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月落烏啼
第七十章 人質

魏約笑著,除了笑還是笑,沒想到對面這廝出口如此硬氣,他還真拿不出證據來,只能詐道:「朱老弟,廝殺現場有我鎮山幫弟兄和你蝎子幫人員的屍體,由不得你不認。」
魏約旁看前看,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幫人原本就有舊怨。
庾慶回頭看了眼堵在後方的人,又回頭問魏約,「既已說定,還堵著我們做甚,讓道辦事吧,再磨蹭小心被其他幫派給追上。」
庾慶振振有詞,「魏幫主此言差矣,我若耍花招,若拿下面弟兄的性命不當回事,他們還跟著我做甚,屆時就不是自己弟兄了,屆時就成了一支支隨時待發的暗箭,只怕魏幫主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反了我。」
魏約抬掌抹了把自己的絡腮鬍子,爽朗大方道:「留他不殺,算是給足了老闆娘面子吧?」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左右的一群卧底,隱約明白了,段雲遊並未輕易放棄原本的計劃。
面對威脅,魏約明顯惱了,雙手略握拳,一旁的段雲遊卻忽然出聲道:「只要你能讓這邊放心,魏幫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再回頭又對魏約道:「魏幫主,你我皆幫主,當將心比心!若實在不放心,我這裏也有老人,我把我們最倚重的三當家也壓你們手裡做人質,如何?」
既是找事,有理由自然是要搬出來的,能名正言順有什麼不好的?
魏約:「你們還有得選擇嗎?」
什麼?童在天驚呆了,怔怔看著庾慶,滿眼的難以置信,我平常出錢又出力的,關鍵時刻你這樣對我?
庾慶:「魏幫主是不是多慮了,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能耍什麼花招?」
牧傲鐵嘴角的白牙也忍不住露了露,眼神快速瞟了庾慶好幾次,又愛又恨的感覺。
心中大定后,他頓對庾慶義正詞嚴道:「幫主有命,焉敢不從,童某願代全幫上下為質。」
何況還有梁般那張底牌在現場,關鍵時刻可以讓梁般幫忙說話,所以他並不慌。
此時,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是他說的算,就此開始交換人質。
交換下一個時,魏約倒是提醒了段雲遊一聲,「段幫主,對面誰來為質,你來點吧。」
有沒有舊怨對他來說不重要,反倒是庾慶身陷如此處境還能對這邊奚落嘲諷,讓他覺得頗具膽色,也不禁琢磨,是因為自以為掌握了梁般的底細嗎?
梁般嗤了聲,兩手攤了攤,「還想威脅我呢?這裏,你隨便說,說什麼都行,無妨。」
很顯然,牧傲鐵這個知道內情的也是一聽就懂。
童在天等人心中有數后,也從驚疑不定的狀態中穩定了下來,剩下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童在天頓時醒悟過來,是啊,有幫主在那邊關照,自己去做人質安全的很,跟做樣子沒區別,慌什麼?
