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滑行的渡鳥
第0472章 何人所託,終有一別

孟帥挑開帘子,身子一鑽,出了車廂,道:「馬姑娘留步。」
那少女道:「既然您認得孟帥,那能替我轉交一封信嗎?」
馬月非道:「當然相信,他是我們的人。」
鴻鵠搖頭,笑道:「算啦,還是你說得對,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跟不跟我回去?」
鴻鵠道:「那是四大家族的人太狡猾了。」她說到這裏,欲言又止,道:「回去吧。」
孟帥笑道:「我知道,你是一條好大的大腿,等我上了上界,一定緊緊抱著你這條大粗腿。」
孟帥笑道:「來日方長,一年也不算多長,不要勉強。我肯定是要上去的,一上去就來找你,豈不比你來回折騰的強。」
第一個是她,指的是這個面紗少女,竟然在會場上見過。
沉默持續了一陣,孟帥覺得自己該開口說話,問道:「你……你能在大荒待幾天?」
兩人說笑了一陣,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那聲音清軟,乃是個妙齡女子聲口。
孟帥一回頭,就見鴻鵠站在後面,白衣飄飄,彷彿欲乘風飛去,道:「你來了?嚇我一跳。」
鴻鵠道:「可是我怕百鳴山護不住你,或者他們算計你呢?與其在這裏陷入危機,不如跟我回去。」
鴻鵠挑眉道:「別的地方不好說,在南方世界,凰金宮就是秩序,我就是秩序……之一。」
馬月非搖頭,笑道:「應該是我說的不準確,是你們的人。」
可見是扯謊!
鴻鵠道:「是啊,來日方長……和_圖_書一年之後,古戰場開啟,我看能不能下來。」
馬月非道:「我要回家了。」
孟帥沒想到她說出這麼一句話,道:「不行啊,我是有計劃地。」
孟帥更是稀奇,反應了一會兒,才道:「你說是姜家的人?」他來大荒好久了,差點兒忘了自己原本算姜家的人了。
鴻鵠瞪著他,道:「是女的你就不許出去。」
那少女道:「多謝。這瓶丹藥,是謝謝您的。」說著把一封信箋和一個丹瓶遞了過去。
鴻鵠道:「薛家倒不是乾坤雲中城那邊的,但乾坤四宗門和四大家族的關係差不多,可能衝突多一些,還有爭鬥,但本質上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四大家族背靠四宗門,我不是說他們現在就怎麼算計你,但是若有一日乾坤宗門要拿你,他們的選擇很清楚。」
孟帥道:「縱然當年是姜家的將軍,這麼多年了,也不知可靠不可靠,你可別輕信了他。」馬月非絕非心有城府的人,還有些大小姐的天真,孟帥可不覺得她看得准。
那馬車夫得了鴻鵠的指示,道:「好吧。」
孟帥道:「我自然好。你去哪兒了?我一直擔心你。」話音未落,就聽耳邊一聲咳嗽,卻是鴻鵠,他嘴角一抽,只得停止寒暄。
孟帥一愣,道:「這麼快?」
鴻鵠道:「小心最好。在大荒一切都要小心,這裡是沒有秩序的地方。」
孟帥道:「豈有此理。你明天什麼時候走?我再送你。」
孟帥拍m.hetubook•com.com了拍腦袋,道:「是了,多謝提醒。我都懵了。不過大荒盟本身是一群糊塗蛋,要不然也不會把對頭放到第一排正中央,一點兒沒察覺了。」
孟帥奇道:「你們的人?益州馬都督的人?」
在鼎湖山上,孟帥曾和馬月非同路,后因故中途分手。他介紹她去薛明韻處。但後來孟帥跟薛明韻確認過,並不曾見過馬月非。他還暗自奇怪,以為馬月非自己離開,又或者身處危險,遭遇什麼意外,他還暗自擔心過。
這時,只聽得馬車聲碌碌,原本跟在後面的馬車緩緩趕了上來。
鴻鵠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鴻鵠突然道:「對了,我有一句話,你別道我是私心。」
孟帥一怔,就要出去,鴻鵠臉色沉下,抓住他道:「不許出去。」揚聲道:「問她什麼事。」
孟帥牽著她的手,送她到車邊,道:「早點回去,一路順風。」
只見外面站著一個窈窕少女,頭戴面紗,面目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馬月非道:「是他。他帶我回去。」
鴻鵠道:「好,那我們走回去。」
那少女道:「都寫在信里了,若是他再追問,就說我挺好的,勿念。」說著轉身要離開。
一直追到街道里,馬月非行蹤杳然,眼見是追不上了,他不由氣惱道:「壞了。」
孟帥道:「同鄉?哪個同鄉?就……就拍賣會上那小子?」
是她?是她!
