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安安道：「也可以自己報名的！」
陳光建無語道：「所以我特么才覺得這個事情莫名其妙啊！」
「哎呀，我又沒有真的要去比，我就想報個名嘛。」安安還要鬧。
安安則趁機告狀道：「爸！我今天在同學網的那個活動上報名，你怎麼都不幫我的？你還是網站老闆呢！」
她嘀嘀咕咕著，扭頭朝遠處樓梯口的方向看了眼。
「阿鑫，阿鑫！他一個小孩子，他能一張嘴把全市的房價說崩了？」陳夫人翻翻白眼。
陳夫人心情很不愉快，打斷安安的話道，「你還想不想讀書了？」
「我打死你信不信？」陳夫人有點忍無可忍。
小貓喵喵地輕呼兩聲，安安把它抱進懷裡，繼續抱怨：「我爸也是好壞好壞，我就想去報個名而已，又沒真的要過去選，他都不給我安排一下。我也就想回學校扎個台型，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而已，他不但不幫我，他還出賣我。他出賣完我還浪費我回學校的時間，跟我媽在樓上磨磨唧唧快一個小時了，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啊？
陳光建目送車子開遠，這才吐出一口氣，然後發獃片刻，才拿出手機，給康明打了過去，「康總，我女兒那個什麼報名，給她弄一下吧，小孩子愛玩，湊個熱鬧……」
……
陳光建頭大道，「行行行，我知道了，祖宗，我給你安排行吧？你這兩個月，就在學校里好好讀書，過年了再回來行不行？我跟你媽的ｈttps://m.h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om事情多著呢，沒空照顧你啊。」
「你明天抓緊，去把能接手的人都聯繫好，國內國外的都無所謂。」
樓下客廳里，家裡的保姆見安安半天不出門，給她端上一盤水果拼盤。
安安嘴上說不要，卻立馬就放下貓，拿起牙籤就往草莓上扎。
陳光建為了轉型，這幾年找了不少江湖人士和學術大佬做參謀，上溯到梁國雄那種騙子，下到項友義這種實實在在的大學教授，可搞了一圈，最後發現錢還是只能投進房地產。
估計臉上皮膚不怎麼好，就是這麼來的。
可是樓梯口那邊依然靜悄悄的，陳光建和陳太太一點都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唉，不想吃，沒胃口。」
「唉……」安安嘆了口氣，「到底在幹嘛啊……」
陳光建嗯了一聲，跟著他老婆，打開房門朝樓下走去。
安安大聲道：「那個慈善天使啊！」
她頓時指著電視，興奮地大喊大叫：「爸！爸！媽！你們看！梁鑫上電視了！」
娘兒倆一前一後，走出了屋子。
不是他們非要做，而是目光所及之處，實在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安安把胸一挺：「不想！」
W市新聞聯播的畫面中，突然出現了梁鑫接受採訪的畫面。
沒一會兒，屋子後面的車庫裡就開出一輛顏色低調的保時捷，緩緩駛出後院，開出了小區。
「嗯～」安安立馬發出哭腔，「爸，你看我媽……」
而現在，房地產和_圖_書居然都要崩了……
兩人對視一眼，陳夫人驚訝地問道：「阿鑫現在，這麼紅了嗎？」
不過剛拿起遙控要換台，身邊忽然傳來一聲貓叫，一隻通體雪白的長毛小母貓，跳到她的腿邊。安安見到，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幹嘛，把貓抱到腿上，嗚嗚著逗弄道：「湯圓啊，我媽不要我了，又要把我送到萬惡的學校去，每個星期我只能回來兩天都不到，你會不會早晚失憶忘了我啊，嗚嗚嗚……」把臉貼在貓身上，使勁地蹭了蹭。
她沒有看電視的心情，更不愛看新聞。
「什麼活動啊？」陳光建早把康明給他打電話的事情給忘了。
陳夫人很煩躁道，又嘀嘀咕咕，「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了……」
「行行行，不賣，不賣。」陳光建眉頭緊鎖，知道老婆心裏還有幾分向著她的娘家，再者確實要是沒了步光鞋業，沒了那幾千個員工，他又還能算個什麼呢？「你先把那幾幢樓都出手了，再說別的吧，反正現在先把主要問題解決了。」
「啊～走了走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安安急忙拿起書包，朝外面跑去，一邊又喊，「那下個月的零花錢得先給我！」
陳夫人抬手看了眼時間，「她都在樓下等半天了。」
「各位觀眾晚上好，今天是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十七日星期天，歡迎收看今天的W市新聞聯播。今天新聞的主要內容有……我市今年經濟發展成果喜人，主要幾項經濟發展數據位列全省領先，明年有hｔｔｐs://m.hｅtuｂｏoｋ.coｍ.ｃoｍ望超過N市，達到全省第二位置，市領導……」
