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到處亂說。」梁鑫又裝模作樣補了一句。
午後時分，梁思雲的書房裡歡聲笑語，氣氛相當融洽。
梁鑫淡淡一笑，反問道：「怎麼了？」
梁思雲看著梁鑫走下樓梯，聽到樓下送客的聲音，終於又緩緩開了口：「阿勛，你這個股份，收得這麼簡單，將來他找你辦事，你要小心啊。我恐怕不會是小事情。你要是辦不了的，你就直接說辦不了，不要死要面子。這世上很多事情，我們是無能為力的，你要腦子清醒。」
梁步勛幾乎看都沒看，就爽快地簽了字。
還是梁步勛主動先把手鬆開，哈哈笑著拍著梁鑫的胳膊，說道：「那我就稍微晚點過去了。」
最多也不過就是，明天順路帶人去爬個山，然後在某個山上某座老房子里掏出一本小冊子，然後在小冊子上，寫下區區一個名字——
梁鑫又回過頭來跟小芳說：「我步勛叔，過幾天可能會來公司上班，以後你們稱呼的時候，要注意一下，我步勛叔是梁總，我是小梁總。」
「梁總……」小芳懷抱著文件夾，怯生生地喊梁鑫道。
「嗯。」梁步勛臉上還掛著微笑，說道，「這個小子路子那麼多，真要遇上什麼麻煩，我們大家一起敲敲邊鼓，搞點聲勢出來也就差不多了。能把人嚇跑就最好，嚇不跑的，大家也不是傻子，不會陪著他一起亂來的。我心裡有數的。」
如果可能的話，梁鑫甚至永遠都不想去動用這份關係。
「情分值」這玩意兒，看起來取之不盡，但實則也是有限額的。
至於首都那邊的問題……
孝子賢孫梁三金在心裏默默嘀咕著。這邊梁步勛簽完字，突然拉起他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阿和*圖*書鑫啊，阿叔今天沒準備，沒什麼回禮好給你的，你要是有什麼事，以後就跟阿叔直說。能幫不能幫的，我都儘可能幫你參謀參謀。」
求求你們這群炒房的，還是早點去死吧！
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那也是親兄弟！
至少這條普通老百姓一輩子也看不懂的隱藏線，他是結結實實地搭上了。
「照實說，一個月到手七千多，加五險一金。」
所以這樣的誘惑，試問這個世上，又有誰能頂得住呢？
好期待扶靈柩的趕腳，不知到時候能不能爭取一下，抱著他的照片領銜哭喪……
現在有了梁思雲這邊的這層關係，梁鑫已經另有辦法了。
但現在這個情況看來，要說完全不是，小芳自己也不能信了。如果不是，梁鑫今天來這裏幹嘛？如果不是，梁鑫又怎麼可能憑一己之力，在短短時間內，打下這片偌大的基業？
梁鑫心裏微微肉疼，但又告訴自己，這特么才叫投名狀，這特么才是敲門磚，多少人想送，還沒這門子呢！而且關鍵是一朝投入，永久使用。等明天進了梁家山族譜，他就是梁思雲白紙黑字認下的親孫子！將來梁思雲掛了，他都能去扶靈柩的那種。
「炒房。」梁鑫簡單地回答道。
「那就叫老梁總吧，哈哈哈哈……」梁鑫哈哈過去，便管小芳要來了合同。
梁鑫指了下副駕駛座。
外面的傳聞，全都說梁鑫是哪個人的後代。
「強哥。」梁鑫這時忽然又轉頭，問谷強道，「你剛才在樓下，阿婆有問你什麼嗎？」
梁鑫這麼一琢磨，覺得梁思雲做事，還是考慮得挺周全的。
用完了，就得花更多的力氣才能蓄滿一次。
「哦。」梁步勛和_圖_書拿起股份轉讓協議，給梁思雲遞了過去。
眼前這個年輕的老闆，就像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小芳站在車外，用詢問的目光看看梁鑫。
這特么甚至連成本都不需要計算，對方甚至能自己支付來迴路上的油費！
而且梁思雲都退休快十來年了，跟他說有個毛線用呢？
梁鑫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眼下這裏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
骨子裡頭，梁鑫甚至很渴望看到W市的房價一夜崩掉，這樣他才能趁這個機會，給老梁和萍姐買套物美價廉的養老房。W市的泡沫不破，我梁三金何以盡孝心？
「問我工資了。」谷強道。
「沒有，沒有。」梁鑫擺擺手，「可以說，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梁總，我剛才坐車過來，聽那個計程車司機說，這邊是市裡領導的家屬院啊？」另一頭，梁鑫帶著小芳和谷強從樓里出來，小芳終於沒忍住，多嘴地打聽道。
滕增歲在那兒，兩個人又平級。但問題老滕還在任，梁思雲卻退休好多年了，到時現場的氣氛，怕是容易引發他的「退休幹部無人關懷歲月憂愁綜合症」。
這不是毀情分嗎？
大家都心知肚明地保持著默契。
梁鑫堅決捨不得，現在就動用這張牌。
小芳忙點點頭，然後過了幾秒，等車子掉過頭，朝外面開去了，才悄咪|咪又問梁鑫：「梁總，安全嗎？真的能賺錢啊？」
三個人走到停車的地方，谷強開了車門，梁鑫徑直坐到後排。
尤其等拿到三金科技的股份后，梁步勛就搖身一變，變成同學網的小老闆之一。進入公司當高管，自然也就有理有據，理所當然。
她感覺好亂……
往後至少在名分
m.hetubook.com.com上，誰還會說他不算「自己人」？
