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展翅的天游
第0995章 三重天地海,王者當無疆

撲通,愚笨的身子墜在地下,五體投地,鬼將「呼嚕呼嚕」地叫了起來,雖然詞不達意,但看它的表情和動作,就知道它在拚命地否認。
它張開口,兩排尖尖的獠牙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它已經恢復了一些靈智!
手指一動,孟帥的掌心出現了一個光蒙蒙的珠子。珠子中間,有一個太極的圖案,正是天下兩件異寶聚合起來,給他開路用的辟邪太極珠。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應該手持此珠,避過惡鬼侵擾,再加一點雲氣,方能運氣安然返回鬼門關。
絲絲縷縷的黃泉水侵入雲霧,雲霧中,就是孟帥的力場。
然而,即使是黑煙,也無法逃脫巨手的掌握,就像黃泉水無法逃脫星光錨一樣。巨手的主人手掌一松,一緊,已經將所有的黑氣握在手裡。
孟帥微挑眉頭,道:「你要對我無禮?」
只是,防護罩中,除了寶座、假山之外,還多了一樣東西,靜靜地放置在兩物中央。
背後那隻手,強有力的握住了它的脖子,連同半個腦袋。小鬼想要開口,突然「噗」的一聲,整個人化為一團黑煙。
它的獠牙已經露出,鬼王殘餘的血肉正從中滴滴答答落下。
此時的力場無比真實,浩瀚的星空,無邊的海水,水與空之間若隱若現的鏡像,已經具象化到細緻入微的地步。誰也不會想到,雲霧中真的藏著這一片天、一汪海。
黑珍珠出現的剎那,風平浪靜。地下千丈的黃泉www.hetubook.com.com水瞬間停止翻騰。不是那種面上平靜地下暗潮洶湧的平靜,是真的安分了下來,與海水如水和油一般分層,落在最深處,彷彿亘古以來,黃泉就存在於此。
「真是個蠢貨。」它的賣力,只換了孟帥冷冷一句評語。
撤回錨索,並不代表星空、大海和黃泉斷開聯繫,相反,它們聯繫的反而更緊密,由上到下,隱隱形成了一個循環,構成了整個世界。
到了第一扇大門前,鬼將還在大嚼。不過此時,偌大一頭鬼王,只剩下一條腿,也不知道那比他身軀大十倍的肉山,是怎麼塞進去的。
「原來如此啊……」孟帥用手指斜撐住額角,姿態很是懶散,懶散中藏著鋒銳,「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多了黃泉一道,我的世界越來越像個世界了。」
一直墜落到星光的盡頭,光纜綳直,將黃泉水懸在空中。無形的黃泉釘滿了星光,就像地獄深處被鎮壓得永不超生的厲鬼。
萬印萬法山有所反應,在原地震了一下,但終究沒有大動作。
「嗯……現在幾點了?」孟帥自主的褪下了王者的外衣,取出計時器。
黑水不住地冒泡,波浪平地起,如噴泉一般不住地噴涌,彷彿要爆發一般。
就在它要撲上去的時候,孟帥回過了頭。
鬼將霎時間僵住,龐大的身軀釘在地上。
不過……
孟帥的身形出現在力場中,頭頂星空,腳踏大海,身軀無比龐大,和圖書宛如神通——法天象地。
不同於之前他綳不住破功,此時,孟帥明顯是自己收斂了氣質,氣質隨他的心意,退,則一團和氣,進,則俯瞰眾生。
此時,孟帥正從門中出來,旁若無人的從它身旁經過。
說他是神祇,也不算錯,在他的力場中,他的領域里,他就是神,唯一的神。
咕嘟咕嘟……
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有碰撞聲,顯然鬼將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賣力,一邊跑一邊揮舞大棒,左右開弓,給孟帥開路,鬧得雞犬不寧——如果黃泉界有雞犬的話。
雲霧漸漸散去,孟帥的身形現出。此時,他依舊如剛才一般,盤腿坐在寶座上,五官和打扮,和之前沒有區別。如果說有,那就是瞳仁變得更黑了些,更深了些。深的仿如進入黃泉狀態的白也。
手指攥緊,再張開,小鬼不見了,黑煙也不見了,只剩下一顆黑珍珠。
小鬼的表情凝滯了,就好像雞被踩住了脖子。
孟帥起身,走下王座。他一招手,原本的封印圖形成的空間再次淡化,變成了無形的防護罩,和他剛剛進來的時候一樣。
這時,萬印萬法山突然一亮,往下錯了一錯,轟隆聲隱隱想起,那些掙扎的泡沫一點點被壓服下去。
留下了鏡子,孟帥斷去了所有的留念,大步走了出來。
