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展翅的天游
第0772章 石縫梧桐葉,水面凌波仙

鴻鵠道:「百鳥朝鳳。」
雖然是奇景,任盼盼卻沒看出不同,問道:「這個火山怎麼了?」
任盼盼一面看湖水,一面欣賞琴音,偶爾回頭,就見鴻鵠一頭青絲披下,與雪白的肌膚黑白分明,更襯得丰姿如玉,更別說彈琴的時候,彷彿纏繞在身上的那股飄渺仙氣,更令人難以忘懷。
任盼盼覺得有理,道:「那又是什麼聲音呢?」
鴻鵠道:「你那麼吃驚做什麼?這事兒奇怪嗎?」
鴻鵠道:「然而不發現活著的鳳凰,也可以說是死了,這就是個死結。且五大首座中,本來就我們兩個認為有鳳凰,現在她也不在我這一邊,我便孤軍奮戰了。」
這麼感嘆著,她的目光再也不看湖水,只專心看鴻鵠,從她的柔順黑髮一直看到指尖,越看越是沉迷,耳邊的琴音,已經成了襯托鴻鵠的背景音樂。
鴻鵠搖了搖頭,道:「罷了,車不要下去,我下去看看便是。你怎麼樣?」她問的是任盼盼,發現這女孩兒倒是神色輕鬆。
突然,她神色一變,道:「你感覺到了沒有?」
任盼盼道:「快把石頭掀開,就算把這裏掀一個底朝天,也要看看裏面是什麼。」
任盼盼道:「好吧……可是……可是你剛剛還說過,鳳凰是不死鳥,它是不會死的。」
任盼盼笑道:「小事一樁。咱們下去?」
鴻鵠擺手,道:「這是以琴辨音的法門,兩方對沖,說明我彈得對了。你別出聲,我要專註地看。」
鴻鵠道:和_圖_書「地獄之門的火山,從來不生青苔。」伸手一招,石縫中的一抹綠色脫離石頭本體,飄飄蕩蕩來到她手裡。
鴻鵠道:「不是我妄彈,底下有人在彈這首曲子,我彈一曲,與他相和,方有這樣的效果。我要下去看看,你去不去?」
兩人目光轉回水面,就見一道波紋起,又是一道波紋趕上,波紋此起彼伏,不知從何而起,卻已經成了浪潮。
華美的大車緩緩降下,然而越靠近火山口,火氣越是濃烈,漸漸地有些難以靠近。鴻鵠身邊的侍女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許多人汗流浹背,只是鴻鵠不說停下,大車還是在往下降落。
任盼盼立刻閉嘴,且用手掩住口,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任盼盼道:「本來不奇怪的。一萬年的老鳳凰,死了有什麼奇怪?我只是好奇,你費盡心力地出來找鳳凰,我還想跟著你過過眼福呢,突然說鳳凰死了,這不是前後矛盾嗎?我看你精神有點不大對,情緒那麼低落,現在又突然說這個,是不是恍惚了?」
等兩人下去很久,火山口上又出現一人,全身烏黑,彷彿一隻烏鴉,喃喃自語道:「居然下去了。這樣就可以躲過我的追蹤嗎?等著。」說著也往下沉去。
任盼盼道:「這也是常有的事。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到鳳凰,把鳳凰的證據拿給她看,那才算真正的勝利。其實你們吵架還是你便宜。只要找不到鳳凰的屍首,她就沒辦法證明鳳凰已死。反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鳳凰的屍首這麼多年已經化了,懸而未決,還是沒死的可能性大啊。」
鴻鵠道:「可惜不是誰都覺得有道理的。我們因此分道揚鑣了。原本因為興趣相投,關係比誰都好,後來一事不合,有了矛盾,鬧得不好看,便比誰都差。且分開的時候,說話也不好聽。」她皺眉起來。
見任盼盼反應不過來,鴻鵠道:「你往鳳凰上想。」
任盼盼目瞪口呆,道:「好厲害!你……」
可是此時乾燥無比,哪有風吹過?
