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預言
第四十八章 審訊

「這樣說,你是從犯?」
「你對於自己的穿越有什麼想法么?你想過原因么?」
「他都告訴了你哪些預言?」
這些人,都是之前在地震事件之後的失蹤人員。他們全都被殺死在了這裏。
「還沒有,但應該快了。」
開拓荒野的豪情壯志煙消雲散,夢醒時分,他終於感受到了現實的沉重。
「收斂了吧。」
她心中便明白了過來。
於是兩人便有些詫異的發現,這一次,唐雲說的都是真話。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技術人員匆匆走了過來。
「唐雲,說說吧,都怎麼回事?」
「是神靈。它一定是神靈。它進入了我的夢中,告訴了我預言,然後預言一一應驗……」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現在,夢終於醒了。
這一次,陸銘與張定山兩人仍舊沒有完全相信他。兩人仍舊採取之前使用過的審訊方式,從多個角度,採取不同的問題形式,從細節處反覆詢問,並梳理其邏輯。
當陸銘將又一處邏輯漏洞拎出來,擺在唐雲面前的時候,唐雲精神終於崩潰。
「何隊,這裏也有發現。」
「無論如何,這次案子,總算結束了,總算是可以結案了。」
哪怕何薇自認什麼大場面都見過,但此刻的場面,仍舊讓她感到心驚。
陸銘搖了搖頭:「或者,我該叫你……神子?拉奇亞?」
勉強分辨一下,何薇在這其中又看到了好幾名「熟人」。
一張人像出現在了何薇面前的屏幕之上。在看到這個人之後,何薇怔了一下。
「就是他。人像比對過了,錯不了。」
何薇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他已經為這一套謊言補充了太多的細節,已經根本無法顧及到不同的細節之間是否存在矛盾的地方。這一套謊言體系就像天生存在缺陷的高樓一般,大地輕輕一搖晃,便轟然倒塌。
「唐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唐雲,明白告訴你,我們不想浪費時間,你也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有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事就交代什麼事,老老實實的,爭取寬大處理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如果神子的身份是一名乞丐,或者什麼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的人,何薇都可以接受。但為什麼竟然會是唐雲這樣在現有框架內享受了最大好處的人?
以及,既然是「穿越」,那麼,非人為的一些事件,譬如某些自然災害,譬如死神星撞擊地球這種事情,按照邏輯來說,應當是與唐雲的上輩子一模一樣的。但為什麼這些事情會出現誤差?
「唐雲!」
審訊室之中沉默了片刻。之後,陸銘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么?」
陸銘微微笑了一下。
「這不用想,肯定是穿越。書上不都這麼寫的么?」他喃喃說道:「再說……是穿越,還是擁有了未來的記憶,這,有區別么?」
「有人告訴了我未來的預言,告訴我世界末日即將到來,要我去提前做出準備以延續人類文明,我就這樣去做了。事情就是這樣。」
何薇再次來到一處房間。她還未走到跟前,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搖了搖頭,按下了心中的一點思緒,何薇直接將一條信息發送給了張定山。
唐雲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過,但我想不明白。或許真有神靈,又或者外星人之類。但不管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重要嗎?」
何薇匆匆而至。於是,她便看到了一具屍體。
「有什麼事情,請跟我的律師交談。」
唐雲毫不猶豫地點頭。
方舟基地很大,出乎預料的大。但幸好,此刻己方有足夠的時間去慢慢搜索。
「沒有了。」
「方舟基地你從哪裡買的材料?」
太多屍體了,太多鮮血了。人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肢體殘坡,斷手斷腳到處都是。地上血液幾乎流了一層。
審訊椅之上,唐雲手腳都帶著鐐銬。隔著粗壯的鐵欄杆,陸銘與張定山兩人坐在審訊桌之後,平靜hetubook.com.com地望著他。
一時間,何薇心中思緒有些複雜。
「神子的身份,查明了么?」
飛機轟鳴著降落。等了片刻,陸銘也下了飛機,與張定山匯合。
