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書
第十三章 蟬,螳螂,黃雀

真實情況應該是,這些錢,是他執行殺人的報酬。所謂的自由職業,只是個明面上和用於洗錢的幌子。
又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時間,韓銳終於如同人們所預料的那樣,到達了小樹村,又走到了小樹村村邊。
上高中的小兒子正在客廳之中寫作業。與兒子交談幾句,趙宗海隨意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便開始洗碗。
約莫半個小時時間,網約車到達目的地。韓銳下了車,背著雙肩包,直接步行向著小樹村行去。
講述了一遍韓銳的行程,最終,呂卿良道:「監控系統最後一次拍攝到他之前,是在20分鐘之前。他進入了一家商場,應該是去吃飯了。」
在這過程之中,有關韓銳的更多細節被挖掘了出來。譬如,資料顯示,平均每年韓銳都要出去「旅行」個四到六次,每一次時長都維持在一星期到一個月之間。旅行回來之後,他會發表一些攝影作品或者旅遊攻略,並聲稱以此為生活收入來源。
張定山並沒有在這裏。此刻的他正在海園市裡,坐在一輛車的後座,遠遠的綴著韓銳的車子。
但張定山仍舊沒有輕舉妄動,並沒有趁著此刻韓銳身邊沒有任何普通人,不用擔心會造成其餘影響的時候下手抓捕。
他的人氣並不高。同時,他發表的作品也充滿了敷衍和粗糙。這意味著,單單靠這份職業,他能有個勉強溫飽的收入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賺這麼多錢?
先去相熟的鄰居那裡切了一些熟肉,拌了一份冷盤,趙宗海直奔小樹村。
是那名年輕男子撞到小販攤子,將西瓜撞下來,然後與攤販爭吵,最後惹來了治安員的畫面。
「是。」
這個詞彙立刻出現在了幾人腦海之中。
何薇用一種生無可戀的眼神看向張定山,卻看到張定山一臉嚴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三號目標已經到達現場。」
蟲鳴啾啾,微風輕拂,此刻就算有和*圖*書人從旁邊路過,都不會察覺到這個地方之中竟然隱藏了幾十人。
掛斷電話,霍福德有些無聊地查看著四周,等候著趙宗海的到達。
此刻,大規模的隱蔽與潛伏還未開始。那要到天徹底黑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夜色遮蔽之下才會開始。不過此刻也已經有少數幾名警衛守在了小河村附近的這處釣位周邊。
村中道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各個院落燈光漸次熄滅,唯有路燈還釋放著昏黃的光芒。偶爾傳出幾聲狗吠,不僅沒有打破村莊的寧靜,反而讓這個小村落更顯得靜謐。
「不管了。」
張定山沒有理會,仍舊跟了上去,死死地盯著他。
「何薇,你當時沒有動手,確實不是壞事,是好事。」
「快了快了,馬上。」
何薇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那名男子:「我有把握在兩秒之內製服他。他有什麼手段都用不出來。」
何薇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張定山淡淡道:「星球安全局行動處不需要孤膽英雄。能謀而後動,為什麼要單對單承擔不必要的風險?」
韓銳最終來到了一處小土包之後,並在這裏蹲下,取下了雙肩包。
不管局勢如何變化,陸銘都選擇穩坐釣魚台。
何薇默然片刻,最終悻悻點頭:「行吧。」
轉眼間便到了天黑時候。此刻,趙宗海已經從睡眠之中醒來。
於是,他們便看到略微有些禿頭,肚腩略大的菜販霍福德雙腿撐著電動車,拿出了手機:「喂,老趙啊,到哪兒了?我到了啊,就在樹下邊。」
何薇看向了張定山,有些躍躍欲試:「要不要動手?」
道路上車輛也開始減少,龐大的電車洪流也早已消失不見。
這確實為他帶來了較為豐厚的收入,足以支撐他的旅行,以及支撐他較高的消費,譬如買房買車,出入高消費場所之類。
此刻,最終的潛伏與抓捕計劃已經和-圖-書制定完畢。而在一段時間的消失之後,韓銳也再次被監控捕捉到,納入到了行動二隊嚴密的監視網路之中。
