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維那邊沉默了會兒，直接摘掉了杜鵑花徽章，拒絕與楊聯繫。
「親愛的玩家們：因收到大量玩家論壇反饋遊戲內未曾開放一周年紀念、深以為憾，製作組經過緊急商議，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于本日臨時補上周年慶活動。」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傢伙強得過頭了，強到讓恩維這樣的巫妖也近乎毫無還手之力，或許更超過我——這可不是未同化的『信徒』就能夠達到的層次。」
同樣是黑魔法師的金斯利倒是最有可能發現不對勁，但因金斯利與楊秋初次見面時就已經知道他時不時就會跨位面穿梭到另一個無魔位面去；這個苟了一輩子的小老頭，壓根就不會去沾手任何與古神相關的事件，對邪神氣息的認識幾乎等於無，理所當然會認為他魔力中的差異部分只是因為受兩個位面不同的世界規則影響之故。
「【系統公告】」
「對方的目的很容易推測，既然我有與他同源的古神之力，吞噬我的靈魂便能讓他更加強大。」
羅威爾修士是在他主動展現邪神威能之後，才知道他的力量中有來歷不明的成分；宮廷法師中本來就沒有黑魔法師，自然察覺不到他的魔力存在異常。
「玩家們的存在也起到了一定的迷惑作用，他與我同樣擁有的古神權能，其中並不包含支配這種『擁有智慧的亡靈大軍』部分。」
「活動期間，參与《女王的征途》世界任務的玩家抓獲的NPC俘虜，皆可交換雙倍領地聲望。」
這個時間和圖書
段本來就是玩家在線高峰期，但三萬三千多名玩家不可能全員在線，總會有人因為現實裏面有事兒、或是要陪朋友玩別的遊戲、要陪家人吃飯啥的沒上線；各主城的「傳送點」下方，處於待機狀態的「玩家角色」有數千具之多。
「似乎措辭中帶了點兒情緒讓他不快了……好吧，這是我的錯。」
「活動期間，在線玩家在NPC主城大地圖範圍內狩獵鬼魂類怪物、擊殺大型野獸或所有級別的魔獸妖獸類怪物，皆可獲得雙倍領地聲望。」
楊秋此刻腳下踩著的這片地兒，滿是戰鬥后的痕迹。
「冷靜點，恩維。」楊秋鎮定地傳遞信息，「那麼……你是在第一時間發現『祂』與我的氣息相近的嗎？」
公告一出，在線玩家紛紛破口大罵製作組不按常理來、事先一點兒消息沒有就冷不丁開了周年慶；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心儀著某件昂貴裝備、但領地聲望和遊戲幣都遠遠不夠的玩家……這麼短的時間里，哪來得急湊足七折的聲望和錢？！
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殘留線索了——楊秋用精神力仔仔細細來回搜索了幾遍，也並沒有感知到哪怕一丁點兒的異樣氣息。
「這幾年來，我只在萊茵境內活動，與我來往密切、有可能知曉我的真正實力且能在我無防備下接近我的人，也大多呆在萊茵，那麼……年初時離開萊茵回到什加的羅威爾修士，就是最好的目標！」
「當然，你是在小看我的感知？」
在和_圖_書精神穩定的狀態下展現出於神使層次的力量，這實在非比尋常……至少以楊秋的神秘學知識並不能得到解釋。
借用古神之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哪怕是陷於貪婪中不可自拔的邪神教派教宗，也總是會想方設法地保持理智、對抗失控；因為一旦放棄維繫精神穩定，就會被自身靈魂內那個「力量之源」奪走控制權，在獲得短暫的強者體驗（變成神使）后屍骨無存。
野蠻生長的樹木灌木像是被龍捲風掃過一般成片倒伏，齊腰高的茂密植被或成片翻卷、或被鏟成白地，或像是被某種怪物般的野獸啃噬過似的大片缺失、暴露出坑坑窪窪滿是碎石的地表。
他明明在不久之前，就發現過塔奇亞境內存在供奉那個錨定他的規則系古神的野生教派！
對這場危機的遲鈍，楊秋很清楚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罵歸罵，這幫玩家依然非常誠實地紛紛奔向各類任務發放點，又或是忙不迭組隊、投身於野外刷怪或是著急忙活地跑去參加大型戰場活動……
「總之，現在的情況是……有個與我有相近氣息的東西，來到了什加。」
還有不少玩家就近趕往附近的傳送點、下線通知親友趕緊上線，不要錯過了優惠力度這麼大的遊戲周年慶……
「『祂』……不，應該是他，他能夠完美地偽裝成連恩維都無法識破的過路人，更像是獲得『神眷』的信徒，而不是被同化的『神使』，就像是那些隱匿在城市中活動的教徒一ｍ•ｈｅｔuｂｏok.com•ｃｏｍ般。」
