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先天精元在,大荒仙體還真不一定撐得住。」
李墨彷彿醍醐灌頂,明明改良法陣的複雜遠遠超過尋常咫尺法陣,落筆卻沒有絲毫的偏差。
李墨神情專註,一筆一劃顯得無比精準。
李墨的右臂骨骼坍塌,血肉也跟著溶解。
李墨苦笑連連,屍山形成隔絕外界的靈罩,大癌彌天更是在皮膚表面增生出角質層。
「把咫尺法陣結合方寸劍冢的道統傳承,別說是我一人,三名陸地神仙都綽綽有餘。」
咚咚咚。
「有。」
敲門聲忽然響起。
「嘶……」
「這就對了。」
甚至根據鬼虎血肉的痙攣做出調整,盡量保證一氣呵成,畢竟失敗的代價實在太大。
李墨加快繪製的速度,鬼虎忍不住發出嗚咽,咫尺法陣緩緩變成一個整體,光暈四散。
「開什麼玩笑……」
在古代天劍門,但凡是名聲一方的劍修都精通陣道,況且純陽子的虛影可能已經成仙得道。
「啊啊啊……」
「你認得我?」
來自異化的侵蝕,在肩膀處的斷口朝體內蔓延,血肉骨骼像是有無形中的蟲類在啃食。
李墨對純陽子可以看懂咫尺法陣不意外。
「不行,決不能坐以待斃。」
李墨發現以靈根蟲孕育的幻靈根作為陣眼,不但催動法陣時的波動非常淡薄,威力也能達到凌駕陸地神仙的程度。
「別說,還真有戲。」
為保證不驚動門神,靈根蟲全程籠罩法陣,同時咫尺法陣的規模只能傳送劣品靈材。
「老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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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陣主材料的準備,他都放在屍山小世界里進行,草木修士在處理靈材方面已經極其熟練。
反覆確認無誤后,他才繼續查看肉身。
「沒事的。」
李墨意識到來者非常年長,嗓音顯得蒼老沙啞,不過蓑衣下的裝扮確實是個持劍書生。
「全身器官換一遍,差不多就能觸及到大乘期吧?哎,也不知道剩餘的先天精元夠不夠。」
詢問天地劇變更是毫無意義,估計連仙人都不清楚源頭。
泥丸宮內的假魂意識微微閃爍。
「勉強可以一飲,不過我覺得你還有珍藏的佳釀。」
屍酒沒有減少,證明純陽子只是個虛假的投影。
李墨感覺自己彷彿是關押在牢籠里的鳥獸,只要門神蘇醒,八成得交代在祖庭。
李墨送他出門,純陽子瀟洒的踏足混沌,氣息若有若無,可見夢境總歸不是真實的。
李墨心頭冒出「奪舍天道」四字,無以倫比的荒謬湧上心頭。
老人摘下斗笠,滿頭華髮不曾淋濕半點,一雙劍眉搭配著深邃的眼瞳,有種別樣的鋒芒畢露。
「算了,走咯!!」
夢境已經非常不穩定,屋內的傢具都開始陸續溶解。
「小輩,我有個疑問。」
「忘記你在邊上了,這壇酒我只能獨享,下次再見面,老夫讓你嘗嘗吳門城特有的薑黃酒。」
門神停止攀爬,就停在無窮無盡的混沌中。
刻畫在地板肯定不現實,他現在只要動靜一和_圖_書大,門神怕不是能在睡夢中掐死自己。
曆本已經消失,他心底依舊默數著時間的流逝。
純陽子抓起酒罈一倒,緊縮的眉頭緩解不少。
李墨落筆結束,咫尺法陣完整,「老丈請進。」
老人目光落在鬼虎體表還未淡去的咫尺法陣,眼底露出幾分疑惑不解,直至法陣消失才回過神。
「不是夢境嗎?難道他是真實的。」
釀造百年的元嬰期屍酒。
又是敲門,不過是老人通過劍柄打在木門上。
其實他對陣道並不感興趣,唯獨咫尺法陣例外,一路把元嬰期咫尺法陣完善到合體期。
待到主材料就緒,李墨小心翼翼的刻畫起來。
人影發出笑聲,沒有正面回答李墨的疑問,右手搭在腰間的長劍,嘴裏哼著輕快的曲兒。
門神的異化像是死病爆發,很可能祂自身同樣在遭受痛苦。
李墨掃過八千年有餘的先天精元,一旦耗光,已經沒有替道頁薅無生老母的羊毛。
「萬道皆通果然沒錯,法陣由無數靈紋組成,靈紋也是大道餘韻的體現,絕對可以相互借鑒。」
鬼虎打開木門。
李墨不再試探,合體期屍酒遞給純陽子,後者束起頭髮,用劍柄去掉壇口的封泥。
「不錯不錯,老夫算是知曉何為渾然天成的法陣。」
兩人陷入沉默。
「好酒。」
「應該行,但世間不可能有氣息獨一無二的靈物,目的地難免出現誤差,導致法陣損毀。」
鬼虎一顫,老老實實答應下來。
李墨悶哼一聲,隨著房屋血肉化的和_圖_書
加劇,異化的侵蝕又開始蠢蠢欲動,臟器生出強烈的不適。
