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也是一種歷練，一種對自我、生命、世界、天道的反覆叩問，涅槃見性，照見自我。

屍海消失之後，唐安雅等人終於是緩過勁來，對視一眼，皆苦笑著向楊梵這邊返回。

「覺得可怕嗎？」

唐安雅、白小魚和簡心怡臉上都有些羞愧，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很是不堪。

破軍舔了舔舌頭，突然取出了晶棺模樣的冥府，落在他手上只有巴掌大小。然而在他一拋之間，驟然化作山嶽般巨大。

僅僅是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滔天血海洪流所化的九顆htｔｐs://m.ｈeｔｕbook.com•ｃoｍ血晶便是迅速縮小，被活俑瓜分一空。

楊梵這話說得過於高深了，暗藏禪機，在場眾人悟性高低不一，領悟所得也是各不一樣，卻都是將他這句話牢牢記在心裏。

楊梵眼神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事實上，殺戮造成心魔並非虛談，楊梵前世之時，許多國家的戰士從戰場上回來之後，便會患上所謂〔戰後創傷後遺症〕，這便是心魔作祟。

在神界的兩千多年歲月里，楊梵見過太多原本純粹之人，和_圖_書在不斷的殺戮中變得沉默和冷酷，最終麻木。於是一言不合便是開殺，所能想到的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便是殺掉對方。

「師尊！」

對於氣血枯竭了十余萬載的活俑來說，這數以百萬計元嬰和少量化神的氣血精氣，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遲疑著，他們都點了點頭。

不忘初心，方得道心。

冥府晶棺之內自成一方世界，只要破軍不主動開棺，便不必擔心裏面的活俑會被凡俗天道盯上。

「太浪費了。」

楊梵並不指望唐安雅等人都能明悟這些道wｗw•ｈetｕbooｋ•ｃｏｍ•cｏm理，並融入自己的道心，也並不確定，自己的這些道理究竟是否真理。但他希望他們能夠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最終得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楊梵目光澄凈地看著自己的三名弟子，又看向白素等人。

生靈間相互征伐殺戮，原本就是天理昭彰的一部分。

剎那間，晶棺各處仙紋浮現，爆發出璀璨仙光，那片幾乎是覆蓋了方圓近萬公里範圍正在燃燒血火的屍山血海。頓時受到一股龐然力量吸扯，化作滔天血海洪流，往晶棺瘋狂涌去。

在無形力量的壓迫https://m.hetubook.com.com下，這血海洪流越是靠近晶棺，越是變得粘稠，色澤也越發暗沉，當整片血海涌至晶棺之前的時候，便只剩下九顆血紅色的晶石，驟然分散吸附在晶棺之上。

殺戮這件事本身，無法撼動他絲毫心神，更不用說是道心。

修行的歲月太漫長了，漫長到很多人因為行得太遠，而忘了出發的目的，驀然回首，早已不見少年。

「那就不要去看。」楊梵平靜說道：「當你們看不見殺戮，那殺戮也就看不見你們。」

當他們掌握了對付完成體械蟲的方法之後，這場戰鬥就已hｅｔｕbook•ｃoｍ•ｃｏｍ經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越是殺戮，越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劊子手，內心越是難以平靜，到最後，幾乎動搖道心，滋生心魔。

楊梵同樣是殺人不少，然而無論是第一次殺人，還是後來殺了無數人，他都心如往常。因為他清楚知道，自己為何而殺，為誰而殺，問心無愧，便是殺得天愁地慘又如何？

所謂道心，昔我今我皆是我，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不會因為時間以及在實踐中經歷發生的任何事情而有動搖。

旋即血紋瀰漫，血晶中蘊含的龐然氣血精氣滲入晶棺之中，分散進入那些活俑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