「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打探到我的真正實力，或是找到把握較高的、能讓我在無防備狀態下被他接近的契機。」
「是嗎……恩維，你是何時記住我的『氣息』的？」
當然了，再怎麼憤怒楊秋也不會失去理智；一面騎乘骨龍趕路，楊秋一面將意念沉浸入矩陣內，給當前在線玩家發了條公告：
楊秋搭乘的骨龍騰空而起，直線飛往德爾堡方向。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有走塔蘭坦這條近路，而是從西邊繞路，所以才會在半路撞上恩維；為了能夠順利地儘快接近羅威爾，這傢伙大約也花了不少工夫來學習如何偽裝成看似無害的旅行者……」
「本日遊戲時間下午14:00零時零分，在線玩家接取並完成亡靈商會任務、職業公會任務，均可獲得雙倍商會聲望、職業公會聲望獎勵。」
這麼多巧合之下，楊秋硬是完全沒發現他融合掉的那根古神觸角，對他本人的影響有這麼大——就像是吃完螺螄粉後身上沾到的那股銷魂的酸筍味兒，一般人聞不到也就罷了，可對於能聞到這股味兒的人來說，楊秋在人群中簡直就像頭上頂著個大大的箭頭一樣顯眼。
「別把人當傻子，楊。」恩維的冷笑聲透過矩陣傳遞過來，「我可是黑魔法師——你的魔力總是帶著股子讓人窒息的惡臭味兒，別人或許難以察覺，我可沒有這麼遲鈍。」
這就讓楊秋相當惱火了……他與羅威爾之間的交情且不提，因為自和_圖_書己而讓身邊的人惹上麻煩，這種事兒簡直比楊秋自個兒吃虧還糟心。
加粗的明黃色字體公告在全體在線玩家的信息欄里刷屏時……是異界時間的下午13點50分，地球時間的晚上九點。
當初「永眠者」信徒在杜塔塔城搞事，國家隊希望能請幫楊秋「看家」的金斯利幫點兒小忙時，這個穩如老苟的傢伙可是十分不留情面地當場拒絕了趙蓁蓁（見363章）……
楊秋越是理清思路，臉色便越發難看。
楊秋嘀咕了句，召出骨龍，飛上半空。
「古神投射到物質位面的力量確實會互相吸引，這個玩意兒，很明顯是沖我來的。」
「好吧，這傢伙的來歷暫且不必計較，重要的是……此人應當是因我而來，這一點毋庸置疑。」
等楊秋飛到德爾堡上空，在線玩家的數量突破了三萬三千大關，離100%的在線率只差幾個小數點……
「活動期間，所有主城的商會NPC售賣的裝備道具（含需要消耗領地聲望的特殊類型裝備）打七折，購買所需的遊戲幣與扣除的領地聲望減少三成。」
「《一周年活動慶典》」
「我消滅過神使的事兒在報紙上就能看到，既然是個保有理智的敵人，他自然也會知道……但因報紙未曾刊登細節之故，他也拿不准我究竟有沒有能對他產生威脅的手段。」
「如果我直視了『祂』的形體，你可能要幾年後才能再次見到我了。不，也許我再出現時，物質位面已經不存在你這號人了。」
他自信地認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能應對任何敢於找上門來的麻煩，切片意識也好、神使信徒也罷，他都有底氣讓對方有來無回……卻偏偏忽視了敵人也有可能仍舊擁有理智、也會採取戰術！
黑魔法師的數量遠低於他系施法者，如果不是這回恩維吃了大虧質問到他頭上來，楊秋還不知道啥時候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是這樣嗎——你與我同樣是黑魔法師，對於我的魔力中的不和諧部分，你會更加敏感，並會記住這種特殊的『氣息』。」楊秋緩緩地道，「只是你認為與你無關、也沒有興趣去深究，所以不曾指明過罷了，這確實是你的風格……不管怎麼說，你提醒了我，這事兒我得正式地對你表示感謝。」
恩維從雷克斯處重新拿了枚杜鵑花徽章，省去了傳話的麻煩；顯然，這位巫妖此刻心情很不佳，用詞兒比平時刻薄，語氣也相當暴躁：「另外，你大約誤解了什麼……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那個鬼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招惹了什麼鬼東西？！」
去年秋冬季節凋謝后隱沒于植被間的腐殖物、昆蟲屍體、野獸糞便被夏天的烈日暴晒，散發出一點兒也談不上清新甜美的熏人氣味；與被魔法燒灼過的植物焦糊氣息、地面水份被蒸發的霧氣抵死纏綿，悠閑地、散漫在荒野低洼處徘徊流淌。
聖圖裡斯領東北部，距進出領地的公共馬路直線距離約有六、七公里的荒原中。
「——《異界》遊戲製作組。」
「……恩維，你沒來得及看清『祂』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