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去哪裡？血肉筋骨乃至骨髓。

但到了最頂級的那一群人中，包括權貴、世家、名門大派的那些子弟，時間和資源都不缺乏，往往會選擇內外兼修。但也不是平衡內外，而是一方面為主，另一方面為輔助。打拳的也要打坐培養內力，打坐的也要打拳改易筋骨。

既是機會，也是危機，更是挑戰。

上一次臨危突破，就是先到生髮境界，這一回水下修鍊，更是內功大進一步，直接進入了歸藏境界的頂峰，將剛剛成為金剛境界的外家甩下一大步。要按照他平時的進度，再等金剛境界突破到火山，與內家平齊，就要十年八年的功夫。

到此為止。

天下武功，本分內外兩家。

然而在他想來，如今的積水怕不有幾十米，這一下只會在水中衝出一段距離，然後才繼續上浮，哪知道飛到一半，身子一輕，陡然衝出了水面。

整個人保持在靈蓍觀神法的狀態下，無憂無慮，無喜無怒，彷彿野草一般安靜。

這一套下來，完成一個明暗轉換，其實是把明暗扣的心法變慢、拉長了。但配合著循序漸進的五式動作，出奇的合拍。尤其是最後一下由明轉暗，由極盛轉為極靜，如高空跌落，猝不及防，卻又渾然天成，毫無凝滯。

雖然下次可能沒有這麼好的環境，但卻必有更多的準備，和更理性的選擇。

這一點，他是用了八分力氣，身子陡然躥高數丈。

噴薄似火，不動如山，是為火和圖書山期。

孟帥從靈蓍觀神法中醒來，身子一點，向上游去。

然而事實上，孟帥平時是不需要靈氣傍身的，現在這種虧損只是一種對比產生的錯覺，但他還是不自覺的超額運行水息術，將水中的靈氣不住的吸取進來。

充盈的靈氣直接化為內力，幫孟帥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也撐滿了他的丹田，甚至淤塞了他的經脈，要想解決眼前的危機，只有把真氣導出去。

而明暗扣的要旨，在將兩種勁力扣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收可放，轉換隨意，分合隨心，兩股勁力何為麻繩一樣的一股，卻還隨時能拆分，各自迎敵，勁力變化，神妙如此。與太上五法身的每一式，每一變，都能貼合，且只憑勁力的轉變，就能在五法身上另出數「變」來。

只是這種依靠呼吸抽取靈氣的方法速度相當慢，孟帥不得不放緩了五法身的修鍊，陰陽扣的轉換如老牛拉車一般一點點的前行，好在，從未停止。

內外兼修容易，要讓內外家兩套系統，兩套境界保持平齊，一起向上卻是煩難。

不知這樣的前行過了多久，孟帥只覺得內府「轟」的一聲，彷彿爆開了一個火球，燒的渾身燥熱。但外面都是冷水，水流隔著肌膚降溫，將他體內的熱量一點點抽取。

還有太上五法身的心法，明暗扣。

疏導出去，將靈氣趕去每一根骨頭，每一滴血液，每一絲肌肉中去！

等上十年，就是ｗｗw.ｈe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浪費十年。因為內家到了歸藏，就是先天以下的頂峰，再往上一步，就是龍吟，是先天境界的預備軍，隨時可以突破的。孟帥不能再往上走。

孟帥知道內家的突破已成事實，就算靈氣耗盡也不會跌落，反而外加的突破要積蓄力量，因此要將所有剩餘的力量都用盡，五法身配合明暗扣的運轉源源不停，每一次都感受到身體收到了極大的洗鍊。

那火球來得快，去得也快，帶著大量的熱量在他體內遊走一番之後，立刻消失乾淨，體內的熱量一下子消失，甚至他的體溫都隨之消失了一般，整個人變成了如枯木土石一般的東西。

靠的就是太上五法身——

這一步就不能稀里糊塗的過了，罡氣的選擇，好比當初選擇功法，是學武道路上一次重大的節點，孟帥若是不加引導，隨意的衝過去，恐怕就只能練出一般屬性的罡氣，且連進步都不知道怎麼進步。

感受到自己的突破，孟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現在狀態正好，沒有蘑菇的相助，也進入了那種完美的狀態，若是停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更進一步。

按理說同樣的修行，應當是外家更快，且每一次對戰，對於外家修鍊都有裨益，對內家的內力修行卻是助力不大，孟帥也沒少對戰，更大力加強自己練武的時間，卻還是不能與內家境界相比。以至於他每每壓制內家修為，等身體的突破。和-圖-書

於是——該到了出去的時候了。

明暗扣，基礎在明暗兩字，訣竅卻在扣。明暗，指的是兩種勁力，明勁和暗勁，即發於體外，和藏於皮下兩股勁，對於練外家武功的人來說，能把這兩股勁力練好，就已經足以大出天下了。

