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佑生一陣尷尬，緊接著暗生惱怒，沒想到謙虛一句，孟帥竟然順竿爬，他乾笑一聲，道：「其實誰強誰弱本來也只是小事。別說我不如師弟，就算強過師弟，難道做師兄的還要跟師弟競爭嗎？」
孟帥道：「據說大荒戰場一個月之前，會有選拔賽，到時候不就有結果了嗎？」
黎佑生笑道：「我比不上師弟。」
黎佑生道：「在我看來，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輸的那個退出大荒戰場，徹底放棄這次機會。」
在百獸嘶鳴中，慶賀的宴會拉開序幕。
黎佑生道：「大荒戰場開啟三個月，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是團隊戰，也就是以門派為單位的戰鬥。團隊作戰，最重要的就是領袖。有了好的帶頭人，才能發揮團體的力量，倘若沒有明確的帶頭人，就算個個都是高手，那也是烏合之眾。」
孟帥翻了個白眼，道：「隨你便。」
黎佑生道：「我也相信不是，但若有萬一呢？」
孟帥挑眉道：「師弟愚鈍。這麼說吧，倘若是師兄不幸落敗，那麼你要怎麼保證自己不做那個扯後腿的小人呢？」
百鳴山很少舉辦盛事，但一舉辦，就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大手筆。
孟帥道：「看來黎師兄對誰強誰弱的結果很在意啊。」
孟帥坐在場地邊上，勉強維持表情。他身上是簇新的禮服，一層層長袍短套，裹得跟大葉粽子一樣，沉甸甸的如同穿著鋼板。背後站著被梳理一新的和*圖*書老灰，肩頭上趴著小八。在他身邊，是同樣衣著華麗的黎佑生，帶著幾隻靈獸。
孟帥冷笑一聲，道：「放心吧，我相信師兄你不是這種人。」
孟帥伸手和他三擊掌，因為是在人前，所以動作很隱蔽，黎佑生道：「很好。到了比賽之前，咱們還可以找證人，簽下血誓，有白字黑字為證，誰也不能反悔。」
孟帥暗道：操，果然尋常人是沒法給他比惡毒的。
黎佑生又道：「第二條，輸的那個人最好徹底沒有能力扯後腿。」
孟帥側頭看了一眼，見旁邊的黎佑生也端著杯子，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剛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
黎佑生道：「師弟當然也不是，到了那天，可不要賴賬。」說罷伸出了手，道：「咱們擊掌為誓。」
旁邊璇璣山的一個長老道：「現在我看兩個人並駕齊驅，不過大浪淘沙，時間久了，總會淘出真金來的。」
黎佑生道：「能進大荒戰場的，百鳴山有二十個名額……」
然後兩人就離開了。
孟帥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師兄這樣謙虛真的很好。咱們對外統一口徑，就說師兄不跟我爭，誰還能挑唆咱們？」
孟帥道：「原來如此。」
孟帥道：「我聽說是十個？」
兩人保持著這樣正襟危坐的姿態，已經半天了。
孟帥還以為，既然是百鳴山，這樣的馴獸門派，大概也得有點馴獸表演什麼的。就跟前世的馬https://m.hetubook.com.com戲一樣，靈獸比一般的野獸威風厲害，更有靈性，表演節目一定好看。然而事實上他失望了，百鳴山的表演大概和鼎湖山是一茬人，也是優伶歌舞，看起來雖然賞心悅目，但看了一會兒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孟帥心中一凜，暗道：這孫子當真是歹毒，他恐怕我不練他弄來的那個狗屁武技，不能走火入魔，因此特意給我下套呢。我若被他嚇住，回頭加緊練習，不用等到四個月之後，就活活煉死了。
看了兩眼不住轉圈的舞姬，孟帥端起一杯酒，湊到唇前。
孟帥道：「哦，那師兄可以去回答趙掌門的問題了。」
當時有一瞬間的冷場，百鳴山掌門跟著笑道：「兩位都是我百鳴山的優秀傳人，將來我百鳴山的大業，都要交到他們二人手上。這樣的人才，得一個已經是大幸，得兩個當真是天賜福于百鳴山了。」便把話繞了過去。
黎佑生一怔，道：「也對。這是我百鳴山內部的事情，哪輪到他來多口？不過，就從他的話來說，你覺得怎麼樣？」
然後，火藥味憑空消失，兩人各自帶了一臉的微笑，向前走去。
