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聖教士騎兵隊

黑袍苦修士又驚又怒。
黑袍苦修士驚愕抬頭,發現頭頂那巨大的魔法陣圖中心處,符文組成的陣眼,正緩緩睜開。
「誠然,我並非繁榮女神信徒,也不是什加公國的國民,確實沒有資格管什加公國的事。」楊秋一挑眉,「不過……修士,這裏不是卡摩爾,也不是什加公國的領土,你們腳下的土地,屬於塔蘭坦。在非什加公國的地面兒上,你也強硬地認為我帶走的人依然屬於什加公國嗎?」
這些苦修士就像是帝國軍隊中的憲兵,除了監管教會神職人員行為外,也負責維持保持護教士軍團的軍紀;當戰鬥發生時,苦修士同樣是不可或缺的戰力。
「你不是也開放了感知嗎?!」黑袍苦修士驚駭地道。
分屬於不同貴族的私兵們一邊如此說著,一邊紛紛抽出兵刃。
「這麼倉促的時間里居然能請到聖教士軍團……林恩子爵比我想象的還有價值。」
繁榮女神教會聖教士軍團,以苦修士、聖武士、聖騎士組成的護教軍團,也是什加公國的第一軍團。
雜草和碎石間,果然……散落著一些極其不顯眼、份量也很少的魔粉。
又一小時后,西面出現滾滾煙塵。
那些傢伙可不會在乎什麼叫戰損、什麼叫牽連無辜;只要能貫徹他們那自以為是的「正義」,這些個混賬玩意兒非常願意慷他人之慨地拿個把個城市來給楊秋陪葬。
「所有人!封閉感知!」安德烈驚怒高叫。
隨著這遮天蔽日的巨大魔法陣圖顯形,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空氣彷彿變成了厚重粘稠的死水,沉重地壓到所有的護教士和他們的坐騎之上;重裝騎士騎乘的馬匹不堪重負,嘶鳴著東倒西歪。
黑袍苦修士面色驟變,連忙跳下馬背,手中憑空出現外形如枯木般的權杖,雙手並握、將權杖一端插|進大地中:「如女神所祝福,大地將生機充沛!」
當然,這個「安全」,必須指的是沒有被烈和-圖-書陽教會的那幫瘋子跟上來的情況下。
「黑魔法師,楊。」黑袍苦修士硬邦邦地出聲,一上來就明確表示沒有什麼可敘舊的強硬態度,「你在什加公國的領土上曾經的所作所為,吾可以不計較。歸還你帶走的卡摩爾領民,你就可以走了。」
黑袍苦修士抬起頭,凝目注視山丘上的黑魔法師。
黑袍苦修士立即終止施法,但還是晚了一些……已經擴散得相當淡的猩紅之霧藉助他自行開放的神性感知入侵了他的精神,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連瞳孔中都有紅光閃現。
教會中,監察一職往往由苦修士擔任。
「我……我不知道。」安德烈的困惑、茫然和驚駭並不比黑袍苦修士少。
黑魔法師楊,布下的陷阱居然不止是山丘上空那個籠罩著所有人的巨大魔法陣!
