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些許土特產,聊表寸心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萬歲富有四海,奴婢就是求萬歲給奴婢一個孝敬的機會。」
之所以是半口氣,那是因為下一個詢問「莫不是想要謀京營的差遣?」
李雲澤很懂梁二河的意思,他緩緩搖頭「當然不是。」
身為一個想要有作為的皇帝,整日里早已經是為了銀子愁白了頭。
「我想去西南。」目光如炬的李雲澤狀若隨意的出言「貴陽府領援兵營參將。」
「萬歲,奴婢的一切都是萬歲的,這些孝敬都是萬歲的。」
「遵旨。」
在這個時代里,這毫無疑問是一筆龐大的巨款。
內閣次輔則是兼領非常重要的戶部,也就是大司徒。
背手而立的李雲澤卻並不著急,慢悠悠的問著「大司空這是見都不願見?」
直到此時,梁二河的心,才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
李雲澤也不廢話,拿著鑰匙跳上最近的大車,打開大木箱隨即招呼來旺他們,奮力將木箱推倒。
一旁的梁懷仁已然是看凸了眼,撲過來抓起兩塊銀磚就直接開咬。
他在稍作思索后忽然捻須大笑「賢侄,痛快說了吧,你所求何職?」
通常情況下,內閣首輔兼領權勢最大的吏部,也就是俗稱的天官,或是大冢宰。
「你確定?」梁二河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莫不是說錯了?」
至於說那些大車,直接就是繞路去了後院。
窮瘋了的皇帝,對賈元春的五萬兩都眼饞,不惜布施己身,更何況是家中用度明顯超過俸祿的梁二河。
只是他已然打定了主hetubook•com.com意,絕對不跟勛貴們有過多的瓜葛,所以不咸不淡的品茶「還是算了吧。」
「也不是。」
看著眼前厚厚的銀票,皇帝沉默了片刻,眯起狹長的眼睛,隨即冷然一笑「呵,賈家。」
駐守前線貴陽府的兵馬多有出缺,可朝中卻是無人敢去上任。
「也罷。」
他是客,卻非貴客。
那邊梁懷仁已經是興奮的招呼僕役「快快快,都給搬到我房……庫,庫房裡去。」
「你這三瓜兩棗的,朕豈會看得上。」話雖然不好聽,可皇帝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是讚許這個奴才懂事。
來到後院,見到那堆著木箱的四輛大車,梁二河頓住了腳步。
這支兵馬由皇帝親自統帥,內里掌管百人以上的軍將,一個勛貴子弟都沒有。
如此丟人的舉動,氣的梁二河鬍鬚都在顫抖。
只要能進入其中,皆是五品起步。是神京城內諸多勛貴子弟趨之若鶩的去處。
這種事情對於為官多年的梁二河來說,早已經是司空見慣。
梁懷仁尷尬回禮「賈兄見諒,小弟把事兒辦砸了。」
大周朝現在是內憂外患,各地都在嗷嗷叫的要銀子要糧食要物資。
李雲澤連連頷首「此事還望大司馬多多相助。」
「那個賈璉。」皇帝想了想「去查查。」
「大司馬。」李雲澤緩緩起身「今日冒昧來訪,為大司馬準備了些許土特產,還望大司馬笑納。」
回想起昨夜父親所說,不得與勛貴結下因果的話語,梁懷仁很和_圖_書是好奇「賈兄如何說服家父?」
梁二河有些疑惑的看過來,自己都已經端茶了,怎得如此不懂規矩?
書房是男主人的禁地,家中人等基本上無人可入,來訪賓客也必然是極為重要的知己貴客,才會請入書房談事。
他的神色很是古怪,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期盼與不解。
后一個則是正二品的兵部尚書,掌管兵部一應事務。
說完伸手拿起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這是朕賞你的。」
「我有鈔能力。」
看著已然端起了茶碗飲茶的梁二河,李雲澤並未順勢告辭,反倒是頷首讚許「大司馬所言極是,龍禁尉那兒花個千八百兩,的確能謀個位置。」
梁府的院落不算很大,家中僕役也不算多。畢竟梁二河上來還沒幾年,比不得賈府這樣的百年世家。
如果李雲澤想的是這個,那他梁二河也只能是說聲抱歉了。
神京城最核心的皇宮,內里是歸內府管轄的大內侍衛,外圍是直屬皇帝的御林軍,城內則是五城兵馬司維持治安,城牆上則是各處州府地方上來輪防的城防軍駐守,在城外四面八方駐紮的,就是京營各部。
「些許土特產,聊表寸心。」走到梁二河面前,李雲澤表情生動「這裡是五萬兩的土特產,事成之後還有五萬兩奉上。」
沿途觀望打量,李雲澤已然心中有數。
夏守忠自然是滿臉欣喜的上前接過謝恩。
聽聞此言,梁二河鬆了半口氣。
「梁兄這是怎麼了?」看著強做歡笑的梁懷仁,李雲澤笑著和-圖-書上前打趣「莫不是大司馬不願見我?」
銀光閃閃的銀磚,翻滾著跌落一地。
見到李雲澤微微色變,梁懷仁急忙解釋「昨夜小弟已將賈兄所託之事轉告家父。誰知家父訓斥了小弟,一口就回絕了。」
「走。」
看著牙印再掂了掂之後,大喜過望的轉身向著他老爹喊「是真的!」
來到梁府大門前,梁懷仁已經在此等候。
直到此時,李雲澤在大司馬的家中,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登堂入室。
簡單的寒暄之後,他乾脆的開口「你若想蔭官出仕,自去尋大明宮戴總管即可,龍禁尉里謀個名額,也花費不了多少。」
「多少?」
「還有。」皇帝沉吟片刻,再度看了眼裝滿銀票的木盒「晚上招賈元春侍寢。」
「叨擾了。」
梁二河的正式官職是文華殿大學士,掌兵部事。
這如何不讓他氣憤!
