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點點頭，「那個策劃，也有病嗎？」
「行，行。」陳耿看看屋外的紅板，又問梁鑫，「你現在就回去？」
「你往好一點想行不行？」
「嗯，回去了。」梁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滿眼不想上班，幽幽說道，「這一個多億的生意就交給你，我特么真的累了……」
現在抓緊把這個漏洞補上，對銀行和梁鑫自己都好。
梁鑫對南柯道：「你不用著急點頭，你還沒資格貪污，你的任務是，千萬不要被陳經理收買。」
南柯這六萬塊錢，就是天命。
……
要不是櫃檯小姐姐認識梁鑫，八成要以為梁鑫是來找事情的。
陳耿笑罵道：「操！你夠了啊！」
陳耿點著頭。
梁鑫逐一檢查完畢，一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
錢固然是越多越好，可真正落進口袋裡的錢，那才是真的錢。
而另一個暈過去的大爺，則在悠悠轉醒后，差點又被那六萬砸得再一次暈厥。好在家裡有不孝子，拿了錢就要就地分贓，老爺子頓時又清醒過來，和不孝子在銀行的營業廳里好一通單挑，最後被銀行保安趕了出去。
陳耿繼續點頭。
昨天看到衛紅老阿姨和那個老頭拿到巨款的他們，今天自己也拿到真金白銀，已經沒那麼大的怨念了，各個眉開眼笑，歡樂得很。
梁鑫在抽獎結束后，就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附近的銀行。不過因為沒有事先預約，最後只取出來20萬現金，兌付了一等獎和二等獎的三個人。衛紅老阿姨拿到錢后當場喜極而泣，哭哭啼啼著，又取了號，去櫃檯存回自己的存摺上。
「放心。」梁鑫拍拍南柯的肩膀，微笑道，「活下來的更多。」
「比方呢？」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梁鑫道，「我什麼意思呢？我就是想告訴你們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book•com.cｏm，我們現在一個月，實際總計要還七十七萬的貸款利息，要是沒有這個過橋貸，就是一個月要還一百零八萬，一分都不能少。這八百萬，其實也撐不了幾天。再說我們人在這裏吃喝拉撒，公司日常運行，也都是要花錢的。所以這個房租要是收不上來，你們知道結果的吧？」
那間小破屋門口，被陳耿貼了張「破曉教育」的小廣告——其實連廣告都算不上，只有一個名字，沒有招生電話，也沒有辦公室地址，完全是個三無產品。
南柯則傻眼道：「老闆，你這是要死啊？」
掏出一張副卡，遞給陳耿，沉聲道：「我們賬上現在，有八百多萬，三百萬是銀行給的貸款，另外五百萬是我省吃儉用下來的……」
結果沒成想，這筆六萬塊，還是回到了公司的賬上。
陳耿紅光滿面，把房本和鑰匙都倒在餐桌上。
「這個你放心，都存好了，我怎麼說也是自己開過店的。」陳耿做事還算有經驗，好歹自己開洗車店開過兩三年，也算是當過老闆的人。
梁鑫又拿出錢包，抽出厚厚一沓，塞進陳耿手裡：「今晚帶小夥子出去放鬆一下，算我請客。」
事實上，如果再拿這些房本去當抵擋，他還能再貸出更多的錢來。
「比方出車禍死了，而且是非上班時間，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人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從今往後只活在我們心裏，但我們不用給他發工資，也不用賠償。」
梁鑫也沒有其他辦法，終於等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他在屋子裡干坐發獃了半天，才拿起手機，給陳耿打去了電話，「你來那啥啥小區西門中介這邊，把屋裡的資料都收拾一下，一起搬到你東門的那個屋子裡去……」
「名和-圖-書片？」南柯這low逼，頓時又激動了。
梁鑫又道：「我會每半個月回來查一次房租的入賬情況，咱們做生意，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千萬不要在賬上做什麼手腳，我這個人，為了錢，連我親爹都可以賣的，你們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開玩笑。但你們也要真的知道，我真的不怎麼想出賣我親爹。」
可現在……
「裝個隔板需要多少力氣？」梁鑫道，「給他們十萬，半個月十萬還少嗎？馬上要過年了，他們不幹，有的是人要干。隔板材料買便宜點，隔音可以不好，防火性好一點就行。」
只能說命這個東西，真是人力所不能抗爭。
「對。」梁鑫點點頭，「九十萬已經花出去了，然後接下來，每個月還要固定支出七十七萬，再加上你們的工資，我們接下來還得最起碼多招一到兩個人，總得找個專業的會計做賬吧？陳經理，咱們之前那些開支的票據，都還在的吧？」
「你閉嘴。」梁鑫沒好氣地打斷，又繼續叮囑陳耿，「萬華錦園的那些房子，半個月內，一定要馬上就收拾出來，不然等過年了，北漂都回家了，就更沒人租房子了。兩千塊錢一間的前期投入，一百二十間，就是二十四萬，剛才抽獎發錢，已經發了十四萬，明天還要再發三十七萬。另外侯冠軍那邊，還有十五萬尾款沒打過去。這裏加起來，就已經是……」
兩個箱子往他跟前一推，又叮囑道：「以後偶爾過來把門口的那塊紅板寫一寫就行，每個星期往上漲一兩百，搞點氣氛出來就可以。等過完年租期到了，就直接退掉好了，現在保留一個點就行，能省一點是一點……」
