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掌聲越發熱烈。
郭沁道：「記得我去年請假了一個半月嗎？」
郭耀輝稍稍一思量，問道：「那這麼說，這個事，是絕對沒法談了？」
啪啪啪啪啪……
沈瑞龍眯起了眼睛，說道：「你想一起嗎？」
「我有必要不幹凈嗎？」沈瑞龍道，「我只是走捷徑，我又不是走邪路。」
郭耀輝又笑了笑，說：「沈總，做生意，只講結果。我知道你出了很大的力氣，但是那又怎麼樣？能改變金水控股目前的市場估值嗎？你想花上個月的價，去買今天的貨，人家做期貨，好歹還得先簽合同呢，到你這裏，怎麼就無條件強買強賣了？當大哥的，這麼欺負小弟，不怕身邊的人離心離德啊？你到底是在收小弟，還是在養豬？」
然後轉頭看看滕增歲。
郭耀輝見老滕不上鉤，只好繼續自己往下說道：「我聽說梁鑫梁總，這幾天把他的個人股份，轉移到他的控股公司名下了。」
「呵。」沈瑞龍笑道，「說得好像誰違法亂紀似的。」
郭耀輝替滕增歲打算盤道：「錢杭資本現在掌握百分之三點八六的東風投資股份，華龍控股明年要是拿到一半以上的錢杭資本股份，就間接掌握東風投資的一點九三，再加上樑鑫那零點零五，沈瑞龍只要再出高價收個百分之零點零二，他就直接掌握了東風投資的百分之二。
「唉……」郭耀輝嘆了口氣，「那這樣的話，沈總可就別怪我了。」
滕增歲沒接這話，就看著小郭同志在他面前表演。
32個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從舞台的兩邊走上去。
「是啊。」郭耀輝笑了笑，「論消息靈通，就沒法跟我們錢杭資本的大股東比了，沈總那邊昨天收到消息，就馬上有反應了。聽說是準備由他的華龍控股出面，直接收購金水控股了。」
滕增歲看著郭耀輝一臉真誠的樣子，先是沉默幾秒，然後才微微點了下頭，說道：「當然理解，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錢杭資本也是我們集團的重要股東，你們的利益，當然也是需要得到保證的。東風集團辦事，向來一碗水端平，絕不損害任何股東的權益。」
台下突然一片掌聲。
郭耀輝的話卻很多，繼續說和*圖*書
道：「我覺得你最近一兩年，小動作挺多的啊，非要攙和到錢杭資本裡頭去，你是想把注押在南邊，是不是？這個月，又往死了朝北邊伸手，是在北邊也押了一注？然後那個小孩兒呢？那是你給自己準備的退路吧？就算兩頭都完蛋了，還能借屍還魂？真是狡兔三窟……」
市裡的大佬，露出了微微一抹笑容。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瑞龍打斷道，「神神叨叨，你腦子出問題了吧？」
滕增歲聽著郭耀輝的話，眉頭不由深深地皺了起來。
八百個心眼子的梁鑫，這會肚子里至少都有幾十個版本的猜測了。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嘉賓席的第一排，又少了一個人。
央視的主持人在掌聲中走出來，伴隨著現場很激昂的音樂，宣佈道：「那麼現在，有請我們本屆校園慈善天使的三十二位得票領先者上台，歡迎我們的慈善天使姑娘們！」
「誒……」郭耀輝嘆了口氣，「你怎麼知道形勢不會變？現在套現不好嗎？」
沈瑞龍：「……」
「哈，沈總真能開玩笑。」郭耀輝笑了笑，說道，「我這些年一直聽人講，沈總在江湖上也算有口皆碑，向來收錢辦事、公平厚道，怎麼這回突然間，一下子就轉性了啊？那個小孩兒手裡的東西，就這麼值得你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我說對了？」郭耀輝笑著看著沈瑞龍，「是因為今年要開大會了嗎？」
啪啪啪啪……
康明拿著稿子，一板一眼，看一眼讀一句，沒扯幾句，就重點提到了，「我們要牢牢紮根本地，堅持在做好本地化服務的前提下，服務更多的海內外用戶……」
市裡的大佬聽得又是眼珠子一瞪。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沈瑞龍對梁鑫的收購成功，他就具備了直接跟東風投資議價的能力——就像上個月那樣，沈瑞龍趁集團資金困難之際，以「疏通項目」為威脅，逼迫集團將0.05％的股份轉讓給了梁鑫，而集團最終卻只換來三金科技5％的股份，並且還幾乎白送出去了60％的金水金融。這樣的事情，還是沈瑞龍對東風投資沒有實際話語權的情況下做出來的。