驀地,他目光一動,濃郁的深色褪下,氣質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隨著叫囂生,黃泉水「轟」的一聲,噴發出來,緊接著,和_圖_書在萬印萬法山鎮壓之前歸於平靜。平靜的彷彿死水,和萬印萬法山真的就像公園裡的金魚池,假山假水,靜止不動。
突然,彷彿冷漠的旁觀者一樣的星空終於動了。
黃泉水掙扎許久,始終不能掙脫,漸漸地平靜下來。
孟帥不再看它,隨意伸出手指,道:「蠢貨,前面開路。」
世界之內風平浪靜,領域之外,卻又是一番風景。
胚胎越長越大,漸漸長成一頭小鬼。
萬千黑浪被平息九成九,還有一絲一縷悄悄地從池中鑽出,鑽入雲霧中。
黃泉水瘋狂的涌動著,墨色的水珠在空中揮灑,如果它是個人,它一定在掙扎咆哮。但無論怎麼掙扎,一道又一道的星光如枷鎖一般,將它牢牢鎖定。
黃泉越發囂張,它橫衝直撞,進一步侵蝕海的領地。
那是另一個鬼頭,隱隱約約,帶著騰騰的黑煙。
在黑色珍珠形成一瞬間,黃泉中,發出了一聲尖嘯,聲音尖利刺耳,彷彿有人在慘叫,卻又比人能達到的聲域高十倍。
同樣,它身上的氣息已經雄厚得多,早已超越了鬼將的極限,無限接近於鬼王。也就是超越了界主,接近神武道。
所有的星辰一起亮了起來,天空劃過一道道流星。流星墜下,長長的慧尾並未消逝,而是一直墜在星辰之後。
海水彷彿瑟縮了一下,往回捲起,霎時間給黃泉退讓出一片空間。
小鬼從黃泉中脫出,抓住了星光纜,竟以之為階梯,往上爬起,速度hetubook.com.com奇快,不一會兒,爬出黃泉,爬出海水,一直爬到星空上。
鬼將的身子不再僵直,有了動作……它在瑟瑟發抖。
海水凌駕于黃泉,星空凌駕于海水。力場具象化更細緻,只是多了一重。
那是一面鏡子。
而且,它的神態也不如之前那般呆傻,目光中有了情緒的色彩。
小鬼,小惡鬼。
此時,海水倒卷回來,以傾天之勢壓下,黃泉水瞬間墜落,在無盡的力場中越落越深,越落越深……
那些惡鬼搖曳著,扭曲著,想著寶座轉去。卻沒有爬上,更沒有惡鬼最常見的貪婪、嗜血的覓食,反而一個個戰戰兢兢,五體投地,就像朝拜神的信徒。
不過,也越來越難以填滿了。就算拿整個世界來填,恐怕也有缺陷吧。
星辰落下,一道道穿刺了黃泉水,星光如錨,慧尾如纜,霎時間把黃泉水釘在場中。
鬼將如蒙大赦,跳起來往前跑。手中還拿著一個比他身子還長的大棒,如果仔細看,便能看出,那是鬼王的一條腿骨,上面的血肉還沒幹凈,它跑了一路,紫色的血就滴了一路。
濃濃的白色煙霧中,黑色的黃泉水沸騰起來。
黃泉無聲無息的滲透入力場,突然囂張起來,化作一個巨浪,從下鑽出,以鋪天蓋地之勢,要將天與海一起衝散。
比起黃泉水,它的動靜並不大,幾乎看不出來,只是雕刻在寶座上的群鬼,披上了一層流光,彷彿活了起來。
那鬼將猛地站起來,口中發出「和圖書咕噥咕噥」的聲音,盯著孟帥的目光,就像餓狼盯住了肉。
事實上,它確實是被人抓住了脖子。
外面,還是斷壁殘垣,一片狼藉,不同於來時的小心翼翼,孟帥大步流星,目不旁視。無數醜陋的、噁心的東西,在他眼中渺小如沙。
而此時,旁邊的寶座,卻有了動靜。
那小鬼長相,比起外面貪婪嗜血的惡鬼稍見體面,但也醜陋非常,只是那雙邪惡的眼睛中,帶著活靈活現的狡猾光芒,這是惡鬼乃至鬼王、鬼將都不曾有的。
他的目光,又變成了純黑色,彷彿有兩滴黃泉水,在他目中涌動。
「這東西現在也沒用了。到底是個寶貝,收起來吧。」孟帥手掌一翻,寶珠消失,洒然走出金字塔。
但他的氣質,更變得多了,他的身軀彷彿與寶座融為一體,寶座下的群鬼為他加上了黑色的光環,他天經地義的坐在寶座上,是來自黃泉的王者。
彷彿認命一般平靜下來的黃泉水靜靜地凝聚著,從上方看不出來,黃泉中心,一個胚胎正在形成。
孟帥一揮手,萬千星光收回,黃泉不在受到束縛。然而黃泉依舊平穩異常。
那是孟帥。
那手的主人握住黑氣,獨立星空之下,神色淡漠,如同神祇。
小鬼仰頭望著星空,突然,露出了一絲奸笑。人類的臉上,也會露出奸笑,但遠沒有它笑的這麼姦猾,這麼邪惡。
「還有一個時辰,我要趕回去。」
就在鬼頭要從它口中爬出來的瞬間,一隻大手從後面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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