這算是又一個實打實的證據,能再一次證明韓銳必定與此事存在聯繫的證據。
已經中年的身體,沒辦法為他提供年輕時候那種「只要睡一覺,任何疲倦全都煙消雲散」的青春活力,但總歸是讓他精神好了許多。再加上有心心念念的夜釣行動,他行動力很強的從床上起來,便看到妻子已經吃完飯去跳廣場舞了。
何薇帶領著足足幾十名訓練有素的警衛,攜帶著各式武器,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從另一個方向的野地里直接潛行到了趙宗海與霍福德兩人周邊,藉助各種地形與裝備,成功隱蔽到了雜草與夜色之中。
張定山看到,韓銳叫了一輛網約車,直接向著小樹村方向行去。但查閱了網約車軟體後台卻發現,韓銳的最終目的地並不是小樹村,而是距離小樹村約有三公里遠的一個地方。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轉眼間便到了十一點多。
潛伏在一片雜草之中,穿著迷彩服,身上還覆蓋著泥土與雜草做掩飾的何薇,視線開始變得銳利,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如同一頭蓄滿了力量的豹子。
於是,她清晰看到,韓銳從雙肩包里取出了一張看起來濕噠噠的白紙,隨意疊成了一個帽子的形狀,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在躲避監控。」張定山心中立刻明白:「他早已提前規劃過路線,對這條路線很熟悉。」
韓銳步行,警衛們便也步行。且,在提前知曉了韓銳的目的地之後,暗中跟蹤與監控更為簡單方便。這對於訓練有素的警衛們來說根本不存在難度。
但在查詢了他的自媒體賬號等等之後,行動二隊幾人立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洗好了碗,趙宗海囑咐了兒子幾句,拿上釣竿,提上釣箱,騎上電車,出了門。
他絲毫未察覺到就在和圖書旁邊的荒地之中,正有數名警衛緊緊地盯著他,也不知道在兩百多米的高空——這個高度能讓地面徹底無法聽到無人機的聲音,也看不到無人機的身影,正有十幾架裝備了紅外夜視功能的無人機正在時刻盤旋。
「卿良,調集一些財務專家,去好好的查一查這個韓銳,看看是誰給他洗的錢,這些錢的真實來源是什麼。嗯……對了,不要現在。等抓了人之後再去查,免得打草驚蛇。」
陸銘暗暗的想著:「反正今天趙宗海肯定死不了。時間一到,大不了直接闖進韓銳住所,直接把他抓住。天羅地網已經布下,不管韓銳怎麼選,都跑不掉。」
張定山默然片刻,最終搖頭:「不。現在不動手。嫌疑人可能有隱藏手段,現在抓捕,人太多,環境太複雜,可能發生意外。還是按照原定計劃,等他到小樹村周邊時再抓捕。」
此刻,在香葉小區周邊,在韓銳的住所周邊,已經有十幾輛車子,幾十名警衛密切監控著韓銳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執行下一個命令。
到了地方,霍福德搬下裝滿了啤酒與冰塊的泡沫箱,趙宗海則拿出了熟肉與冷盤。
雖然己方几乎已經確定這個韓銳必定有古怪,但,如果韓銳真的動身前往小樹村周邊,與趙宗海和霍福德匯合,那毫無疑問更能進一步坐實他的嫌疑。如果他最終竟然沒去,這便可能意味著某些變故,或者某些隱藏在暗中,己方尚未察覺的關鍵點。
香葉小區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樓房之中各個家庭的燈光也紛紛熄滅,帶著孩子出去玩耍的家長們也已經回了家。擺攤的攤位大多也都收了攤,唯有幾個專門做晚歸人員生意的攤位還在那裡。
兩人分開一段距離以免相互干擾,然後各自坐下,一邊閑聊著,一邊操作。
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似乎,韓銳該出發到現場去了。但此刻他的房間仍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陸銘則https://m.hetubook.com•com在另一個地方,通過車載監控大屏,實時關注著每一名潛伏警衛的狀態,以及現場的動靜。在他們旁邊則是幾名聯絡員與無人機飛手,同樣也正在緊張的工作之中。
