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地球

一道滿是塵土的身形,劇烈咳嗽著,從這個淺坑之中爬出。
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之中那麼重要的一部分。
這隻手掌探出之後,微一抖,驀地握拳。
與此同時,楊梵的腦海中,呈現出了一個大致的山川地脈走勢,如同全息圖像,與自己印象中的終南山兩相對比。
作下此絕句的呂洞賓不會想到,聲名赫赫的終南山,竟真的是在後世經歷了巨大浩劫。
直到那一刻,楊梵才轟然醒悟,一直以〔我是要成為神界王的男人〕作為理由敷衍女孩的自己,是有多傻。
場是物質的一種特殊形態,又是意識的一種物理載體。是物質和意識的界限,是物質和意識的中介。
前世,他出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正是元氣凋零的末法時代,武道已經成為江湖把式,道法更是被斥為封建迷信。
「這裏的磁場地氣如此混亂……果然,我當初布下的勾陳陣式被激活了么?」
這一刻的他,脆肉的肉身連尋常刀劍都能將他砍死。然而他眼中之意綻放,如殺神臨世,睥睨萬界。彷彿那個讓神界百族驚寒的那個楊梵又回來了。
「綺煙神帝啊綺煙神帝,枉我將你喜歡女人這個秘密保密至今,你和你表妹顛鸞倒鳳的艷照我從來都是默默欣賞,絕不示人,今後沒得談了,回到神界,我定要讓你身敗名裂,羞憤至死!」
終南山,自古便是道教源頭,隱者聖地。
小土包的地下頓時爆發出驚人熱量。隨即一下炸開,土石飛濺,原地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的淺坑。
猶記得,最後一刻,明知不可擋,卻如飛蛾撲火般撲入他的懷中、同他一起承受四大神帝最強一擊的女孩,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乾淨,那麼純粹。
它是一切表,一切里,一切法,一切相。
人有氣場,腦中轉動念頭的時候也會產生意念場。
正是依仗著這種能力,使得他哪怕是在和-圖-書強者如林的神界都能迅速崛起,屢次化險為夷,沒想到這番重生,竟是帶回了這種能力,更似乎成為了這具身體本能。
繁華落盡,滄海桑田,終南山之戰已過五百年,前來終南山外感懷的人類和靈族越見稀少,最終變得人跡罕至。
「兩千五百年啊……」楊梵心生感慨。
突然,一隻如枯柴般乾癟的手掌從裂痕中心處探了出來。
「昊蕪神帝,枉我幫你煉製神丹消除道傷隱患,你口口聲聲要把你那頭比肥豬還肥的女兒嫁給我,到頭來竟設下鴻門宴,夥同其他三帝設下絕殺大局!」
要知道,在前世,他施展這個能力,是要持續消耗精神力的。
唯有他楊梵,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短短不到二十載,便是將一身修為精深到了前無古人之境。
如同一塊石頭落入平靜的湖水,化成了不可見的場域漣漪,轉眼擴散開去,越遠越淡。
「咔嚓!」
天地間的萬事萬物,皆有〔場〕。
不過,改變的何止終南山?
「一切修為都付之東流了,不僅是道法和元神,更是喪失了對於天地大道的一切領悟……這是逆天重生的代價么?」
「對了,黑石!」
這是屬於他楊梵的生物場,通過生物場,對自己進行微觀內視。
楊梵陡然神色一振。
心念一動,楊梵閉上眼睛,呼吸漸緩。
這是他藉助身上的一件秘物才具有的能力。
僅僅一瞬間,楊梵就對自己身體的狀況瞭若指掌。
眼下,上天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某種程度上說,是福非禍!
