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位學長，你是沒睡醒嗎？在說夢話嗎？」
半個多小時后，谷強趕到學校。
「好。」梁鑫點點頭。
「現在知道錯還不晚。」王旭升以為自己贏了，表情越發猖狂。
梁鑫實際上已經不屬於這個大學校園了。
前些天的印刷廠老闆，又買了10萬張點卡，一口氣掏了三十萬。
「全都分了。」梁鑫這話說得有點大喘氣。
他笑著盯著梁鑫看了看。
「你你……你造假！」王旭升扯著嗓子大喊，隔著房門，連外面的人都能聽見，「你前些日子說，有人為了賴君君自殺！根本就沒有那個人！我那天晚上就在這裏值班，你還說什麼動員了全公司的人，勸那個什麼人不要自殺！那天晚上，公司里明明就只有我一個人！」
「哦……呵。」梁鑫不由得一笑，「那你們想怎麼樣呢？」
四十多分鐘后，等梁鑫回到潤鑫大廈，小芳已經給他買好了下午三點去首都的機票。
「唉……」尤瑜無奈地嘆了口氣。
鄉下的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可干不出這麼蠢的事啊……
然後簽完這份，還有下一份，則是關於公司分紅的。
王旭升頓時就急了，大喊道：「梁鑫！你別跟我來這套！你別以為你有多乾淨，你那些事情，我們全都知道！」
梁鑫卻搖搖頭，說道：「不，還是晚了點，我特么應該早點開除你們兩個的……」
罷了，都是上輩子的破事兒，沒心情再計較了。
「我也想啊。」小梅老師喊道，「但是客觀事實不允許啊！我現在就想跟那個葛老師一樣，緊緊抱住梁總的大腿，給他當牛做馬……葛老師現在賣點卡，聽說一個月能賺五六萬！尤老師！一個月啊！我們一年也才五六萬呢！」
「分啊。」梁鑫直接刷刷簽了字，「馬上讓胡總簽字打錢。」
梁鑫道：「先請三天吧，不夠的再補。」
那是真的不以給梁鑫打工為恥啊……
突然就在這時，董事長室外面，谷強推門而入，「老闆！」
「就……」何洪雙硬著頭皮，顯然「這個事情只能單獨聊……」
梁鑫卻很淡定，說道：「時間上，努力擠一擠吧。我對我學習質量，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那我就先走了啊，謝謝老師。」朝尤瑜一笑，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梁鑫一抬手，示意谷強先別急，只是問王旭升和何洪雙，淡淡道：「我再最後問一次，要麼去葛老師那邊上班，那麼離職，你們自己選。」
「那……你想請幾天啊？三天夠嗎？」
但她又能怎麼樣呢？
梁鑫搖搖頭，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老梁當年風頭正勁的時候，他也不是沒看過這些人諂媚的樣子，靠著老梁的那點關係，這群人也不是沒吃到過好處。但後來呢？
梁鑫問道：「還有什麼事？」
王旭升明顯一愣。
「沒什和-圖-書麼，耽誤我的時間。」梁鑫淡淡說著，把江玲玲送到宿舍樓下。
又得開車……
又聽梁鑫緩緩說道：「算了，看在我們好歹是校友，也看在葛老師和你們師娘的份上。」梁鑫指了下小芳，「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百萬呢，是不可能的。這樣吧，你們現在就走，我讓財務提前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你們發了，再給你們每個人五千塊，當作合約買斷。」
小梅老師又羡慕道：「那個小姑娘也太幸福了，還沒畢業就找到一等一的飯票了。」
「沖鴨～～」江玲玲可愛地喊著，兩個人跑上樓梯，梁鑫卻忽然鬆開了她的手，江玲玲奇怪地扭頭一看，發出一個不解的聲音，「嗯？」
除了這些人外，學校裡頭，不包括那些職務在身的老師和領導們在內，學生這邊，他只存了三個名字，路娜、李旭陽和林一諾。
梁鑫不緊不慢，從屋子裡走出來，淡淡道：「大家繼續工作，不要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到。小芳，他們兩個要是在網上亂說，你就報警，說有人敲詐勒索我們。最好也跟周總說一聲，請吳教授出山，幫我們把把關。我們一定要學會，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這乾脆爽快的態度，反倒讓胡啟有點懷疑了。