「看看這裏。」
「是。」
趙宗海和霍福德是蟬,韓銳是螳螂,己方……則是那隻黃雀。
「三號目標此刻進了一家飯店,正在吃飯。」
張定山眼睛微微眯起。
何薇心中愈發確信,這個韓銳,一定就是己方要找的那個人。
——至少明面上,他的收入是依靠這份自由職業得來的。
「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一號目標已經出發,預計一個小時到達。」
韓銳並未直接到小樹村去,他反而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此刻行動二隊已經查明,這是韓銳租住的一間日租房。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胡山夢境之中的那張舊紙,顯示的趙宗海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多。
時間悄悄流逝著,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之中。
她很清楚,此刻己方已經鎖定了這個韓銳。在城市之中,他幾乎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既然如此,在己方定好的主場抓捕確實是更加穩妥的方案。自己不能因為急於挽回顏面,就為計劃帶來不確定的風險。
「而,如此主動出擊,一點都不顧忌……這傢伙一定有隱藏的手段。這手段讓他有完全的信心可以應付這幾名治安員,以及可能隱藏在暗中的抓捕力量。
洗錢。
一張彌天大網,一個陷阱,正在悄然張開。
張定山注意到,韓銳的路線選擇似乎很有章法。他從不挑選大路,只走小路。有的時候甚至會繞行野地。
她強行按納下了自己心中的衝動,開始老老實實的和張定山一起,研究韓銳的資料,熟悉小樹村周邊地形,以及制定潛伏隱蔽和抓捕計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讓張定山,也讓與他保持實時聯繫的陸銘心中微微有些擔憂。
潛伏隱蔽行動隨之https://m•hetubook•com•com開始。
似乎韓銳已經睡去。
「這傢伙……他是故意的。故意把治安員引過來,目的是什麼?只可能是試探了。他在試探那些治安員是不是來抓他的。
張定山看向呂卿良:「他叫什麼名字?詳細資料?」
兩根魚竿很快便甩了下去,夜釣正式開始。
夜漸漸地深了,旁邊的小樹村已經陷入了寂靜。
張定山又調出了一段監控。
便在這個時候,遠程監控設備清晰拍攝到韓銳租住的那間房子,房門被打開。帶著鴨舌帽,口罩,體型看起來較為瘦弱的韓銳,背著一個雙肩包走了出來。
「三號目標出現!應該是要前往現場了。各單位密切監視,注意不要被發現!」
「是!」
這裏恰好距離何薇不遠,直線距離僅有五六米的樣子。藉助夜視儀,何薇可以清晰看到韓銳的每一個動作。
陸銘一開始還有些疑惑,但仔細看了一遍,心中便漸漸明白了過來。
此刻,他與趙宗海和霍福德兩人的直線距離不到300米。但夜色掩飾之下,兩人絲毫未能察覺又有一個人靠近了自己。
這又是一個線索。
「收到收到。二號目標也已經出發,預計40分鐘後到達。」
此刻時間已經快要到一點了。如果胡山夢境之中那張舊紙上所顯示的信息真的正確,那麼……韓銳此刻應該有所動作了。
張定山確信,只要抓住了韓銳這個「線頭」,後續的線團不管有多長,最終都會被一點一點的扯出來。
七點多時候,趙宗海終於來了。兩人隨意交談幾句,便各自推著電車,向那條小河的拐角處行去。
妻子做飯,趙宗海洗碗,這是兩人在家庭之中經過數百次爭吵確定下來的分工。
呂卿良立刻道:「他叫韓銳。大雨市人,今年28歲,是一名自由職業者,依靠拍攝視頻、寫旅遊攻略為生。當然,這隻是明面上的。這一段時間,他的具體行程如下:一個月前,他從大雨市出發,乘坐火車來到了海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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