大學士的名頭不過五品官,可卻是代表著尊貴的閣老身份。
沒辦法,他爹就在身後站著呢。
還是那間破敗的院落,來旺等人再度進去的時候,愕然發現院子里居然又停滿了四輛裝著木箱的大車。
年輕人好面子,梁懷仁收了錢卻沒能辦成事兒,自然是覺得丟臉。
不是禁軍也不是京營,那天下之大所有的武官調派都歸兵部管轄,這批土特產他收定了!
可此時五萬兩的考驗……不對,是十萬兩的考驗,梁二河的腿也麻。
這麼做,是為了加強內閣作為外廷之首的權威,也是大頭巾們不斷蝕權的必然結果。
李雲澤笑和-圖-書著示意「且看為兄如何讓大司空回心轉意。」
梁二河很清楚的知道,皇帝一直想要將京營的兵權從勛貴們手中收走。
宮中禁軍,也就是御林軍,直屬於皇帝的武裝力量,甚至可以說能夠決定皇帝的生死。
可賈家這種腐朽勛貴,卻是為了宮中女子爭寵,就能隨手拿出數萬兩的巨資來!
「回萬歲,總計五萬五千兩。」
「大司馬。」李雲澤笑容更甚「土特產都已經送上門了,總得看看才是。」
落座之後,梁二河的面色一正「賢侄,你莫不是要謀宮中禁軍的差遣?」
因為地處煙瘴之地,而且地形崎嶇多山地,朝廷兵馬損失慘重,各級將領也是死傷眾多。
「走。」李雲澤拍拍手「去梁閣老家。」
不過夏守忠收的錢……
見到這一幕,梁二河反倒是鬆了口氣,果然是如同他所想的那樣。
自己一世精明,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沙雕兒子來,難不成……
雖然缺錢,可還不至於拿女人的娘家錢。
銀子雖好,他也的確是缺錢,更加想要解決掉那些手握兵權的勛貴。
「自然不會。」梁懷仁連忙解釋「賈兄的拜帖都收了,豈可不見。」
此時大周朝四面八方都在打仗,西南爆發的土司叛亂,戰火已經燒了好幾年。
各處院落明顯新近翻新過,入口大影壁更是全新雕刻。沿途僕役婢女,粗使丫鬟什麼的質量也不差。
李雲澤花費如此龐大,自然不可能是求個小官。若是安插在京營之中為將,必然會引來皇帝震怒。
把所有的箱子全都打開和圖書推倒,青磚地面上已然鋪滿了長條形的銀磚。
梁二河是北直隸人,身材高大,性格上也是較為直接。
離開皇宮的李雲澤,再度回到了永樂坊。
梁二河不再推辭,緩緩頷首「那就看看。」
中堂正廳,留著山羊胡,面容不怒自威的梁二河已然等候於此。
『嘩啦啦~~~』
「賢侄。」之前還是氣度威嚴的梁二河,此刻已然是一團和氣「且來書房一敘。」
你要說萬兒八千兩的,不能說梁二河不看在眼裡,可至少也不足以讓他冒著皇帝不悅的風險為勛貴辦事。
「哈哈~~~」一向嚴肅的皇帝也是被逗樂了「既然如此,那朕就收下你的孝敬了。」
一旦逼迫過盛,勛貴們撕破臉鬧起來,必然會給大周朝致命一擊。他們的手中可是有兵權的!
朝中文武都視西南之地為畏途,如遇蛇蝎避之不及。
夏守忠恭恭敬敬的將李雲澤給他的五千兩銀票,還有裝著五萬兩銀票的木盒,都放在了大周皇帝的書案上。
目光火熱的看了會盒子里的銀票,皇帝遺憾的合上蓋子「送過去吧。」
單單是目前見到的這些,已然是遠超梁二河的俸祿範圍。這還沒提各處房內的擺設裝飾。
能夠做到大內總管,夏守忠自然不會是個蠢貨。銀錢雖好,可跟皇恩比起來那就不值一提了。
龍禁尉是一支特殊的大內侍衛,總額三百,全部由勛貴子弟組成。
梁府這邊自然不會開中門,只能是從側門入內。
剩餘各部,則是由群輔兼領。
心中有譜的李雲澤,不厚道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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