審訊室。
唐雲轉過頭來,望著自己的座駕,久久不肯收回視線。
唐雲將事情的經過完整講述了一遍。
何薇轉過身來。
何薇繞過他,進入到了他身後的一處房間,仔細查看著這裏的交火跡象。
上了車,車隊直接駛向機場高速出入口。他們並未駛上高速,而是在這裏停下,然後開始了等待。
何薇思考了片刻,將其想了起來。
何薇慢慢點頭:「我說怎麼基地自毀的這麼慢。」
「何隊,這裡有發現。」
唐雲的聲音之中甚至已經帶上了哭腔:「我什麼都招!沒有神靈,什麼都沒有,所有預言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因為我是穿越者!我是一名穿越者,我從未來而來!」
這個人似乎有點面熟。
「這是……王龍。對,就是王龍。」
唐雲鎮定的表象瞬間被打破。他額頭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雙手也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我不知道。」
「唐雲,你為什麼會認為你是穿越了,而不是莫名其妙擁有了一份來自未來的記憶?」
幾件事情疊加,判處死刑的可能性極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背叛了人類文明,但現在你們也付出了代價,一筆勾銷吧。」
如果是編造的謊言,那麼,無論這謊言編造的多麼逼真,在這種詢問方式下,總會露出邏輯漏洞來。而真話則不然。
「我是一名生物學家……」
「目前已確認,方舟基地內,最高領導者被他們稱之為神子。神子具備預言未來的能力,是他策劃了預言事件及人類世界高級知識分子失蹤事件。這是他的照片。」
一具就算死了好久,臉上還凝固著驚恐與絕望神色的屍體。一顆子彈從他後腦打入,奪去了他的生命。
張定山與陸銘兩和-圖-書人下了車,徑直向中間位置的那輛汽車走去。敲了敲窗戶,窗戶便打開,露出了唐雲的身影。
「跟我們走吧?」
兩人並排走出機場,門口,已經有一支車隊在等待著了。
連續多日審問之後,唐雲的神色已經有些獃滯。
唐雲深深的嘆了口氣。之後,他推開車門,顫巍巍的下了車。張定山與陸銘兩人一左一右夾住他,向自己的車輛走去。
「我沒有想法。或許未來已經被改變了。」
「何隊,方舟基地計算機網路已攻破。現有情報顯示,神子在離開基地之前,命令基地自毀,是這些人想辦法破壞了基地網路,為我們爭取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才有機會佔領基地。」
唐雲神色變化幾下,仍舊道:「預言確實是神靈告訴我的!我懷疑他是外星人!」
這讓她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神子身份已查明。唐雲,盛唐資本老總。他沒有在方舟基地里。資料顯示,當死神星掠過地球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方舟基地,回歸了人類世界。臨走之前,他下達命令,要基地自毀以掩蓋自己身份,但因為王龍等『外來者』的拚死阻攔,計劃未能成功,最終被我們攻入基地。」
「你們不能刑訊逼供!這是犯法的!我的律師會去告你們!」
看著這滿地殘屍,何薇默然。
「講一講你的經歷。」
對於方舟基地的搜索一直在進行之中。在持續了大約三個多小時之後,第一個重大情報終於出現。
過往種種,如同夢境。這夢境太過真實,讓人幾乎分辨不清楚究竟哪個才是夢境,哪個才是真實。
「我只是一名普通人。我怎麼可能預言未來?」
只是,陸銘感覺,自己可能永遠都找不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了。
唐雲獃滯搖頭,隨即大叫了起來:「你們要怎麼處置我?你們不能殺我!我也是為了延續人類文明,我也是受害者!」
張定山低喝一聲,打斷了唐雲的話語:「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hetubook.com.com著給自己脫罪?你確定你能頂得住我們的審訊手段?」
兩人沒有從供述之中找到相互矛盾的地方。所有的邏輯都很清晰,也全部自洽。
但是想來,這麼多年,製造了這麼多死亡事件,以及,蓄意對世界政府隱瞞如此重要的事情,妄想在末日之後,由自己主導建立一個新的人類文明,自己則去當新人類文明的帝王,這種事情,說是反人類罪完全不過分。
「抓捕的事情,我去做。你繼續搜索方舟基地。」
「原因?」
「原來如此。」
「我招,我招!」
「你對現代審訊手段根本一無所知。刑訊逼供?這套路太老,我們懶得用。但就算如此,這世界上那麼多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恐怖分子,為什麼到最終都扛不住,都會老老實實的交代,你想過沒有?就憑你?也想撐過去?
