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書
第四章 出招吧,少年!

李桂芝悻悻離開陸雨的房間,路過陸銘房間,便聽到陸銘大呼小叫道:「喂,哥們你不會吧?馬上BOSS了,你要陪女朋友去吃飯?兄弟們重要是女人重要?
再有十幾分鐘時間,太陽就要出來了。
「不說了,掛了。」
張梨滿是憧憬的幻想了起來:「等媽媽回來后,我要把我新學的舞蹈跳給她看,我還會唱歌……」
「行了行了,要催催你兒子去,別催我。」
呂卿良沉默著,聽到母親埋怨道:「我跟小玉聊天呢,關你什麼事,忙你的去。」
此刻,群山之中,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山脊之上奮力攀爬。
他摸出手機,猶豫了好久,才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你看不到的還有好多呢。我們的宇宙之中有好多好多的星星,多到數都數不清楚。」
張定山勉強笑著,安撫了張梨。之後張梨睡去,張定山默然離開了她的房間。
「我沒有騙你。」
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張定山剛想離開,就聽到張梨悶悶道:「爸爸,我想媽媽。」
「爸爸,你們是不是都在騙我?媽媽是不是已經死了,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就像小花一樣,小花就死了,然後埋進了土裡,再也出不來了。」
父親和母親都是強人的樣子,兩個人的日常相處也總是十分理智。呂卿良也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正是因此,父母兩人聯手,才能讓家中產業日益膨脹。
李桂芝一張臉立刻黑成了鍋底。在這一刻,她恨不得衝進房間把自己這個兒子掐死。
就算以她的身體素質和接受過的專業訓練,再加上頂尖的裝備,要獨自一人攀登這座雪山仍舊是痴人說夢。必須要有提前放置的補給品,她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
她並沒有什麼事情,空閑時間有很多。於是她開始觀察生活在這個偏僻小鎮之中的人們的生活。因為她察覺到,這似乎也很有意思。
「煩,睡覺。」
就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和圖書自己一個人。就像自己已經從這個世界完全的獨立了出來,失去了任何與外界的聯繫。
似乎……也就這麼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首都市,星球安全局行動處大樓,宿舍區。
母親年紀大了,此刻已經睡去。正好張定山最近休假,便趁著這段時間多和女兒相處。
何薇猛然站起,心中滿是激蕩。
回想起自己過往的經歷,獨自航海,深潛,洞穴探險,野外露營,駕車穿越……
首都市郊區,一處民房房頂之上。燒烤爐子之中,炭火呈現出暗紅的色澤,烤網之上,一根火腿腸被烤的嗞嗞作響。張定山熟練的掌握著火候,旁邊,張梨兩隻眼睛里像是有兩隻鉤子,似乎只用眼神就能將那烤腸勾到自己嘴巴里。
李桂芝推門進去,便看到陸雨正躺坐在床上,腿上放著筆記本,正在津津有味的追劇。李桂芝將西瓜放在陸雨床邊床頭柜上,抱怨道:「整天追劇,看那些情情愛愛的,腦袋都看傻了。」
兩人絮絮叨叨的聊了許久。中間呂卿良甚至聽到了父親的聲音:「誰的電話?是不是那個小畜生的?」
伴隨著太陽的升起,整個世界似乎都活躍了起來,鮮活了起來。
陸銘母親李桂芝敲了敲門,裏面絲毫沒有回應。她便直接推開了門,果然看到陸銘正帶著耳麥,雙目圓睜,上身前傾,一手抓著滑鼠一手拍打著鍵盤,正操縱著遊戲人物在遊戲世界之中拼殺。
「我才不在乎他有錢沒錢,長得帥不帥。我要的是精神上的共鳴……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媽,你身體還好吧?」
咚咚咚……
和女兒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張定山才帶著女兒下了房頂。
「哇……那麼多。」
「媽。」
這一刻,霞光萬道,天地清明。
夜漸漸地深了。山坳之中,一頂帳篷搭起,裏面透出了些微光亮。
