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繼剛觀察了半天,弱弱地回道:「肝硬化,肝臟表面會有小結節,邊緣不整齊。肝癌、多囊肝者,肝臟表面呈粗大不均勻的結節狀,邊緣厚薄也不一致。巨大型肝癌、肝膿腫和肝包蟲病者,肝臟表面呈大塊狀隆起。如果肝臟呈分葉狀似香蕉者,見於肝臟梅毒。現在這塊肝邊緣整齊,沒有結節,顏色正常,肝細胞分佈均勻,厚薄一致,應該是一塊正常的,沒有病變的肝臟吧?」
蘭香館的座位,還是傳統的八仙桌,周圍放著四個長條凳,一條凳子上可以坐兩個人。
「鬧,托盤上放著的就是他們桌的。」
「要死啊,這幾個鄉吧佬哪來的錢吃這麼好的菜?光是扎肉就點了4塊?」
別人意見很大了,看向陳棋他們的眼神已經相當不善,結果這四人還不自知。
三個人研究了半天,王閃濃的解剖成績最好,堅定地說道:「這是左葉,你們看,這裡是門靜脈的分支,走行角度比較平hetubook.com.com直,這是肝左葉的特點。」
越中人愛聽戲,越劇、紹劇、黃梅戲都愛聽。
旁邊廚師看了也是嘿嘿一笑,並不阻止。
這樣的服務態度,這樣的工作作風,怪不得盛極一時的國營蘭香館,在進入九十年代就倒閉了,所有服務員和廚師全下崗。
「考什麼?快說,我們餓著吶!」
陳棋又問道:「那人體肝髒的主要作用是什麼?」
估計當年孔乙己喝酒就是這個樣子。
陳棋在暑假里,家裡吃了夠多的野味,肚子里有油水,所以這些菜對他的誘惑力不夠,所以他就動起了小心思,想逗逗這三個同學。
「哇,好香呀~~」
然後喝一口老酒,吃一顆茴香豆,再吹半天牛,兩三角錢就可以坐一下午。
這時候丁碧濤搶著回答:「這我知道了,肝是人體以代謝功能為主的臟器,可以儲存肝糖原、合成分泌性蛋白質、製造膽汁等等。」
嘔~https://www•hetubook.c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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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這是飯店,不是解剖室,更不是醫院,惡不噁心?還能不能愉快吃飯了?
這幾個人還沒吃,就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肝臟怎麼怎麼,什麼連肝癌,肝包蟲病都說出來了。
陳棋又夾起一塊紅燒大腸,笑著問道:「那你們猜這是哪段腸管?」
聯想豐富的女同志們,差點都想吐了,不少人紛紛向服務員投訴。
一樓大堂那個胖服務員還是不服氣,蹭蹭蹭跑到后廚便問傳菜師傅:「耿師傅,那四個鄉吧佬點了什麼菜?」
於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碗里的肉丸子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正常紹三鮮是8個肉丸子8個魚丸子,這個胖服務員一口氣各吃了3個。
四個學生仔這麼怯生生地坐在那裡非常引人注目,鄉下孩子居然來蘭香館點炒菜,大家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位唱黃梅戲的嚴大家,死後就被人剖開肚子,將裏面的肝呀胃呀和圖書都取出來搜查電台,這事老百姓都是知道的。
坐這種長條凳,如果有一個人突然要站起來,必須提醒坐同一條凳子的另外一人,否則對方就有可能翻車。
接著,另外一邊的一位女食客也跟著忍不住,一下子吐出來了,嘔~~~~
現在這菜才一上桌,就讓四個衛校生都露出了誇張的,一臉滿足的表情。
其實越州最有名的應該是魯樹人筆下的「咸亨酒店」,那裡面的裝修風格更古色古香。
陳棋這話剛說完,旁邊有一桌的女同志忍不住吐了出來。
當然這也是后話。
這時候大廚剛好將一碗「紹三鮮」出鍋,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菜齊上了,可以上了。」
突然,他笑不出來了,一拍桌子就氣氛道:「服務員,你們太會蒙人了,是欺負我們不懂?我好不容易吃上一回紅燒大腸,你們就拿乙狀結腸來敷衍我,那最肥的最油的腸頭呢?」
這話一問出來,旁邊的食客很多人瞬間肌皮都來了,和*圖*書媽呀,吃個飯,你問這是什麼腸?你要上天啊?
旁邊正吃得香香的食客有點受不了了。
王閃濃看了一眼就笑了:「這還不簡單?這是乙狀結腸,脂肪成分不多、粘膜光滑,非常好辨認。」
於是很多食客都停下了筷子,腦子裡閃現的都是變態殺人狂魔把死人剖開,取出血淋淋的肝臟,感覺桌子上的爆炒豬肝再也不香了。
廚房裡的人也知道了剛剛的爭吵,對於四個衛校生一口氣點了4個肉菜也感到驚訝,一個個都議論紛紛。
「那你們看這塊肝正不正常?」
陳棋夾起一塊豬肝,問道:「來,你們猜猜,這是肝左葉還是肝右葉?」
這個胖服務員看得眼睛都紅了,哪怕是她也吃不起這麼好的菜。
可是服務員也沒辦法呀,人家四個小青年是正常來吃飯,又不是不給錢,再說了衛校的學生討論一些醫學問題不是很正常?
這邊王閃濃還在交涉,那邊丁碧濤奇怪地問道:「啥叫腸頭?」
但那邊主要是以和-圖-書傳統老酒為主,顧客基本上都是本地的烏氈帽老頭,買一碗黃酒,再來一碟豆腐乾或茴香豆,有條件的可以來盤子炒螺絲。
紹三鮮,越中名菜,食材主要有肉丸子、鮮魚丸、豬肚、肉皮、捲心菜、黑木耳、筍等等,用雞湯製成,味道鮮美,食材豐富,一般都是拿最大的碗裝,所以價格也最貴。
「來來來,考考你們,考得出才有得吃。」
這時候正是蘭香館的晚上用餐高峰,二樓炒菜大廳里人來人往,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大概是那位經理特別照顧,陳棋這一桌的菜炒得很快。
陳棋鄙視了一番:「你連腸頭都不知道?解剖怎麼學的?腸頭就是直腸呀,跟肛|門相連的,平時儲存大便的地方,別看臭,但也是脂肪最多,最好吃的部位。」
說完,陳棋又夾起另外一塊豬肝,在三人面前晃蕩。
旁邊的食客看到后,都是會聲一笑,覺得這幾個鄉下學生真夠有意思的。
「瞧這扎肉,這麼大一塊,哇,真的一人一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