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說學逗唱

如果完全無視王越的逗比言行,其實他這堂課提綱挈領,講得非常大氣。三種形象、三種意見,簡單的八個字,就已經把研究品味歷史的出發點給明確了。
「在文學作品裏面啊,馬謖失了街亭,諸葛亮手上無兵,司馬懿又大軍壓境。這下怎麼辦?諸葛亮急中生智,讓人大開城門,自己帶了兩個馬仔,坐在城樓上大唱KTV……司馬懿往那兒一看,心想,這哥們兒什麼意思?想讓我跟他飆歌啊,欺負我五音不全是不是……然後司馬懿就認慫了,因為他K歌K不過諸葛亮啊,所以說啊,懂音樂是很重要的,至少不會中空城計……」
導演鬱悶得差點吐血,這尼瑪到底是《百家講壇》,還是德雲社相聲專場?
更深一層的想法,嵇長春並沒有說出來。《百家講壇》這個節目越做越死,主要還是沒有新意,盡找些上了年紀的教授來開講,沒顏值沒話題性不說,連內容也老生常談、毫無趣味。
「像我這麼帥的男人,完全不用化妝。」王越風騷地甩了甩頭髮,又扯著自己的衣服說,「而且,你不覺得我穿這件T恤很瀟洒嗎?」
王越只得解釋:「天安門最有意思的是升國旗,我們明天早上再去。」
「這樣啊。」林宛瑜做出沉思狀,然後笑道,「那我們先去看天安門吧。」
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呢?
王越雖然傲和圖書氣凌人,而且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人家長得帥,觀點又新銳,說不定節目開播以後,還真能打破《百家講壇》死氣沉沉的局面。
「……」
下面坐的大都是年輕學生,他們處於瘋瘋癲癲的年紀,跟著王越起鬨道:「王老師,再來一個!」
王越忍不住吐槽道:「你成語用得真好。」
「這老師太逗比了。」
錄製點在人民鐵道報社6樓,王越剛來到後台,導演嵇長春就長舒了一口氣,逮住他說:「王教授,你可終於來了,快急死我們拉。」
王越抱起吉他掃著弦,當場就唱起來:「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美人如此多嬌,英雄連江山都不要……」
林宛瑜嘆息說:「唉,真是生不逢時啊。」
「適可而止,我們適可而止啊,不然導演該砸場子了。」王越唱罷之後,吐槽一句接著開講,「蘇東坡這首詞寫得大氣磅礴,是他47歲的時候,在黃州赤壁寫的,不是周郎赤壁……」
林宛瑜突然說話:「哎呀,你們中央台真是摳門,連節目服裝都不提供。」
磨磨蹭蹭半個小時,天生麗質的王教授,終於還是按導演的要求,讓化妝師給自己撲了點粉,然後穿著印有Hellokity圖案的T恤登場。
現場足足來了幾十號觀眾,都是首都各大高校歷史、中文系的學生。不過和-圖-書讓王越感到好奇的是,這些學生當中,居然夾雜著七八個老頭老太太,也不知道節目組從哪兒找來的。
「王老師講得蠻好。」
這個世界不僅沒有易中天,也沒有錢穆等大學者,裏面的學術觀點完全成了王越的首創。真正精通歷史研究的人,聽到王越講的這些東西,肯定會拍案叫絕。
「我覺得還不錯。」嵇長春居然點頭認可,「你看他雖然亂扯一大堆,但思路其實很清晰,將歷史歸納總結為三種形象、三種意見,這些觀點都非常新穎而且不失嚴謹。」
「史書記載、文學作品和民間野史,這些呈現給我們的歷史,一共有三種形象:即歷史形象、文學形象和民間形象。那我們要怎麼來研究、看待這三種形象呢?首先,我們可以站在古人的立場看歷史,這叫做歷史意見;其次,我們可以站在今人的立場看歷史,這叫做時代意見;最後,我們還可以站在個人的立場看歷史,這叫做個人意見……」
台下觀眾還沒進入狀態呢,聽到這話集體愣神一秒,接著一大半人都爭相鼓掌,甚至還有人大聲叫好。
「是嗎?」林宛瑜完全不在意這些,揮舞著小拳頭說,「我要去看天安門,我還要去看故宮長城!」
台下觀眾已然思維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而導演嵇長春則直接閉上眼睛,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和_圖_書我不敢再看了,怕心臟病複發。」
經過王越這麼一弄,現場氣氛倒是熱鬧起來了,但導演嵇長春總覺得特彆扭——你特么跑這來說相聲呢!
