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做好準備的三人，這便大無畏地進入這片廢墟……

「訂做特定款式不划算啊。」楊秋面無表情地隔空回應。

接著……視力還不錯的秦冠，眼睜睜看著一堵倒塌了大半的土牆後面，冒出來一顆足球大小的耗子腦袋……

頭盔下，是一張保存很好的、尤其提神醒腦的殭屍臉。

很在意遊戲沉浸體驗的秦冠&給我吃藥沉默了下，也跟著穿上衣服。

真正進入遊戲，「棄游」這倆字就從妙筆生花的字典里蒸發了。

「嘖……」地球上的機房，楊秋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三個0級的傢伙就去接怎麼看都是特殊NPC的殭屍將軍發的任務，還立馬去挑戰新手村小BOSS……得，這種挑戰任務還是得打個補丁，加個等級限制進去。」

「就是這一帶了，先看看老鼠在哪吧。」秦冠說著，先撿了根棍子，想了下，又撿了塊石頭拿手上。

「就說新手任務不可能讓人掃一小時大街的嘛，就算這個遊戲硬體再牛逼也不敢這麼任性。」猜中的給我吃藥就很得意。

還好，狗策劃並沒有把NPC藏起來的意思，都放在相當顯眼的位置，他們才剛走出自己清掃過一遍灰塵的街道，便看見另一個殭屍NPC站在牆邊發獃。

「你們都願意嗎，太好了。」殭屍NPC得到玩家回應，便按照設定好的反應，慢吞吞起身，進入小木屋，從屋內拿了三份清潔工具出來。

「打掃一工時：0/1。」

「這裏的木屋建築還是挺多的，面積也不算小，估計曾經也熱鬧過。」二號骷髏邊掃邊道，「說起來哦，雖然官方種族背景裏面沒說，但NPC叫我們同胞，發的任務又是讓我們清理街道，搞不好我們玩家原本就是這座流放鎮的鎮民，因為啥原因死光光了，然後又復活過來……你們說，和圖書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會不會就是讓我們這些亡靈玩家重建流放鎮、復興流放鎮之類的？」

「這個鎧甲、這把斧頭……是宣傳視頻裏面那個NPC啊！」秦冠見之大喜，立馬打頭走過去。

三人，一陣沉默。

給我吃藥一掃帚掃下去，便驚奇地道：「我靠，這路面還是鋪的石板的呢？全給黑泥灰蓋住了都看不出來了。」

他只是把魔法位面偽裝成遊戲，並不能真把異界變成遊戲，玩家在遊戲內的消耗並不能憑空變出來。

大家都是光溜溜的白骨架子時還沒什麼，別人穿了自己沒穿，氣氛就會變得尷尬起來……

剛激動起來的秦冠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咆哮歸咆哮，崩潰歸崩潰，這倆倒是身體很老實地……硬著頭皮上前，學著秦冠的樣子跟這個殭屍NPC交互。

現在看著這三玩家的反應，楊秋就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正確……說白了，再硬核的遊戲玩家也仍然是玩家，就像最狂熱的CS愛好者也不會跑非洲去當傭兵過戰爭癮一樣。

她要早知道，老早就入VR的坑了！

索性，就全拿來做NPC了。

工具入手，秦冠人物面板中空蕩蕩的任務欄上，便刷了一條任務信息出來：

二號骷髏，ID妙筆生花，真名王淼淼，網文圈腰部寫手，達到經濟自由條件的28歲母胎SOLO單身狗一隻。

「算了算了，總歸能穿就行了。」輕度玩家妙筆生花並不太在意沉浸感受影響，拿到衣服便套到了自己身上。

沒等懵逼的三人做出反應，那隻光腦袋就有足球大的、雙眼閃著紅光的老鼠，從土牆後面沖了粗來……

他在創建角色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做視頻當自來水了，但要是官方覺得自家硬體牛逼就不拿玩家體驗當回事、任務系統坑得一匹，那他肯定要被和_圖_書入坑的觀眾罵……

