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展翅的天游
第0679章 一元生萬物,萬物各不平

孟帥臉色一變,想起了在雪山上發生的一幕。當時關化鵬已經認輸,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是小人挑撥,尚素天還問他是哪個小人,他便隨意把帽子扣在了慕恆九頭上,還說回頭就處死慕恆九,將人頭給雪山賠罪。當然慕恆九說不定也確實提供了些線索,但真正陷入坑裡,還是他們上了孟帥的惡當。當時尚素天也不過將他們一軍,根本沒有追問,不過就是那麼一提也就完了。
才杏棠道:「關長老處死了他,半個月之前,就在長老從北方回來之後,發了不小的脾氣,處死了慕恆九還有幾個相關的人,誰知道是什麼緣故。」
比起一般的勢力,北方世界享受了高一點兒的待遇,可以進第三道山門,也就是所謂的「內門」,這樣的優待,並沒讓北方弟子們高興起來。
才杏棠道:「可不是?這種情況也很少見。他師父洪長老還因此發了脾氣,讓關長老賠了兩件印坯才罷。不過托他的福,十二個真傳弟子的位置又空出來一個。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可是不少。不過因為三祖的壽辰在即,門中事多,因此便擱置了。等到壽辰過後,五方輪轉之前,肯定是要補充完的。」
四月十二,是一元萬法宗三祖的壽辰前三日,正是各方拜壽的來客紛紛上山的時候。若是尋常門派家族,拜壽當日來即可,放在一元萬法宗,說句不誇張的,當日來,連壽宴的會場都趕不及,非hetubook•com.com要提前來不可。於是,從四月初十開始,四面八方的機封器,靈獸從天上,地下駛來,都停在山門以外,等著被一元萬法宗弟子接引上山。
如此規模,如此實力,聽說已經直追當年鼎盛時期的乾坤萬象宗。只差一個五方朝拜,萬武來朝。
現在看來,還是罵輕了。一是範圍不夠,並非全家,乃是全門派上下。二是用辭也不當,畜生尚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血親。
她當面評論孔不平,便如評價地上一根野草,孟帥都覺得尷尬,孔不平在後面色如常。
無奈之下,孟帥只好沒話找話,目光一閃,看到隊伍里有個熟人,一個青年刀客,長了一臉麻子,笑道:「那位孔兄,似乎來過北方,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還是守一境界,三個月不見,已經是陰陽境界了。」
孟帥越聽越不是味道,才杏棠輕描淡寫的態度和談論路邊礫石,以及談論孔不平時一模一樣,連最基本的「兔死狐悲」的心思都沒有。
但藏著成見,孟帥看著眼前磅礴的山水,都覺得帶了幾分鬼氣。而跟眼前這女子走一路,還要應酬,更覺得難受,恨不得立刻結束這段旅程。
因為進了內門,還有連綿不斷的山峰,離著拜壽的正堂,還有住宿區都隔著多少座山峰,這些山峰顯然都只能靠爬的。這樣的不便顯得一元萬法宗對他們怠慢的很。
孟帥客氣hetubook.com.com幾句,便帶著人跟上。
才杏棠點頭道:「也罷。」轉頭笑道:「孟兄,我門戶中的小事,讓你見笑了。」
因此孟帥打定了主意,在這次一元萬法宗中安分守己,禮數周到,對那真傳弟子也是笑臉相迎。
才杏棠「嗯」了一聲,絲毫不能理解孟帥為什麼關注一個隊伍里的內門弟子,她壓根不認得孔不平,道:「可能是剛進入陰陽境界吧。他倒是會巴結差事。先謀取出使北方,又跟著來迎賓,看來是很缺貢獻,這樣還能晉級,倒也運氣不錯。」
才杏棠眼睛一亮,「啊」了一聲,笑道:「是那個孔不平啊。難怪。段師兄隔了這麼久,還記得這件事呢?」
天地一闊,萬象更新,一元萬法宗近在眼前。
沒想到,關化鵬回來真把慕恆九殺了。
才杏棠一怔,道:「哪個孔不平?」
才杏棠說完了這句,又看了孔不平一眼,道:「奇怪,他長得這樣寒磣,為什麼老參加這種門面工作?這不是丟我們一元萬法宗的臉面嗎?」
這是什麼地方,又是一群什麼人啊?在這種環境下培養出來的弟子,莫非都是怪物嗎?
