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位前治安官已經放棄了抵抗，情願用自覺配合來保住自家的門窗不受破壞了。
「呃……教授，其實玩家也注意到這裏的閣樓的，我也上去看過……上面啥也沒有，就空著的。」齊天連忙補充道。
「這踏馬怎麼還能釣起野狗浮屍來的啊？！」萬峰湖鳳雛聲嘶力竭地大吼，隔著小几十米遠的愛拼才會贏幾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狗不是會游泳的嗎！汪兄你踏馬是怎麼好意思淹死的啊！！」
簡而言之，要沒殷正亮教授隔空幫了點小忙、讓楊秋儘快拿到了國家隊作為報酬支付的第一批物資，因納得立領和阿德勒領的發展絕沒有這麼突飛猛進……至少雷克斯想這麼快開上五菱宏光代步是沒有可能的。
這個人口增長的比例當然不是跟地球位面對比算出來的，次元不同，沒有參考意義——老人家是橫向對比塔奇亞領北部其它人口規模與新西利鎮相近的鎮子后察覺出來的。
二樓是維斯福特兩個兒子和小女兒的房間，大兒子夫婦佔用了兩間，未婚的次子和未嫁的小女兒各佔一間，還剩下走廊擋頭的空房間，則用來當雜物間。
「來了？！」愛拼才會贏精神一振，連忙凝神看過去。
簡而言之……這座常住人口約為八千出頭的小鎮，每十年裡，都會在不驚動任何人、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流失少量人口。
「嗯……『亡靈又來了』，『天呀』、『回家』……只聽懂了這幾句，這裏的人口音跟阿德勒人還是有區別的，有些發音不太好辨認……看來咱們那些玩家還挺受原住民重視的。」殷正亮教授冷靜地吐了個槽。
這位老幹部本來在地球時間的去年就可以進入遊戲的，也就是打下阿德勒領的時候——但因為當時出了位年輕扶貧幹部遭遇車禍癱瘓在床的事件，這位老幹部就把頭盔讓給了更需要「登錄」到異界來恢復精神的年輕人。
伊萬妹子面無表情看著那倆逗逼一通折騰，扭臉看自家小夥伴，壓低了聲音吐槽：「我說……這林場我也來過兩次，壓根就沒看到過這地方刷新野獸之外的東西……話說軟泥怪史萊姆這種給新手刷的小怪不都是一群一群固定刷新的嗎，還能單刷一隻出來的？」
「殷教授，您老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齊天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很遺憾，已經被玩家解決掉的那些事件，絕大部分都跟原塔奇亞領的「官方」邪教低語者教派有關，而低語者上層已經被楊秋屠盡…和*圖*書…於是這幫玩家的滿腔熱血全給用到收集罪證、抄家抓人上面去了。
後來這位老幹部也不急著跟年輕人搶了，直到盧主任這邊徹底解決頭盔緊缺問題（部分為楊秋主動PY，部分是國家隊自己賺的），老人家就樂呵呵地進來體驗第二人生了。
「嗯……看上去似乎是沒有太大問題。」
「要總這樣還得了。」殷正亮教授再度搖頭，「算了，確實也是這案子比較緊急，我們先進鎮吧。」
殷正亮教授內外隔間各看了一會兒，便從車庫裡出來。
這間車庫有內外兩個隔間，裏面那間用來堆放糧食、雜物，外面的隔間牆角邊放著一些維修馬車的工具，中間的空地上還留著一些淺淺的車轍印。
新西利鎮的人口增長率不對。
殷正亮教授將整個院子徹徹底底地觀察了一遍，又轉過身，更加細緻地、仔細地觀察起這間車庫。
其中一位的ID，赫然正是「齊天」。
維斯福特的書房兼具招待客人的作用，書架靠牆擺放，書桌前特意擺了一套待客用的布藝組合沙發，沙發側面靠牆角的位置有供客人掛外衣的衣帽架，以及暫時放置隨身物品的小方桌。
但來自地球位面的華夏人會在意，會重視，會將其視為頭等大事。
