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別有日月

「說不定,他們是來偷竊我派中寶物的。」德一真人一拍大腿。
龍虎山張真人掏出來的物件正是之前差一點被關嘯小賊訛詐的乾坤一氣袋,天師教壓箱底的至寶,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法寶的妙用。
關嘯穿戴整齊,推開窗戶,一躍而出——這就是做賊的通病,有門不走愛走窗。把窗戶虛掩上,拔了一根頭髮夾在窗戶縫裡。
「這個弟子……總不會是別派或者哪個世家派來卧底,竊取我龍虎山修真大道的吧?」德一真人定了定心神。
先壓腿,接著抻腰,這功夫手指也熱了,就開始揉手指,隨後用十指揉身上每一個關節,把所有的關節都揉到了,關嘯在樹叢中做了幾個雜技演員才會的動作——關嘯身體一直用名貴中藥泡,柔韌性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是,是,請問師兄怎麼稱呼?」關嘯連忙點頭應承著,順便觀察了一下這個可愛的小伙身上都有什麼可眼的東西。
大勢峰的空氣非常清新,關嘯還有點奇怪,白天的靈氣明顯變淡,怎麼到了夜裡這靈氣又濃郁了起來?小傢伙根本沒有發現大勢峰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大勢峰,不要說他了,就算是一個元神境界的高手,在不知情中被裝入了乾坤一氣袋,一時三刻也不可能發現問題。
「這……這……」德一真人手指點了半天,沒有把一句話說完整。
掌教張真人緩緩點點頭:「我倒是比較同意評梅師妹的部分看法,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他這套手法對於鬆軟筋骨的效果非常好,但,在此前,我們竟然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法,聽都沒有聽說過。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套手法絕對不是來崑崙、蜀山包括各大世家。要說來自妖界和魔界……」張真人又微微搖搖頭:「可能性也不大,當年百家遷移時,可是有不少強悍的妖怪選擇進入妖界,當時還有不少以妖入道的道友一同進入妖界,他們的心法比起新土,絕不會差到哪裡去。」
現在整個新土最缺的就是靈氣,想維持乾坤一氣袋就只能從仙石和靈石中抽取,而仙石靈石的數量有限,另外,修復地底靈脈也需要大量仙石靈石。
「哼,站穩了,聽好了,說出來別嚇你一溜跟頭。」那個小男孩撇了撇嘴,根本看不起關嘯。
乾坤一氣袋外面,龍虎山掌教張和_圖_書真人、大勢峰首座評梅真人、定軍峰首座德一真人三位都看傻了!他們三個身上都有張道陵的血脈,本來是怕萬一張真人運用倒轉乾坤的身通萬一失控,給個幫手。
張真人說得無奈,兩位首座互相看看,真是哭笑不得。不過還好,關嘯一直在乾坤一氣袋中,就算真的對《老子想爾注》有什麼非分之心,也翻不了天。
「這個關嘯有問題,那……黑吃……是不是也有問題?」德一真人眉頭都皺到一起了,如果關嘯真的來自妖魔界,那以黑吃的血脈來看可就沒跑了,這個徒弟豈不是……
張真人低頭苦笑著搖搖頭:「面對其他人,根本用不著,但是,這個關嘯……師弟你想,他面對兩顆九轉煉天丹都絲毫不心動,我們不拿出鎮派之寶,就怕不如關嘯這小傢伙法眼啊……」
後面兩個小男孩用腳尖使勁踢了踢龐棟的腳後跟,龐家的後代才從幸福中掙脫出來,剛準備說話,外面又有人咚咚拍門。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特殊職業就是這樣,身子骨一兩天不練不揉還馬馬虎虎過得去,有個十天八天不練,那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想再恢複原來的狀態,再下十倍功都不一定行。
「嗯,此事宜早不宜遲,一會就去問。」張真人點點頭。
啊?其他兩位真人一愣,德一真人手都抖了起來:「這……有必要麼?」
如果羅老爺子在這裏,看到關嘯這幅嘴臉,一定滿眼含淚地扯著龐棟語重心長地告誡:「糖衣炮彈害死人哪……」
華夏二十八世家之董家
「這樣吧。」張真人伸手在袖子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黃紗包裹,黃紗上蓋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泥印章:「不管他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們且試他一試。」
董本是個大姓,出自黃帝一脈。因為老祖宗為大舜帝養過龍即豢龍氏,後來被賜董姓,後分別依附在夏、商、周三王朝,所以算是家臣姓,按理不能進入世家。