一元萬法宗的山水確實不俗,和北方又是兩種風格。既有大雪山的雄偉,又不乏秀麗之處,生機勃勃,鳥語花香,確實有萬象更新的氣象。
孟帥更尷尬了,正要岔開話題,就聽身後一個弟子上前一步,低聲道:「啟稟師姐,www.hetubook.com.com他是那個孔不平。」
關化鵬殺慕恆九的緣故,肯定不是為和北方交代,因為半個月時間過去,根本就沒人提這件事,北方也早就忘了,唯一的緣故,只可能是……泄憤。
隨意找個話題,孟帥道:「上次孔兄是跟著慕恆九慕兄來的,不知道慕兄現在如何了?是否更上一層樓了?」
那弟子低聲道:「段師兄……」
一元生萬物,萬物化萬法。
大概一元萬法宗弟子都是一個脾氣,這才杏棠和慕恆九一模一樣,說話只顧著孟帥一個人,將其餘人視為無物。且她還不如慕恆九健談,無論什麼話題,說兩句便停下,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冷場中,只好一路往前走,而她身後跟著的幾個核心弟子,則跟木頭人一樣,毫無聲息,另孟帥都頗有壓力。
才杏棠道:「慕恆九?死了。」
雖然孟帥和慕恆九毫無交情,不至於因此難過,更不會認為自己有責任而覺得內疚,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隱隱然有些不舒服,低聲道:「那可是一個真傳弟子啊……」
按理說,孟帥他們一行雖然沒有長輩跟隨,到底也是一方來使,只讓真傳弟子陪伴,未免失禮,但一元萬法宗的架子太大,能讓和孟帥同樣身份的真傳弟子來迎接,已經是不錯了。孟帥反正不挑理,因為一元萬法宗做得再好,他的印象也已經很差,不會好轉幾分,而做的再差,也就是那麼回事。
而這,也是一元萬和_圖_書法宗正在追求的。
那真傳弟子還算客氣,道:「妾身才杏棠,忝為真傳第八弟子,奉命接待諸位北方來客,請跟我移步迎賓館。」
孟帥心底一寒,道:「怎麼死了?」
孟帥對一元萬法宗是抱有敵意的,甚至有對面衝突的打算,但不是現在。他現在的實力,在一元萬法宗這龐然大物之下,只如一隻小小的螻蟻,要與這個怪物硬悍,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時間在漫長,也會歸結到某一點,就是那傳說中的「總有一天」。
孟帥含糊過去,他分明看到孔不平的臉色隱隱透出鐵青,再談論這個話題,與當面打臉一樣。說實話,儘管他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對於一元萬法宗這種高級弟子將低級弟子隨意扔在地下踩,同輩之間也互相嘲諷,充滿惡意的風氣非常反感,整個人都不舒服。北方弟子也是如此,宋千寒、白無青那麼傲氣自我的人,神色也變得不快起來。
至少在今日,已經有些八方來朝的氣象了。
好在路途終有盡頭,才杏棠停步,往前一指,道:「前面就是迎賓館了。」
不管孟帥喜歡不喜歡,一元萬法宗都是五方世界現存最大的宗門,佔地萬里,屬地人口上億。別說那些附屬的凡人和小勢力,只是正式的入門弟子,早已超過了百萬。
根基如此雄厚,高端武力更是足以威懾地方,執事,長老,太上長老,老祖,每一階段,都有強大的隊伍,昭示著一元萬法宗深不可和*圖*書測的底蘊。
北方世界的弟子是乘坐雪橇形狀的機封來的,寬闊華麗,前面還有八隻北方特有雪雲鹿拉車——其實根本用不著它們拉,雪車能夠自動前行,但為了體面,就是需要拉車獸。這雪車比之一般山門口停著的機封要體面不少,畢竟不管實力如何,北方世界也是名義上與一元萬法宗平起平坐的大勢力。
孟帥想起了百鳴山中對戰過的黎佑生,也是一元萬法宗的子弟,那小子就是在擂台上,一敗塗地之後被自己的親哥哥一腳踩死,如同踩死一隻螞蟻。當初鍾少軒就曾罵過他們全家都是畜生。
這些弟子中,普通弟子上百萬,外門弟子數萬。所謂外門弟子,就是先天弟子。一元萬法宗有超過三萬先天弟子。而內門弟子也就是陰陽境界的,也有二千來人。再進一步,還有核心弟子,真傳弟子,一階階上去,形成了一座龐大的武力金字塔。
那弟子道:「段師兄貴人事多,我們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不過既然沒發話說取消,那就這樣唄,不然萬一師兄想起來,誰來擔待?」
才杏棠絲毫不覺氣氛有異,反而因為剛剛說開了話,找到了不少感覺,變得健談起來。一路上領著孟帥走過不少景點,隨口介紹,成了個還算稱職的導遊。
而接待他們的,倒還是一個真傳弟子,乃是個相貌秀麗的女子,看樣子是二十五六歲模樣,和一元萬法宗的所有人一樣,縱然是帶著笑容,也難免透出幾分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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