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猛然扭頭，驚愕地看向馬庫斯男爵——沒這麼倒霉吧？手頭這件好貨居然是因納得立貴族的熟人？！
誰能想到，看似一直與達西家爭鋒的法蘭克家，背地裡居然是靠著奴隸生意維持的呢！
法蘭克家深知這種生意見不得光，若是被外人所知，法蘭克家甚至會比山賊起家的巴特萊斯家更為貴族所排斥，發展了許多「下游經銷商」，除了比較重大的交易，法蘭克家的人輕易不會露面。
被立即絞死，和被流放到塔蘭坦去修路到死……這兩條路還真是沒誰能平心靜氣地衡量取捨。
所有本地貴族，包括一些薄有家產的中產，都蓄養了或多或少的奴隸。
鮑爾一屁股跌坐在地。
即使農場主們都用著農奴，可在表面上，所有人還是要維持一下體面人的身份——在咱們家勞作的明明是世仆，是世世代代靠我們家養活、靠我們家庇佑的平民，怎麼能叫奴隸呢？
可惜這兩家都跟塔蘭坦系有深仇大恨，所以市政廳方面一點兒風聲都沒探查到。
丹尼斯·法蘭克很想為自己、為法蘭克家辯解幾句，可是他自己看到院子里那些隨鮑爾而來的阿德勒人，看到癱到地上去的奴隸商人鮑爾，也只能絕望地仰天長嘆。
最鼎盛時，法蘭克家一年過手的奴隸高達數千名。
誰才是因納得立地下黑市的龍頭、誰才是那個直接與阿德勒奴隸商人交接的話事人，楊秋當初在接管威斯特姆、了解到奧斯里安·金被轉手倒賣的經歷后，便產生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莊園主人顯然是了解馬庫斯的，他也明白馬庫斯不會亂說話，停住腳步，將詢問的視線投向鮑爾。
「嗯？那邊是不是有座建築？」跑在最前面的唐葭，忽然指著一處山腳下的小型農場喊。
「馬庫斯男爵偷偷摸摸乾著人口買賣，我並不意外，畢竟這是馬庫斯家的老本行。」
萊茵王國的工業並不發達，仍舊屬於農業國。
「好吧。」此間的主人大約也是很不喜歡塔蘭坦亡靈的，「既然那些亡靈跑到永望鎮上去了，那麼不在那周圍見面也是明智的選擇。你想要讓我看的『特別的獸人』在哪？」
楊秋面無表情聽著丹尼斯·法蘭克招供，讓識字的奧斯里安把這位法蘭克少爺交代的人名、窩點一一記下。
客院內的獸人直到這事才發覺不妙，試圖往外突破，可已經來不及了，連門都沒衝出來就被訓練有素的私兵先後按倒。
「地震？」莊園主人詫異地道，萊茵王國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地震的，只有索倫森山脈以南、比南部帝國索克里還要更南端的極南地，隔個幾年十幾年會傳來發生地震的消息。
年紀要比馬庫斯男爵年輕得多的莊園主人，臉色瞬時漲得通紅。
莊園主人叫來管家，把莊園里的私兵調來，將客人進入的客院團團圍住。
「沒聽過這個名字。」馬庫斯男爵也搖頭。
鮑爾沒料想傳說中的噩夢屠夫居然對這個獸人如此禮遇，就很想回到過去把曾經眼瞎地打奧斯里安主意的自己掐死……
身為身份高貴的貴族，莊園主人和馬庫斯男爵是不會讓自己身處任何有半點兒風險存在的處境下的，即使鮑爾強調m.hetｕboｏk.cｏｍ•cｏm過他已經制服了最危險的「特殊獸人」、又拍胸脯保證其他獸人也在他控制之下，也不行。
鮑爾沒有吱聲，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楊秋。
他有著青色的皮膚，飽滿結實的勁瘦肌肉，尖耳細尾，面部五官端正秀美，外露的兩顆上犬齒又給他增加了幾分野性味道，只是眉目間有些滄桑，能看得出有一定的年紀。
「怎麼了？」莊園主人不經意地道，「馬庫斯。」
奴隸商人鮑爾，即使是在奴隸商這個行當里，也是個出了名大胆貪婪的狂徒——奧斯里安·金為尋親撒出的大把金錢他想賺，奧斯里安·金本人這個外形符合人類審美、又有著強大實力的獸人戰士，他也想賺。