王旭升和何洪雙的威脅，他是真的不在乎。
鬆鬆老師道：「樓下那麼多的廣告牌，果然不是白給的。」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梁鑫辦完這邊的瑣碎事宜，其實也就是分紅的事情，起身就要離開董事長室，前往機場。
「誒誒。」尤瑜回過神來，訓斥道，「你們兩個，差不多就行啊。只要梁鑫還一天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們就是他的老師，有點老師的樣子好不好？」
說是要去省會談公司的業務，對梁鑫指派給他的任務，一點都看不出抵觸。
「怎麼啦？」江玲玲問道。
這一趟北上的差旅費總算能報了……
小芳只能點頭答應，心裏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梁鑫笑著朝路娜豎個大拇指，要不是不想耽誤這姑娘的前程，梁鑫還真想過個幾年把她招到公司里，給自己當個真秘書。不過考慮她將來是要提乾的，梁鑫就不好意思這麼做了。
江玲玲依依不捨，又抱了抱他，才在上課鈴聲的催促下，走回了教室。
沒有任何用處……
尤瑜低著頭，飛快地幫他填表格，一邊又道：「對了，說起管老師，你們那個慈善活動，到底什麼時候能落地啊？管老師很著急啊，一直跟我說，總不能光嘴上宣傳，事情卻不做……」
梁鑫先帶著他，又回到四號樓，趁著課間放風的幾分鐘，把自己的老手機交給了江玲玲，吩咐道：「江秘書，接下來如果有什麼人給你打電話，如果是自稱我家裡的什麼人，你就敷衍過去就行了，隨便找wwｗ.ｈetｕbook•cｏｍ•coｍ個理由，說我沒空。如果是公司里的事情，你就給我發個簡訊，要真是什麼重要事情，我會把我這個新號碼告訴他們，這部分人，就不會再打你這個號碼了……」
然後沒過幾分鐘，公司的財務總監胡啟就走了進來，笑著問道：「梁總急著用錢嗎？」
何洪雙這才敢稍微直視梁鑫，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梁……梁總，我們想……我們能單獨聊聊嗎？」他指了下小芳，「能不能讓肖總先出去？」
兩人站在門口，沒完沒了。
別說她不能拿梁鑫怎麼樣，就是搞大她肚子的那個男人，現在還不是被梁鑫使喚得俯首帖耳，就今天早上七點多，她出門的時候，康明也一大早就拎著行李箱，一起出去了。
砰砰敲了兩下門，他徑直就走了進去，走到尤瑜跟前，看著尤瑜微微拘謹的模樣，露出了微笑：「尤老師，不好意思，我又得來請個假了。」
「我錯了……」他嘀咕了一句。
江玲玲也沒那麼多心思，眼看著馬上要上課，她著著急急就跑進女生宿舍樓，沒半分鐘，便拿著她和梁鑫的課本，又匆匆跑了下來。
梁鑫請完假從樓上下來，馬上就給谷強打了個電話。
梁鑫和江玲玲邊跑邊一一回應，沒一會兒，就衝到了四號樓外。
「你說。」
被指到的何洪雙，看了眼王旭升。
梁鑫問對小芳道：「你們那個公司，註冊了嗎？」
「什麼？你一年有五六萬？」鬆鬆老師驚道，「我為什麼一年才四萬八？」
快步上了四樓，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尤瑜的辦公室外。
梁鑫看著王旭升激動的樣子，又看看何洪雙。
何洪雙急忙跟上。
「行。」梁鑫點點頭，很乾脆道，「你先把這筆錢分了吧。明年開始——這個月過完，我們就存錢還債，輕裝上陣。」
「啊？怎麼這樣？」尤瑜驚慌道，「事情嚴重嗎？」
一大清早梁鑫的鄉下二舅公就打來電話，一通問候相當熱情親切，卻聽得梁鑫十分煩躁。梁鑫強忍著被無故打擾的不快，好聲好氣地敷衍了幾句。
她立馬打開抽屜，從裏面找學校正規的請假條，找到后直接撕下來一張，抽出一支筆，看架勢，都不用梁鑫自己動手寫，她這邊就要幫忙給填了。
梁鑫看著這倆傻逼，不由得搖了搖頭。
梁鑫便什麼都不說了，跟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胡啟點了下頭，就領著谷強，離開了公司。
王旭升不耐煩道：「讓你說啊！」
「你說吧。」
「沒有。」胡啟道，「不過我們現在還負債四百二十萬，老這麼賺到錢就分紅，對股東利益是有交代了，但是對公司來說，不太好吧？」
「對！你還說自己報警了，你這是胡編亂造！是犯法的！」何洪雙也跟著大喊。