黑袍苦修士額頭浮現青筋,憤怒地看了眼山丘上那個明明一把年紀了還毫無廉恥地使用陰私伎倆的黑魔法師,鬆開扎在地面的權杖,雙手比劃出繁複手勢,沉聲暴喝:「如女神所祝福,所有的困境都將被——」
「無意冒犯。」楊秋似笑非笑地道,「羅威爾修士,如果我如你所願,坦率地將我帶走的卡摩爾人還給你們,你們會如何安排他們呢?」
這是被楊秋藏到山丘後方山谷內的卡摩爾織戶,等了很久不見黑魔法師回返,便出來了幾個人看情況。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不會有人願意與一位被烈陽教會那群著名的瘋子們追殺多年也不能得手的高階黑魔法師在城市這種地方開戰;除非這傢伙不是本地人,砸爛的不是他家,他不心疼……
楊秋抬起腳,輕輕往地上一踏。
「沒錯,我還要維持住這玩意兒的運轉呢,不然你們就要跑出去了。」楊秋笑著抬手指了下頭頂。
身為卡摩爾人的安德烈隊官並沒有露出震驚或是被拆穿的可疑神色,而是跟他一樣困惑。
安靜地和*圖*書矗立在他身後的騎兵們迅速往兩邊散開,將楊秋所站的丘陵包圍了起來。
總之……換成是羅威爾,是絕對不會跟這個以詭辯、和常人難以理解的詭異行事邏輯聞名當世的黑魔法師做口舌之爭。
「你……!」聖騎士安德烈被這強詞奪理的話氣得勃然大怒,黑袍苦修士及時抬手制止了他。
「真的?」
隊列有些混亂的追兵們在距離丘陵不遠的地方停下,沉默而有序地整隊。
魔法陣圖隔絕的空間非施法者難以看穿,這些倉惶的平民完全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楊秋和被困在陣中的護教士騎兵隊,四下找了找沒有發現,一個個緊張地碰頭私語。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冷靜些吧,朋友們。」楊秋背負著雙手,像是在自家的花園中散步那樣隨意地、自然地從並不高的丘陵上走了下來,「羅威爾修士,別人且不提,至少對於你,我是抱有敬意的。既然在這個充斥著地獄之息的法陣空間中開放感知是件危險的事,那我們之間不妨先摒棄野蠻的爭鬥,先靜下心來聊一聊,觀賞一場或許會很別開生面的戰鬥……如何呢?」
這個行事放浪到近乎瘋狂的黑魔法師如今聲名不顯,但在六十年前到兩百年前這個時期內,這個傢伙可得算是拿巴倫大陸的風雲人物之一,他製造的那些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傳聞以及他本人的肆意瘋狂,整個大陸都如雷貫耳。
「那不關你這個外人的事。」黑袍苦修士果斷地道。
「你——不可能!你為什麼沒有瘋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羅威爾修士。」楊秋吸了口奶茶,淡定地翹起腳,「聖教士們可是大忙人,我都不相信你們能有空將一群老弱病殘送回卡摩爾,請動你們的人自然也不會相信。」
雜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隊形混亂到跟街頭混混沒兩樣的、打著貴族家紋旗號的私兵,出現在楊秋&護教士們眼中。m.hetubook.com.com
訓練有素、馬術嫻熟的教士們整隊完畢,兩名領頭人也凸顯了出來;其中一位是曾經被楊秋嘴炮逼退的「年輕」騎士,另一位,是身著襤褸黑袍、光腳踩著馬鐙的黑袍苦修士。
「後退!離開這座山丘!」安德烈大吼出聲。
一小時后,丘陵後方出現了一群衣衫襤褸、神色倉惶的平民。
「住手!你瘋了嗎!」
「不、不行!安德烈隊官,我們走不了!」有人滿頭大汗地回應。
黑袍苦修士羅威爾,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楊。」
走下山丘的楊秋,從空間戒指中掏出兩把木椅,一把推給羅威爾,一把自己坐下,還拿了杯紙杯裝的、帶吸管的奶茶出來……
這名斥候驚喜地跑回來,朝其他人招呼:「這邊!那些傢伙藏在這後面的山谷里!」
山丘上的黑魔法師眼神清明,神色淡然,被質疑后還笑了笑:「我為什麼要瘋?」
「坐下吧,羅威爾,你我都不年輕了,沒有必要像年輕人一樣硬挺。」楊秋又吸溜了口奶茶,語氣仍然很淡定,「雖然我們不曾有機會好好閑聊,但我想假如你聽過關於我的事,你就應該能理解……我對所有的教派都不太看得上,並不表示我鄙夷所有的宗教人員,至少對於各個教會的苦修士我是抱有敬意的。」
荒野對於普通人而言是危險的代言,哪怕只是荒野食物鏈中最底層的野獸也能對這些脆弱的人們造成傷害,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沒敢亂走,匆匆躲回了山谷內。
與長途奔襲中依然保持著一定隊形、找到目標后能迅速整隊的聖教士軍團騎兵隊不同,這幫貴族私兵們的字典里反正是沒有「紀律」這個單詞的;前面的人發現護教士們留下的馬蹄印中斷,吵吵嚷嚷地下馬四處搜尋了好會兒,最後面的人都還沒趕上來。
「你看上去……有些眼熟。」楊秋首先開口,「和_圖_書唔——黑袍監察亞爾佛列得·羅威爾?」
總之……楊秋人還在卡摩爾鎮的時候,整個鎮子的體面人都絕對不會跟楊秋說半句稍微有那麼點兒不敬的話;等楊秋離開卡摩爾足夠遠的距離了,這些體面人的怒火才毫不留情地宣洩出來。
發現山丘被提前設置了大型法陣,身經百戰的護教士們當然曉得應該遠離;但……當他們試圖撥轉馬頭時,才發現無論是屁股下的坐騎還是自身,都被死死地定在原地,只有上半身能夠動彈!