張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穿上睡衣,躺在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床上。張定山則將小夜燈打開。
李桂芝訓斥道:「那個王家的小夥子不是今晚約你去看電影?你怎麼不去?他家裡條件不是挺好的?那麼有錢,人也俊。」
用了三天時間,她才來到山腳。在這裏搭車來到了距離最近的一個城鎮,並在這裏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看了一眼滿是期待的女兒,張定山終於將烤腸烤熟,遞給了女兒。
好不容易來到一處避風的山坳,看到提前運送而來的補給還好好的,何薇才鬆了口氣。
此刻,某個居民小區之中。
張定山隨口吃掉一根羊肉串,在女兒身邊坐下:「有的星星有,有的沒有。」
「通訊錄和資料收集工作可以明天再做。太累了,先休息一會。」
他轉身拉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爸爸,天空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星星呀?」
「我沒事,就是有點想你。最近家裡生意怎麼樣?都還好吧?」
張梨歡呼一聲,張開小嘴用力地吹起來。吹了一會,略微試探了一下,結果被燙的齜牙咧嘴,不得不再次吹起來。
今天是沖頂的日子。而她已經決定,要在日出之前就登上頂峰。
何薇鑽進睡袋,傾聽著帳篷之外的寒風呼嘯,聽著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真切感受到了那股深深的孤寂。
「真的?」張梨歡喜了起來:「爸爸你不許騙我!」
「給他打幹嘛?聽他罵我?」
而他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卿良啊,怎麼了?」
呂卿良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但就算如此,在這層巒疊嶂的雪山之中,面對著如此惡劣的天氣,她仍舊步履維艱。
這種感覺的出現,讓她陷入了沉思。她就這樣坐在山頂,頂著寒風,思考了很久。一直到天地之間又開始變得昏暗,天氣開始惡劣,她才起身,向山下行去。
張定山默然片刻,神色逐漸堅定起來:「爸爸怎麼會騙你呢?媽和-圖-書媽沒有死,媽媽一定會回來的。」
吃了一些東西,收拾一番,便到了休息的時候。
因為今天是過去數天和未來數天之中,惟一一個天氣良好,能看到太陽的日子。
「多。」
「慢點吃,這裏還有羊肉。」
「我不懂,你懂!」李桂芝恨鐵不成鋼:「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他說要掛,但始終沒掛。話筒對面,母親也沒有將電話掛掉,只是沉默著。良久,才道:「卿良啊,你跟你爸一樣,都是犟脾氣。你就認死理非要去那兒,你爸也認死理非不讓你去。我是管不了你們。不過,有空了還是給你爸打個電話吧。」
「還我談了戀愛就會懂?別找借口!我才不會找個女人管著自己。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別廢話,來,出招吧少年!」
匆匆去食堂隨意吃了點東西,呂卿良直接躺在了床上。躺了一會,放空腦海,腦袋裡卻不知道怎麼,浮現出了父親和母親的身影。
何薇在菜市場之中,看到老人和攤販爭辯,看到攤販夫婦凌晨兩三點便開始進貨,準備攤位,看到肉販熬夜去屠宰場買肉,然後分割準備售賣,看到清晨的爸爸媽媽們打著哈欠送孩子上學,看到課間操的時候,幾百名學生在操場上整齊劃一的動作……
「哎。」母親嘆了口氣,語氣也有些黯然:「你爸嘴上犟,心裏也想你。那次他喝醉了酒,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你的照片。」
「哦,沒事就好,那我掛了。」
這裏山巒起伏,白雪皚皚。猛烈的山風捲起雪粒子,打在人身上就像子彈一樣。
她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將自己全身裹嚴實,開始慢慢等待。
再次敲門,陸雨的聲音傳了出來:「進。」
整理完了一份賬目,呂卿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此刻都已經晚上八點了。
張梨望著天空,眼睛里滿是憧憬:「那,星星那裡有沒有人和-圖-書?」