另外,袋子里弟子里還不能超過五十人,像評梅真人和自己的幾大弟子在乾坤一氣袋裡就必須小心修鍊,不能大量吸取天地靈氣。
對呀!說者無心,聽著有意。其他兩位真人拍拍腦門,評梅真人這兩句話說到點上了。
正宗賊門弟子一個個都是苦功夫,每天早晨四時就起床練和-圖-書功——這一點非常有必要,每一個人的身子骨經過一夜休息,太陽出山前是練習身體柔勁的最佳時分,為什麼京劇吊嗓子都在太陽出山前,這都是一個道理。
這是張道陵親筆撰寫的《老子想爾注》,天師教幾千年基業都來自這一書,分上中下三篇,對應天地人,修人篇可長生不老,懂地篇可白日飛升進入仙界,至於天篇……那是老子對洪荒之前大道無形的理解,如果能夠領悟修行,最低的成就也是成為天仙。
「是我,不知道有什麼事?」職業習慣,關嘯滿臉陪笑。
「不可能!」評梅真人在旁邊斷然否決,她倒不是故意替關嘯開脫:「我們都看過這個年輕人的資質和根骨,在修真門派中可以說是上上之選,但是,這個年輕人身上可是沒有絲毫修真的氣息,也就是說,在他十六歲之前,根本沒有名師給於指導。就算是崑崙這樣的大派,就算是李、劉這樣弟子眾多的名門,也絕對不會拿族內的優秀弟子做這樣的嘗試。關嘯……難道是新解州的關家?也不可能,關家要有這樣的弟子,肯定選擇的也是由武入道。所以……我懷疑,這個年輕人有沒有可能來自妖魔界,只有那些萬年老妖才想得出這樣的主意。」
那個男孩又上下仔細看了一遍,嘴裏切了一聲:「聽說,就是你想拜在掌教真人門下?所以排擠我楊家弟弟?」
關嘯等二代弟子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根本也無須他們知道,閑雜人等摸黑離開大勢峰,早幾年收的二代弟子稀里嘩啦就住進來。評梅真人除了帶著幾個大弟子,還專點了閻採菊這個三袋弟子來主持日常事務,她一直很喜歡這個晚輩,知書達理,尤其知進退。
也難怪德一真人說不出話來,關嘯這個「弟子」剛才的動作,明顯是一整套經過千錘百鍊的手法。如果說這是關嘯這個年輕人自己悟出來的……那才是見鬼的事情。
——《百家爭鳴》
蘇家在新土的開山老祖是雲夢山鬼谷子老神仙的大弟子蘇秦,縱橫六國,握六國丞相印,迫使強秦十五年不敢向函谷關以東派一兵一卒。後來,蘇秦洞悉天地大道,兵解成散仙。
子時,夜深人靜中,張真人從龍虎峰大殿掐了個行雲訣凌空而起,先是抖手扔出七十二顆地靈石,按照周和圖書天九宮八卦位,悄無聲息地一一落在大勢峰下。接著又六顆一組揚手扔出六組仙石,組成三十六天罡陣懸浮在數千米的空中。天罡對陣地煞,靈石和仙石之間馬上就有了感應,一股灰茫茫的氣息在大勢峰周圍蕩漾。
關嘯愣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臉上職業的笑容絲毫沒變:「這位兄長,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明白。」
關嘯馬上做高山仰止狀:「龐德……莫非就是威震羌族的龐大將軍?久仰久仰,我說這位龐棟大哥看起來神采奕奕、風華絕代,原來大有來歷,賢祖賢孫,嘖……嘖……」
八大院在南龍城沒有找到關嘯,原因有兩個,第一關嘯本來就是個極為小心的人,他並沒有想到師父丁一和羅家老小都被抓到了天上,但是既然準備在南龍城長期呆下去,入城后不久就更換了全部衣服,專門買了薰衣香;第二,關嘯這個人,現在確實不在新土。
與幾位師門長輩盤算后,張真人拿出兩百枚靈石和一百枚仙石,交給評梅真人——這些仙靈石自然無法與地底靈脈相比,所以,張真人估算最多大概能讓乾坤一氣袋運轉一年,而這一年裡,時間按照正常時間的一倍調整,也就是在這口袋裡修鍊兩年,袋子外面只不過經過了一年。
「哎……師弟不要著急,現在還沒有確認關嘯的身份呢。再說,我還真不太相信會有人干出這樣的事情,就算他們兩個進展迅速,想要接觸到本門的最高心法,也要五十年,這些年下來,他們就會不露破綻?人心都是肉長的,師門對他們不差,難道他們就會背叛師門?我看不見得吧。」張真人捻了捻鬍鬚。
「是嗎?是嗎?真的啊?」關嘯就像一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一對大眼睛里充滿了好奇,其實關嘯這小賊心底樂開了花:哎呀,不錯,不錯,就喜歡你這樣祖上大大有名的,家裡什麼東西都有,肥羊滿圈啊。
乾坤一氣袋可是完全不同,乾為天,坤為地,顧名思義,這口袋裡自成天地、別有日月,能幻化出山河湖海、走獸飛禽等大千世界。
「兄長?」那小男孩鼻子里又是哼了一聲:「兄長是你叫的么?你師父怎麼……你家大人怎麼教你的?有沒有禮貌,我是你師兄,知道不?長兄為父!」
蘇家弟子名滿天下,尤和_圖_書其以文采著稱。
「我祖上,是老祖張魯麾下首屈一指的大將軍龐德龐令明是也,我是龐公第三十七代嫡孫龐棟。」那個同齡小男孩使勁拍了拍胸脯。