靈材具有侵蝕性,還得用靈力固化在鬼虎的體內,難免會有疼痛,不過小傢伙一直忍耐著。
「誰?!!」
【有落雨的書生敲門,千萬要開門】
「我的咫尺法陣,變相促成了純陽子奪舍天道?」
「有退路在,染指仙人丹田的把握平添不少,恩,接下來就看師姐了,希望她們……」
「沒事,不要緊。」
「還差不少。」
山神沿著仙梯飛升,理應接觸不到凡人才對,難道書生是仙界某個仙人,可怎麼想都格格不入。
李墨拍拍鬼虎的腦袋,接著看向面積較大的腹部。
李墨攔住鬼虎,主動讓自身承受異化,天罡大妙法運轉到極致,使得肉身衝擊著大乘期。
「等下。」
「若是把陣眼換成氣息特殊的靈物,能否傳送至氣息相關的目的地?」
「哦?」
李墨目光集中在鬼虎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虎子啊,反正你分出去部分身軀也無傷大雅,依附法陣再好不過。」
「是……純陽子前輩嗎?」
「荒山野嶺的,連個避雨的山洞都沒有,打擾了。」
李墨還想見識一下仙界,估摸著是不現實了。
法寶不保險,陣眼的幻靈根好歹涉及仙器,容易崩潰。
一人飲酒,一人沉思,有點像老友相見,卻又形同陌路。
李墨擺手表示不在意,突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難不成告訴純陽子,吳門城會覆滅?幾十萬民眾淪為靈智不存的詭物?
和_圖_書尖銳的嘶鳴響起,牆壁浮現的人臉因為李墨躁動不安,後者連忙收斂住外泄的一絲氣血。
他餘光朝木門一瞥,只見屋外隱約站著一個人影,可明明周遭已經是萬籟俱寂的混沌。
正在這時,仙光戛然而止。
純陽子表情迷醉,指向鬼虎開口問道:「老夫還有事,必須先行一步,不過臨走前能否讓我看看那個玄妙無比的法陣?」
李墨已經遊刃有餘,閑暇時還用先天精元滋養鬼虎。
李墨在打磨肉身的同時,乾脆在祖庭測試咫尺法陣。
「恩?」
「天道夠不夠獨一無二?」
新生的手臂長出,他略顯不適的甩動肢體,能感覺到右臂比左臂的重量多出一倍。
咚咚咚。
純粹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夾雜著無比燦爛的仙光,夢境的範圍正在一點點縮小。
李墨嘿嘿一笑。
純陽子一抱拳,拿起斗笠便起身離開。
李墨滿頭霧水,山神的夢境怎會遇到純陽子,難道山神飛升仙界后意外接觸到純陽子?
他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於夢境的人。
「哈哈哈,老夫想布置一個通往天道的法陣。」
「布置在哪裡?」李墨環顧四周,突然發現無處下手。
只要再過兩日,咫尺法陣便徹底完成。
李墨瞳孔微縮,繪製的靈紋差點出現偏移。
接著是弱冠期的屍酒。
他重新將長劍別回腰間,接著轉身向混沌中走去,行路的動作看起來已經燈枯油盡。
老人一愣神,隨即發出爽朗的大笑,「哈哈,老夫就是純陽子,當真有緣分啊,哈m.hetubook.com.com哈哈。」
純陽子湊近凝視法陣,眼中變得神采奕奕,嘴裏喃喃自語著深澀難懂的陣道奧妙。
他盤腿一坐,伸手討要道:「有酒嗎,許久未喝酒了。」
咚咚咚。
純陽子大半個身子沒入混沌,聲音傳來。
「話說回來,落雨的書生是什麼鬼?」
純陽子最終確實以常人無法想象的方式奪舍天道,強行結束了名為天地劇變的災禍。
李墨根據咫尺法陣的反應,一點點調整著構造。
李墨盯著老人的臉龐,心臟不住的狂跳起來。
不知不覺來到四月出頭。
「將醒未醒?豈不是我稍有不慎就會驚動門神。」
如果三十天內,李墨聯繫不到兩位師姐,就得考慮該怎麼脫離祖庭,免得在其中翻車。
李墨出於敬意沒有拒絕,讓鬼虎顯露出咫尺法陣。
純陽子不見蹤跡,笑聲回蕩在夢境。
老人第三次敲門后,斜視身側幾息,似乎在觀察雨勢大小。
「現在算什麼?」
五日後,法陣完成大半。
李墨注意到屋外的場景無比混沌,不禁面露失望。
他取出一壇上好的凡間酒水。
老人遲疑片刻后,伸手掃掉肩膀與頭頂的積水,慢悠悠的穿過混沌來到屋內。
鬼虎見狀包裹住李墨,試圖阻擋門神的異化。
「不夠烈。」
以門神不靈光的腦子,悄然離開祖庭應該不是難事。
「呵呵。」
咔咔咔。
「三百年先天精元,能讓肢體勉強適應異化。」
人影在夢境里無比突兀,身穿的蓑衣、斗笠來自南方,與偏北方的落周鎮間隔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