「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懷疑他是外星人?」
「收斂了吧。」
這倒不是她與唐雲有舊熟識之類的緣故。事實上,兩人根本沒有交集。
不等張定山與陸銘兩人說話,便有幾名隨行的治安員過來,將他強行架走。
身為人類世界頂尖巨富,什麼東西得到不了?什麼奢華享受不了?
但最為關鍵的兩個問題仍舊沒有找到答案。
陸銘在審訊記錄上記了一筆「嫌疑人負隅頑抗,拒不配合審訊工作,經過六天審訊,終於招供」之後,再次看向了唐雲。
在此次預言案之中,這些精準預測了未來的預言究竟是如何做出的,這是行動二隊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原本斷掉的線索在這一刻悄然連上。己方對於這些失蹤人員的猜測,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驗證。
「是他,竟然是他?是唐……雲?」
「唐雲,都這個時候了,沒意思。」
唐雲的「穿越」是如何發生的。
「時間你確定是六點二十?」
唐雲被抓,方舟基地被連根拔起。大部分事情都真相大白,確實可以結案了。
謊言總會有無法自圓其說的地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兩個缺憾,讓這次事件看起來仍舊撲朔迷離,滿是謎團。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一支由五輛豪華轎車組成的車隊駛下高速。己方車隊立刻上前,每兩輛汽車夾住一輛,將這一支車隊堵在了路邊。
對於唐雲的審訊已經全部完成,未來如何處置他,是死刑還是無期,那就是其餘部門的事情了,不關行動二隊的事。
這個答案出乎預料的荒謬,但從此刻唐雲的表現來看,他能分辨出,唐雲說的是真的。
唐雲臉上絲毫不見慌亂。
「對於你其餘幾乎所有預言全都成功,唯獨末日預言失敗這件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你們是誰?憑什麼攔住我的當事人?我的當事人有重要的商務活動要出席,涉及金額高達幾十億人類幣!如果對我當事人的正常商業行為造成阻礙,你們要負全部責任!」
現在,答案擺在了陸銘面前。
「是。」
飛機之上,張定山拿起手機,回復了一條消息。
張定山與陸銘兩人沒有理會他,直接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是。」
審訊斷斷續續的進行了五六天時間。對於唐雲所講述的每一個細節,兩人俱都反覆的、從不同角度變換方式多次詢問,如此,便發現了大量的邏輯漏洞。
為什麼……就不知道滿足呢?
將這些被俘虜的技術人員暫時看押起來,伴隨著何薇的命令,更多的人員,包括非戰鬥人員等,全都進入到了基地之中,開始一寸一寸,一點一點的對整個方舟基地展開搜索,並仔細進行信息搜集。
「唉……」
為什麼還是要這樣做?
或許,相比起穿越本身,為什麼穿越這個問題,確實不重要。
陸銘心中有些感慨。
「是誰告訴你的預言?」
一名西裝革履,胳膊夾著文件袋的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你的一切,可都是在人類世界的框架之中得到的啊。換句話說,是人類世界給了你所擁有的一切。為什麼背叛人類文明的,偏偏會是這樣的人?
「那時候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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