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要求，他真是開車十幾年都沒遇到過。
裡外里，白虧四十公里的汽油錢？！
過了幾分鐘，梁鑫問道：「還跟著嗎？」
南柯眼睛一亮，「好，你說的啊，說話要算數！」
「……」
心眼子說不定還沒南柯多呢……
可事實就是事實。
梁鑫微微搖頭，心說這個窮逼真是樂觀豁達，這個月的工資都還沒發，就敢看不起錢了。
「你……你不告訴我，我就不送你回市區！」
司機也是一愣。
「搶飛機幹嘛？」
「你幹嘛？你誰啊？」周獻派來的所謂全市最好的偵探，驚慌地大叫起來。
司機愣住了。
「去撞五角大樓，打倒美帝國主義，解放全人類。」
下意識地就以為老梁是什麼大人物，這是要出門辦什麼大事。
這消費觀和老梁倒是有得一比……
「讓你繞你就繞，廢什麼話？」老梁精神上逐漸扛不住了，早上出門前吃的那兩顆葯根本不頂用，神情越發煩躁。
「沒了……」南柯搖搖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們要去北方！」
不就是白賺了十幾萬外加5％的乾股嗎？
和著口水，硬是生咽了下去。
「呵！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南柯也怒了，「我特么怎麼知道！」
「你要出去出差，你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司機笑道：「沒必要吧……」
「放心，盯著呢，全市最好的私家偵探。」周獻道，「他今天早上又出去了，又要去外地。我已經讓人直接跟上了，就是暫時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哇，真是被你們害死了啊……」司機萬分糾結，「你們真不是亂搞事情的啊？」
而這一刻，梁鑫也狠下了心。
「北方？北方哪裡？」
司機這下是真嚇到了，忙問，「你們到底是幹嘛的啊？你們別害我啊！」
車裡一陣安靜，計程車沒一會兒就駛出市中心，開過高架，奔向遠郊。
不！絕不！
計程車司機插嘴笑道：「北方那麼大，北方哪裡啊？」
康明微微一愣，「他哪兒來的這麼大的面子？」
小芳三頭通吃……
梁鑫這下確認了，絕對是有ｈｔtps://m•ｈｅtubooｋ•ｃｏm.coｍ人盯上了他。
通過周獻那張什麼都藏不住的嘴，康明是清楚知道梁鑫的底細的。一個前事業單位精神病患者的兒子，家裡窮得一比吊糟，目前也就只有陳光建和周獻上當受騙過而已。
「你不用一起去了。」梁鑫道，「我回來給你發獎金。」
可現在卻不是什麼普通的時刻，梁鑫猛睜開眼，問道：「你確定？」
梁鑫瞬間滿頭冷汗，情不自禁喊了出來：「爸！吃藥！」
「也就一百二十萬。」周獻還是堅持，是因為額度太小，「現在貸款也容易。」
而且開回市區也還得老半天了。
司機笑道：「我就說嘛，這路繞得這麼遠，掉頭開回去，至少得多開二三十分鐘……」
關他屁事，他只要把人送到地方，收錢走人就對了。
他臉色發黑，心裏天人交戰。
梁鑫看他一眼，沉聲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這裏就放我們下來，但是你沒送我們到地方，我們不會給錢的。要錢還是要命，你自己選。」
司機卻苦笑著抬杠：「小兄弟，犯法的人，哪個會說自己是犯法的啊？」
「不會。」周獻很自通道，「陳光建不敢和我耍心眼，再說了，他也想吃梁鑫的股份，沒理由幫梁鑫出這個招。」
他這會兒已經開了二十多公里，這錢要是不要了，心疼啊。
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開往機場的計程車里，梁鑫坐在車後排，沖坐在副駕駛座上，出門啥都沒帶的南柯道。
一路風馳電掣，奪命狂奔。
一時間，不知到底該不該放棄這次的計劃。
更不用說還耽誤那麼多時間……
司機只好道：「行行行，聽你們的……」
為什麼要殘害一家自己入股的，還隔三差五給他打錢的企業。
康明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周獻的消息。腦子裡瞬間閃過幾十套——包括讓梁鑫去坐牢在內的——可以搞死梁鑫的方案，喜悅之情直衝天靈蓋。
開車跟蹤梁鑫的那個偵探見狀，趕緊想要掉頭離開，卻不想南柯快他一步，衝和圖書到他車子旁，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就一屁股坐了進去。
