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榜題名
第一百一十章 重寫

庾慶:「幫我寫個辭呈。」
林成道越發驚奇,「中丞大人要你寫辭呈?」
庾慶就知道會有這難題,他既然敢來就不是吃素的,反問:「誰說我要辭官了?」
寫什麼東西要這個樣子?造反的還是誹謗上官的?林成道略顯警惕,「寫什麼?」
林成道與之碰面便問:「如何,中丞大人這次收了沒有?」
林成道瞪著眼,指了指自己,又指對方,「我幫你寫辭官的辭呈?」
「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夕月坊。」
庾慶點頭。
「嗨,就是玩樂的地方。那地方一到晚上可熱鬧了,六百年大慶在即,天下各方雲集而來,聽說來了不少的新鮮玩意……」
庾慶嘆道:「不是初來御史台嘛,對御史台的事一點都不清楚。不瞞你說,我昨晚自己寫了篇,剛才交給了中丞大人,結果被中丞大人嫌棄了,讓重寫,怎麼說呢……」
庾慶聳肩:「大人有事出去了。」
庾慶則連連點頭,發現正兒八經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三言兩語就把他醞釀的一大堆說辭給解釋了個清楚明白,當即再給豎了個大拇指,「沒錯,正是此意。」
「車上有。林兄神神秘秘的,咱們究竟是去哪?」
林成道一怔,旋即寬慰:「沒事,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晚上容兄弟我做個東?我有個好去處。」
殷吉真也不知道兩人窩在庫理的案前在寫什麼,他想過去看看,庾慶卻推手打住,示意他迴避,殷吉真頓感兩人有在密謀什麼的和*圖*書感覺。
庾慶撥開窗帘看了看,不走兩邊大路,反而鑽了小路,不由暗暗警惕,問:「為何走小路?」
庾慶:「也沒什麼,就是幫我寫個東西。」
「呃……」林成道臉上剛湧出的笑意僵住,對這位探花郎隨口的措辭有點費解,這怎麼就是條漢子了,是要殺頭啊,還是要命啊,這是要幹啥鋌而走險的事嗎?
「前面左拐,對,從那小巷子里進去,進去后直走到一處岔路口便停。」
活交給了殷吉真去干,自己正在悠哉喝茶的林成道一見庾慶來了,立馬放下茶盞站起歡迎,「士衡兄,又來看什麼嗎?」
掀開車簾的林成道對車夫一通指路后才縮回來。
到了外面角落後,庾慶看了看四周,才道:「林兄,幫我個幫。」
所以在離御史台稍遠的兩邊路上,都布了人蹲守,這樣不管庾慶走哪邊都能守到。
林成道是好人,很順從他,嗯了聲,便一起出了文庫。
庾慶就知道這位是合適人選,當即豎了個大拇指給他表示讚賞,「林兄是條漢子,找林兄果然沒錯。」
林成道:「兄弟,不帶你這樣坑人的,辭呈你想寫自己寫就行,幹嘛讓我幫你寫?我就納悶了,你好好的,父輩給你留下的人脈明擺著在罩你,縱有風浪,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前途一片輝煌,多少人做夢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好好的幹嘛要辭官?」
庾慶解釋道:「你別多想,是這樣的,在中丞大人身邊做事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都要先寫一份辭呈遞上,都要先有一份辭呈放在中丞大人的手上。」
林成道扯了扯他身上衣裳,又指了指自己身上,「咱們去的地方穿官服不合適,我得回家換身衣裳,你馬車上有的換嗎?沒有的話,回頭我家隨便找件乾淨的湊合一下。」
庾慶當即以拳擊掌,「對,就是這個意思,嫌我寫的太空了。林兄,我剛參加完殿試,連御史台是怎麼回事都沒搞清楚,讓我如何切中實際?又不敢讓中丞大人久等,所以只能私下悄悄拜託林兄了,以你我的關係,想必林兄定不會看我為難而不顧。」
庾慶樂道:「你跑什麼?」
繼而兩人換了位置,庾慶執筆坐下了,拿了份空白的文帖就此對著抄寫,字寫的工工整整、漂漂亮亮。
守在路口的唐布蘭和徐覺寧相視一眼后,終於綳不住了。
中丞大人看中的人,自己什麼都不清楚,就幫人家寫個辭呈,開什麼玩笑,嫌混到看庫房這一步還不夠自在,還想找點更噁心的事做做?