「尼瑪！！」

膽子最大的秦冠咽了口唾沫，首先接過工具。

叄玩家：「？？」

接下來，三名首測玩家便開始了工作……

秦冠低頭看了眼，沒在意，繼續往前走……雖然他沒穿鞋，但他腳上也沒皮肉，所以不存在痛不痛的說法。

「我特嘛真是服氣了，美工就不能把設計場景和角色建模的精力分點兒出來做做符合背景的新手裝設計？」給我吃藥哭笑不得，「畫個服裝圖紙能死嗎？」

接了任務的三人這次沒有忙著做任務，繼續在鎮內探索、找NPC。

三人邊閑聊邊掃灰，掃了十分鐘左右，任務欄里的信息便提示「任務已完成」。

造型非常不友善的殭屍將軍，給他們叄發布的任務是消滅流放鎮南面某處區域的老鼠。

地球上，機房中。

每份清潔工具，含鐵皮桶一隻，木柄掃帚一把，撮箕一把。

除了少數幾個NPC不搭理人，大部分的殭屍NPC都會給玩家發任務，但發的全是《修理房屋》、《清除垃圾》、《清掃街道》、《收集木柴石塊》之類的任務。

楊秋從大沼澤里弄回來的屍骸，大部分是徹底白骨化的骷髏，但也有十來具因為埋的地方比較特殊的關係沒有爛透，變成了蠟化殭屍。

於是三人商議了一番，便決定先去做殭屍將軍給的任務……這個任務至少是讓他們去消滅老鼠，比干修理或是清潔這種雜活的好多了。

秦冠不由得看了二號一眼：「嗯……沒準兒還真是這個方向，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我靠，我錯了，玩家角色不是最寫實，NPC才最寫實，可就是……」骷髏二號咆哮著道，「——有沒有必要寫實到這個程度啊！能給不擅長恐怖類型的玩家一點活路嗎！」

「哦哦哦，原來是ｈetuｂook•ｃｏm.ｃoｍ網文圈的，難怪呢！」

至於妙筆生花……她已經完全隱沒在了給我吃藥背後，垂著腦殼，盯著自己的白骨腳背，丁點兒沒有抬頭朝前看的意思。

給我吃藥、妙筆生花見狀，也學著找合適的石塊、木棍啥的當武器……他們可沒勇氣用腳去踩老鼠。

「那是，我可是吃網文這碗飯的。」二號骷髏得意地道。

大件的垃圾，什麼倒塌的橫樑啊、不知道哪來的石塊啊、破爛得完全沒法看的推車啥的，他們肯定是不管的；又不是真進遊戲來搞生產建設來了，誰管你道路通暢不通暢，能幫忙掃掃街面上的灰土就不錯了。

最後一個接過工具的骷髏二號看了眼任務欄信息，疑惑地道：「打掃一工時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們打掃一小時？」

「流放鎮已經破敗不堪，蘇醒的你，也許應該為這座小鎮做點什麼。」

三人有說有笑地回去找殭屍NPC交任務。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就算玩的是白骨架子、NPC是嚇哭小孩的殭屍，她也絕對不會棄游的——哪怕她只是超級邊緣的網遊玩家、平時玩遊戲只當風景黨，這個遊戲她也要硬核地玩到關門！

「是我的錯覺嗎，這個衣服的款式……我怎麼就那麼眼熟呢？」給我吃藥抖開NPC給的套頭衫、五分褲，聲音發顫。

遊戲嘛……有玩家，當然也要有NPC。

「看來這個遊戲的任務還是在正常範圍內的。」秦冠也鬆了口氣。

「不至於，上來第一個新手任務就要打掃這麼久，那誰還樂意做任務？」給我吃藥道。

給我吃藥也很崩潰，語無倫次喃喃自語：「我也錯了，我覺得我是葉公好龍，幽暗城挺好的，幽暗城的胖子也挺好的……卡通化才是最棒棒的，追求真實畫風的都特嘛是邪道……」

把出生點周圍的街巷和_圖_書轉了一圈，三人共找到十來個爛得各有特色的殭屍NPC。

妙筆生花既不是硬核玩家，對VR遊戲了解也不多，「入圈」的原因嘛，跟秦冠一樣是被官網上的三個宣傳視頻吸引，再加上188的物料費對她這種腰部寫手來說就是多寫一千字的收益……於是爽快地付了款。