等再次回到小區西門的中介時，37戶人家，早早就把中介小屋圍得水泄不通了。
所以梁鑫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算今晚帶他和陳耿去會所，不辜負天命的安排……
屬於進可攻退可守，被人問起來，就說自己是搞家教的，如果再問為什麼沒有公司實體，那就是學生還沒找齊，所以公司還沒正式開辦。
無限槓桿，早晚有爆雷的一天的。現在這個局面，以他的辦事能力和心理承受水平而言，實則已經是夠了。這些房本，還是拿給銀行吧——他本來就是先上車後補票，抵押物價值一開始就不夠，凌煜上班的銀行那邊，一直預留了這些房本的位置。
梁鑫道：「馬上吧，明天就開工，喏，這張卡，你拿著。」
在外面簡單轉了一圈，晚飯飯點，梁鑫接到陳耿電話，說是房產證已經辦好了。
等到陳耿趕過來，梁鑫基本已經把事情都幹完了。
抽獎活動，在轟轟鬧鬧中，勉強落下了帷幕。
南柯：「……」
「嘶……」南柯深吸一口涼氣，「給你幹活，風險好大的樣子。」
南柯：「……」
「聯繫好了。」陳耿點點頭，「隨時可以動工。」
這一晚，陳耿和南柯出去后，梁鑫先後跟侯冠軍和江玲玲打了半天的電話，然後就早早地睡了。次日早上，他早早來到銀行，第一時間先給侯冠軍匯了15萬的尾款，又給陳耿的那張卡里，打了29萬的裝修和公司運營資金。這才不緊不慢，從銀行取出了37萬的現金。
陳耿點點頭，又道：「裝修的錢，可能要超過二十四萬，裝修隊要修一百多間屋子啊。」
「九十萬！」南柯大聲報數。
「沒必要啊。」南柯道，「我們不是房地產公司嗎？」
甚至連屋子都掃了一遍。
陳耿考慮到他的四千萬未來收益，很是嚴肅地點點頭。
片刻后，和銀行這邊預約好，明天早上過來取剩下的37萬，梁鑫便和-圖-書帶著大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然後裝模作樣返回中介，坐到下午三點多，就早早地關門打烊，反正也沒有什麼生意。等下了班，梁鑫又帶著南柯，去萬華錦園轉了一圈，還帶他去看了眼另外一間小破屋。
梁鑫鄭重地把這些房本，一本、一本地收點清楚，等心情稍微平復了，又拉著陳耿和南柯，說起了後續的工作：「萬華錦園那邊還得稍微裝修一下，不用大動，加個隔板和木板門就行，也就是把客廳隔成兩個小房間。傢具買張床就行，買個柜子就行。我們每個房間的預算，連裝修帶買傢具，最多三千塊。裝修隊聯繫好了吧？」
梁鑫耐著性子，讓領款的人在收款表格上簽字畫押，又給他們開了收據，一個接一個，像散財童子一樣，把錢交到他們手裡。而且還不厭其煩，不停地敦促他們，抓緊去買房，言之鑿鑿預言首都房子一定會漲價。但是說得喉嚨冒煙，也只見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左耳進、右耳出，渾然沒當回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只在錢上面。
陳耿：「……」
一通電話打完，梁鑫趁著陳耿趕路的空檔，乾脆自己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重要的票據、文件，全都歸檔到一起，整整齊齊裝進兩個紙箱里。
陳耿半點不客氣，咧咧嘴收了下來。
「放心吧。」陳耿道，「咱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會亂來的。」
「這種話，說出來傷和氣，不說出來要命，說一萬遍也不夠。不過今天，就先說到這裏。」梁鑫道，「反正賬目已經給你們算清楚了，我們買完房子，卡里還剩八百十八萬，九十萬花乾淨，剩下每個月開支七十七加五，八十二萬，相當於卡里的錢，最多頂九個月左右。
不過梁鑫確實也沒想到，南柯這小混球的運氣能這麼爆棚。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uboｏk.cｏm.cｏm在昨晚上從房開那邊要到了500萬的折扣后，梁鑫今天是真的不想搞暗箱操作了，連抽獎箱里的那個暗格都沒動用。
老天爺要給你的東西，你是怎麼都躲不開的。
梁鑫二話不說，趕忙攔下一輛計程車，十分鐘不到，就跑回了住處。
80個房本，裝了一麻袋，已經帶回家裡。
南柯也點頭。
「那買薄一點。」陳耿道。
梁鑫覺得沒這個必要了。
對了，我個人還差三十萬的申報註冊資金沒有繳滿，明天我再打十萬進去。那差不多正好能到九個月。咱們接下來辦事要小心，千萬別出意外狀況，因為沒有多餘、額外的錢，可以拿去支援這些意外。那五萬塊錢的每月固定支出，你們倆的工資，一個三千、一個五千，再招個會計，也給五千。另外剩下那個名額，你看情況使用。」
梁鑫點點頭，繼續道：「咱們公司按四個人算，加上房租、水電，辦公行政，一個月的開支，就當五萬。這筆錢，我會固定每個月打進剛才給你的那張卡里。多不退、少補，有多出的錢，你自己看著用，但最好不要超支，不要有赤字。」
「隨便，你看著辦。」梁鑫啟動甩手掌柜模式，「反正就這樣吧，南柯以後負責公司的數據和催收業務，是公司的副經理。你們兩個，今晚自己去印個名片。」
「媽的，真沒出息！」南柯吃了十幾年的苦，依然還是不懂什麼叫人間疾苦，拿著六萬塊交給梁鑫，剛從卡里拿出來，又存回了同一張卡里去。
「千萬不要被不屬於自己的金錢給誘惑了。」梁鑫再三提醒，「錢，大家早晚都會有的，不要急於一時。將來乾乾淨淨、明明白白的錢，拿到手裡，才能花得踏踏實實。」
「這是之前另外一個策劃的思路，那個策劃已經被我開除了。」梁鑫的規劃隨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