不大的客院內，五名獸人都受了些輕傷，被繩索捆著，垂頭喪氣地跪在一塊兒。
法蘭克家的生意，巴特萊斯家自然是知道的，不僅知道，還給法蘭克家開過方便之門——反正因納得立本來也需要人口，需要勞動力。
沒等一頭冷汗的鮑爾領兩位大客戶去檢驗貨色……整座小院里的人都感覺到地面在震動。
驚叫聲中，這些迅速延展、相互交接糾纏的黑色荊棘，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整座客院，一些猙獰的巨大倒刺甚至戳穿了客院的院牆。
「……可惜了。」楊秋由衷地道，他曾一度以為這個年輕人能成為因納得立新政權轉化舊式貴族的榜樣人物。
這個穿著豎領正裝、披著環領口斗篷的男人，其存在感本來已經從萊茵人視線中消失了幾十年，卻又從去年起，重新引起萊茵王國境內各勢力或明或暗的關注——噩夢屠夫·楊！
鮑爾連忙用力點頭，無論如何，只有保住性命才能再談其它：「我說、我說！那個跑到車馬旅館來探視的小男孩，應當是被達內爾一家弄去了。」
奴隸商人鮑爾按莊園主人派來的管家要求把馬車停到僻靜的角落裡，將自己人和獸人都暫且安頓進莊園主人提供的客院中，又在管家連聲的催促下，前往花廳拜訪主人。
老鎮長的馬車，獸人，楊……這幾個關鍵詞聯繫起來，馬庫斯男爵用膝蓋都能猜到絕對沒好事——尤其是他跟楊本來就有宿怨的前提下！
從走廊上看到停在外面的馬車時，做客的紳士忽然停下腳步，「咦」了一聲。
楊秋點點頭，視線轉向鮑爾。
一名在獸人族中並不算高大、但在人類中算得上是高挑的獸人，從客房內走出。
還沒有把奧斯里安·金的錢財盡數騙走時，鮑爾就已經在為這個獸人戰士聯繫買家了。
捨棄法蘭克家的基業外逃，就容許你們家苟延殘喘。
可即使是痛苦萬分地活著，也沒多少人願意慷慨赴死，隨著身邊的人被逐一拿下、客院里再沒有幾個站著的人，丹尼斯·法蘭克心理防線崩潰，顫抖著交代了楊秋想要知道的一切。
「這麼說來，要是有誰綁走了一群准職業級的半大少年，你也並不清楚？」楊秋道。
楊秋耐心等待了會兒，失魂落魄的丹尼斯也沒有勇氣開口辯解幾分，讓他略微有些遺憾……這傢伙就這麼放棄抵抗，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馬庫斯男爵像是傻了一樣死htｔps://m.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ｃｏｍ死地盯著楊秋，渾身上下控制不住地顫抖，腳步踉蹌地退後了兩步，又退後了兩步。
當客院內的人們站立不穩、隨地面顫動而搖晃時，所有人都看見了——院牆外、房屋后，齊刷刷地冒出來的粗大黑色荊棘！
被亡靈們解救后，楊秋把這獸人好吃好喝養了幾個月，又給了他新的人生追求，奧斯里安漸漸恢復，雖仍不及全勝時期，起碼也恢復了七、八成。
所謂……「特別的獸人」，指的是有別於獸人平民的職業級強者。
這樣的奧斯里安·金，出現在阿德勒領地境內這個最為猖獗的地下人口黑市集聚地時，就不知有多少奴隸商人在暗中衡量他的價錢……若不是他擁有「肯亞獸人公民」身份、又出手豪闊，像是有著深厚背景，他早已遭遇不測。
鮑爾暫時還沒敢相信因納得立真的會讓一位貴族少爺去修路，以為只是噩夢屠夫用來威嚇的手段，很害怕再招來丹尼斯·法蘭克記恨，惶恐地道：「我們到了永望鎮后，達內爾來找過我，說他丟了莊園的工作、家裡連春耕零工都請不起了，想讓我分點兒貨給他……」
「正、正是丹尼斯少爺說的這樣，達內爾一家以前確實是在一位男爵夫人的莊園里做事兒。」
原本還勉強站著的法蘭克少爺，頓時也跟馬庫斯和鮑爾一樣縮到了地上。
此間的主人瞭然點頭，又向在場的那位紳士道：「那我們就走一趟吧。」
