣城也有好幾家，也算有些身份。
一天虧二百兩，一個月就是六千兩！
湯老爺子詢問道：「大家有什麼難處？是不是上面有官老爺不准你們售賣？若是如此，大家不用擔心，此事我會派人周和圖書旋。」
湯家老爺子大怒：「就是你老是想著妥協，家業遲早要被你敗掉！」
一聽還真是退貨，湯老爺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哼，你懂個什麼。」
「我知道什麼？？」湯老爺子道：「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哈哈哈……諸位掌柜莫慌！」
湯家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賈掌柜，道：「賈掌柜，你在開玩笑吧，十文錢，成本價都不到，還賣不出去，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大家不用這草紙了嗎？」
湯老爺子看向賈老闆，問道：「賈老闆，那個于謙在南京城一天賣多少包？」
賈掌柜盤算了一番，小聲道：「我覺得行，今日想要從湯家手中拿回貨款，怕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就這樣接受了？」
賈老闆道：「怎麼可能不擠壓……這玩意……它就是賣十文錢一包。」
賈掌柜見狀，笑道：「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啊……實在不行，我們願意虧點錢……」
「賈掌柜，你覺得如何？」
「你……逆子……」
「大家耐心等待一下。」湯家老爺子對著這些掌柜們說道：「大家都是多年的合作關係，如果真的如此……我也不會讓大家為難。」
一個半時辰后。
售價五文的話，是有市場的，而且有兩文錢的利潤差。
湯老爺子看向掌柜們道：「好了！你們也聽到了，我湯家勢必跟這種擾亂市場的人鬥爭到底，你們的貨物以五文錢出售，進價為三文錢。我會喊人盤算一下你們之前二十文的進價，每一包草紙退十七文錢，不過不退錢，以貨物結算，可否接受？」
湯次子一聽，點頭道：「爹，聰明！那咱們就跟那個滑頭小子斗一斗。」
顯然，這次的代表人，就是他了。
小本買賣，突然壓這麼多貨，任誰都遭不住。
湯老爺子琢磨道：「也就是說……于謙賣一包衛生紙，要虧四十文。」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湯老爺子鼻孔哼氣，道：「他于謙虧四十文，我們虧十七文，你覺得誰熬得過誰？？咱們湯家這麼多年的積蓄，難道熬不過一個小小的于謙嗎？」
「可北平就是賣十文，正常售價，而且都賣了許多年了，你覺得可能成本價高於賣價嗎？？？那些跑ｈeｔuｂｏoｋ.coｍ.com
私活的繁殖對外宣稱進價就是五錢銀子，都是為了利益，他們才能大賺特賺啊。」
這些從南京城來的雜貨鋪的掌柜的，一進門就尊敬的作揖行禮，同時他們心裏也沒譜。
他方才從外面的賬房先生打聽到此事，趕忙過來阻止。
十文錢一包的售價？
雖然不多，但可以薄利多銷，畢竟五文錢一包的草紙，比衛生紙還便宜五文錢，一定會比較暢銷。
衛生紙的手感和柔軟度，無論從哪個方面都碾壓草紙。
那它的成本價該是多少？
六千兩，誰虧得起？？
這也太誇張了。
不過想要獲得這樣的進貨價，就得按照要求他們要在三個月保持三十文的售價，利潤只有十文。
於是大傢伙都商量著一起過來，想要把貨給退掉，不然這可不是小損失。
湯天寶懶得理會二弟，而是看向湯老爺子，大聲道：「爹，我去過北平，那裡的衛生紙的售價就是十文錢一包，正常價格，說明衛生紙的成本價本身就很低，低於十文錢，也就是說，咱們虧欠跟他競爭，根本不可能勝利的，必輸無疑，若是拼下去，破產的只會是我們湯家。」
「爹，消消氣。」湯次子急忙扶住父親，隨後看向湯天寶道：「大哥，弟弟我一直敬重你，可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咱們虧錢銷售，不也是為了擠兌那個于謙生產的衛生紙，使其破產，你為何阻攔？？」
「賠本賺吆喝……」
每包虧四十文，五千包就是二十萬文，摺合白銀二百兩。
湯老爺子摸著衛生紙，這般說道。
這門生意黃了，意味著以後就少了這一項大頭收入。
最後，眾人紛紛看向了賈掌柜這個主心骨。
湯老爺子道：「三十文的售價，比平日里便宜了七十文，怎麼可能賣不出去！你們今天來，到底是什麼目的！」
下人折了回來，將買來的衛生紙遞了過去：
湯家老爺子立馬傳呼下人，對著進屋的下人道：「速速去南京城，去買衛生紙回來。」
話音落下。
湯家老爺子三兩步走過去，將那一大包衛生紙拿來，打開外面的外包裝，裏面一沓子衛生紙露了出來。
這可能嘛？
「是。」湯次子應了一聲，隨後立馬親自離開去請。
「h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oｍ湯老爺子息怒。」
「你真不知道？」賈掌柜也有點詫異。
這麼一盤算，掌柜們的帶回去的草紙，怕是要堆成山了。
賈掌柜急忙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都敞開了說吧。湯家的草紙現在是真賣不出去了，不止是你們湯家，徐家，張家，陸家三家的草紙，也都一張都賣不出去了。別說三十文的售價，就算是十文，也賣不出去。」
湯家老爺子看向前來退貨的掌柜，大笑道：「他于謙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他賣一天虧白銀二百兩，他能撐幾天？？他既然想我湯家的紙張賣不出去，我偏不隨他願，我也虧本折買。湯家紙張一包賣五文錢！！我就不信買人買。」
「只怕破產的是我們吧！」
接下來，就是算賬的時間。
雜貨鋪掌柜們相互看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在了東風雜貨鋪的賈掌柜身上。
眾人紛紛搖頭。
「湯老爺，您好……」
湯老爺子猛地起身，神色大驚：「為何？」
湯老爺子揮手道：「賈掌柜，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將賬房的先生喊來，算賬！退的錢，用貨物結算。」
掌柜們紛紛作揖感謝，心中鬆了一口氣。
五文錢？
而草紙的原材料是草。
湯老爺子頓了頓，實話實說：「那我就說了，因為我湯家和某人有個賭約，此人說能讓我湯家的草紙賣不出一張，老夫便出了這個主意，用價格贏下賭局。」
「原來是這樣……」
這其中定然有貓膩。
賈掌柜搖頭道：「別說三個月了，就算沒這個規矩，我們也想退貨啊……不然我們就要破產了……實不相瞞……這貨，不好賣了啊。」
前些日子，湯家的草紙突然降價，平日里的進貨價是五十文一包，售價是一百文，中間有五十文的利潤。
湯家老爺子接過，隨後觀看，果真是跟那賈掌柜帶來的衛生紙是一樣的。
「諸位今日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可突然出現的衛生紙，橫掃了整個南京城的市場，他們的草紙沒法賣了。
別說一個月了，恐怕也就能支撐七八天。
此言一出。
說完，他想了想道：「你們是不滿意眼下三個月，只准售價三十文的規矩吧？這樣，三個月縮短到兩個月，諸位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