「那行，那可是你說的啊……」王旭升的脾氣和-圖-書比何洪雙要急得多，焦躁地拉著何洪雙走進董事長室，一進來，居然反手就關上了房門。他故作鎮定地直視著梁鑫，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梁總，我覺得，你該多給我們一點錢，怎麼說這個網站，也是我們搭起來的。」
小芳也是聽得一臉吃驚。
一身西裝打扮的谷強，落後半步，緊緊跟上。
梁鑫看著她跑進屋子，自己轉身就朝另一邊的樓梯走去。
但梁鑫可沒時間跟他們打啞謎，立馬問道：「怎麼了？」
辦完新號碼，梁鑫又花了點時間，把舊手機和舊電話卡里的絕大部分號碼，逐個存進新卡里——按重要程度，老梁和萍姐的號碼肯定是不用說的，然後就是陳光建、滕增歲、周獻、康明這些人，還有公司里的那群員工，以及昨天才聯繫上的鄧大超。
然後等掛了電話，立馬就微微拉下了臉，嘆了口氣：「哎……」
路娜插了一句：「玲玲，梁總的意思就是，讓你幫他把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人攔下來。」
小梅老師喊道：「廢話！你今年才剛來的，你以為你是梁總啊？」
「那你考試怎麼辦啊？」尤瑜擔心道，「你們掛科太多的話，可是要留級的。」
「行，最好去青羅鎮的工商所註冊，找他們所長嚴海，報我名字。」梁鑫嘴上說「最好」，但顯然也沒給小芳第二個選擇。
江玲玲只好乖乖哦了一聲，然後抱著兩本書，孤零零地踩著上課鈴聲，跑進了教室。
什麼叫利欲熏心？
這不是梁鑫前些日子，就已經打算好的嗎？
梁鑫被她的情緒感染，心中的陰霾瞬時散去。
胡啟想了想，問道：「我能知道一下，你拿這筆分紅，要去做什麼嗎？」
「這你就別打聽了。」梁鑫道，「分紅到手，就是我兜里的錢，跟公司沒關係。」
「沒了，那你先忙……」胡啟微微搖著頭，轉身離去。
「梁鑫你特么沒聽懂是吧！」王旭升聽到這裏，一下子就怒了。
可剛站起來，辦公室外面，忽然又鑽出兩個腦袋。向來沒什麼存在感的王旭升和何洪雙，兩個阿葛推薦過來的「元老臨時工」，顯得緊張兮兮的。互相推來推去，都想讓對方先開口。
存路娜的號碼，是因為只要有了這個號碼，他就能聯繫到班上的所有女生，以及偶爾什麼時候如果江玲玲手機聯繫不上，他好歹也可以找路娜問問，當然這種情況一般極少，只要不是出差，他現在幾乎每天24小時都跟江玲玲在一起；存的李旭陽的號碼，意義跟路娜也差不多，是用來聯繫班上的男生和各路學生會的，林一諾則是聯繫307宿舍的。
「走，先回公司。」梁鑫沒時間兒女情長，大步流星，走出四號樓。
尤瑜也沒辦法，填好表格，直接塞進了的抽屜，又很真誠地說：「梁鑫，我說真的啊，你們現在工作這麼忙，你和_圖_書要不就先辦個休學，好好把公司先打理好，空下來再好好上課吧。」
「好，好，嗯，等過年再說吧，我這邊要上課了……」
「走啦～走啦！」很自然地拉住梁鑫的手，明明快要遲到的小可愛，卻滿心高興。
何洪雙嚇得直搖頭。
網路輿論這種東西，說破天去，還不是掌握在平台手裡。
王旭升和何洪雙對視一眼。
然後趁著他還沒來的這點時間，就去學校的移動營業廳，辦了個新的手機號碼，順帶買了部新手機。那個從上輩子用到現在的號碼，顯然是不能再繼續這麼用下去了。
「工作是永遠都忙不完的啊。」梁鑫笑著回答，「要是總想著哪天空下來怎麼怎麼樣，那就永遠也找不到空下來的時候。」
「好厲害啊。」辦公室的角落裡，鬆鬆老師發出一聲感慨。
梁鑫收下機票，麻利地給小芳簽了個字。
「啊……」江玲玲拉長了聲音。
王旭升憋不住道：「你先讓肖總出去，很重要的事情！」
「怎麼啦？」尤瑜細聲細氣，在梁鑫面前，完全沒了開學時的那種自在的狀態。
三個月的時間，她親眼看著，她老公從高高在上的投資人，變成了眼前這個男孩手下的打工仔。這特么都不能用可怕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天神下凡。
兩個人手拉手，快步跑出了住宿區。
拿早就做好的預算當趕人的條件，簡直混蛋啊……
「為什麼？」梁鑫奇怪問道。
梁鑫不由得樂了，「我特么怎麼了啊？」
梁鑫道：「沒事，我心裡有數的。你只管簽字就行了。」
他可沒時間，一直去應付那些莫名其妙要攀關係的人。
早上這個點，踩點上課的拖延症患者並不少。學校里浩浩蕩蕩的三金科技廣告牌，也還沒來得及撤掉。一些人看到廣告牌上的女主角出現，紛紛很是興奮地朝著梁鑫和江玲玲打招呼。