如果是在安全的場合下，如果這名獸人脖子上戴著項圈、那過於危險的手腳也能被捆縛住的話，這確實是件能賣出好價格的上等貨。
農業國的特點是相對封閉排外，且保守。
這麼大的地圖上到處找個沒有明確坐標的NPC是很煩人的事，玩家們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走在鄉村土路上時，連玩奶的妹子都虎視眈眈地左右張望，恨不得哪裡快跳出個怪物來刷一下、發泄下情緒。
丹尼斯·法蘭克不由渾身一顫。
馬庫斯男爵仍然不記得奧斯里安·金的臉，畢竟當初奧斯里安淪落到他的領地上時已經潦倒得面目全非。
不等莊園主人誤解這個笑容的涵義，楊秋又笑著看向瑟瑟發抖的馬庫斯男爵。
「怎麼搞的？發生了什麼？！」馬庫斯男爵失聲尖叫，驚惶地看向此間主人。
命獸人們將所有阿德勒人捆上，第二次撞他槍口上的馬庫斯男爵也拿下，對待沉默的法蘭克家少爺，楊秋就略微客氣了點兒：「我沒有封閉莊園，你那些忠心的僕人中應當會有人想得起趕去城裡通知法蘭克家的人。」
「達內爾一家是……好像是在弗吉爾夫人的莊園里做事的人，好像是在當僕人執事還是管著什麼事來著，也會幫我們家做點事，只是不經常露面，所以我有些忘記了。」丹尼斯·法蘭克被他看得渾身一顫，忙不迭爭取表現，「他們家是永望鎮本地人，住在離鎮子不遠的村子里，經營著一座有百來畝土地的小農場……我記得的就是這些了。」
最後，這位黑魔法師將視線停在阿德勒奴隸商人鮑爾身上，愉快地出聲道：「居然還能買一送一，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因獸人平ｈtｔｐs://ｍ.hｅｔｕbooｋ•ｃｏｍ•ｃom民成年就擁有超出普通人類的准職業級實力，獸人職業級的戰鬥力也更優於人族的強者——若非有著如此強悍的種族天賦，曾經的賽拉斯同盟也不可能讓肯亞帝國灰頭土臉。
馬庫斯男爵驚疑不定地反覆打量那四輛停在客院外的馬車，嘀咕著道：「奇怪，這幾輛馬車看上去有些眼熟？」
楊秋朝著他笑。
「你怎麼來了，不是已經約好見面地點了嗎？」見到鮑爾，此間的主人卻不怎麼高興，反而顯得有些不快。
「好吧——如果你老實配合，我保證不將你絞死，只會安排人把你和你的這些兄弟送去偏僻點兒的地方干點兒苦力活，如何？」楊秋一揚眉。
不僅巴特萊斯家知道，與巴特萊斯家關係緊密的馬庫斯家也知道……四十年前馬庫斯男爵的父親打起皮肉生意的主意時，就是法蘭克家給供的貨。
法蘭克家在前領主巴特萊斯家入主因納得立前，就從事著奴隸買賣。
丹尼斯·法蘭克，法蘭克男爵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曾在市政廳收回煤礦時出過力，自那之後主動代法蘭克家對市政廳示好，並與查理·雷克斯走得很近。
法蘭克家沒有把自家從事見不得光生意的據點放在自家的封地里，而是擱在了別人家的領土上，顯然是一早做好了萬一曝光便甩鍋給別人的盤算。
「亡靈跑到永望鎮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此間的主人有些意外，看向在場的另一位紳士。
奧斯里安·金走出房門，讓到一側站定后，從那間關著他的房間里，又走出來一個男人！
他也本能地感覺到不妙……但這位主人的表現要比馬庫斯好一些，因為他很快就想到了把事兒糊弄過去的借口！
前威斯特姆領主馬庫斯，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曾經的領地內會所中一名並不怎麼出色的、憔悴瘦弱的獸人男妓叫什麼名字。
楊秋先看了眼丹尼斯·法蘭克，他剛才交代時可沒有提過這個名字。