「我不是應該已經在神界四大神帝的聯手一擊之下神形俱滅的嗎,怎麼還活著?」
更是隨手創出了許多放在修行時代都足以轟動世界的功法。
不過,也許是和現在無比糟糕的狀況有關。眼下,他只能進行最為基礎和淺顯的觀視,範圍也僅限於不足方圓五米,和-圖-書和當初隨隨便便能夠洞悉一界全部奧秘相比,何止弱化了千萬倍。
就彷彿,整個時代的修鍊氣運,皆集中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一樣。
「雖然我修為盡失,但是我當年通讀和自創的種種武學功法,道藏秘籍,乃至在神界見識和自創的道功神訣,丹道精義,皆在我腦海之中,有此根基,步步穩紮,再來一次,我只會比前世更強!」
「轟!」
唯一例外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如夏日里的夜星般澈亮,充滿生機和活力,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平靜,彷彿亘久了萬古。
那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像是智商欠費的女孩。
不僅使得任何電子儀器失常,哪怕是將修為凝練至筋骨深處的強大後天武者進入其中,也會內元失控。
眼中寒芒只是一閃即逝,便是湮沒在眸子最深處。
哪怕前世楊梵已經修為通天,可以直擊神帝,那最終一戰,極致爆發之下一口氣殺滅神界近五分之一的強者,殺得萬神驚恐,最終也終究難免飲恨。
然後輕輕一跺腳。
睜開眼睛,楊梵確定,腳下這座滿目瘡痍的山巒,正是地球上的那座終南山。
遙想前世,僅僅兩百多年的科技大爆炸,人類科技便已經突飛猛進到了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不知這兩千五百年過去,地球文明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
只是,在自己飛升神界之後,地球到底發生了什麼,終南山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自己,果然是重生了。
楊梵的眼神驀地一動,閃過驚喜。
那個死皮賴臉跟在他身邊通過各種方式換本事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拜他為師的女孩。
這又是終南一奇。
他暫時不管,目光向四面看去。
「咦?這裏天地元氣如此渾濁,怎麼像極了地球?」
大雪呼嘯,寒意徹骨,冷冷寂寂之中,被異常磁元和混亂元氣籠罩的終南山區域,卻是片雪不沾,所有的雪花剛一靠近這和*圖*書片區域,便是被無形力量迫開,旋繞開去。
大地有磁場,雷電有電場,大氣有大氣場,生物有生物場,宇宙有宇宙場。
他重生了,她又在哪裡?
那一瞬的痛徹心扉,讓他追悔莫及。
隨即,在楊梵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惜,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和,喃喃道:「青橙……」
「也就是說,我楊梵真的是回到了地球,借當初葬下的那具凡軀重生了過來?」
武道偉力,竟至於斯!
滄海桑田,莫過如是。
剎那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光芒駁雜的人形,表面淺淺一層白光,內在則是雜糅著黑、灰、紅、藍等各種光色。
突然,終南山的某處小丘的背後,一片毫不起眼的遍布大小坑窪之地有了異狀。
那時候的他,赤腳在一條河灘邊玩耍,不小心被碎玻璃劃破了皮,鮮血正巧染在了一顆拇指頭大小的圓潤黑石之上,黑石光芒一閃,徑直出現在了他的丹田中。
它一如過去五百年般沉默。
尤其他能夠藉助黑石看到和掌控天地萬物的〔場〕,入神界之後,隨著他修為強大,對〔場〕的領悟越深。不僅能夠掌控星辰運轉,日月生滅,更能洞察先機,知人念頭,偷人功訣,殺人無形。
這個女孩,叫青橙。
那個像是煩人蒼蠅一樣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而在四大神帝聯手的至強一擊降臨到自己和青橙身上的那一瞬,丹田中的黑石似乎是突然閃耀了一下光芒。
看了看自己如枯柴般乾癟灰敗的雙手,快速摸了摸自己消瘦深陷的臉頰,再看了看自己毫無損傷的身體,眼中出現了驚疑駭然之色。