這棟車庫有四米多高，房頂是塔奇亞建築常見的拱頂，以室內所見的高度，確實還有個閣樓。
「這兩個傢伙……是怎麼好意思在論壇上寫釣魚經驗貼的？」連愛拼才會贏都忍不住輕輕吐了個槽。
倆釣魚佬手忙腳亂折騰了半天才把那團軟泥怪甩到亂石灘最邊去上扔掉，北部灣卧龍連魚鉤都不想回收了，直接換了根魚線……
齊天一頭霧水：「就……所以呢？」
「卧槽好噁心，你這釣的啥啊！」萬峰湖鳳雛手舞足蹈地在那喊，「嗎的別甩桿過來、別把這鼻涕蟲一樣的玩意兒甩我身上，太噁心了！」
將維斯福特家的主宅上下看了一遍，殷正亮教授並未急著下結論，從一樓客廳出來，轉身進了主宅旁邊的車庫。
「你們不是來釣魚的嗎，魚呢？漁獲呢？倒是釣點正常的東西來看啊？？」伊萬妹子齜牙咧嘴地握著拳頭低吼。
齊天也跟著抬頭，看向閣樓的天花板。
愛拼才會贏會選擇來死磕這個《063編號事件》，就是覺得這任務跟已經被玩家在論壇上吐槽爛了的「低語者教派」這個沒牌面的邪教勢力應該沒啥關係——畢竟這教派的人都是直接抓人搶人騙人，犯罪手法直接得一和*圖*書匹那啥。
「卧槽這也能怪我？！」
這位新任的亡靈執政官，來頭可不小……是一位楊秋老家隔壁省的退休老幹部。
「車庫需要閣樓嗎？」殷正亮目光炯炯地抬頭，看向正上方。
齊天尬得腳指頭扣地：「這個，教授，那個……其實玩家平時也不總這樣——」
殷正亮教授嘆了口氣，一臉糟心地進入屋內。
齊天正一頭霧水，老教授發話了，指著車庫大門道：「這間『車庫』建成時，預留開門的位置沒這麼寬。」
「這個門，是後期擴建的。」
一部分原因，出在剛就任的塔奇亞領亡靈執政官身上。
沒錯兒，這位就是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出場過，但其實在現實中一直用「盧主任」這個論壇ID跟楊秋保持著聯絡、互相下套子試探分析鬥智斗勇直至如今的——華夏國公安大學犯罪心理系教授殷正亮。
沒多久，愛拼才會贏幾個就看到那倆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這幫小年輕雖然調查是認真調查了，擾民也沒少干啊。」這是殷正亮教授聽了齊天的介紹后，對玩家行為發出的第一句評價。
這個浮動其實單拎出來看並不算太大問題……畢竟人口增加減少本來就是有浮動的，哪幾年本地的經濟形勢好一點，孩子能多生幾個，人口就上去了；經濟不好、氣候不好，老人病人多過世幾個，人口就下來了。
任何時候玩家都對打BOSS這項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充滿熱情，越難推、越打不過的BOSS越熱情；傳統端游里玩家都能有毅力堅持在線幾天幾夜堆人頭把超過當前遊戲版本的BOSS給磨掉，更別提《異界》這種能睡著玩的遊戲。
「見了鬼了，哪來這麼噁心的軟泥怪？！」用力過猛、身體隨著魚竿隔那一起晃蕩的北部灣卧龍也在罵。
這撥亡靈，只有兩人。
然後吧……這位曾經做到副廳級才退休的老人家，就敏銳地、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現了新西利鎮真正隱藏起來的問題。
沒錯兒，「低語者」這個近期高頻率出現在玩家「任務文本」、「任務線索」里的邪神吧，因為沒BOSS可推的關係，已經被玩家歸類到傳統網游裏面專門設計來給玩家刷&順帶背劇情黑鍋的、類似於地鼠門銅錢會紅衣教之類的爛大街NPC勢力裏面去了——格凱特安伯爵若地下有知，也不知道會不會怒掀棺材板。
兩秒鐘后，這幫鎮民發出崩潰的、難以忍受的、憤怒多過驚嚇的失控尖叫，鬼哭ｈｔtｐs://ｍ•hｅｔubｏｏk•cｏｍ.ｃoｍ狼嚎四散而逃。
