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順口胡吹道：「是啊，本來是我表哥要去的，不過他受了重傷，無法行走了，只好把名額給了我，也算不浪費。」
那少年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三人，三人也沒人動彈，場面一時冷住。
孟帥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為什麼許的呢？殺人也得圖些什麼吧？你我都是尋常人，要錢錢沒有，要身份也不名一文，有什麼值得成為目標的？」
齊躍道：「什麼意思？」
齊躍奇道：「不然呢？外門弟子入門就可以學習馴獸術，發給項圈，每月還有谷飼丸，這樣的待遇還不算入門？」
三人圍坐在火邊，各自烤乾糧吃。求學路上沒有飛禽走獸，也談不上野味，各自胡亂吃點就要休息。
孟帥道：「你要給他做保鏢？他許了什麼報酬？」
三人一同跑向前，鑽入樹林中，就見一片片樹叢茂密無間，哪有人影？
孟帥心知這跟自己沒關係，但現在也不妨如此應付，便道：「好，就這麼辦。」
就見樹林中，一個白衣少年獨自站著，往這邊看，他那身白衣，儼然就是白日森林里一晃而過的那一件。
齊躍道：「入門弟子是只是這麼多，還有雜役弟子呢……」
齊躍目光一閃，突然一拉孟帥，讓他往後落下幾步，湊在他耳邊道：「我們當然不名一文，可是有人值得啊。」
齊躍道：「雜役弟子名分上還有弟子兩個字，其實多是唬人的。乾的活多，修鍊的時間少，報和-圖-書酬更少。那唯一的福利轉正的機會，幾年才有一個，若有在眾弟子之中拔得魁首的本事，早早就能入門了。在我看來，這個還不如直接當門派的雇傭雜役，雖然沒有機會，但至少報酬是實在的，收入不菲。或者在選拔弟子當中活得好名次，這樣可以拿的百鳴山的推薦信，去其他小門派就能更輕鬆入門了。」
孟帥一怔，隨即目光向前，看向了滕重立。
齊躍晚了一步才發現，跟著兩人看去，就見身後樹林中，白衣一閃而逝，一個人影消失在視野之外。
孟帥道：「慢來，入門弟子指的是外門弟子加上內門弟子嗎？」
齊躍自白天事後，對滕重立更加殷勤，撿柴火自己去撿，生火讓孟帥來，不用滕重立動一根手指。孟帥見他是打心底要靠上這棵大樹了，暗自好笑。他雖無意巴結，但本是隨意的人，這些小事無可無不可，三人同行總要做點什麼，讓他生火也就做了。
和人同行之後，孟帥明顯感覺時間過得快了一些。
孟帥「哦……」了一聲，心道：真是物價虛浮。
孟帥道：「我們是無名小卒，本來不引人注意，可是跟著懷璧其罪的滕老兄，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還有丟了性命的可能。與其這樣，不如各走各的路，省了許多麻煩。」
齊躍道：「當然不行，他自己能進去就行。他若進門，咱們就做雜役弟子，讓他長期僱用咱們給他護院，那和*圖*書就不必干重活，還能修鍊門中馴獸術。比外門弟子就差一點。將來他若有本事進了內門，許可權更大了，提拔咱們入門也不是不可能。」
那滕重立依舊沉默寡言，甚至於不屑於張口，倒是齊躍善於言談，說話風趣，見識也不少，孟帥性情隨和，兩人也聊得來。
孟帥呃了一聲，他當然不會考慮過這個問題，反問道：「不知道……你呢？」
孟帥繼續編道：「我舅舅說，不如賭一把。我要是有造化進山門，甚至更進一步，那可不止十枚谷飼丸了。」
孟帥道：「還有這麼一說……誰！」
齊躍道：「現在還談不上保鏢。畢竟他沒有遇到危險，我不好要價。萬一真有人來對付他，他應付不來的時候，我出手幫他，到時候再跟他談條件，比現在強。」
孟帥編造了自己的身世，只道自己從小在大齊長大，過年前才被人接引如大荒，一個親戚推薦自己走求學路。
齊躍道：「到這個時候了，分兵就是送菜，還是走在一起安全些。何況咱們兩人，一會兒出手之後跟滕重立談判，也佔優勢。」
兩人一起發力，趕了上去。滕重立眼角餘光瞥見他們來了，嘴角微微一勾。
齊躍猶豫了一下，身子沒動，滕重立更是一直坐在火邊。兩人各自沉默，任由孟帥鑽入樹林消失。
突然，少年身形一動，往樹林深處鑽入。
齊躍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滕兄雖然處hetubook.com.com境危險，可也不是萬人矚目。況且他是滕家的人，平時我等外家，哪有機會和他拉上關係？」
