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趙福來，陳亞楠發現巴特爾的眼裡流露出了極其複雜的神情。
巴特爾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又生硬的說了句謝謝。
陳亞楠幫巴特爾鋪好了褥子和被子然後說：「你就睡在這吧，明天我來給你送吃的。」
現在有了巴特爾給的手指，下一步陳亞楠就要讓一切的始作俑者趙福來付出代價了！
聽到巴特爾這麼說陳亞楠的心突然就是一揪，看著眼前這個鬧的整個城市都人心惶惶的殺人惡魔，竟然明知死期將至，卻反而因為要見到死去的母親而這麼開心，這種反差感確實十分震撼，此時在陳亞楠看來眼前的這個怪物殺人狂，就像是個思念母親的十幾歲孩子一樣。
陳亞楠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給你東西吃不是為了幫你，更不用你報答我幫我殺人，我也不會放了你，你最近做了這麼多案，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該死！」陳亞楠說話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也足夠坦白。
「你的家人呢？」
「格日……巴特爾，我……蒙古人。」
想了一會兒陳亞楠突然問了和*圖*書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還要再殺人嗎？」
「我們……監獄……認識，他幫我……給我吃的……給……我房子住，我……幫他……殺人。」
突然陳亞楠的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個計劃，他坐在炕沿上問：「我可以帶他來見你，但是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給他看一下，讓他相信你在我這裏。」
陳亞楠又看向巴特爾他這才發現，巴特爾斷指的傷口處竟然連點血都沒流，看來是真的早就凍壞掉了。
「我……想……問他……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巴特爾吃力的說。
這下可把陳亞楠給驚到了，不但驚而且噁心，陳亞楠嗖的一下跳起了身大罵道：「你他媽的幹啥呢！」
把手指遞給陳亞楠后，巴特爾就鑽進被窩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不到一分鐘陳亞楠就聽到了巴特爾均勻的鼾聲。
陳亞楠這才知道巴特爾是什麼意思，強忍著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手指，撕了塊兒報紙把手指頭包了起來，這手指長得如此奇特的確不會再wｗｗ.ｈｅtu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有第二個人有了，也足以讓趙福來相信巴特爾就在自己手裡。
巴特爾就靠在炕上一動不動，獃獃地看著陳亞楠。
此時巴特爾似乎已經對眼前這個給他食物的男人放下了防備，他摸著自己有些發脹的肚皮順從地點了點頭，竟然還用生硬的口音說了句謝謝。
陳亞楠本來以為這個小怪物聽到自己要把他送去公安局會拚命反抗，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可誰知道巴特爾卻出奇的平靜不但沒有要攻擊陳亞楠的意思，反而坐了下來，什麼也沒說。
巴特爾張開大嘴，把一根長著凍瘡且滿是黑毛的手指吐到了自己手上，很平淡地說道：「這個……給他……他信！手指……凍壞了……沒感覺。」
陳亞楠卻搖了搖頭坦白地說道：「你不用謝我，我抓你本來是要直接送你去公安局的，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我和趙福來有仇。」
雖然巴特爾說的話雖然不是很連貫，但陳亞楠還是明白了巴特爾的意思，巴特爾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被抓，把幫趙福來辦的事情www.hetubook.com.com都告訴警察，那趙福來就得死。
陳亞楠把巴特爾帶進了屋子裡，開始給爐子點火，沒一會兒屋子裡就暖和了。
陳亞楠的心頭又是一緊，這已經是自從他見到巴特爾第三次心裏有這樣的感覺了，他覺得眼前這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簡直就是個悲劇的結合體！
巴特爾聽了陳亞楠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咧開大嘴笑了，雖然樣子極其恐怖但卻十分真誠。
陳亞楠很好奇這個怪物到底在想什麼就開口問：「你現在不想跑了？」
陳亞楠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出了奇的彆扭，他本來是個壞事做盡該被千刀萬剮的惡魔，但同時卻又是個受盡世間苦難最該被同情的可憐人，他本該是喪心病狂壕無人性，可他在自己生命最後的彌留之際最想知道的事，竟然是一個一直利用自己殺人的人是不是把他當作朋友。
巴特爾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陳亞楠只是說：「我不……想……玩女人了，但……我餓。」
陳亞楠轉身要走，突然巴特爾開口說道：「我……要見……趙福來。ｈｔｔｐs://wｗｗ.ｈeｔubｏｏk•cｏm.ｃｏm」
陳亞楠看著已經深深陷入熟睡的巴特爾嘆了口氣，轉身出門了，他想這也許才是人世間的奇妙所在，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呢？
「你怎麼認識趙福來的？他和你什麼關係？為什麼他現在這麼著急要找到你？」
巴特爾用滿是凍瘡的手摸了摸自己已經潰爛化膿的臉說：「我……已經……死了，不……跑……累……了。」
「媽媽……沒有了，爸爸……沒有了。」
陳亞楠死死地盯著巴特爾看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說：「我可以暫時不把你送到公安局去，還可以給你吃的東西，如果你的傷好不了死在這了，我就把你埋了；但是如果你的傷好了死不了，那你就去自首。」
「我……快要……死了，你給我……包子了，我可以……幫你……殺他。」巴特爾突然目露凶光地對陳亞楠說。
「你……不騙我……你好人！我要死了……很開心……見媽媽！」
正當陳亞楠還在想巴特爾說的話時，巴特爾又開口說話了：「我以……為是朋友，但不是，他不來……看我，把我……和-圖-書關起來，就讓我……殺人，我到……警察局……他死！」
巴特爾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就把自己的左手小手指塞進了大嘴裏，然後猛地用力一咬，「嘎嘣」一聲脆響，巴特爾竟然生生的把自己一根小手指給咬了下來！
陳亞楠看了看巴特爾鼓的像小山一樣的肚子說：「等會兒再吃，你很久沒吃東西了吧？再吃你就撐死了。」
陳亞楠開始猶豫了，既然巴特爾已經大限將至沒幾天活頭了，是不是真的還有必要把他扔進公安局裡去呢？
既然不能把巴特爾送去警局了，陳亞楠之前的計劃也就全都作廢了，陳亞楠有些苦惱，如果不利用巴特爾來報復趙福來，那就還得自己親自動手。
「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已經不能從巴特爾扭曲的面容上看出表情，但陳亞楠還是能感覺出他內心深深的落寞感。
陳亞楠雖然早就猜到巴特爾可能是趙福來養的殺手，但得到當事人親口驗證后，還是脊背一陣發涼，要不是安童命大，現在也成了這小怪物的刀下亡魂了。
陳亞楠回過身問：「你還見他幹什麼？你還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