因此他果斷地停止，等候下一次的選擇。

正如內家對應的歸藏境界一般，外家到了頂峰，同樣是「收」，把之前旺盛的精力，強壯的能量，統統收藏，再無金剛境界那種浩蕩霸氣，卻更加深邃，更加精鍊，且想被擠壓到臨界點的氣體，隨時都準備產生質變。

直到他感到力量如火山灰一般越來越沉，一直沉到底，好像被壓到了身體的最低處，就要再次爆發時，他驀地停止。

按照道理來說，龜門入門是內家，還是以內家修行為主，外家只是輔助。但龜門那套太上五法身分明是標準的修鍊外功的功法，並非只用來爭勝的武技。且龜門修鍊，內外兩個境界都要爬上去，登上先天也需要內外境界同時修到頂峰，要求極為苛刻。

既然如此神妙，也就極其艱難，即使千百次修鍊，也尚覺生澀。究其原因，恐怕是孟帥對太上五法身本來沒有鑽研透，譬如飛鳥散勢法，他也只學了皮毛，反而最艱難的靈蓍觀神法，因為精神力的大幅度增長和幾次機遇，倒也初窺門徑。

內家練氣不練力，外家練力不練氣。即是說，內家以打坐練氣，休養自身為主，修的是經脈通ｗｗｗ•hｅｔuｂoｏk.coｍ.ｃoｍ暢，積蓄的是丹田內氣，並不追求身體的力氣。外家則相反，通過站樁、打拳培養力氣，打熬筋骨，乃至力入五臟、勁透骨髓，整個人脫胎換骨。這是兩條完全相反，但都需要付出大量時間和資源的道路，極難兼修。

靈龜、騰蛇、猛獸、飛鳥、靈蓍。

一次次，孟帥感覺到身體的進步和靈氣的外泄，那種飽脹感漸漸地消退，甚至變成了匱乏的飢餓感。好像他剛剛抽出了太多的靈氣，現在進入了虧損期。

孟帥修習這門心法，也可以在練功的時候進行隨意變化，但若運用八卦變這樣的招數迎敵，卻還不能融會貫通，在臨敵時候往往還是直接運用內力或者氣力催動招數，跳過了本門的心法。且在臨敵時明暗勁力轉化，他並不覺得方便，除非遇到抗手，用明暗勁力干擾，不然未免蛇足，耽誤了迎敵發力的時間。

種種擬態，包括了所有武功動作的奧理，不需要加入他自己的變化，就用這五式最本真的招式，反覆動作，將身體的每一寸都活動開來。

當然，這還是他轉換不熟練的緣故，要是真正熟練了，在對敵時忽明忽暗，亦明亦暗，變幻無方，就算是更勝一籌的對手，也要被他制住。

奇怪，難道是睡覺睡得太多了？

如果再往上，就是凝練罡氣了。

孟帥自己也沒做到，他的內家修為始終快過外家一步。

好在眼前還有機會。

而今天，這明暗扣的心法卻是正和用。

這一套動作和-圖-書，由靜變動，乃至動至極致，突然轉為極靜。正是明暗扣一套陰陽轉換的過程。暗勁由靈龜養志法培養而生，經猛獸、騰蛇、飛鳥轉化明勁，乃至噴薄而出，最後由靈蓍觀神法堅固，再化為暗勁，沉入骨血。

龜門的人正是最頂級的那群人。儘管孟帥缺時間，也有點缺資源，但他是按照頂尖中的頂尖那種方法來修鍊自己的，真正的內外兼修，不分主次。

經脈中的內力，轉化成勁力，最方便的當然是暗勁，但要導出體外，卻是明勁為佳。而導出體外的明勁雖然緩解危機，卻于身體修行無益。還要明勁轉暗勁來堅固身體。這一明一暗的轉化，非明暗扣莫屬。以暗轉明，再由明轉暗，形成一套循環，可以把體內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轉出，再化為暗勁鍛煉自身，方能最大化利用。

心法是一門絕學的支柱，高深的絕學必有高深的心法。太上五法身的心法陰陽扣更是高深，高深到孟帥都無法完全駕馭，無法在臨敵的時候很好的運用。

一次轉換下來，孟帥體內靈氣鼓盪欲裂的感覺立刻消去，至少已經從警戒線上退了下來，只是丹田之內還十分充盈，完成幾次轉換尚有餘力。

孟帥從靈龜養志法開始練起，漸漸擴大範圍，由近身變成中距，是為猛獸轉圓法，然後向前遊動，翻轉騰挪，轉化為騰蛇實意法，最後輕身而起，四散飛舞，是為飛鳥散勢法，及至最後，內外兩靜，心神守一，減損雜念，便是靈蓍觀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