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陷入沉默。

在眾人目光注視中，神情平靜的古松終於開口：「那又如何？」

就算眼前之人真的是樹祖，又能如何？

「抬起頭來。」楊梵突然開口。

「脫掉你的外衣。」

原本，她對古松還隱藏著深深的恨意。可是此刻，這種恨意蕩然無存，因為某種意義上，古松才是鳳凰族真正的始祖。

凌虛道人同樣神情震動，盯著古松的目光驚疑不定。

楊梵的第二句話，讓除了古松之外的所有人都ｗｗw•ｈｅ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是震驚，乃至匪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啊，那又如何？

一念至此，比起先前更加強烈數倍悔恨如千百根鋼針同時刺入心房，讓她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鳳沉煙震驚而惘然，前一刻她還竭力想要確認古松的身份，可是聽到這四個字，她像是瞬間被澆了一盆冰涼的水。

沉浸於痛苦中的鳳沉煙下意識抬起頭來，目光茫然。

至於到底相識了多和*圖*書久，兩人間有過怎樣的交集，唐安雅揣測不出，也不敢揣測。

「小魚，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是會失去為師的。」楊梵淡淡瞥了白小魚一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丫頭心裏在轉動著一些很齷蹉的心思。

鳳沉煙這番話，如撥開迷霧，使得劉靜羽白小魚等人心神震撼之餘豁然開朗。雖然古松還沒有開口承認，可她們已經隱隱覺得，鳳沉煙說的是真的。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

不可能m.hetubook.com.com了。

而她更是記得，當古松認出楊梵的時候，是何等激動，而且是直接稱呼楊梵為公子，言語之中的恭敬乃是發自肺腑，這種骨子裡的恭敬一直保持到現在。

白小魚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看看跪在地上如風燭殘年老婦般的鳳沉煙，再看向楊梵的眼神如同發現了新大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師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以肯定的是，楊梵和古松必定已經相識了許久，而且對古松有過大恩，否則和圖書不至於如此。

然而哪怕是白小魚，此刻也難以生出幸災樂禍之意來，只覺得鳳沉煙很是可悲，如無意外，此人餘下的生命里，每天都將生活在旁人無法理解的痛苦當中直至死去。

「您一定是樹祖！」看著面色平靜的古松，鳳沉煙突然激動起來：「鳳凰族的史籍記載中，始祖是服食了樹祖賞賜的一顆松脂，才得以開啟靈智。也就是說，鳳凰族的一切，都始於那顆松脂，剛才您只是收回了所有鳳凰族體內傳承下來的原本就屬m•hｅｔｕｂoｏk•cｏｍ•com於您的東西，才能從根本上瓦解鳳凰族血脈，使所有鳳凰族返祖至原始狀態！」

難道還能奢望樹祖再賜下一顆松脂，讓鳳凰族再現往昔榮光？

鳳沉煙心機深沉，心性狠絕，種種算計觸目驚心，卻因為選錯了對手，導致滿盤皆輸，現在更是連仇恨的對象都沒有，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而言，著實大快人心。

是她欺師滅祖，才導致了鳳凰族今日的下場，一切皆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她身形癱軟地跪在了地上，向著古松深深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