二樓的主卧里，陳光建和他老婆已經聊了足足一個小時，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全都說了一遍后，兩個人在一番爭執后，終於慢慢達成了一致。
就這幾年，W市的用工成本已經明顯在逐年變高，出口優勢慢慢變弱。看趨勢，再用不了多少年，這種低端的鞋服箱包製造業，很有可能就會被勞動力更便宜的地方搶走。
……
到時候想賣賣不掉，還得不斷地償還為炒房而借的錢的巨額利息，那才真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搞不好還會把已經開始在走下坡路的步光鞋業也搭進去——
他們家想轉型做點技術含量高的，又一沒人才、二沒技術，想要自己搞點路子，但資本又不夠，家裡區區幾個億的資產，在那些高科技產業面前，根本就好像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安安這下才看出，家裡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不由弱弱地問道：「我們家是要破產了嗎？」
「我們打個大的折扣，肯定會有人願意接的，現在明面上，至少形勢還算不錯。」陳太太道，「不過我怕就怕，我們現在到處找人接盤，別的人也在找人……」
不過好在他們提前收到風聲，可以早做打算。哪怕將手裡的房產全部按七到八折的市場價出手，一整筆帳算下來，他們至少還能盈利100％以上，算下來也是個把億的利潤。這總比過段時間，房價大雪崩，他們這些房子還捏在手裡賣ｈtｔps://wｗw.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ｍ不出去要強。
安安吃驚地看著，正好這時她爸媽從樓上走下來。
雖然陳夫人很是不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那麼多錢，可巨大的壓力之下，她現在想不放手也不可能了。畢竟目前的整體形勢，儼然危如累卵。
陳光建道：「誰說得清啊，東風投資一說要去外地發展，剛要籌錢就這樣了。要說都是阿鑫那個狗生的，要不是他多嘴，大家也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陳夫人臉一黑，「那不想讀書的話，明天我就安排你找個婆家，你抓緊趁早嫁了，我看你現在生孩子，也差不多沒什麼問題了。」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陳光建也煩得要死，房產的問題搞不定，他連睡都沒睡不好，焦躁道，「你先回學校吧，這都要過年了，轉頭就高考了。」
陳光建總算想起來了，「哦，那個啊……那個不是大學生才能報名的嗎？」
「給你，給你！你在學校里能花個什麼錢吶？每個月要這麼多零花錢……」
「對啊！」陳光建道，「所以要快啊，總得先把那些貸款還掉一部分吧？還掉一部分貸款，剩個一棟樓、兩棟樓的，別管房價塌不塌，那至少命是保住了，是不是？再說我們現在把錢收回來，一方面主要還是為了投到外地去，只要外地那邊能漲起來，這錢早晚還是能賺回來的。無非是換個地方，實在不行，我看直接把企業賣了……」
晚上七點半出頭，安安晚飯後坐在自家別墅一樓巨大的客廳里，百無聊賴地看著和-圖-書電視。書包放在一旁，一會兒她媽就得開車送她回學校，搞得她內心很失落。
保姆看看露出姨母笑，可安安剛把草莓放進嘴裏，忽然間，視線就停在了電視上。
陳光建和陳夫人抬眼看去，正好看到梁鑫扯完最後兩句。
這麼多年，嬌慣著把這個獨生女養大，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
一個小時啊！天哪，都多大年紀了，真是想想都可怕啊，萬一給我再弄出個弟弟妹妹來，他們超生了怎麼跟政府交代？怎麼跟國家交代？將來財產怎麼分？我不管，我要同學網那份，潤鑫大廈也歸我，人民路那幢樓也歸我……」
「同學網的創辦和發展，離不開W醫學院的支持，更離不開社會各界的投入。這不是我個人的成績，而是在我們這個社會、我們的地方層面，對大學生創業這件事的重視和幫助下，在社會各界共同努力下，所凝結出的全市共享的美好成果……」
「我不知道啊。」陳光建這些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房子上，壓根兒沒去關注同學網的事情，很是茫然地搖頭，「應該是東風投資那邊安排的吧。」
「你瘋了？！」陳夫人大叫起來，「我們這麼多年，拼死拼活不就拼出這麼點東西？你那個廠區，一年怎麼說也還有個一千來萬的利潤，你說賣就賣，家裡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知道了，不用你說。」
「不說了，不說了，我先送安安去學校。」
陳夫人嘴上很不滿，卻沒有拒絕的意思。
「嘖嘖嘖，這個孩子，真是有本事……」陳夫人滿是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