「百分之四十八。」
沈瑞龍轉hetubook.com.com頭看郭耀輝一眼，反問道：「你以為他兜里的資產，是憑什麼變得這麼值錢的？」
「你想得真美。」沈瑞龍道，「等今年大會開完，你上頭人都沒了，到時候你給成剛撐腰，誰給你撐腰啊？你還以為以後辦事，還能事事都如你的願？你現在都做不到的事情，還指望以後能做到？我還真就告訴你了，就是看不清前面的路，寧可早點上岸，就當我的包租公去，但是錢杭資本的控股權，你想都別想，那是我要傳家的寶貝，你想都別想。」
「你說得輕巧，你拿什麼東西給我套現？你掏得出這筆錢嗎？還不是拿你那些垃圾資產跟我做交換？你是覺得我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板夾了，能同意你這個方案？」
沈瑞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啊，你還是洗洗睡吧，哪兒涼快上哪兒玩去。」
郭沁繼續道：「你也沒有對不起我，我也知道我們沒什麼可能，我就是覺得，沒辦法再跟你太久了。郭耀輝給了我一點鼎輝投資的股份，我接下來會去他那邊當財務總監。你看，你口口聲聲的一直說對我好，到現在都沒給過我什麼真正的好處，還不如郭耀輝給得多。」
滕增歲打住了郭耀輝的話，停頓片刻，沉聲道，「我知道了，我心裡有數了。」
今晚這排面，未免也太大了吧？
郭沁卻決絕道：「沒必要了，沈總。你的那些賬目，我都幫你整理好了，直接交給黃學成，他都能看懂。我也沒有出賣過你，至少在我還在你身邊做事的這段時間，我沒有讓你遭受過任何損失。你想收購金水控股的預案，我也給你弄好了。
滕增歲想到這裏，心裏微微咯噔一聲。
郭耀輝便道了聲告辭，然後再次起身，走到邊上，和黃冬青、鄧大超握了下手，又從嘉賓席中間的紅毯走過去，走到左邊，依次跟前排的八個大佬挨個握手過去，還很low逼地主動遞了自己的名片。
「可以了。」
但我建議你最好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這個事情本來你就做不到。梁鑫留了後手，在他享受免稅優惠待遇期間，只有具有W大學城學校學籍的人，才能成為金水控股的合伙人ｈtｔps://m.ｈeｔｕboｏｋ•cｏm.ｃｏｍ。就算他放棄了這個條款，也需要反向的其他被控股公司的股東先同意，你才能進入詢價階段。
沈瑞龍用嘲諷的眼神，看著郭耀輝。
「好。」郭耀輝識趣地閉了嘴，但又多加了一句，「成剛一直很敬佩您，他要是能繼續坐在現在的……或者更高的位置上，我認為一定能更好地平衡集團總部和各股東之間的利益。我和成總，都信奉先把蛋糕做大了，對大家都有好處，而不是急著分到更多。」
滕增歲嘟囔著。
舞台上的康明紅光滿面，接受著潮水般的掌聲。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顯然沈瑞龍靠那2％的股份，成不了什麼事情。
那如果再讓他掌握了直接參与決策的權力，後果還踏馬得了？
「怎麼的，左冷禪不讓劉正風吹簫啊？你配嗎？」沈瑞龍的口吻越發嘲諷道。
郭耀輝道，「錢杭資本現在，差不多都快是沈總一個人的產業了，年後他再努努力，說不定成剛就要回錢杭，換上沈總的心腹大將黃學成，代表錢杭資本去東風投資總部任職了。」
但是要壞事，卻綽綽有餘。
郭沁道：「我把孩子做了，是你的。」
沈瑞龍眼裡閃過一抹不善的光，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完全沒有。」郭耀輝道，「反正我家老爺子是要退休了，我向來是安分守己，不給他添亂的。我能做到今天的成就，可以和沈總您平起平坐，靠的就是我誠信經營，只走正道，我家老爺子在各方面給我開綠燈，我也開得理直氣壯。」
沈瑞龍也看了過去。
而前排的滕增歲，腦子裡想到的，卻只有一件事，沉聲問郭耀輝道：「這樣的話，華龍資本，就能直接持有梁鑫手裡的那部分集團股份了，華龍資本手裡，現在有多少錢杭資本的股份？」
「為什麼不能？」郭耀輝道，「東風國際地產接下來有大動作，負責這塊業務的周赫煊已經完了，滕增歲再過兩年就要退休，這個時候，我要是能把成剛扶上位，錢杭資本在東風投資的話語權就大大提高。你反正都打算要收攤了，不如把錢杭資本的控股權讓給我，我還年輕，我還不想那麼早退休。」