就算他沒明白這事兒裏面究竟有多大的陰謀，光是奧斯里安·金的後台是個高階黑魔法師這點，就夠這傢伙把自己的人頭雙手奉上了。
「至於你。」楊秋頓了下，道，「身為繼承人的你，應當不是第一次主持『買賣』了吧，好好交代內情，爭取別被絞死，保住命去塔蘭坦修路吧。」
莊園主人與做客的紳士放鬆地隨鮑爾走出花廳，穿過花園，來到安頓客人的院落。
「不可能。」馬庫斯男爵果斷否認。
熵不增、跑路金魚、翻車魚這三個奶媽玩家和陪同她們做職業任務的親友團，才剛從永望鎮東郊的一座小村子里出來。
「咔」地一聲，默默在旁邊記錄的奧斯里安·金，不慎捏斷鋼筆，墨水沾了滿手。
鮑爾冷汗都下來了，忙不迭解釋：「這個獸人真是從肯亞來的，他自稱奧斯里安·金，我也曾多次趁他不備時試探過，他確實叫這個名字。少爺，男爵，您兩位都知道的，那些不知道轉手過多少次的奴隸後代可沒有姓氏。」
他怎麼可能有獸人朋友，從他手頭過過手的獸人，都只是商品。
「吱呀」一聲，關著奧斯里安·金的客房房門，從內部被人推開。
另外那五名獸人的長相，馬庫和-圖-書斯男爵也不記得……他只喜歡女人，對男人沒興趣，對獸人男妓更沒興趣。
調查下來的結果是，達西家蓄養的上萬名農奴，要麼是自家養了幾代人的「世奴」，要麼是莊園管事自己去「發展」來的「自願」依附自由民，只有缺人手才會臨時從N道販子那兒補充，又或是吞併別人家的產業時連帶獲得勞力。
法蘭克少爺痛苦地閉上眼睛。
負隅頑抗，那就人和基業一起留下。
莊園主人和馬庫斯男爵對這幾個「便宜貨」都沒什麼興趣，同時看向鮑爾：「那個獸人在哪？」
鮑爾點頭哈腰地賠笑：「真是抱歉，尊敬的少爺，可我們真不敢在那兒繼續等了……您可能不知道，今天永望鎮上來了許多……呃，塔蘭坦亡靈，我們是真的不敢跟那些傢伙撞上。」
楊秋抬了抬下巴，示意奧斯里安去把那五個痛哭流涕的笨蛋獸人解放出來，沒有做出任何施法動作，腳下的石磚就被無聲無息地冒出來的光滑黑色藤蔓頂碎；這些由黑魔法催生的光滑藤蔓自行交錯、糾纏，構成把椅子的形狀，正好容他坐下。
先是輕微地顫動，像是附近有成群的馬匹在奔跑一樣；當人們驚訝地左右張望、困惑這周圍哪來成群的馬隊時，地面顫動幅度加大，彷彿有重型的機械造物貼著院牆駛過。
換言之……是個值錢貨！
莊園主人也很驚詫：「你什麼時候有獸人朋友？」
達西家慘遭滅門之禍后，丹尼斯·法蘭克已經沒有了能跟他勢均力敵的敵人，所有人都認為一直空懸的市長之位，已經落在這位法蘭克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手中——至少貴族們都是這麼默認的。
莊園主人，馬庫斯男爵，奴隸商人鮑爾，莊園里的私兵、僕人，被控制住的獸人，以及鮑爾的兄弟們，所有人滿面驚駭，瞠目結舌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這個名字確實很陌生。」莊園主人皺眉道。
不是地震。
而現在嘛……別管是利欲熏心的阿德勒奴隸商人，還是識貨的因納得立買家，都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怪物一樣，雙腿發軟、站立不穩。
進了花廳后並沒敢坐下的鮑爾態度愈發謙卑：「還得請您移步，尊敬的少爺，您知道的，『特別的獸人』都很難纏，我們實在不敢讓他能站著來見您。」
不過那時候赤貧的因納得立沒多少市場，法蘭克家更多從事的是掮客生意——為奧狄斯領地和阿德勒領地之間的生意牽線搭橋。
奧斯里安聽得雙目冒火，這種把活生生的人分類成待售商品的話，他真是聽不下去。
奧斯里安·金淪落為奴時，因常年營養不良再加上理想破碎，虛弱得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下，但仍能靠襲擊殺死身強力壯的會所打手。
