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大山要倒了。
王衛東和歐小陽下車,兩個人在身上前前後後拍打幾下,想把身上的煙味擺脫掉。
晚上,王衛東和歐小陽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用腐朽思想的宣傳來鍛煉自己的抵抗能力。
王衛東的手機響了,他漫不經心的接通電話。
老人家的精神的確不錯,臉頰上還有一絲紅暈。
這不僅是老人為那十幾個地方的人做的好事,也是為王衛東他們做的好事!
「好好乾!不過千萬不要亂來!經過我這些年的觀察,我還是很放心的。」老人最後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等我走了就用我的名字成立一個基金會,拜託幾位財主慷慨解囊,我寫一份遺囑,那十幾個地方的學校養老院你們多少給一點!」老人說道。
上飛機前,王衛東特意給宋宇打電話,告訴他航班到達北京的大致時間。
王衛東從來沒有聽過宋宇這樣說話。
宋宇的父親住進醫院已經有一年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緊張了一段時間,後來慢慢都鬆懈了。
聽見老人說起往事,房間里的人都沉默了。
說完,兩個人就和*圖*書開始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然後出嘉惠園趕往啟德機場。
在醫院停車場里,三個人坐在車裡都沒有說話,只是抽煙。
王衛東他們幾個詫異的互相看了一眼。
飛機抵達北京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又聽見宋宇說他父親要見他,王衛東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就去醫院停車場,在那裡抽兩根煙聊聊天就行了。」宋宇說道。
王衛東在家裡也不幹活,有母親李玉鳳岳母老陳太太,還有陳季紅三個人足夠了。
平時和父母有再大的矛盾,在歐小陽和宋宇這些人內心深處都深深意識到父母就是那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直到八點半鍾,宋宇才走回轎車旁邊,他歉意的對王衛東說道:「早上醫生查房檢查的時間長了點,老頭子讓你們兩個進去。」
王衛東只要抬頭看帝王蟹一眼,菲佣就把蟹黃放在他面前的盤子里。
時代不給你機會,敢想敢幹的人下場會很慘,時代給你機會,大部分敢想敢幹的人到最後也會折戟沉沙,能夠脫穎而出的從來都是少數。
相比王衛東來說,歐小陽
hetubook•com•com歐小軍和宋宇的家庭背景,王衛東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是粗糙的,也是他們中最敢想敢幹的。
「他沒有說,不過我們還是一起走!如果真有事,你還要從這裏去北京的。」王衛東說道。
王衛東看了看手錶說道:「現在還不到五點,去醫院不合適,就在外面湊合幾個小時再去醫院!」
對於菲國來說,菲佣是一大產業,每年有數量驚人的外幣從海外匯回國內。
歐小陽詫異地看著突然站起來的王衛東。
「我馬上就去機場,坐最快的一趟航班!」王衛東說道。
說完,宋宇開車門下車向醫院走去。
「嚴妍已經進劇組了,我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就待在醫院。」宋宇答道。
看著兩個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宋宇的父親笑著說道:「生死我早已經想開了,當年我在上海的時候,幾個同志在一個酒店房間里,敵人已經把門口堵住了,一個同志把棉被塞進我懷裡說:小宋,你先跳!我毫不猶豫的抱著棉被從三樓窗戶跳了下去,結果什麼事都沒有,站起來就跑!后
和*圖*書跳下來的同志沒有一個站起來的,都犧牲了!」
現在大街上車很少,所以轎車開得很快,進入醫院的時候還不到六點。
他對王衛東說道:「其實咱們兩個是一個階!級的,他們兩個從小吃的好穿的好,和咱們兩個不一樣,有些道理他們不懂,有些東西他們根本看不見!」
走進病房,王衛東就看見老人正半躺在床上,看見王衛東和歐小陽進來,老人露出笑容說道:「快坐!年輕就是好,一會在香港,一會又在北京,像我這樣的就折騰不起嘍!」
「其實面對他們我還是很慚愧的,有很多工作都沒有做好,私心卻有那麼一點點!」老人喃喃自語道。
幹了一輩子家務活的李玉鳳如果到這裏當老媽子一定會被媽姐黃氏罵死,笨手笨腳的,難道連盤子碗洗好后擦乾都不知道嗎!
有了這個以老人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會,王衛東心裏踏實多了。
宋宇開車來接兩個人。
「衛東,是我!我爸爸想見你一面!」宋宇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上轎車后王衛東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宇,伯父現在身體怎和_圖_書麼樣了?」
每天吃飯,餐桌上雪白的餐巾摺疊成三角形,兩個菲佣在媽姐黃氏的監督下,輕手輕腳又麻利的把豐盛的飯菜布置好。
轎車開往醫院的路上,王衛東說道:「小宇,這段時間你要多待在醫院,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
老人顫顫巍巍地抬起右手指了指牆角,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
王衛東做生意這麼多年自我感覺心腸越來越硬,不過這時候也眼圈濕潤地說道:「謝謝!」
「後來在隊伍里,衝鋒的時候警衛員突然把我推倒,然後手榴彈就爆炸了,我站起來繼續衝鋒,頭都沒有回!」老人接著說道。
「看您老人家的氣色還是蠻好的。」王衛東說道。
要怎麼樣,歐小陽並沒有說出口。
七點鐘的時候,宋宇說道:「我先進去看看,如果老頭醒了我就告訴他你們已經來了。」
「快要走了,所以經常會看見他們!就那麼站在那裡看著我!我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他們是想問我,比他們多活了幾十年,是不是為人民多做了很多工作,是不是總是光明磊落問心無愧?」老人低聲說道。
「小宇說他父親和圖書要見我。」王衛東解釋道。
「我小時候還是很幸福的,您老人家在舊社會吃苦了。」王衛東說道。
宋宇的情緒很低落,他搖搖頭答道:「前一段時間昏迷過兩次,不過很快就搶救過來了。這兩天老爺子精神格外好,好的都讓人覺得不正常!昨天晚上他突然對我說想見你,所以我馬上就給你打了電話。」
「我工作戰鬥過的地方很多,可是新國家成立后我基本上沒有回去過。那麼多同志被我動員起來,都犧牲了!我還寫過很多欠條,那些人深明大義,糧食銀元說給就給!真是回不去啊,愧對江東父老!」老人說道。
老人看看王衛東,又看看宋宇和歐小陽。
歐小陽的臉色馬上變了,他有些結巴地說道:「是不是,是不是老頭子要,要……」
王衛東和歐小陽坐在車裡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王衛東突然覺得手背冰涼,低頭才發現老人把自己的手放在王衛東的手上。
歐小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看到情緒低落的宋宇,再想到自己父母身體也像是秋風中的樹葉一樣,他的心情也不好。
「小宇說沒說讓我也去?」歐小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