為了以防萬一,兩邊採取了一個換一個的方式。
繼而又回頭左右一句,「弟兄們,我醜話說在前面,我若拿你們的性命不當回事,你們就反了我去投靠魏幫主,我絕無任何怨言。」
梁般倒是體諒魏約想穩當得手寶珠的想法,沒有再說什麼,算是頗為配合。
庾慶腹誹,沒活口你說個屁,表面卻痛聲道:「什麼?我幫弟兄死了?魏幫主,我幫絕沒有進攻貴幫的理由,他們一定是遭了別人的毒手,我們當揪出兇手報仇,豈可因歹人為惡而自相殘殺?」目光投向了梁般,「梁兄,你來說句公道話,是不是這個理?」
庾慶:「你那邊給我們十個人,讓我們扣為人質,我這邊也給你們十個弟兄做人質。我若食言,必連累自己弟兄,你若食言,我也必屠了你的弟兄。食言者將來都無顏面對自己弟兄,如何?」
故而劍鋒一擺,示意了一下邊上的牧傲鐵,剛烈道:「知道怎麼找到寶珠的,只有我們兩個,不給我們活路,我二人必不從,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得到寶珠。」
待到童在天看過來和圖書時,他挑了個眼色給童在天。
反觀蝎子幫人質在鎮山幫那邊的待遇好多了,就是被制住了看管而已,沒那麼緊張,顯然也不怕蝎子幫突襲搶人。
范九、茉莉和高長台一臉惶恐和哀怨,才剛來天積山不久啊,就碰上這樣的事,真的好無奈,卻不得不拿好了手中武器,準備拚命,幫主行事雖不靠譜,這次卻說的對,敵人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段雲遊瞬間警覺,知道對方是故意開了個口子,想試探自己知不知道卧底是誰,當即搖頭拒絕了,「沒那個必要。」
示意魏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兩人。
魏約點頭,「老弟,實力不夠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妄想。我話挑明了吧,我拿不到寶珠,你也就活到頭了。」
段雲遊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他不信對面願意啰嗦會沒有原因,遂直接話鋒一轉,「魏幫主,咱們也不要拐彎抹角了,說吧,到底想怎樣?」
范九、茉莉和高長台或嘆了口氣,或略有唏噓,不知是不是因為沒選自己當人質而鬆了口氣。
庾慶呵呵道:「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蝎子幫如何敢殺鎮山幫的人,這髒水我蝎子幫可不接。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魏幫主這樣說,起碼得拿出證據來吧?」
庾慶一字一句道:「潤陽寶珠!」
明明已經對蝎子幫匯聚了碾壓之勢,直接可以干翻蝎子幫,卻還需要話里藏話傳遞消息,庾慶意識到了鎮山幫對他和段雲遊的情況並不了解,也就是說,段雲遊並未對鎮山幫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
魏約略皺眉,瞅了段雲遊一眼,但因不知那個所謂幕後老闆的深淺,還是偏頭在他耳邊微聲嘀咕道:「哪個,我幫你摘出來。」
心中幾個念頭急轉后,他哈哈笑道:「跑?段幫主多慮了,我跟魏幫主是老熟人,經常坐在一起喝酒,需要跑嗎?倒是你段幫主hetubook.com.com,怕是忘了誰如同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庾慶:「形勢比人強,看來我不順從魏幫主是不行了,我也確實沒得選擇,好吧,就依魏幫主的,成交!」
輕飄飄一句話,頓破了庾慶的防。
「……」庾慶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點懵。
童在天等一干卧底雖也刀劍意動,卻在不斷的不安打量,甚至不時看向段雲遊。
念及此,庾慶立馬改口了,指了指一旁的牧傲鐵,「魏幫主,我弟兄和石心居老闆娘的關係,你應該心知肚明,真要傷了和氣,老闆娘只怕不會放過你。」
連破兩防,他不得不指望上了第三道防線,段雲遊!
牧傲鐵也愣住了。
看來是真可能不知道卧底是誰,魏約瞥了他兩眼后,沒再勉強,揮手示意繼續交換。
一聽這話,庾慶心中頓時越發有底氣了。
魏約的笑臉沒了,陰惻惻道:「你在威脅我?」
魏約搖頭,「世事難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穩妥點好。」
不少人的目光立刻瞅向了梁般,魏約眨了眨眼,神情中顯露古怪。
就憑段雲遊能在這遮遮掩掩,他料定了對方手上沒活口。
此番話出,牧傲鐵越發提高了對身邊卧底的戒備。
「不行!」庾慶斷然拒絕,他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要求,「你們事後反悔的話,我們豈不是要任由宰殺?」
一個又一個,雙方十名人質互換完成後,蝎子幫那邊明顯更謹慎些,將刀鋒架在了人質的脖子上,一旦不對,隨時致命的樣子。
也就是說,魏約一直在幫梁般做隱瞞,此時的梁般自然無懼威脅。
庾慶大驚,看到魏約臉上的古怪神色,再想到魏約之前在石心居派人幫梁般堵客棧的行為,當即意識到了,魏約早就知道了梁般的底細。
梁般還想嘲諷兩句,好在魏約抬手打住了,他喝道:「好了,就這麼定了,交換人質!」
也恨老十五的不靠譜,然此時的他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知道情況危險,必須m.hetubook.com.com靠那點裙帶關係的薄面。
魏約哈哈大笑,笑后又朝牧傲鐵抬了抬下巴,「朱老弟,你自己都說了他和老闆娘的關係。這一路追來,發現老弟你們確實有一套呀,你們走的路,居然連毒物都沒什麼,若說不是得了貴人指點,我是不信的。老弟,執掌銅雀湖雖好,卻沒有自己的命好,我想要什麼,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魏約笑眯眯道:「束手就擒,你們拿捏在了我們手上,我們才能放心。」
魏約:「沒錯。」
好聽話誰不會說,回頭看去的庾慶立馬欣慰道:「三當家果然不曾讓我失望過,放心,朱某必不負我蝎子幫弟兄!」
朱大幫主自然也聽懂了段雲遊是在對飛鷹幫的卧底們暗中傳話,與牧傲鐵目光互相碰了碰。
牧傲鐵略低頭,臉上和心裏都好羞愧,沒想到自己堂堂男兒,有一天居然會混到靠女人裙帶關係來粉飾的地步,此生好恨!