關嘯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他以前看過一本野史中有類似的記載。龐德是西涼馬家家臣,勇冠三軍,馬超兵敗投靠張魯后,龐家也跟過去,當時龐德咳血身患重病都下不了床,所以後來馬超再投劉備時,龐家包括龐德的兄長龐柔其他族人都跟過去了,龐德只能留在漢中。張魯感龐德忠義,給龐德吃了一顆紅色藥丸,後來龐德才知道那是張道陵飛升時留給張家的五顆保命金丹之一,所以拜在張魯門下為弟子。
可惜,羅老爺子一家現在生死未知,龐棟被關嘯誇得滿臉都是花,全然忘記了自己要替人出頭這件事,恨不得拉住關嘯大呼知己人生知己難求。
三大真人的心神本來就附在乾坤一氣袋上,關嘯推窗戶一出來就被評梅真人發現了,評梅真人一愣,不知道這小傢伙要做什麼,連忙通知其他兩位真人。結果,三位真人目瞪口呆地把關嘯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張真人手指微彈,一滴鮮血落在乾坤一氣袋上——這口袋乾坤陣法本身只認張家人的血脈。
後來,西周年間,董家在山西翼城另出一支,這一支在其後千年名人輩出:董仲舒、董賢、董宣、董卓、董和、董允、董琬、董解元……文有文才武有武藝。所以才擠入二十八世家之末。
「要是來偷寶物,現在掌門人可是給了關嘯四件寶物,比一般的小門小派強太多了,那他們怎麼不溜走?」評梅真人搖搖頭:「再說了,那個神偷門的老頭可是拿兩顆九轉煉天丹要送關嘯為徒,如果關嘯沖法寶衝心法而來,他乾脆拜神偷門為師,不比在龍虎山強?所以,我還有點懷疑,他不是說以前有位山野老人收養他,說不定,這套身法是那山野老人傳給他的。」
掌門張真人的意思是,先讓大勢峰上不相干的人等去其他峰,然後所有適齡參加狀元及第擂台戰的弟子進住大勢峰,用乾坤一氣袋把大勢峰整個兜進去,大勢峰首座評梅真人主持乾坤一氣袋裡大小事務。
看崑崙、蜀山等大派眾多法寶,不管是什麼,要麼主攻要麼主守,就算凈瓶、陰陽葫蘆什麼www.hetubook.com.com,用途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個花樣。
想來,張魯兄弟開創新土基業后,龐德知道曹操門下也有不少鍊氣士怕難以離開,所以借兵敗詐死,帶著全家來到新土。
關嘯可不知道外面有人這麼關注他,更不知道自己早已經離開了新土,回到屋裡先睡了一個很美的回籠覺,半個時辰后,關嘯正夢著和羅小佳MM在山洞中探索到關鍵時分,屋門被砰砰砸響,關嘯推門一看,愣住了。
※※※
本來關嘯的身份就有點不清不楚,這一套看上去很有目的的訓練手法,似乎……把這個門徒直接開革出山門是最好的辦法。
評梅真人自然無異議。
揉完之後,東天剛蒙蒙發亮,關嘯渾身上下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小傢伙一聲不吭,還是悄聲回到窗戶前面,眼角掃了一下標記還在,關嘯拉窗戶進去了。
「師兄,這個問題好找答案,本門現在還有幾位師叔和師兄替八大院鎮守妖魔界入口,讓他們幫忙查一下,過去三年間,妖魔入口有沒有異動。如果有,那就看看來龍去脈。」評梅真人心細,馬上找到解決辦法。
至於乾坤一氣袋裡的時間怎麼設定,如果老祖張道陵還在的話,那「天上方一日,世上已萬年」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惜,張家子孫再也沒有達到張道陵的境界,另外,控制這口袋倒轉乾坤需要大量靈氣,時間越長越明顯,後期所需要的靈氣甚至能掏空整條地底靈脈。
「這……這……」德一真人手指點了半天,沒有把一句話說完整。
蘇姓同樣源於黃帝一脈,在西周時期就有自己的王國,即大蘇國。
龐德長得就儀錶堂堂,難怪眼前這個同齡人看上去起碼比關嘯帥氣很多。
華夏第二十七世家蘇
那袋子口撐開了,彷彿天空中有風神在向袋子里打氣一樣,整個袋子幾乎瞬間變得頂天立地!張真人拎著袋子指奔大勢峰,袋子口沖西南,輕輕一兜,偌大的大勢峰凌空消失了。
門外站著三個人,領頭的一個歲數和自己差不多,另外兩個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三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關嘯?」
更神奇的是,這口袋裡日月星辰運行的速度,完全可以看袋主人心情,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所謂度日如年、觀棋爛柯這兩個成語原本就是乾坤一氣袋在歷史上的兩個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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