鴻鵠道:「好濃烈的火氣!」
火山口越來越熱,兩人還算平靜的面對,只是任盼盼不修火氣,比鴻鵠吃力些。到後來紅色湖水映照在兩人臉上,宛如打了胭脂,倒也紅撲撲的可愛。
開始,那琴音不過一個個蹦出來,波紋也是一道道盪出,漸漸的,音符連結成曲,形成了一首動人的旋律。
鴻鵠突然一伸手,阻止了她,道:「這是聲音。」
兩個少女笑逐顏開,擊掌慶祝。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卻還因為興奮而面有潮|紅,就像擦了上好的胭脂。
任盼盼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但見湖邊一塊奇石,生的滿是窟窿,正是尋常的火山石灰岩,道:「那石頭怎麼了?」
任盼盼道:「對對,說的有道理。」她其實完全沒有立場,只是哪邊熱鬧大,她就支持哪邊,顯然鳳凰不死比較好玩,那她就支持鳳凰不死。
她虛坐在空中,雙手按琴,只聽「錚—www.hetubook.com.com—」的一聲輕響,這邊的湖水也起了一道皺紋,和對面的波紋正好來路相反,雙方一碰,無聲無息的抵消,湖水霎時間恢復平靜。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若細細分辨,還能分辨出一絲木氣。火中帶木,你想到了什麼?」
過了良久,又或者只是片刻,鴻鵠手一抬,琴音一收,萬籟俱寂。再看湖水,已經恢復了平靜,顯然湖水下的聲音也停了。
鴻鵠道:「當然——」
任盼盼清醒過來,拍手道:「好好好!好的不能再好!這是什麼曲子?」
無風自動,恐有玄機。
任盼盼不解,鴻鵠繼續道:「底下有聲音傳來,雖然沒能入我們耳朵,但震蕩了湖水,才有如今的波紋。」
任盼盼暗道:原來她的朋友也是首座,這倒是了,鳳凰旁邊豈有凡鳥?道:「我看這一次就能找到。你贏定了。」
琴曲優美之中,卻帶著一種盛大的雍容,彷彿禮樂,雖然有些莊重,卻又悅耳入魂,令人心曠神怡。受琴音影響,一道道波紋盪開,和對面的波浪迎面相對,如出同源,攜手而歸於平靜,湖水就在這種奇迹般的激蕩和平靜中循環著。
四周無聲無息,唯獨波紋叢生,水面震蕩,真有幾分詭異。
她不覺得心中一盪,一陣迷醉,暗道:我的娘,我看了都這樣,要換那些男的看來,還不醉死在這裏?可是她如此仙姿,哪有人配得上她?
鴻鵠道:「因為我說了,我不信鳳凰會死。她得出結論是和-圖-書她的,我卻不認可。或許那羽毛真是在死去狀態下的鳳凰褪下的,那也只是狀態而已。鳳凰死而復活,有什麼稀奇?」
鴻鵠道:「哪有那麼容易,你看那些火山……」
那是一片嫩芽,儘管任盼盼對植物不怎麼了解,也知道那不是青苔,定是樹上的東西。
鴻鵠點頭,離開大車,將身上原本華麗的披帛和大氅留下,帶著任盼盼緩緩降下。
任盼盼恍然道:「梧桐!」
任盼盼也是臉上放光,道:「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找到了?!」
任盼盼道:「真好,對沖聲音衝出曲子來啦。」
「啊?鳳凰已死?」
任盼盼低頭一看,只見正下方有一處高山,正是個好大的火山口。只是這火山口也出奇,別的火山都是一片連一片,里許之內,有七八個煙柱同時冒煙是尋常事。但這個火山卻是獨一份,周圍別說是火山,連高些的山峰都沒有,罕見的形成了一大片低洼地。再加上這火山本身也奇高,宏偉異常,真可說的是一覽眾山小了。
鴻鵠皺眉道:「誰恍惚了?剛剛我是……且說鳳凰的事,你說矛盾,其實一點兒也不矛盾啊。我們翻閱古書,查閱典籍,還找到了實證,證明鳳凰的存在。我和好友志同道合,一直在找鳳凰的蹤跡。不過前兩日,她突然分析出了結果,證明我們找到的尾羽,是從死鳳凰上得到的,也就是說,鳳凰確實已經死了。」
只見鴻鵠凌空虛坐,瑤琴橫膝,一雙如水蔥般的手在琴弦上勾挑彈撥,清冽hetubook•com•com的琴音從指尖傾瀉而出。
任盼盼這才明白,她是金屬之身,並不能感應火氣,道:「這裡是火山地帶,有火氣不正常嗎?」
不過這個火山,卻是個死火山。火山口沒有冒煙,從天上俯瞰,能看見山口當中,已經形成了一大片火山湖。不知是否是周圍紅色的燧石映照,湖水看起來居然是紅色的,像一塊鮮艷的紅寶石。
鴻鵠道:「這怎麼知道呢?」突然輕輕揮手,一把瑤琴憑空出現。
鴻鵠低聲道:「梧桐……」任盼盼沒聽清,正要再問,就聽鴻鵠大聲叫道:「這是梧桐樹的新芽啊!太好了。」說著轉身抱了任盼盼一下。
任盼盼毫不猶豫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鴻鵠道:「石頭縫裡。」
兩人攜手,一起往湖下沉去。
鴻鵠道:「正是,總沒有鳳凰,也有不同,來,快降下去。」
她問道:「這是什麼?」
到了火山口上,鴻鵠暫時停住,目光在腳下逡巡,突然眼睛一亮,指著湖邊的岩石,道:「你快看!」
兩人正要動手,突然湖面一盪,一絲波紋憑空生出,好像有風吹皺了水面一樣。
任盼盼再看,就見石頭縫裡,依稀有一抹綠色,然而這依舊不足為奇,道:「是青苔吧?」
任盼盼大吃一驚,失聲道。
任盼盼有些發毛,道:「什麼鬼……」
鴻鵠搖頭,道:「你不懂。這火山中的火氣,大多是摻雜了一絲土屬地氣,尤其是在沒噴發的時候,幾乎算半火半土,這裏的火氣卻純正的多,而且濃烈的驚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