「不好!」
楊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人口密集,尤其是體面人較為集中的城鎮中時,其實是比較安全的。
巨大的、比他所站的小丘陵還要大上一倍的魔法陣圖,突兀地浮現在半空中。
「那就失禮了。」苦修士微微頷首表示歉意,抬手朝前做了個手勢。
緩緩旋轉的巨大法陣,將整個丘陵,乃至所有的護教士們籠罩其下。
「何必這麼心急呢。」
不多會兒,有個斥候發現了平民留下的腳印,稍一搜尋,便發現了山丘後面有個山谷。
法陣籠罩範圍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詭異的、由下而上的吸力。
「讓我用膝蓋想一想,支付開撥軍費、請求你們為了卡摩爾、為了什加公國和繁榮女神的榮譽出動的人,應該拍著胸脯承諾過你們幹掉我或是趕走我就行了,他們安排的人會處理好後續……對吧?」
他的憤怒,瞬間轉成驚愕。
羅威爾沉默了會兒,拉過椅子坐下。
當著楊秋和護教士們的面兒……這些分屬好幾個貴族之家的私兵們就聖教士騎兵隊和黑魔法師楊的去向爭執起來。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你逼的嗎。」楊秋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往下一按:「禁忌魔法·地獄之息。」
肉眼可見的、彷彿漣漪般的奇妙波紋自權杖中心速度極快地蕩漾開來,厚重得讓人連呼吸都感覺困難的空氣重量驟減,那些差點兒摔下馬背的重裝騎士們頓時鬆了口和圖書氣。
騎兵隊中,有背著鏈枷的白袍苦修士、提著斬馬刀的聖武士,以及穿著全覆式鎧甲的重裝聖騎士。
陣眼之下,猩紅降落。
當然了,林恩子爵還沒那麼大的臉面請動整個軍團,追上楊秋、並迫使楊秋倉促間將織戶們藏進丘陵後方山谷中的,只是一支大約二百人規模的騎兵隊。
畢竟,所有的施法者中,黑魔法師得算是最擅長覆蓋型攻擊魔法的了——鍊金術師不要錢似地甩出來的鍊金炸彈跟黑魔法師那些動輒毀掉整個街區的禁忌魔法都沒法比。
濃郁如血的猩紅之霧,自陣眼中噴出。
楊秋,也在打量這個黑袍苦修士。
這血一般的霧氣迅速擴散、短短數秒間充斥被魔法陣圖籠罩的區域。
本就因踩中魔粉而無法動彈的護教士們,在不能開放靈感感知神性的情況下,對這話還真沒啥能抗議的,只能一個個衝著楊秋乾瞪眼……
黑袍苦修士:「……」
他再次轉臉看安德烈。
與安德烈這個一百多歲的「年輕人」不同,年紀比楊秋小不了多少的黑袍苦修士羅威爾,非常了解這個黑魔法師……
「豈有此理,你這個瘋子——」黑袍苦修士惱怒地再次看向楊秋。
「太好了,可算找到了!」
「所以說我討厭苦修士,能打又能奶實在太煩人了。」楊秋搖頭感嘆了句,再次抬起腳面,輕輕踏下。
黑袍苦修士難以置信地瞪著這個傢伙,並……初次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安德烈。
凄涼荒原以西約十余公裡外,站在一處低矮丘陵上的楊秋,淡定地看著正漸漸接近的騎兵們。
「就是他,羅威爾監察。」安德烈頗覺難堪地別過頭,保持著還算鎮定的語氣對黑袍苦修士道。
喬伊斯·安德烈只是看了眼山丘上的黑魔法師便感覺眼睛刺痛,兩日前嘴炮不如人的屈辱湧上心頭……
安德烈&黑袍苦修士雙雙怔住,猛然間,兩人都想到了什麼,同時低頭看向地面。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