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菲尼克斯又按著胸口，態度非常正式地道：「是奧狄斯家請求楊先生的亡靈幫助摩西港清除吸血鬼，奧狄斯家會負起說服教會的責任，請相信我的誠意，楊先生。」
運什麼貨出去，由貴族們組成的「工廠主聯盟」說了算。
他只在有需要的時候願意講道理守規矩好吧！
「由利奧船舶提供的，一整條包括船員、水手在內的航運船隊，換取因納得立出兵協助奧狄斯家達成戰略目的，這個小姑娘，也是很大方的。」楊秋笑呵呵地道，「雷克斯，你不如嘗試一下追求這個奧狄斯家的千金吧，如果你能成功，你就佔大便宜了。」
三千個沒法反覆復活的亡靈拿去打正面攻堅不佔便宜，但要是化整為零丟到敵人老家，那以可調查到的、亡靈們那驚人的行動力和破壞力，奧狄斯家要面對的戰爭周期就會短很多——打仗這種吸金怪獸，當然是時間越短越穩妥。
楊秋的反應么，是直接拿年齡擺明立場——我跟你的曾曾曾……祖父是一輩人，就不要搞這些花哨了。
菲尼克斯與楊秋你來我往寒暄了幾句廢話，在楊秋將視線轉向茶几上的杯子、似乎對這種無聊的客套有些失去興緻時，聰明地迅速進入主體：「我聽吉恩主教提起了喬伊·雷切爾這個可憐人的事，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也非常震驚利奧家的後輩居然被吸血鬼冒名頂替。」
菲尼克斯帶領訪問團到訪不到一周，就精準地看穿了當下因納得立政權最大的軟肋——市政廳很難順利地利用鐵路運輸。
雷克斯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短短兩分鐘時間里切換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三種態度，還絲毫看不出羞躁局促之意，整個人都麻木了。
「很可能是諾斯克聯邦了。」楊秋淡定地道，「奧狄斯家的領地與諾斯克接壤，又常年與諾斯克聯邦做生意，很了解那邊的情況，他們家想在諾斯克聯邦找個軟柿子捏、擴大一下領土和影響力，應當是有很高的把握。等菲尼克斯搞定金幣教會，應該就會來跟我們交底了。」
「很高興能被一位這樣美麗的女士如此稱讚。」楊秋微笑著略微點頭，「如果能在兩百年前聽到這樣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若有某個男性意圖用富有攻擊性的一面去吸引女士，那隻能證明這位男士要麼出身低、沒有受過像樣的教育，要麼是並不尊重對方，社交場合上的紳士可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而這也是菲尼克斯希望能利用的。
「當然了，消滅吸血鬼這種事多花點錢多雇傭幾個傭兵團也能幹，無非就是沒有亡靈們解決得乾淨利落，代價更大罷了，值得奧狄斯家銘記『我的恩情』？」楊秋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菲尼克斯是絕對不會輕易對外承認奧狄斯家正籌備戰爭的，她只會以她的方式來達成她的目的。」
更讓雷克斯滿腦子問號的是，此前從未表現過對巴賽洛河航運感興趣的楊秋，居然一唱一和地跟菲尼克斯聊了起來，聊得還很開心……
雷克斯：「……」
雷克斯只得在腦子裡反覆回想菲尼克斯坐在這裏時說過的話……
楊秋在菲尼克斯近乎明示地表態他們家要下手的是諾斯克聯邦后反https://www.hetubook.com.com應更加積極熱情，也是為的這個——他對諾斯克聯邦也很有興趣，有渠道提前加深了解不是壞事。
楊講個見了鬼的道理守個屁的規矩！
他就感覺，要沒趙姐女士和楊擋在前面的話，菲尼克斯這個女人估計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收拾得板板正正，蓋塊布就能擱進棺材里……
楊秋收迴轉向茶杯的視線，親切地一笑：「這對我和我們的亡靈朋友來說，並不是什麼麻煩事，菲尼克斯，我們的亡靈朋友對於幫萊茵王國的人們消滅黑暗中的敵人這種正確的事是很有熱忱的，這一點所有的因納得立人都能佐證。」
菲尼克斯心知對方要提條件了，道：「不知您還有什麼顧慮呢？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會全力而為。」
雷克斯默默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幽幽道：「那麼，你們忽然聊起航運……是指……」
楊秋讚許地點了下頭：「這就最好不過了，只要教·會鬆口，我們的亡靈朋友就會拿出最高的熱情來幫助摩西港的人民。」
雷克斯不由得擦了把冷汗……
「真是太感謝您了。」菲尼克斯笑著起身，提起裙子微微躬身，又坐下來與楊秋閑扯起巴賽洛河上的船隻、航運路線、貨運量等等讓旁聽的雷克斯摸不著頭腦的話題。
菲尼克斯盡興而去，雷克斯就一臉麻木地盯著楊秋看。
「如果說，我是個眼裡只有錢的混蛋，不能解讀她的暗示。」楊秋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那麼，她就可以只支付較小的代價，以消滅吸血鬼為由帶走我們的亡靈，然後把它們弄去戰場上。誰都知道