呂卿良只感覺心中發堵。
「小梨,你該去睡了。」
張梨神色仍舊有些黯淡。
陸雨叫道:「這可是科幻劇誒,科幻,懂么?!誰看那些肥皂劇啊,一個個幼稚的要死。」
漸漸地,她沉沉睡了過去。
這種想法不可遏制的升起,讓她心中的激動少了大半,甚至有了一種意興索然的感覺。
「我們的太陽也是一顆星星。如果在別的星星那裡看我們的太陽,太陽也會像星星那樣一閃一閃。」
「你爸啊,他一直老樣子。你放心,沒事,你爸跟我都經常體檢。」
「比海邊的沙子還多嗎?」
「爸呢?他身體怎麼樣?最近抽煙還多麼?」
日常生活的細節,便這樣一點一滴的映入了她的腦海。
要是普通的母親,看到這一幕恐怕恨不得一巴掌拍兒子後腦勺上。李桂芝卻只是滿是寵溺的看了陸銘一眼,悄悄將手中那一盒已經切成塊,且插上了塑料叉子的西瓜放在陸銘旁邊,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母親絮絮叨叨的說著,呂卿良心中慢慢升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好了,沒事了,你爸走了。卿良,最近天要冷了,你要注意保暖,沒我在身邊看著,你得照顧好自己。」
小花是鄰居家的一條小狗。
但……那股激蕩,在快速褪去。
小玉是母親的閨蜜,平常時候呂卿良都要喊阿姨的。
寒風如刀,在這裏並不是一句虛言。
張定山這才顧得上給自己烤一些。一邊烤一邊吃,一邊隨意的和女兒聊著些什麼。
那個小小的人影全副武裝,那一身裝備一看就造價不菲,總的算下來差不多能比得上一個小康之家一年的總收入。且這個人很顯然受過專業的爬山訓練,一舉一動皆有章法,並不是新手。
「哪兒都好,你放心吧,什麼事都沒有。」
李桂芝回到客廳,看到陸城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之中的新聞報道,一邊抽著煙,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國家大事。她沒有www.hetubook•com•com理會陸城,又拿了一盒西瓜,來到了女兒的房間門前。
張梨小小的眼睛里滿是驚嘆。
耗費一個多小時之後,最後的上百米高度終於被她跨越。當她真正站在頂峰,真切感受到「高處不勝寒」的意境,感受到山頂的寒風之時,天還沒有亮。
很顯然是母親老打電話,引起了父親的懷疑。
各種各樣的食材流水一般進入到了張梨的肚子里。吃過了最後一片西瓜,張梨滿意的摸了摸小肚子:「吃飽了。」
在出發之前,何薇想象過許多次自己排除萬難,歷經艱險之後終於成功登頂,看到了日出的場景。她原以為自己會很激動,會久久不能平靜。但此刻真正體驗過了,初始的激動過去之後,她卻有了一種感覺。
天地之間的昏暗正在一點一點的退去,視線便也隨著光明的出現漸漸蔓延到了更遠的地方。東方的天空開始明亮起來,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終,太陽的形狀露出來了一點。
張定山身體微微一顫。他臉上強行擠出了笑容,看向張梨,柔聲道:「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媽媽也在想著小梨,等媽媽回來后,帶小梨去遊樂場好不好?」
或許,對待自己才是他們唯一不理智的時候。可惜,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卻是最不讓他們省心的。
匆匆掛斷電話,呂卿良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她便已經醒來。
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呂卿良知道,這應該是母親花了一點時間避開父親。
「普通人的生活似乎也很有意思。或許……我也應該體驗一下。」
加上此刻的雪山登頂觀看日出,似乎所有能體驗的,自己都體驗過了。再去體驗別的,似乎……也就那樣,沒多大意思。
天地之間一片昏暗。此刻,要穿著那麼厚重的裝備,帶著許多補給登頂並不容易。幸好,她已經為這一天準備了很長時間。
何薇腦海之中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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