胡啟猶豫片刻，還是沒辦法，只能跟梁鑫打商量道：「那明年的話，我們先優先償還一部分債務怎麼樣？公司接下來還要繼續擴大規模，伺服器和帶寬明年肯定得升級，總不能一直靠貸款頂著，長此以往的話，我們賺的錢就光付利息了，那不是給銀行打工嗎？」
何洪雙膽子要小一點，但這時候，看起來也跟好像要豁出去似的，大喊道：「對！我證明！我是證人！你在網上說的那些事情，分明全都是你自己編的！」
可梁總哪能讓這種阿貓阿狗拿捏，他微微眯起眼，乾脆又坐了回去，淡淡道：「肖總是自己人，公司里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知道。」
小芳回答：「下午吧，我下午應該沒什麼事情，抽空去弄一下。」
小梅老師也點點頭，佩服道：「對啊，都和上市公司搶生意了，太牛逼了吧……」
「啊……」江玲玲好像還有點搞不清楚，梁鑫是什麼意思。
尤瑜聽得無語至極，一臉苦
wｗw.ｈ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笑。
尤瑜一聽這事還和康明有關係，對梁鑫要請假的要求，就完全沒了抵觸。
小芳驚訝問道：「三十萬？都分了？」
小芳當然知道梁鑫說一不二，趕忙走去了財務室。
梁鑫看得無語，隨手一指：「你說！」
至於寧臣、李勇然這些人，看似很重要，實際上對梁鑫的生活，壓根兒沒什麼意義。聯繫他們的話，以後依然用那個老號碼就足夠。還有從昨晚就一直不斷向他示好的那些親戚們，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在梁鑫心裏，地位還不如小芳，甚至不如路娜。
梁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好學習。」
「還有。」梁鑫繼續道，「你們從這裏離開后，我再給你們安排一份正式工作。接下來我和葛老師要弄個新公司，你們兩個呢，就去葛老師的新公司上班。踏實一點，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現實的東西，年輕人做事情，還是得腳踏實地……」
小芳聽著這些話，感覺好熟悉……
「真走了啊。」梁鑫對江玲玲道別道。
梁鑫眉頭一皺：「到底什麼事？」
王旭升和何洪雙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搭理他倆的……
「唉……」尤瑜嘆了口氣道，「我這邊最多只能給你三天啊，你請假的時間太多了，有兩個給你們班上課的老師，已經跟學校反映了。你想多請假的話，最好還是直接去找管老師。」
小芳被王旭升剛才的歇斯底里，弄得心跳有點快，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原來一個人鑽進錢眼裡，是真的能把智商都給扔掉的……
董事長室外面，周陸、原旭陽和張思怡他們一大群人，互相面面相覷。
「是啊。」梁鑫很坦然地回答，又問道，「有問題？」
「爭取月底吧。」梁鑫隨口給個不確定的時間。
實話實說，青羅鎮，真的離市區挺遠的……
「給錢！」王旭升大聲道，「這個網站，本來就是我們弄出來的，你要麼給我們錢，至少一百萬！給股份也行！不然我們就揭穿你！」
「哦～」江玲玲恍然大悟。
甚至非但沒抵觸，還顯得興高采烈、幹勁十足的。
轉身就滿臉怒氣地跑了出去。
梁鑫微笑道：「我不去了，我過來請個假，出門幾天。」
「首都那邊有家上市公司，跟我們起業務衝突了。」梁鑫道，「東方教育。」
王旭升一咬牙，指著梁鑫哆嗦道：「好，好，梁鑫，你給我等著。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次日早上七點五十齣頭，梁鑫帶著江玲玲踩點趕回學校，兩人剛從三輪車上下來，腳都還沒邁過住宿區的大門，梁總兜里的手機就先響了起來。
路娜好歹還能陪江玲玲聊點八卦，可三姑六婆們能幹什麼？
……
「不知道。」梁鑫道，「嚴不嚴重，得過去談了才知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圖，昨天還是他們先找了康總，然後才聯繫到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