內心驚疑著,楊梵嘗試著站起來,踉蹌著差點沒有摔倒。
然後身子一翻,仰躺地面,艱難而緩慢地起伏吐息,喉嚨里發出如破風箱一樣沙啞難聽的聲音。
短暫的迷茫之後,這雙眼睛的主人如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來。
和-圖-書是一年寒冬。
然而,前世他雖然打破不可能,在末法時代達到破碎虛空之境,後來更是在神界都掀起莫大風浪。但是回顧前塵之時,楊梵便是時常遺憾自己在人間的步伐邁得太大,很多東西都沒有體驗過就已經離開地球,心境上的絲絲缺憾,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日後修行之極限。
久而久之,終南山這座曠古名山,逐漸成為世人眼中一座充滿神秘和恐怖的喪絕之地,卻也攔不住許多人來到終南山外圍駐足遠眺,為那曠絕一戰心生驚嘆和敬畏。
「青橙曾經命懸一線,我以渡血之法將其救活。如果黑石能夠令我重生,說不定也能令青橙重生!」
心中突然一動,楊梵閉上雙眼。
在他的視野之中,自己所看到的方圓十米的事物表面。無論是石頭還是空氣,亦或草木,皆有由里到外散發出來的光暈。
似乎,越是強者,所產生的壓制就越是恐怖難測。
天地之間,無論人還是物,時間還是空間,在他眼中,皆無秘密。
偶因搏戲飛神劍,摧卻終南第一峰。
楊梵眼中閃過冰寒之芒,暗暗發狠。
而且,楊梵深知四大神帝的恐怖,如果自己仍然記得天道領悟,便等於是在天道之中留下痕迹,以四大神帝之能,很可能由此推演出自己未死,後患無窮。
這已經是完全脫離了觀氣的範疇,而是直抵事物最深層的本質,玄之又玄,不可名狀。
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甚至,可以凌空虛渡的先天強者來了,也會在這裏面迷失自我,失心成狂。
楊梵擁有一雙可以看見場能的眼睛。
這是〔場〕,又叫場能。
饒是如此,楊梵仍有看不透的事情。
「還有龍極神帝,這是你逼我的,等我回到神界,必將我拍的你被戴綠帽的小視頻遍布天下,讓你改個名字叫綠帽神帝!」
「陽荒神帝,當年若我非執刀出手,你還被你的叔父困在幽混魔域和*圖*書之中,怎有坐上帝位之機?你一口一個老大,竟也來害我!」
從此之後,無人可以修鍊的氣功他可以修鍊,無人可以看懂的道藏他可以看懂,無人練成的術法他可以輕易練成,甚至連一些違逆天道的事情都絲毫不用顧及因果業報。
比如四大神帝為何會突然布下殺局對他下手。
在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人族和邪族強者的曠絕之戰之中,變得滿山蒼夷,古迹盡毀!
一身修為盡失,楊梵卻是處之淡然,古波不驚。
前世,他之所以能夠在無法修行的末法時代打破不可能,是因為幼年時的一段機緣。
和他現在所進行的內視相比,尋常武道強者所進行的內視,在精度上便如同普通放大鏡和觀月望遠鏡之間的區別。
時至今日,終南方圓數十里之內,草木稀零,依然充斥著至今無法解釋的異常磁元,引動空間中的元氣狂暴肆虐。
頃刻間走火入魔,輕則重傷,重則暴斃。
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須跨鳳與乘龍。
「還有這具肉身,經脈擁堵,穢氣淤積,這氣息,分明就是我當初修鍊初成超凡入聖之時,葬在終南山的那具容納了所有穢污的凡軀?」
「黑石無法以常理度之,我能夠重生於世,必定是和黑石有關!」
這具身形骨瘦如柴,面頰消瘦,眼窩深陷,頭髮枯黃,形如枯槁,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活似一具剛出土的千年古屍。
否則那最後一戰,哪怕面對四大神帝聯手,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出現了一道不算狹長的裂痕,短暫寂靜之後,〔咔嚓〕之聲接連響起。以這裂痕為中心,一道道裂痕擴散開去,形成蛛網狀。
氣功熱潮轟轟烈烈的那幾年,中華大地修練氣功者不知凡幾,卻無人真正修為有成。
光暈的顏色和層次皆有所不同。
前所未有虛弱的他,是藉助血氣催發,才強行衝破了土包,已然是讓他幾近氣空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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