這位齊天嘛……想來估計還有人記得，沒錯，這位正是國家隊最早安排入場、打進玩家內部的兩位PLA之一，與紀棠是同個戰區的戰友。
正對車庫和住宅的地方鋪了一層鵝卵石當做馬車進出的路面，其它空著的地方是泥巴地面——路面夯得比較實，倒也不怕下雨時會特別泥濘。
羅布鎮劇情的時候先後「刷新」出來的三隻大BOSS被老楊「強行劇情殺」，攻城戰的時候城牆上「刷新」出來的那四隻BOSS（其實還沒現出全身就被楊秋秒了）玩家也沒能摸到——別管老楊秒BOSS動作帥不帥登場酷不酷，玩家這邊的意見都非常大。
「還有……那面牆，本來應該有兩個窗戶，牆壁塗層薄厚不一，應當是把預留的窗戶給封掉了，只留了東面這面牆這扇。」殷正亮教授肯定地道。
現實中的大忙人殷正亮教授為什麼會有空跑來「玩遊戲」呢？
即將走出車庫時，殷正亮教授忽然腳步一頓。
「當著主人家的面兒跑到別人家裡去翻箱倒櫃，死皮不要臉地貼身跟蹤差點沒把人家逼瘋。」殷正亮教授哭笑不得地搖頭，「真的是……我華夏好歹堂堂禮儀之邦，怎麼到了異界來就不做人了呢？」
而這位「玩家」吧……從ID風格上看，就很明顯跟兢兢業業當在線GM的劉師傅、老耿是一撥人——這人的ID，直接就叫「老殷」。
殷正亮教授稍微將已經被玩家「拜訪」過無數次的書房、卧室、客廳、廚房這些地方轉了一圈，又等上二樓。
齊天：「……」
「哈哈哈哈哈，你個水貨還好意思說我釣品差！」北部灣卧龍在旁邊幸災樂禍。
「是嘛……」殷正亮教授隨口應了一聲，重新進入車庫內。
但連續五十年，每個十年的人口增長都保持在低於平均值3%~5%這個水準，就肯定有問題了。
「——玩家收集到的情報，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有這位國家隊成員帶隊，又是在玩家大部隊「熱潮」褪去后才悄悄出現在新西利鎮……這兩人的來意，就不言自明了——正是為調查《063編號事件》而來。
進入鎮子的路上，齊天邊領路，邊回頭跟他領來的另一位「玩家」介紹情況。
殷正亮教授停在奧布里家的車庫門口，目光一點點掃過奧布里家寬敞的小院。
「不，不是閣樓有沒有線索的問題，是有閣樓的存在本身就是問題。」殷正亮教授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解釋，httｐs://ｗｗｗ.hetｕｂｏｏk.cｏm.cｏｍ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順帶一提——當初楊秋髮現當異界倒爺沒法盤活手底下這麼大盤子的經濟，把主意打到了利用崩塌魔界處理核廢料賺地球「外匯」上時，是這位殷正亮教授關鍵時刻幫了一把、從專業角度分析了一番「領主楊」這個人表露出來的性格特點和穩定性，促成了此事。
奧布里宅算是新西利鎮上比較體面的人家，家中有個獨立的、還算寬敞的院子，宅邸的主體建築是一通上下兩層、約六米多高的磚木結構建築，緊挨著木製小樓的還有一間層高約四米多的車庫——用來停放馬車和堆放雜物。
這部分流失的人口非常少，具現到人口增長率中也只是幾個點；若換成本土的執政官，必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以這種鄉下小鎮的人口體量，多病死幾個人或是少降生幾個孩子就會影響到的人口增長率，壓根不值得在意。
也是因為明明看見過這麼多大BOSS卻沒得打，玩家們對塔奇亞領的守夜人任務才會熱情加倍——誰都特別想再「觸發」個前所未有的大BOSS出來。
愛拼才會贏和他的小夥伴們：「……」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鎮，這種鄉下小鎮鎮門附近常見的自發性市集，瞬時一靜。