而在滕增歲的右和-圖-書邊，第一排最右的位置，沈瑞龍此時完全無心看台上的人，只是沉著臉，對郭沁道：「我對你不錯啊，你這是何必呢？什麼時候的事啊？」
沈瑞龍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幹嘛要出賣我？」
邊上的張部告訴他道：「他家裡是……」
郭耀輝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你就別怪我，在你金盆洗手的路上，找你的麻煩了。」
沈瑞龍沉默不語。
沈瑞龍不由一笑，「你能有這麼好心？」
正巧這時，他看到郭沁走到沈瑞龍身邊坐下來，前排位置，就跟走馬燈似的，人物換來換去，搞得坐在後面的一大堆有心人，也全都看得滿心疑竇。
郭耀輝道：「我能幫你解決最後的問題。」
但問題是……」
郭沁看看滕增歲的方向。
滕增歲點點頭。
「各位尊敬的領導，各位企業家來賓，各位社會各界的朋友……」
這時台上面，介紹完活動情況的梁步勛走下台，主持人又把康明喊了上去。根本不曉得台下在暗流涌動的康明，微微喘了喘氣，跟梁步勛一點頭，大步走上舞台。
「不需要。」沈瑞龍說得一字一頓，「我自己動手，綽綽有餘，不勞您郭總費心。」
「那錢杭資本，實際也就是華龍控股的產業了……」
而且關鍵他居然事先還不知道……
「跟你有關係嗎？」沈瑞龍的語氣略顯煩躁。
郭沁微微搖頭，起身離開了座位。
先來個沈瑞龍，又來了個郭耀輝……
「啊……那就好。」郭耀輝點點頭，又悠悠道，「再小的股東，也是股東啊。」
郭耀輝道：「你打算收手了是嗎？一南一北押注，又準備了退路，要退休嗎？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幫你把最後一點事情處理完。」
滕增歲滿面深思，這時候卻也不忘鼓掌。
郭耀輝卻只是自顧自地淡淡說道：「我聽郭沁算了下這筆賬，那小孩兒手裡的資產，大概打包價值四點五億。就算你想只拿下一半，也得掏個兩億左右。這麼大一筆錢，你捨得掏出來嗎？還是再讓年輕人白送你一次？我記得就上個月，人家可是剛剛給了你二十個點的公司股份，你要是再這麼搞，不怕人家小孩兒造反？」
集團2％的股權算不了什麼，決定不了集團和_圖_書的戰略決策，只是在一些具體項目決議上，這2％的持有者，卻又實實在在地具有1票的權力——別看這1票好像也不起眼，但在東風投資集團的董事會裡，有這1票的人，一共也就13個而已。
「鼎輝投資……」市裡的大佬拿著名片嘀咕。
郭耀輝卻還沒完，繼續加碼：「今年的大會，還有十來個月才開，沈瑞龍的時間還是很富裕的。我看他最近動作挺多，估計也是想收攤了，要是趁著最後一點時間撈一把……」
按照集團股東大會的規章，掌握兩個點的機構和個人，將自動獲得董事席位。滕總，這樣一來，沈瑞龍如果同時是東風投資和錢杭資本的董事，在集團里的話語比重，就很不得了了。」
「小郭，我錯了。」沈瑞龍趕緊要道歉。
滕增歲眼神驟然一變，轉頭看向沈瑞龍的方向。
滕增歲道：「對，他已經向集團的所有持股方，全都發送了告知函。錢杭資本的辦公室應該也收到了的，郭總今天才知道嗎？」
說著話就站起來，朝邊上走過去，徑直從歡聲笑語的楊繼心和田中騰身前走過，走到滕增歲旁邊的空位前，毫無顧忌地坐了下去，轉頭對滿臉疑惑的老滕一笑，「滕總，前幾天的事情，是誤會，我要是知道周赫煊幹了那些事，我根本就不會插手。我也是為了錢杭資本股東們的利益，才對這事有點關心過頭了，這件事確實是我辦得不對，但還是希望您能理解。」
「我聽郭沁說，你打算吃掉那小孩兒的公司？」郭耀輝沒有回答沈瑞龍的無厘頭疑問，而是很直接地反問了一個問題，淡淡說道，「你打算怎麼個吃法？強取豪奪、生吞活剝？」
「沈總當然沒有作姦犯科。」郭耀輝道，「我暗地裡找了你兩年的黑材料，都沒能找到你犯錯誤的地方，坦率地講，沈總做事這麼乾淨，是我真的沒想到。」
「各位嘉賓，現在讓我們有請，本次活動主辦方之一，三金科技也就是同學網的首席執行官康明先生，上台致辭！」
沈瑞龍點點頭，「嗯……記得啊，怎麼了？」
郭沁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沈瑞龍，說道：「去年，我也不知道我和郭總他們，還有這層親戚關係，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