林成道沒有馬車,條件不允許,平常都是走路來回,更不用說像庾慶那樣還有護衛隨行。
對他來說,就是遞個辭呈,的確是足以走過場就夠了。
庾慶連連表示贊同,「對,到位了就成。」
然而等到現在還不見庾慶人影,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徐覺寧終究還是忍不住招了一人來,讓去打探一下。
小半個時辰后,林成道擱筆了,輕聲問https://m.hetubook•com•com:「士衡兄,差不多就這樣了,你覺得呢?」
林成道接話道:「言之無物,不切實際?」
庾慶卻一把撈住了他的胳膊,輕易就一把將人給扯了回來。
「哦!」林成道頓時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指點著庾慶,「懂了,懂了,明白了!咱們御史台是什麼地方,是諫諍別人的地方,律人先律己,中丞大人是在以此鞭策身邊人,在身邊人頭頂上隨時懸著一把劍,若辦事不利或胡作非為,則以辭呈為劍斬之!」
兩人立馬又鑽進了文庫前室,林成道執筆草稿,不時與庾慶商議著修修改改。
他剛從此地亭台樓閣間出來,便見林成道在不遠處鬼鬼祟祟朝這邊打量,並朝他招手,他當即走了過去。
庾慶回頭看了眼殷吉真,主動把了林成道的胳膊,示意借一步說話。
「你不知道?」
庾慶當即交代:「這是大人對身邊人的私下約束,可不要外傳說我說的。」
庾慶本不想去的,壓根不是一路人,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參研那劍訣,然想到能得到劍訣也是因為這傢伙,看人家那心心念的樣子,不好老是不給人面子,加之確實沒在京城見識過什麼,也好奇他說的好去處是什麼地方,遂答應了。
寫完后,吹著墨跡看了看,二話不說,合上辭呈帖子就告辭了。
「呃……」林成道一愣,想想也是,自己都知道的道理,好像是沒有辭官的理由,瞬間放下了警惕,扒拉開了捏疼自己胳膊的手,好奇問道m.hetubook.com.com:「那你幹嘛要寫什麼辭呈?」
御史台門口,與林成道碰了面,兩人一起離開,共乘了庾慶的馬車。
殷吉真眼巴巴目送,不知道兩人要幹什麼,但看出了兩人有心迴避自己,略感失落。
庾慶壓根不想等,選日不如撞日,就現在了。
庾慶只好等人回來再說,這事不是別的事,畢竟是朝廷的事,不好扔下辭呈就直接跑人,最好還是要個批准才好。
回頭目送的殷吉真略有納悶,這兩個人明明都和自己認識在先,看起來關係卻比跟他都好。
「……」林成道傻了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急問:「你要寫辭官的辭呈?」
庾慶嘆道:「是中丞大人要的。」
「什麼?」
林成道立刻拍了拍他後背,「嗨,你我之間說什麼幫忙就過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事儘管說,能做到的我定不推辭。」
兩人約好了下班見就分開了。
庾慶又點頭,「沒錯,想來想去,這事也就林兄最值得信賴了。」
他瞬間心虛了,身子下意識後仰,有躲避嫌疑,小心問道:「士衡兄,究竟要我做何事?」
「不不不,這事我幹不了。」林成道轉身就走,心裏一群蒼蠅飛,甚至有點搞不清自己撞上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就已經決定先躲了。
既然是這樣,林成道倒是有些摩拳擦掌了,終於明白了這位昨天為什麼要去文庫看辭呈,這可是個與之相交莫逆的機會,比送什麼禮物強多了,當即欣然答應了下來,問什麼時候要?
林成道和-圖-書搖頭晃腦審視著,「不說面面俱到,也算是實實在在了吧,應該可以了。辭呈嘛,重點是形式,還要寫出花來不成?真要寫的花團錦簇就變味了,到位了就行。」
天已黑了。
倒不是司南府怕了御史台,而是御史台看什麼都容易不順眼,都喜歡參一本,人家一參,你又不能置之不理,多少要給個交代,煩人的很,說到底就是不願麻煩。
「夕月坊?是什麼地方?」
林成道略驚,發現這探花郎的力氣還挺大的,自己在人家面前竟有手無縛雞之力感。
庾慶則在那左等右等,結果等到下班也不見裴青城回來,沒辦法只好等明天了。
「不知道。」
庾慶倒也老實,「我不懂啊,別我覺得,你覺得如何?」
庾慶興沖沖再次來到中丞大人的公務房遞交辭呈,結果裴青城不在,一打聽才知道有事出去了,問什麼時候回來,相關人員說不一定,有可能下午回來,也有可能今天不會再回來。
林成道鬆了口氣,「我就說嘛,以士衡兄的條件,就算是天塌了也不可能辭官的。還是中丞大人英明,竟以此法約束身邊人,我之前還真沒聽說過。」
「辭呈,辭官的辭呈,就我昨天看的那些。」
「明白明白,你我私下的話,我怎會外傳。」林成道給了保證,復又奇怪,「以士衡兄會試四科滿分的文筆,區區一份辭呈等閑可自顧,何須我來代筆?」
兩人因為認識庾慶,所以奉命來請庾慶去司南府赴宴,然御史台那地方有點討人嫌,兩人不願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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