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出兵一次，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一樣，不打到盡興不肯回來。
吃了一路帶味道的乳酪和能跟石頭比硬度的肉乾，漢軍將士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善伙食。
「陛下。」
而霍去病這次帶走的，就是漢軍騎兵之中最為精銳的那一批。
一匹馬平日里至少要吃掉五個人的口糧，而到了戰時需要它們賣力氣的時候，吃飽喝足一天消耗十個人的口糧那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而且大漢尚武，他要是敢說一句『我不行的我害怕』云云，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衛青也是無語，他當然明白天子這是在默許霍去病繼續打下去。
這話一出，四周眾人都是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畢竟從天子口中說出這種話來，真的是意味深長啊。
李雲澤笑了「若不是知曉你的為人，朕還以為你這是在妒忌霍去病的赫赫武功。」
雖然大漢大規模普及了苜蓿草，可餵養馬匹的主要口糧還是糧食與豆餅……豆餅這東西通常都是戰時才能吃，平日里也就是幾天才能吃一頓。
可數千精銳騎兵的損失，卻是讓衛青心痛不已。
至少此時此刻，他沒說『裝滿水壺，繼續趕路』的話來。
大漢沒有不鏽鋼，這些東西很容易損壞，需要不斷地維護乃至於更新。
我的天哪，根據張騫帶回來的消息，以及投降大漢的匈奴人供述，北天山那真就是天邊了。
可匈奴右部的主力已經被打垮了，再想有值得出動大軍的目標，那就只剩下了去追殺右賢王。
衛青覺得霍去病不體恤軍士，這一點放在戰場上的確是如此，可平日里卻是決然不同。
軍和圖書人，一旦上了戰場，就要有戰死沙場的覺悟。
銳利的利箭帶著破空聲響，精確的命中了老虎的右眼，直接貫穿入了腦中，毫無疑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戰報上說的明明白白，右賢王已然是逃亡去了北天山。
其實李雲澤就說單純的字面意思。
「別心急。」
與此同時，數千里地之外的霍去病，也在忙著打獵。
這話的確是沒說錯，可這就跟人吃糧食也能活一樣，吃草也就是活著。
大漢在他們的身上投入太多，實在是不敢損失太大。
找著了右賢王還好說，可若是右賢王又跑了，漢軍就算是想要就食于敵，都找不著匈奴人的部落在哪。
只可惜這頭猛虎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這邊剛剛要轉身跑路，那邊李雲澤的利箭就到了。
白天熱晚上冷，不少將士都生病難行，至於嬌貴的馬匹死掉的就更多了。
衛青是真的有些急眼了「霍去病帶走的兵馬，都是大漢以舉國之力供養出來的精銳，豈可如此輕易拋灑！」
嗯，大雁挺美味的。
「辛苦長平侯了。」
自己當年領兵作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在瀚海之中備受折磨的漢軍將士，歡呼雀躍的準備改善伙食，好生休整一番。
他們也想做天子鷹犬，可惜天子沒喊他們。
有人說吃草也可以，沒必要非等喂糧食。
「哎呀，今天上林苑的猛獸不多啊。」李雲澤顧左右而言他「連猛虎都見不著一隻。」
甚至於，就連霍去病都拿著弓箭射了幾隻傻頭傻腦待在岸邊的大雁天鵝。
並非是全都死了，有很多馬匹是摔斷了和-圖-書
腿，蹄子開裂，發汗等等原因無法再用。
耗費了那麼多的物資，分給大漢百姓們吃吃喝喝享用豈不是更好。
李雲澤笑了笑，張弓搭箭指向了不遠處的樹林「一定會讓你去的。」
「陛下。」
而且，李雲澤本心上是支持霍去病繼續打下去的。
一身獵裝的李雲澤，揚了揚手中的獵弓笑言「朕就代霍去病道一聲謝。」
沉默了片刻，衛青向著李雲澤行禮「陛下，臣請領兵出塞！」
司馬相如頭皮發麻，可沒辦法啊，吃著天子的俸祿那就得為天子做事。
這個時代的翻譯也跟後世差不多，直接就是音譯。
野生動物與圈養的動物不一樣。
「來不及了。」
此人漢話說的不行，結結巴巴的沒能說個明白。
以衛青的軍事造詣加上經驗，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霍去病還想要接著打下去。
「陛下。」
這次若是真的遠去三四千里路，還是急行軍，單單是掉隊生病的數量，就足以讓他頭暈眼花。
「陛下。」衛青再度勸說道「先行返回休整，待到繡衣衛的探子們尋到右賢王所部的具體|位置再出擊也行啊。」
如果說戰馬的損失，還可以用繳獲來補充。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多年未曾上過戰場，彷彿心態上也出現了莫名的變化。
苜蓿草什麼的，主要還是用來餵養牛羊的。
一頭老虎緊隨其後，從樹林之中沖了出來。
「收拾收拾。」在四周一片歡呼喝彩聲中，李雲澤將獵弓掛起來招呼「等會晚上吃烤虎肉，記得把虎.鞭留給我！」
可野生動物卻是有著敏銳的直覺，知道什麼東西不能招惹，懂得和_圖_書避禍。