「啊？」南柯有點懵逼，「我去？」
但一轉念，又立馬不管這個了。
梁鑫要是掛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北方那麼大！北方哪裡啊？！」
可不想周獻居然來了句：「都不是，沒有任何抵押，純粹的商業信用貸款。」
「就是嘛。」南柯立馬笑道，「能花幾個錢？」
「他貸款了？拿什麼貸的？抵押了公司的未來收益還是公司資產？」
我到底撈到什麼了？
再轉頭看看老梁，老梁的眼神，居然有點獃滯。
「滾你媽的！你害得老子出差都沒辦法出！你現在馬上把我送回市區！」
「南柯，你怎麼出遠門也不帶換洗衣服的？」
老梁這麼一瞪眼，年紀也不算小的計程車司機，立馬乖乖地收起了笑容。
好像沒有好處啊！
至少康明是絕對相信，周獻的消息是不可能錯的。W市範圍內，周獻想打聽清楚一個人的背景，只有他願不願意和敢不敢的區別，而絕不存在他能不能的問題。
「純靠信用，這暫時就沒辦法了……」康明搖頭道，「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再繞遠點！」梁鑫正色吩咐。
以他現在的殘疾人功力，幾乎都快頂不住了……
刷臉？？？
「嗯啊。」南柯看著倒車鏡，很確定地點頭道，「我看他跟了一路了……」
……
忽然就在這時，南柯神神叨叨地一聲驚呼，打破了車內的平靜，「好像有車在一直跟著我們！」
周獻掛斷和康明的通話，想了半天，眼神慢慢有了變化。
老子這輩子，還要重蹈覆轍，按過去那個劇本再走一次嗎？
反正借錢的手續還沒啟動，他現在確實不犯法……
「咦！」
「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是殺人放火，也不是要去犯罪。」梁鑫很確定道。
可要是梁鑫掛了，東風投資集團就能拿到梁鑫手裡的股份，陳光建也可以。這特么的，搞了大半天，明明是我先建議陳光建投資這個網站的，結果卻是我撈到的好處最少？
「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南柯轉ｗｗｗ.hｅtuｂook•ｃｏm.com頭看了眼梁鑫和老梁，驚訝又奇怪問道：「老闆，梁總是你的……」
這事兒要是讓梁鑫知道，八成能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一邊走，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慢慢變成風蕭蕭兮的凝重。
看著手機簡訊里，那條收到一萬塊分紅的提醒，他內心深處，略微有種分裂的感覺。
南柯忽然又問：「老闆，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
「你出去！」
「後面的車呢？」梁鑫粗暴打斷，「看著後面！」
「是不是因為數額不大？」周獻嘀咕道。
「啊？我不知道那麼遠啊，還以為兩三天就能回來的……」
偵探不由得極其敗壞，怒問南柯：「你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不過心裏又嘀咕，莫非這群人，真不是什麼正常來路？
老梁回過神，趕緊從兜里拿出藥瓶，倒出兩顆塞進嘴裏。
「北方。」梁鑫淡淡回答。
「你出去！我報警了！」
稍微這麼一激將，南柯立馬就不服了，「誰說我做不到，去就去！不過我待會兒……」
「我幹嘛？」南柯背後有了梁鑫撐腰，也和老梁一樣，得瑟支棱起來了，相當硬氣地說，「你特么跟了我們一路了，還問我是誰？我特么是你爸爸！」
他眉頭緊皺，很惱火，但又無可奈何。這幾天利用遊戲茶苑和東風投資的資源，給同學網拉的那些人氣，就真只能看作是東風投資的前期安排，白送給梁鑫了。
麻辣隔壁的，本想是計劃著想讓豬撞樹上……
周獻道，「我本來還收買了陳光建派去的那個小丫頭，她也問不出來。」
他緊緊一攥拳頭，咬牙切齒：「草泥馬！」
剎車一踩，梁鑫掏出兩張大鈔扔過去，就拉著老梁下了車，一邊從後備箱去行李，一邊吩咐南柯：「南柯，你去攔住跟我們的那輛車，讓他開車回市區。」
康明肚子里各種念頭亂竄，忽然又想到梁鑫這些天一直在請假亂跑，不由問周獻道：「你派去盯著他的人，現在還盯著他嗎？」
「我怎麼知道！北方就是北方啊！」
司機絕望了，他苦著臉，一路狂踩m.hetubook.com.com油門狂奔，心裏只想趕緊把車裡的這仨貨送到機場。一通亂繞后，終於又走回原來的路線，南柯則始終盯著鏡子，後面的車子，依然緊跟不止。