小芳滿臉拘謹地朝梁思雲和梁步勛笑了笑。
等待小芳過來的時間，梁鑫繼續打起精神，跟梁思雲和梁步勛爺兒倆聊了聊同學網的未來發展方向，中間簡單地提了下將來互聯網金融的面貌，但也是蜻蜓點水地略過去，更沒說自己捏著20％金水金融股份的事情，生怕梁步勛惦記。至於首都棟樑房產，還有W市房地產金融系統性危機的事，更是隻字不提，只怕節外生枝。
「有數最好。」梁思雲道，又淡淡地叮囑，「今晚過去，別喝太多，明天要起一大早。你那個合同，拿給我看一下……」
「嗯。」梁鑫毫不隱瞞地點點頭。
谷強問道：「說多了嗎？」
麻辣隔壁的，那就恕在下忠孝不能兩全了！
「自己判斷。」梁鑫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只是提供一個方向，要不要做，看你自己。」
那麼的不可捉摸……
反正這個事情，大股東們都已經知道了，而且康明那個傢伙，梁鑫相信他早晚也會把事情說漏嘴，不如現在就自己告訴小芳，顯得本大爺做人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還有你借了我一百多萬，在首都買了四套房子。」
聊到十二點出頭，樓下的小保姆終於把氣喘吁吁趕來的小芳，帶到了樓上。
「沒……」小芳看梁鑫的眼神，微微有點怪異起來了。
那麼的高深莫測……
股權轉讓合約，一式兩份。
「哦……」小芳小聲應著，心裏一邊默默想著去首都買房的可行性，腦子裡關於市家屬院的念頭，分分鐘就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
小芳好像反應過來，驚訝地問道：「梁總，你這幾個月老是跑外地，htｔps://ｍ•ｈｅｔubook.ｃoｍ.cｏm
不會就是為了……」
Emmm……
「阿公，阿叔，那我就先走了。酒店那邊，還有人在等我。」梁鑫緊緊拉著梁步勛的手，彷彿捨不得放開似的。
至於我市人民群眾的血汗……
話說梁思雲什麼時候掛？
三金科技眼下聲勢正旺，背後又背靠東風投資集團這樣的企業，不論是公司實力還是，略帶國企性質母集團下屬分公司的屬性，都和梁步勛本人的情況非常貼合。
「哈哈哈哈……」
梁鑫端起茶壺，給梁思雲倒滿，依然小心地喚道：「阿公，步勛叔想到我公司里來任職，這個事情好辦。正好我們康總今晚上擺結婚酒，要不您兩位，今晚也去喝杯喜酒。我們公司的印章就在康總手裡，咱們到時候隨口跟他提一句，這個事情就解決了。」
這整件事情非要類比的話，頂多隻能算作「對方給我一千多萬，非要我帶他去參加一個封建糟粕儀式」，這個儀式不傷害任何人的利益，更不可能傷天害理，而最大的現實意義，也就是讓我們這一大群人，在個別的外人看來，像一群純傻逼……
「那我自己去看看吧。」梁步勛沒什麼好猶豫的，一口就答應下來。
「那你怎麼說的？」
同學網估值5000萬美元，所以無償轉贈3％的股份的意思，就相當於是白給人家150萬美元，也就摺合人民幣一千多萬，而且眼下絕對有人願意搶著接手。拿到手后不僅直接就能套現，並且更關鍵的是，受贈一方不需要付出任何實際意義上的代價。
梁鑫自然也能看出，老頭子不想去湊今晚的那個熱鬧。
他寧可再多花點錢。
可如果真是這樣，梁鑫幹嘛還要認陳光建當乾爹？
「我靠……」梁m.hetubook.com.com鑫不由得笑出來。
你圖我的家世背景，我圖你的現實好處，各取所需，妙不可言。
不愧是曾經執掌一方的大員。
「哈哈哈哈……」梁步勛聽梁鑫說著同學網的網頁遊戲，是怎麼樣一步步把玩家哄進萬劫不復的深淵的，不由發出爽朗的笑聲，耳邊似乎都已經聽到，金幣嘩啦啦掉下的聲音。
「還有呢？」
小芳卻又驚訝起來，「強哥，你找梁總借了這麼多錢？你幹嘛呀？」
朝梁思雲很禮貌地點了下頭，這才帶著小芳，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房間。
梁思雲微微點頭，就沒說什麼了。
……
梁步勛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在國企里幹得煩了，級別雖然提了點，但不論實際權力還是工資收入，其實都很一般。他早就想辦個停薪留職，出門找點合適的工作。只是差的看不上，技術要求高的又勝任不了，還有某些大企業，又因為梁思雲退休了，就各種推脫、敷衍，直到現在，梁步勛遇上樑鑫，才算好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跳槽崗位。
梁鑫站起來，笑著說道：「辛苦了，辛苦了，休息天又麻煩你這麼遠跑一趟。」轉頭又對梁思雲和梁步勛道：「阿公，阿叔，這是我公司的行政總監肖芳，公司元老。」
谷強點點頭。
總不能當著梁思雲的面，剛做完交易，立馬就讓人幫忙。
「好。」梁鑫笑著答應著，又跟梁思雲對視一眼。
小芳這才坐到谷強邊上，又聽梁鑫說道：「小芳，你要是有閑錢的話，我建議你也去首都或者S市買套房，趁現在還便宜，還能趕上這班車。再晚點，就真的沒機會了。」
「啊？」小芳聞言一愣，隨即就笑道，「那另外還有一個老梁總。」
梁思雲看看梁步勛，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