孟帥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輸的任憑贏得處置？」
天空，一波波飛鳥拍打著翅膀，飛躍虎嘯峰，燦爛華美的羽毛，比禮花更絢麗。
正在這時，只聽旁邊人道：「你對剛才趙掌門的話怎麼看和-圖-書？」
還是安心看表演吧。
黎佑生不屑之色一閃而逝，道：「是二十個。其中十個名額拿出來，要給咱們年輕一輩競爭，另外十個是留給老一輩的。包括老祖他們都會去。」
孟帥真心覺得，當初不該暗嘲鼎湖山的典禮無聊，他們這典禮，還不如鼎湖山呢。鼎湖山還有煉丹的節目，還有陳前從地上升起的光輝出場，百鳴山連這個也沒有。
孟帥和黎佑生同時站起，對視一眼，火花四射。
黎佑生道：「師弟聰慧。還有一節，掌門和老祖愛惜你我都是棟樑之才，恐怕會在比武中要求點到為止，也會阻攔進一步的處置。這個時候，就要靠自覺了。輸的那個背著人去找贏家，接受處罰。過後必須要和老祖說明是自己自願，與人無尤。誰要是因此找老祖出頭，逃避約定，那可真讓人瞧不起。」
每個宗門都有自己的禮樂，唯獨百鳴山沒有。她有的飛禽走獸，群獸歌舞。
真他媽……無聊。
孟帥道：「有所耳聞。」
他是一早上就等在這裏，然後被拉出來站著，介紹幾句，挨個每桌子敬酒，敬完酒就回來看表演。一看就是幾個時辰。他還不能亂動，一是不停地有人把目光掃過來，看他的樣子，縱然每次看的時間短，架不住人多，隔幾分鐘一次就夠瞧的了。二來，他臉上被韓鳳至抹了不少粉底，表情大了妝會崩潰。
黎佑生道：「那確實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因他m.hetubook.com.com提到薛明韻，孟帥心頭又是一陣煩躁，他雖然和薛明韻走進了死胡同，也不希望她和這王八蛋有關聯，補上一句道：「我再說一點，誰要是輸了，今後不許見薛姑娘的面，一句話也不許說。」
問題是表演也不好看啊。
孟帥側頭看了一眼黎佑生，道：「我覺得……趙掌門說話，欠考慮。」
孟帥心中彷彿有一叢火焰在燃燒，甚至有些感謝黎佑生——他已經很久沒有熱血沸騰的期待起一次戰鬥了。
孟帥道：「這倒是爽快。也行。」
黎佑生道：「各有各的好處。這樣看贏的人怎麼想。如果勝者要敗者退出，那失敗的就退出，如果還不放心，想要一手一足，失敗者也不能不給吧。」
孟帥道：「反正師弟不是那樣的人。」
這時，舞樂聲一停，掌門人道：「今日大會，不妨到此告一段落，佑生，孟帥，你們到前面來。陪我送各位來賓。」
這一天大早，就聽山外虎嘯熊咆，吼聲不斷，但如此威風凜凜的聲音聽起來不覺得刺耳，反而有節奏，有韻律，聽起來如同規模宏大的交響樂。
孟帥驚奇道：「大荒戰場竟然不限制年齡？」他還以為這是限制級的副本呢，沒想到竟是開放式的。
孟帥心中一跳，道：「依你這麼說，輸的那個非死即殘了？」
黎佑生道：「對，是四個月之後。那一戰強弱還在其次，關鍵是奠定團隊中的地位，誰贏了誰就是領袖。只是有一點，就算有人技和圖書高一籌，輸的那個可能也只是輸一點，心中不服，到了大荒戰場里不聽指揮，甚至暗中拉幫結派，擾亂首領的布置。那還不如各自為戰，總比拖後腿強。」
黎佑生道：「既然有君子協定，咱們現在也相安無事，師弟，我以師兄的身份勸你一句，我家裡有不少典籍，只消三五個月，就能學全一身的先天武技，你若只學百鳴山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勝過我。我勸你多找幾門其他的武技吧。薛姑娘不是和你很熟嗎，要不然你讓她給你留意。」
孟帥氣往上沖，暗道：你這混蛋心地如此狠毒，無仇無怨就要趕盡殺絕，也罷，難道還怕你不成？便道：「那你說，是第一種方法好，還是第二種方法好？」
黎佑生道：「那當然，要是不放心，勝者可以要求敗者把眼睛挖出來，這樣想見薛姑娘也見不了了。」
他指的是剛才，兩人一起去琵琶谷敬酒的時候，琵琶谷的掌門人多問了一句：「你們百鳴山的兩位才俊，哪個更強一些？」
黎佑生道：「當然不限制——倘若限制，有人不肯受限，私自闖入，裏面的人且非有危險？不過有內外之別，小一輩和老一輩不在一起。小一輩要團體作戰，需要領袖。在我看來，小一輩的領袖，非我即君。」
黎佑生將酒杯放下，道：「我倒希望咱們永遠不用相爭。不過事實難以如願。半年，確切地說，是五個月之後，大荒戰場就要開啟了，你知道吧？」
百鳥朝鳳，萬獸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