巴特萊斯家剿滅了盤踞在因納得立境內九成以上的山匪流寇、又將馬匪驅趕到索倫森山脈的另一邊去，因納得立人口經濟日漸繁盛、甚至在城裡搞起了個主打糧食工業的北城工廠區，大量土地被開墾、農場主們需要的人力缺口越來越大，法蘭克家的生意便也隨之越做越大。
也正因獸人族的職業級遠勝同級，竟也引起了一部分特殊愛好者狂熱追捧——褻玩強者可獲得的精神享受，非一般玩物可比擬和圖書。
緊接著，地面明顯地搖晃起來，連建築也開始顫抖，獸人們試圖反抗時躲到屋裡去的僕人尖叫著慌亂地從房屋中跑出……
鮑爾戰戰兢兢地交代少年布魯克的去向時，時間已然來到黃昏，天色漸漸變暗。
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莊園主人與馬庫斯男爵才進入客院。
好整以暇坐下的楊秋，不再理會已經失去對視勇氣的馬庫斯，只將視線落到莊園主人身上：「至於你，我就真有些意外了……原來一直能與達西子爵叫板的法蘭克家，內里不堪到這個程度嗎？」
「人族男性，只有職業級的成人和小男孩有價值。」丹尼斯·法蘭克目光空洞地回話，「即使是職業級的成人和小男孩，數量不多或並非特別出色的話，也不會上報到我這兒來，或許是哪裡的人自行消化掉了。」
達西家也是同樣的情況，女子爵奇娜·達西繼承爵位后對家族中產業的掌控力遠不如老子爵，給了市政廳調查的機會。
「誰知道呢？」這位紳士臉色很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滿鮑爾還是不滿那些塔蘭坦亡靈，「那些鬼東西總是四處亂竄。」
但並不是蓄養奴隸就會跟地下人口黑市有交集，像是因試圖綁架雪莉女士而痛失領地的弗吉爾男爵夫人，她家的莊園、煙草農場也有千余名奴隸，其中獸人佔了十分之一；但這些獸人都是不知道轉過幾道手才到了她手上的，連弗吉爾夫人的管家都說不清這些奴隸的來源。
此間主人的驚駭更甚於馬庫斯，這種場面，他似乎從什麼地方聽過——
楊秋微微一笑，道：「如果他們逃走，只要永遠不回因納得立、不落到我的手上，我就不計較了。如果他們心存僥倖……那就不必我說了吧。」
「原來是塔蘭坦領主。」莊園主人確實是個人物，如此難堪的場面下，他居然還硬是堆起了笑容，「這些獸人朋友是你的人嗎？看來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
但馬庫斯男爵想起客院外那幾輛讓他眼熟無比的馬車是怎麼回事了——其中兩輛屬於原威斯特姆老鎮長，他還坐過其中一輛馬車！
可惜楊秋放長線釣大魚時，是法蘭克家的少爺親自咬了勾，還跟奴隸商人肩並肩在楊秋面前亮了相……曾經當面把老辣的達西家老子爵堵得無話可說的丹尼斯·法蘭克，再怎麼能言善辯，這事兒也沒法洗清！
這位獸人體型略微偏瘦，但那股子悍勇精幹的氣質甚至還要強過體型比他更強壯的莊園私兵。
莊園的主人似乎對這群找上門來的阿德勒人很意外，趕緊命人打開大門、將這個小小的車隊放了進去。
楊秋招手示意旁邊的獸人把癱軟的鮑爾提過來，問道：「你對奧斯里安動手后，有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少年來探視過他，你還有沒有印象？」
莊園主人看到楊秋現身，面上的血色便迅速褪去。
奧斯里安·金也想拯救同為淪落人的同胞，一拍即合。
金幣教會和王國憲法都明令禁止奴隸貿易，這種事兒體面人是不會沾的，只有北方蠻子才會不知廉恥地干這種行當！
楊秋抬手拍拍這位獸人老弟的肩膀，從空間戒指里又掏了支鋼筆遞給他……幾塊錢一支的英雄牌鋼筆，捏斷幾支不叫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