「……」魏約頓無語凝噎。
庾慶當然相信有得選擇,不然段雲遊杵那幹嘛,不然幹嘛還要跟這邊啰嗦,他雖不知段雲遊用了什麼法子穩住對方,但跟段雲遊交手不是頭一回,深知那絕對是個有手腕的人。
梁般先是一聲冷哼,「牙尖嘴利,跟他費什麼話,直接拿下賞他幾個耳刮子自然就老實了。」
魏約看去,「說!」
段雲遊知他問的是卧底是誰,微聲回道:「我也不知道是誰。」
段雲遊嘴唇動了動,又是個欲言又止,卻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強烈反對童在天做人質不成?
然不管有多大的膽色都不能阻礙他來找事,「朱老弟,逞口舌之快沒意思,說吧,為何要殺我鎮山幫的人?」
而庾慶則見機喊話道:「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魏約摸著滿臉鬍子笑道:「老弟這話說的輕率了吧,就這樣放開了,一點拿捏都沒有,萬一你耍花招怎麼辦?」
魏約冷哼,「據我所知,你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剛招的,死活只怕未必能上你m.hetubook.com.com心吧?」
庾慶牙都忍不住呲了出來,是牙疼那種,發現自己之前想象的太美好了,現實不是一般的殘酷,對上這種能自立山頭的老江湖,想的好沒用。
庾慶:「也就說,只要我們幫你拿到寶珠,你就能放了我們?」
也不得不承認蝎子幫拿出這個人質是有誠意的,朱慶和張隨知道怎麼找寶珠,肯定是不會過來為質的,蝎子幫剩下的重要人物首推童在天。
這也讓他有點信了,這位三當家可能真是那個朱慶最倚重的手下。
蝎子幫那邊有不少人滿臉錯愕。
這一幕也讓魏約頗為感慨,可謂多打量了一下童在天,這年頭能得這麼忠心的人,倒是難得。
既擋了對方的試探,也確實是沒那個必要,蝎子幫那邊已經交出了三當家為質,其他當家的不會再給了,剩下的人,點來點去都是他的人,自己干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有病嗎?
庾慶回過神后,不得不嚴厲警告道:「梁般,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知放肆的後果?」
庾慶:「如何才算穩妥?」
魏約哈哈大笑,「明白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
庾慶目光在段雲遊臉上掃了一下,大聲招呼道:「弟兄們,我們兩個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不會讓你們去向其他幫派走漏消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打鬥動靜一起,說不定還能驚來其他幫派,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想活命的,就靠手中刀劍去拼!」
童在天走到了鎮山幫那邊,被人當場制住了,鎮山幫這邊也過來了一人被制住了看管。
誰知梁般忽在這時陰陽怪氣的出聲了,「依我看,這辦法不怎麼樣。魏幫主,我不信你出手的情況下,他們兩個能有那麼容易死。」
蝎子幫的一群卧底也齊刷刷看向了童在天,神色都有點牽強。
庾慶立馬冷眼盯向了這壞事的傢伙,怒喝道:「梁公子是否欺我等無熱血可灑?死都不怕,拿下我等又如何?既明知是死路一條,休想讓我等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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