VR遊戲居然這麼棒棒，對比之下PC端游、主機、街機、手游，簡直連VR遊戲的腳底泥都不如！

這種沒爛透的殭屍吧……楊秋覺得要是拿給玩家當「遊戲角色」用，估計不得行。看上去比較順眼的白骨架子都夠挑戰玩家神經的了，真讓選殭屍當人物，玩家很可能在「創建角色」界面就會棄游。

「《清掃街道》」

玩家進入一定距離，身著殘破鎧甲、手持巨大戰斧的NPC被激活，戴著頭盔的面部轉了過來。

這特嘛還是友軍——更尼瑪離譜！

比起花錢花功夫去找廠家訂做，現成的清庫存甩賣貨不香嗎？

「有毒啊——！不是劍與魔法的世界嗎？不是有亡靈種族的世界觀嗎？？直接拿現實世界里的T恤五分褲來當新手裝？！就不怕玩家齣戲嗎！」秦冠用力吐槽。

按照任務上的指出的地點，三人來到流放鎮最南側、一片幾乎看不到成型木屋、全是廢墟的區域前。

拿到這套衣物的叄玩家，三臉懵逼……

同樣被這位殭屍將軍嚇得夠嗆的給我吃藥，一臉絕望地喃喃自語：「我再也不罵希表了……希爾瓦娜斯簡直是最有魅力最完美的亡靈女王……」

「啊啊啊啊——！」

就尼瑪離譜……真貨也比視頻裏面恐怖太多了吧！

給了新手裝后，殭屍NPC便不再與玩家交互，秦冠忍著噁心貼到近前它都像是看不到玩家一樣，沒轍，他們只能繼續在這座流放鎮中自行探索。

「卧槽？！」

嗯……真是美妙的和_圖_書誤會……

亡靈生物智商極低，遲鈍呆板、做啥啥不行，按固定的流程觸發重複性反應還是可以做到的，比如看見光溜溜的白骨架子就發出套路化的聲音招攬（亡靈只會按命令發出固定音節，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啥），比如按照玩家人數一板一眼地發布任務……這比讓亡靈生物去打掃衛生啥的簡單太多了。

「不是錯覺……這好像就是那種、菜市場門口大減價甩賣的，十塊錢三件的T恤。」秦冠嘴角抽搐，「還有這個褲子……就是拼少少這段時間狂打廣告的五塊錢一條的均碼五分褲吧。」

創建角色的時候吧，妙筆生花其實差點兒就被過於「追求真實感」的「角色建模」給嚇到了……要不是覺得好歹付了錢、不進遊戲看一眼有點虧，以及抱著進入遊戲后也許建模能稍微卡通化的心態，她估計已經棄遊了。

「先看看打掃多久算一工時吧，好歹也是第一個任務，總是要做的。」秦冠道。

經歷新手裝款式洗禮，三玩家算是對這個遊戲雖然死磕細節但卻又十分「不拘一格」的風格有所了解了——其實他們也早該想到這一點，光是那個簡陋得像是請不起美工請不起程序員的官網，就能看出這個《異界》遊戲的製作方絕對是干大事的人……

「願、願意。」秦冠忍著逃跑的衝動，要哭不哭地回應。

純白色的短袖套頭衫，和鬆緊帶五分褲。

「嗨，同胞們。」擱電影里絕對是終極反派的殭屍將軍，頂著張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面容，以沙啞低沉的嗓音主動搭訕玩家，「看來你們剛從永眠中醒來，願意幫我做點事嗎？」

「咔」地一聲，打頭的秦冠踩斷了一截腐朽的木板。

殭屍NPC回收了他們還回去的清潔工具，然後……從那間外表破破爛爛、但似乎還挺堅固的木屋裡，拿了三套衣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