畢竟豆餅添加了鹽糖乃至於香料等昂貴物資，大豆的產量又不高，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而且，衛青還知道霍去病在跟朝廷耍小聰明。
衛青加重了語氣道「此時戰事目的已經達到，並且還是大獲全勝，為何還要打下去？將士們並非牛馬，豈能不休整？輾轉奔波數千里地，別說人了，馬也受不了。陛下，不可太過於慣著他啊！」
再加上騎兵的高消耗，哪怕是大漢以舉國之力進行供養，也養不出十萬鐵騎來。
他默許了將士們在這大湖之畔休整一夜，畢竟之前過瀚海的時候，實在是太難受了。
他揮了揮拿著獵弓的手，另外一隻手則是從箭囊里取出了一支利箭來「從時間上來算，霍去病幾天之前就已經出發了。他們是強行軍，而且具體走哪條路誰也不不知道，朕就算是想要下詔書，也找不到人。」
「對，就是你。」李雲澤不耐煩的揮手「快去！」
「陛下。」
「陛下！」
衛青沉默了，鬆開了韁繩默然不語。
戰報上只說了陣亡將士的數目，這個是不敢作假的，可卻是沒說負傷的數量。
真要是追殺過去，不但要翻越連綿大山，還要橫渡可怕的瀚海，然後再一路去追殺。
對於霍去病這等敗家行為，他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圈養的動物膽子大，在路上見誰都敢吼兩聲，甚至敢上前撲咬，給主人招來禍事。
他的戰報上說的明明白白，單純是沿途強行軍以及戰場上的損耗，損失掉的馬匹就達到了數萬匹之多。
自己就帶兵打過仗的衛青很清楚的知道，一場大戰下來，傷病員的數量絕對是
和-圖-書要比戰死的更多。
嚮導頓時如蒙大赦，當即吐出了地名「居延。」
沒有卡車沒有火車沒有飛機，單純依靠騎馬越過如此複雜的地形環境，在短時間內飛奔去往三千里地之外，尋找也不知道還在不在當地的右賢王。
一名大漢騎兵，標配就是五匹馬。
「居延？」
司馬相如愣愣的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原因很簡單，之所以用舉國之力供養出來這支精銳騎兵，就是要在當下這等情況下使用的。
「這個還不清楚，看他自己的意思。」李雲澤隨口回應了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軍出征，什麼時候歸來得主將自己做決定。」
手中拿著一節枯草晃悠的霍去病點點頭「那這裏以後就叫居延澤了。」。
軍中騎兵皆是良家子出身，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訓練打熬身體，是真正的職業軍人，還是最精銳的。
只是一出來就察覺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恐怖直立猿，下意識的停下了爪子，低吼一聲就準備轉身跑路。
上林苑內，策馬而來的衛青，追上了正在打獵的李雲澤「冠軍侯的府邸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他回來就能入住。」
而且沙漠里沒有木材，沒辦法生火做飯，對於習慣了吃熱食的漢軍來說，那就更難受了。
「那個誰。」李雲澤向著發獃之中的司馬相如喊了一嗓子「去林子里，把野獸趕出來！」
這僅僅只是馬匹的食物，還有訓練，還有高橋馬鞍馬蹄鐵馬鐙三件套，甚至配備了馬鎧。
馬蹄聲響起，司馬相如大呼小叫的從樹林里沖了出來「有有有……有猛虎啊！」
將大雁交給親衛去處理，霍去病坐hetubook.com.com在湖岸邊，喚來了匈奴人嚮導詢問「這裡是何處？」
一匹騎乘馬用來代步，一匹戰馬用來作戰的時候騎乘，還有三匹馱馬分別用來託運武器甲胄，水糧以及飼料。
可他身為署理五軍都督府的大都督，卻是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這些年大漢的國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可哪怕如此，傾國之力所供養出來的騎兵，也不超過十萬之數。
也就是說，供養十萬騎兵，單單是一天吃的糧食，就高達二百五十萬斤的糧食！
霍去病不耐煩的擺擺手「用匈奴話說。」
與中土之地十里一村，五十里一鎮，百里一縣的稠密人口不同，大草原上那橫貫東西南北萬里的偌大之地，想要找著一支不斷移動的大軍，那就是在大海撈針，除非是有衛星電話。
實際上四周眾郎官都是羡慕司馬相如的，能夠為天子驅趕猛獸，那得是天子鷹犬的身份才有資格做的事情。
粗略估計以下，這一路至少三千里地起步！
他們不久之前從偌大的瀚海（騰格里沙漠）走出來，一路來到了眼前這片浩瀚的大湖旁邊。
一向穩重的衛青，也是有些著急「大軍出征在外日久，輾轉數千里連番激戰。既然已經平定了河西之地，還不退兵是在等什麼？」
衛青乾脆上前拉住了李雲澤的馬韁「請陛下下詔，命霍去病班師回朝。」
「陛下有囑咐，臣自當去做。」衛青行禮回應「只是不知冠軍侯何時回來？」
若是不用，養他們作甚？
人要吃肉才能強壯，馬兒也得吃細糧才能更加高大健壯有耐力，需要用到的時候才能跑的起來，跑的遠。
別的不說，單單就說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