「看來大家對我的優點還是很認可的。」王越得意地說,「不過呢,我雖然那麼的優秀,但畢竟還年輕,才疏學淺是肯定的。高深複雜的學問,咱們也講不來,今天就跟大家隨便侃一下三國。說起三國,我們就會想起著名的赤壁之戰,以及蘇東坡創作的那首流行歌曲——《念奴嬌·赤壁懷古》。來人啊,把老夫的兵器抬上來!」
王越拍拍手示意眾人安靜,繼續說道:「大家想必也都看出來了,本人雖然精神抖擻、英俊瀟洒、氣度不凡……」
「安可,安可!」
「吁……」還沒等王越說完,現場就發出起鬨倒彩聲。
「……」
好吧,相聲專場改成演唱會了。
節目錄製的時間,要比正常播出時長得多。王越這堂課講了將近50分鐘,錄製現場不時發出哄堂大笑,工作人員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除了高樓就是汽車,還有數不清的人頭,這跟上海有區別嗎?」王越說著聳了聳鼻子,「好像比上海的空氣還糟糕。」
看到王越走上講台,那些大爺大媽都是一愣,他們是聽說有學識淵博的教授講課才來的,怎麼突然殺出個年輕小夥子?
兩人在北京街頭閑逛了兩和*圖*書個鐘頭,吃完午飯後,才打個車去海淀區錄節目。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越的逗比是做給外行看的,而隱藏於其中的學術觀點,則是講給內行聽的。
「……」嵇長春被這話給噎住了,他覺得婉瑜說得好有道理,居然特么的無言以對。
林宛瑜在台下拍手喝彩道:「哇,王老師唱歌真好聽!」
一首《念奴嬌》唱完,王越放下吉他揮手道:「謝謝,謝謝大家捧場!我愛你們!」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快去錄吧。」林宛瑜說著就推著王越走。
王越狂汗道:「大小姐,節目組還沒準備好呢,下午才開錄。」
王越也被她的開心給感染了,笑道:「等我錄完節目就陪你去。」
這,這什麼情況?
「而且還是個自戀狂。」
「來了來了!」林宛瑜抱著把吉他跑上講台,回去時還不忘對著攝像機鏡頭揮手。
嵇長春急道:「錄電視講座要穿正裝,中山服、西服都可以,就是件襯衣也行,穿T恤實在是太隨意了。」
「就拿周瑜來說吧。讀過《三國演義》,聽過三國評書,看過三國戲曲的人,往往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周瑜是個氣量狹窄的人,因為我們記住的是三氣周瑜的故事。但真實情況不是這樣,周瑜是個忠誠而又英雄的豪傑人物。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很帥,帥即正義嘛,而且他還會彈吉他,跟本人和_圖_書有共同的優點……什麼?你說周瑜不會彈吉他?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有句話叫做『曲有誤,周郎顧』,講的就是周瑜精通音律,吉他對周瑜來說還不是小Case?你們說是吧……」
嵇長春早就被王越給深深「折服」了,他沒好氣道:「看他怎麼糊弄吧,大不了白忙活一場。」
「哈哈哈!」
用一句成語來形容嵇長春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後台控制室,導播頗為擔憂地說:「嵇導,我還從來沒導過這樣的節目。事先沒課案也沒綵排,王老師他連稿子都不帶,恐怕錄起來會出狀況啊。」
嵇長春扶額道:「你要是真掐著點來,這節目就沒法做了。我們給你化妝要時間吧……額,你怎麼穿件T恤來?」
「是視頻里那個王老師!」很快就有學生把王越認出來,這說明他在年輕群體中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王越看看時間說:「蠻早的啊,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鐘頭。」
後台控制室,導播已然崩潰,苦笑道:「嵇導,這節目沒法錄了,哪有講課滿嘴跑火車的,這位王教授是從德雲社出來的吧。」
「哇,這就是北京啊!」林宛瑜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突然張開雙臂擁抱天空,發出一聲誠摯的感嘆。
只見王越大搖大擺地走上講台,沒等導播喊開始,他張口就來:「那個,長得帥的觀眾,可以先鼓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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