齊躍急道：「孟兄慢走。你敢一個人落在後面？後面就有墜著跟蹤的，他見你一落單，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一刀殺了怎麼辦？」
這回三人看清楚了，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面色白中透亮，不似人色，整個人都像是玉雕出來的。
齊躍知他心動，鬆了一口氣，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咱們難道是為了錢嗎？當然是為了入門。」
孟帥道：「直了一點？這麼說他內容不錯，只是態度問題了？你也覺得我選不上，只是沒他說話率直，是不是？」
滕重立道：「笑話。」轉頭就走，把眼底那一絲驚疑之色深深壓住。
孟帥道：「五百？」
齊躍打了個寒顫，道：「是輕功好嗎？輕功好能真的半點不留痕迹嗎？莫不是鬼祟嗎？」
孟帥道：「站住了——」起身追了過去。
孟帥搖頭，齊躍道：「每十年徵選，去的各地少年總有十萬之數，能夠選上內門弟子的不足二十人，外門弟子能有個百來人已經不少了。」
孟帥點點頭，齊躍這小子倒有些心眼，道：「那我可不奉陪了。比起報酬，還是小命重要。我不敢冒險。你先走吧，我後面等一等再走。」
齊躍瞪眼道：「五千谷飼丸，這還是少說。有錢沒有地方買去。」
孟帥笑道：「他有這本事？一個人能帶進m.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coｍ去兩個？」
孟帥哪有心思和滕重立談判，但見齊躍急切，恐怕再次堅拒讓他生疑，況且他說的也不錯，如果有人墜上了，無論如何也逃不了，聚在一起還好些，當下順水推舟道：「那……他能出到什麼價？」
孟帥心道：合著內門加外門弟子一共才三百來人——這不是小作坊嗎？剩下倒有幾萬個人干雜役，一百個人伺候一個人，這也太腐敗了。
齊躍道：「就算是世家弟子，也不敢說一定能入門，不過是十之八九。而其他人可是要拼到底了。資質差一點兒，背景差一點，錢財差一點兒，都會被人踢下去。倒是雜役弟子，想當大概就能當上……你會留下來當雜役弟子嗎？」
孟帥轉頭笑眯眯道：「滕兄有什麼意見？」語氣之中已經透出一股不善。
齊躍壓低了嗓子道：「滕兄身邊，有百鳴山的信物，進去能直接入門，至少是個外門弟子，且誰拿了都能進去。這東西賣了，至少值得這個數。」伸手擺出個五的姿勢。
幾人對視一眼，相顧駭然。孟帥蹲下去查看，道：「沒有腳印，枯枝落葉也好端端的，沒人踩過的樣子。那小子輕功好極。」
突然，一陣風吹過，火焰被吹得一晃。
齊躍嘖了一聲，道：「也是孟兄弟你的運氣。這名額若是自己家不用，往外賣，至少值得十枚谷飼丸，夠一大家子輕輕鬆鬆生活十年。」
齊躍忙拉過他，道：「孟兄，你別在意了，滕兄說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m話直了一點。」
齊躍咬了咬牙，道：「孟兄弟，可要小心了。這求學路上有不少求學的少年，相互之間也不都是那麼友好的。萬一遇到兇惡的，動起手來要你死我活的。」
齊躍笑道：「怎麼會呢？我當然希望孟兄選上，我希望咱們都選上。不過……實話實說啊，孟兄知道咱們外家一共多少人應選，最終能選上多少個？」
孟帥算了算淘汰的概率，道：「千中選一，還真是夠少的。不對啊……我記得百鳴山有數萬人，每十年選百來個弟子，哪兒積下這麼多人來？」他記得牧之鹿說過，百鳴山有入門弟子三百余，但總人數數萬，不是說內門有三百多人，外門有幾萬人？那至少一次得選個幾千個入門弟子才像話呢。
孟帥震驚的同時，突然心中一動，暗道：這人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孟帥低頭撥火，無意間一抬頭，呼吸一停，激靈靈打了寒顫。
夜晚，三人在山中露宿。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動，道：「那你為什麼還跟著他？」
一直板著臉的滕重立嗤了一聲，道：「想得倒挺美。」
另外兩人同時抬頭看去，也是渾身一僵。
最後一個誰字出口的同時，滕重立同時站住，喝道：「誰在偷偷摸摸的？」
孟帥一驚，心道也有道理，道：「要不我去前面走？」
齊躍奇道：「你那親戚就沒有自家孩子了嗎？不是世家的話，一家二十年才有一個候選名額，男女都能用，給了你，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