偵探怒吼著，眼看著遠方，梁鑫和老梁拖著行李箱，走進機場。
就為了找回那點面子嗎？
他滿臉高興，轉身就朝停在五十多米外，那輛跟了他們一路的車子走去。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康明嘆道，也不知包不包括他自己在內。
「也是……」康明沒為這點不同觀點，和周獻有半點爭執，反正錢是已經被梁鑫接到了，帶寬和伺服器的危機，看樣子也是暫時讓他度過去了。
「巧合吧。」計程車司機又忍不住開口，「這就是市區去機場的方向嘛。」
康明道：「這都打聽不出來？」
「哦，哦……」南柯趕緊又轉回去。
可明明，梁鑫那小子，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啊……
偵察和反偵察能力搞不好連梁鑫都不如。
周獻同樣滿腹心事，只輕輕應了聲：「嗯……」
這麼一想，他索性一腳油門，把車速又提高了幾分。
兩個人隔著電話，沉默了幾秒。
南柯一臉懵逼，到現在也還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往哪裡去。
好奇怪……
正常老百姓過日子，哪兒有那麼多心思去管別人要幹嘛？
不就是十五萬賣了5％的股份給康明嗎？
這下可好，他自己撞豬身上了！
老梁倒是無所謂，淡淡道：「沒事的，大冬天的，那邊那麼冷，一身外套穿兩個星期不是正常嘛。裏面換洗的衣服，到了地方再買兩身，也花不了幾個錢。」
「你報啊！你不報警，我就是你爸爸！」
他長得和雄霸有七八分像，而不像的那兩三分，幾乎就是「兇惡」、「威嚴」和「官老爺之氣」的雜糅成分。曾經多年來養成的，那種看不起體制外底層老百姓的心態，在這幾天有了金錢和項目權利的加持后，又迅速回到了老梁的身上。
「哈……」康明感覺血壓都高了，柔柔腦袋，說了句廢話，「那先盯著吧。」
而計程車司機見老梁剛才吃藥的樣子，現在也真的什麼話都不敢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前幾天他把梁鑫的背景告訴尤瑜后，尤瑜還打死都無法相信，一直說梁鑫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小孩。要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的家庭都能培養出這樣的小孩，家族傳承直接就失去一半以上的意義了。直接靠變異就好了嘛，還要什麼家學淵源？
W市屁點大的地方，哪兒有個毛線的好偵探……
——哦，不對，還有他的未婚妻尤瑜。
康明則猜測道：「也可能是又打了我們的招牌，或者陳光建的。對了，有沒有可能，是陳光建幫他借的錢？」
「我們是啊。」梁鑫道，「待會兒就去搶飛機。」
「繞。」梁鑫直接道，語氣不容置疑。
這地方又偏，路上幾乎不可能有人攔車的……
南柯盯著倒車鏡，慢慢的，後面的車子好像是被甩開了。
司機不由樂了，看了眼後視鏡里的老梁，聽著也不知道是在問誰，可心裏肯定問的是老梁，「真的繞啊，那這邊下來，要加不少錢的。」
也不知道遊戲茶苑還能不能引來更多的流量，再讓同學網癱瘓一次……
「開你的車，別問東問西的。」老梁立馬眼珠子一瞪。
「廢話。」梁鑫道，「這都做不到嗎？」
很快就混入人群，看不清了蹤影。
周獻越想越不得勁兒，也不知是在精神分裂，還是覺得自己賺得太少，不滿足了……
南柯道：「那你轉個彎，繞個遠路看看？」
老梁則眉頭微皺，看著窗外，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鄉土氣息的環境，他的腦子，也不由自主地，胡亂轉動起來。此去京城，不成功便成仁，這份精神壓力，真的是太大太大。
梁鑫眼神一變。
話音剛落，南柯忽然大喊：「等下！又跟來了！」
原本二十分鐘能開到的路，愣是十五分鐘不到，就衝到機場。
梁鑫一直閉目養神。
這話要是擱平時，梁鑫保准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
梁鑫這個小子，絕對就是個赤貧出身的騙子！
周獻又問：「那現在還有辦法怎麼動他一下嗎？」
等一下……
「就是北方啊！」
不是陳光建，就是周獻，或者東風投資集團的人。
「口風太緊了，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