玩行者的哥們也是一肚子的吐槽慾望：「我只能說……這倆逗逼的RP有點東西。」
齊天：「嗯……」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每次都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玩家惡行在前，殷正亮教授出馬調查……意外地順利。
殷正亮教授移開視線，目光轉到旁邊奧布里家的鄰居家方向，像是自言自語般地道：「奧布里家在鎮上算是有錢人吧？車庫都修得和別人家居住用的屋子差不多規格。」
然後……他看見ID為「北部灣卧龍」那個釣魚佬用力一扯魚竿，從約莫齊腰深、寬度大約在四米多點的河水中，扯出來一團……沒錯，就一團，一團圓溜溜的、黏糊糊的、大約有成年人腦袋那麼大的一團軟泥怪。
「呃……好像是。」齊天沒明白這位教授想說什麼，道，「他們家是世襲的治安官。」
齊天如蒙大赦，連忙加快速度……咱們這PLA平時也沒這麼慫，但遇到這種老派的文化人他是真沒啥招。
「教授？」已經走到院子里去的齊天奇怪地回頭看了眼。
「這個、這個……」齊天一臉尷尬。
畢竟國家隊都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僅僅只是遊戲，玩家會因為卡環節做不下去就放棄的疑似災厄任務，國家隊這邊肯定不能輕和*圖*書易放棄……新西利鎮的潛在隱患，國家隊是絕不會坐視的。
兩人剛走到亡靈們不知道騷擾過多少次的奧布里宅，原治安官維斯福特·奧布里就匆匆從屋裡衝出來開門，還熟練到讓人心疼地快速把自家宅子里的書房房門和卧室門大大敞開，又自覺地、疲憊地回到客廳坐下，麻木地等著亡靈搜完了離開。
齊天默默擦了把冷汗。
「車庫需要內外隔間嗎？」殷正亮教授又道。
愛拼才會贏和他的小夥伴們：「……」
拿人家當誘餌的四人情不自禁地化身吐槽役時，另一邊，事件源頭的新西利鎮，也迎來了另一撥亡靈。
菜攤前挑揀青菜的、蹲地上挑土豆的、又或是站在路邊跟熟人閑聊的鎮民，神色各異地往大大方方進鎮的倆亡靈看過來。
齊天：「……呃？」
一小時后，指望著倆釣魚佬當誘餌的四個玩家，眼睜睜看著這對卧龍鳳雛先後釣起軟泥怪、野狗屍體、舊皮鞋、爛竹簍、破陶罐、破傘架……等等。
這一次……他先是仔仔細細地觀察車庫大門的門框，盯著牆面、門框上方和牆根處來回觀察了好會兒，又將車庫的幾面牆壁統統檢查了一遍。
齊天聽不懂鎮民在叫嚷什麼，但殷正亮教授吧……這老專家看過趙政委自學異界通用語後用空閑時間編寫的語言教材草案和錄的單詞視頻，雖然做不到像久居異界的趙蓁蓁那樣不靠領主楊的手段輔助也能流暢地跟異界人對話，但聽懂簡單的字句、放慢語速的話進行簡單的對話還是沒問題的。
院子里擺著兩排花盆、用磚塊壘了個小花壇，靠邊角的地方還有個大約是弄給小女兒玩的鞦韆，能看得出這家人平時過的要比一般人家細節、是比較講究生活意趣的人。
克里克城現存的、能查到的稅務司（因為要收人頭稅，所以稅務司的人口檔案比民政司的精確）檔案記錄，近五十年內，新西利鎮每十年更新一次的人口統計，算上降生的新生兒和自然死亡的人，增長率平均要比同等規模的其它鎮子低3%~5%。
又過了十來分鐘，剛噴過卧龍兄釣品太爛的萬峰湖鳳雛在拉了幾下魚竿后，伸長脖子往溪水中看了眼，嗷地一聲，好懸沒把手裡魚竿甩出去。
將「誘敵」的重任單方面託付給了蹲河邊釣魚的倆鹹魚黨，愛拼才會贏毫無心理負擔地領著自家小夥伴耐心地在林場里蹲守起來。
殷正亮：「……」
這個院子的規模，和華夏國比較富裕的農村農家小院規模差不多大……停輛麵包車再加輛拖拉機都擠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