ｍ•heｔｕｂoｏk.com.com我們的亡靈是好鬥的，她找幾個本地人打聽一下就能摸清楚亡靈們的秉性，壓根用不著欠我這個黑魔法師一筆人情。」
因納得立唯一一條鐵路，是在北城區有產業的本地貴族出資修建的，也是他們壟斷的。
雷克斯就感覺哪裡不對，等等，你不是來找因納得立合作的嗎？怎麼又扯到吸血鬼去了？
雷克斯神色糾結，他總感覺直接問楊為什麼他倆只討論摩西港吸血鬼這個問題會被嘲笑。
雷克斯默默看了她一眼，這個地方只提了她自己而不提利奧家或奧狄斯家，是在留出討價還價的空間？
「好吧……提示一下，菲尼克斯這麼正式地拜訪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摩西港的吸血鬼。」楊秋知道這對他來說難度有點高，耐心地解釋道，「當然，摩西港的吸血鬼也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事兒，以這位女士的行動力，我相信我們剛才談的一切都會按部就班地進行。」
想放棄最快速便捷的鐵路選擇航運吧……船運公司也都是本地貴族的私產。
查理·雷克斯目前最需要的，不，應當說是現在的因納得立政權最需要的，是打破交通壟斷。
「你聽懂了多少？」楊秋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溫奶茶，慢悠悠地道。
「你並沒有失禮，菲尼克斯，現在的我聽到這樣的讚美也是很開心的。」楊秋抬起手做了個請坐的動作，笑著道，「因納得立的冬日慶典不如繁華的大地方那麼盛大，希望遠道而來的客人不會因此而失望。」
雷克斯抿緊嘴巴，拒絕搭腔。
諾斯克聯邦是多個東部國家和部落組成的聯盟，這些國家和部落有強有弱，且ｈtｔｐs://wｗw.hetuｂoｏk.coｍ.ｃom
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風暴教會是個實力不遜色北部烈陽教會多少的正神教派，上千年來影響力卻不出拿巴倫大陸東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把力氣都用來鎮壓內部上了。
「真不知道利奧家……不，真不知道摩西港還有多少潛藏在暗中的吸血鬼，這真讓人感覺恐懼。聽聞楊先生您的亡靈非常擅長對付吸血鬼，不知可否請您的亡靈不辭辛勞為摩西港消除隱患呢？奧狄斯家將會銘記您的恩情。」菲尼克斯懇切地道。
「教會當然會認同。」菲尼克斯堅定地道，「吸血鬼是所有生物的大敵，如果亡靈能幫到我們，那麼金幣教會肯定不會拒絕來自亡靈的助力。」
雷克斯再度擦了把冷汗……好吧，他當時真的沒聽出問題，楊對金幣教會那種彬彬有禮的、講道理守規矩的態度，把他這個自己人給一塊糊弄住了。
楊秋嘿嘿一笑：「哪個黑魔法師會把自家亡靈大軍的『監管』權擱到教會手上？腦子有毛病嗎？」
菲尼克斯從善如流順著楊秋遞來的梯子往下踩，羞澀盡去，坐姿也比之前更加端方，像是個得體的標準貴婦那樣大大方方地誇讚地因納得立任何能誇讚的地方來。
菲尼克斯盛裝而來，倒不見得是打算使用美人計，更像是試圖掌握雙方之間的談話節奏——當一位男士面對能讓他稍微心動那麼一下下又有足夠高貴身份的女士時，總是會本能地收斂攻擊性、作出最友善紳士的一面來。
菲尼克斯完美的笑容有點僵硬……
「是的，菲尼克斯。」楊秋坦誠地道，「我們的亡靈朋友們畢竟並非尋常生物，踏足因納得立之外的區域，需要得
m•ｈｅｔubook•ｃｏｍ•com到金幣教會的認同和監·管才行。」
地球上也能買到河運船，問題是這種大件都挺貴，維修還是個大問題……給玩家們發個遠征任務就能換到維修方便的免費船隊，楊秋肯定樂見其成。
菲尼克斯先是有些疑惑，噩夢屠夫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過教會的態度了，你不是連烈陽教會的聖地都衝過嗎？
拿冬日慶典當話題，又特意點出菲尼克斯的客人身份，就是在釋放友好信號，緩和氣氛了。
隨後，她才反應過來楊秋這話真正的涵義……
「這麼說來……你說讓亡靈出征需要教會的認同，其實是在反問她，奧狄斯家發動的戰爭，是否能得到王國上層認同？」雷克斯冷汗淋漓地道。
本地貴族不拿正眼瞧雷克斯這個私生子，人家是有底氣在的。
楊秋笑道：「這個菲尼克斯，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她很了解你這個沒能收服本地貴族人心的空頭領主當下最需要的是什麼。」
說白了，市政廳想開源，想發展經濟，是繞不開這些貴族的——私人商隊可以慢悠悠地走陸路，人家在任意人群聚落都能擺開攤子做生意；市政廳出貨也靠走陸路，那就是在扯淡。
很快，這位披著美女皮的政客便調整過來，歉意地起身，提起裙子微微鞠躬：「請寬恕我的失禮，楊先生。」
「只是……」楊秋面露難色，故意停下話頭。
他好歹也是事前得楊秋提示知道奧狄斯家正籌備戰爭的，這會兒結合一琢磨終於回過味來：「她剛才說什麼吸血鬼，其實在講的是希望因納得立的亡靈能為奧狄斯家所用？她想雇傭亡靈當傭兵？」
「奧狄斯家的敵人，不是國內的大貴族。」雷克斯乾巴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