馬月非笑道:「放心吧,他……很可信。」說著hetubook.com•com低頭一禮,道:「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再見了,你要是今後再回家,咱們還能見面。」說著轉身跑開。
鴻鵠嘆了口氣,彷彿下定決心似的上了馬車,垂下車簾,馬車緩緩前進,漸漸消失在街道中。
馬月非道:「不跟商隊,我找到了同鄉,他正好要回去,順便把我也帶回去。」
孟帥堅定的搖頭,道:「沒有的事兒。我肯定能應付。到時候去找你。」
沒想到,馬月非居然自己下了山,還在這裏找到了自己。
孟帥拍了拍腦袋,道:「真是邪了門兒了。這麼多年驗證,我也不犯桃花,怎麼今天一天都讓我趕上了?馬姑娘是我一箇舊相識,談不上多少交情,可也不能讓人被她坑害了啊。」
孟帥道:「他可靠嗎?你相信他?他什麼身份,家裡是哪兒的?」他很懷疑那小子,原因很是樸素——這孫子跟我作對,能是什麼好人?
鴻鵠道:「你可真行,跟著薛姑娘,上了我的馬車。從我的馬車裡出來,又追了馬姑娘而去,你可真是瀟洒啊。」
孟帥道:「這個只是朋友。」
孟帥驚道:「你是說……」
孟帥目送車子離開,這才反身回到百鳴山的院落之中。
孟帥笑道:「你都這麼說了,我能覺得你是私心嗎?」
她就是最後跟著另一個青年進來的那少女,那個青年還跟孟帥抬杠,搶過銀屍。當時孟帥只覺得那青年的敵意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橫殺出來跟他頂著干,卻完全沒注意到和*圖*書這個帶著面紗,從頭到尾保持沉默的少女。
馬月非點頭,孟帥道:「他是姜家的哪一號人物?」
不知不覺,離著大門還有十丈,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孟帥嗯了一聲,道:「是。你如今有職責在身。也沒關係,來日方長。」
孟帥驚怒交集,跳下車來,道:「馬姑娘,你等等。」
鴻鵠道:「好,那我明說了,你最好不要跟四大家族的人來往。」
那青年年紀輕輕,比姜期年齡還小好幾歲,怎能是姜廷方手下的將軍?姜家二十年沒人進入大荒,這個青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馬月非道:「他當初是姜大帥手下的將軍。」
兩人默默地走著,也沒有誰挑起話題,就這麼緩緩地在街道上散布。空曠的大街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而另一個是她,卻是孟帥剛剛在車裡聽到這少女的聲音,已經把她認出來了,沒想到她就是這個少女。
孟帥奇道:「你怎麼回去?找到了商隊?」
孟帥笑道:「難道五方世界就有秩序嗎?」
鴻鵠嘴角一挑,道:「說得這麼輕鬆,你這是盼我早走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出現,雖然鴻鵠拉著他,還是挑開車簾,往外看去。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孟帥也不能強求,正要回去,突然一驚,道:「不對啊。」
那馬車夫遲疑了一下,一起接過,道:「還有什麼話要帶到嗎?」
鴻鵠道:「馬上就回去。或許明天吧。」
鴻鵠一愣,也沒有掙脫。
鴻鵠道:「你若和圖書真想知道那人的底細,我可以幫你問問。」
孟帥莫名其妙,道:「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孟帥轉過頭,見黑夜中她白皙的面孔,越發潔白如玉,秀美絕倫,輕輕點頭,道:「好,走吧。」
孟帥一怔,道:「問誰?」
那少女一回頭,風吹起面紗,露出半張雪白的面孔,正是馬月非。
就聽有人道:「什麼壞了?」
孟帥一怔,道:「為什麼?」
孟帥望著她的背影,眉頭緊鎖。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馬月非信任那人,恐怕在自己之上,自己多說,恐怕自討沒趣。
鴻鵠道:「問大荒盟啊。你道誰都能做前三排嗎?大荒盟這麼安排座位,總是知道些底細的吧。」
鴻鵠呸了一聲,道:「什麼大粗腿,你才是大粗腿。」說著就去打他。
鴻鵠悵然道:「我的車來接我啦。」
鴻鵠道:「我本來不該下來的。既然你沒事,我也不能久留了。我畢竟還是凰金宮的鴻鵠。」
馬月非見了孟帥,露出一絲笑容,道:「孟兄,一向可好?」
鴻鵠道:「四大家族的根據地,在中州。凡是中州的勢力,都和乾坤四宗門有脫不了的干係。」
孟帥道:「嗯,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剛剛你送我到門口,我現在送你。」說著拉住鴻鵠的手。
孟帥點頭,抬頭一看,只見影影綽綽的,前面已經到了百鳴山的住處,道:「我快到啦。這點兒路程,坐車不值了。」
孟帥心中一驚,如一盆涼水澆頭,閃過了很多念頭,道:「我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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