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路上,伍主任的眉頭一直是緊鎖的,表情要多嚴肅就有多嚴肅。
呵呵呵~~~~
其他哪個醫生刀下沒幾個冤魂?
朱火炎則從臨床醫生的角度來看,更關注這支寄養的斷肢存活了沒?
對醫學發展上的意義,怎麼形容都不為過。
這背後其實是有原因的,這要從伍建林的師父袁泰初醫生說過。
袁泰初,是國際上公認的,第一個完成斷肢再植術的醫生,這個歷史還要上推到60年代。
「老邊,你也別打聽我是從哪裡得知的,你們單位的陳棋同志是第二次做斷肢再植吧?上次的手術挺成功的,這是不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自信心?」
省附屬一院的伍建林主任帶著一群助手也趕到了越中四院,而且事先沒有打招呼。
醫生失敗一次,就意味著一條人命可能就這麼沒了,但醫生是人,是人就會出錯,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陳棋的這個手術,www.hetubook.com.com已經超過了斷肢再植術範圍,這種斷肢異體寄養再植術如果成功,那絕對是國內外的首創了。
這麼說吧,到1985年為止,國內從事手外科,做斷肢再植術的醫生,幾乎都是袁老的學生。
伍主任到的時候,陳棋正在自己專屬的手術室里做唇齶裂教學手術,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但這次來四院卻是面若寒霜,彷彿是欠了他五百塊錢似的,傻子都看得出,他臉上寫著「不滿」兩個字。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陳棋撓撓頭,有點心虛:「郭院長,感染的話我已經讓藥劑科去省附屬一院購買最好的抗生素,可是第二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因為我也沒經驗呀,不知道向誰請教,只能自己摸索了。」
嚯~~~~
「腳手怪」的傳聞還是大大出乎了陳棋的預料,第三天,省城也來人了。
伍建林說話好一番夾槍帶棒,讓邊鵬https://m.hetubook.com.com飛撇了撇嘴,心想你這麼厲害怎麼沒看你成為國際醫學會理事呀?
一下子,病房裡擠進來的十多位專家紛紛發出一陣驚嘆聲,一個個都爭先恐後想來仔細瞧瞧。
「嘖嘖嘖,你小子,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自己也不知道前景的手術說做就做了,嗨,而且憑你的逆天運氣,最後非常有可能就做成功了。」
「呵呵,他這個國際醫學會,是國際手外科醫學會嗎?他那是國際唇齶裂醫學會,跟斷肢再植有什麼關係?跟手外科又有什麼關係?」
張小東和馬小妹兩兄妹都快哭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來這麼多醫生,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
郭院長霸氣地揮揮手:「沒說你小氣,我們就是好奇,以後有這種疑難雜症還是應該互通有無,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成功了大家可以分享經驗,失敗了大家也可以互相吸取教訓,只有多交流才能進步嘛。」
大家都是老https://m•hetubook.com.com狐狸了,邊鵬飛有一種預感,陳棋這次恐怕又捅到哪個馬蜂窩了。
伍建林是海東省少數幾個從事手足斷肢再植方面的外科專家,之前陳棋做紅旗機械廠鄭師傅的那台斷肢再植術時,伍建林專程跑來過一次。
陳棋有點尷尬了,趕緊解釋了幾句:「我可不是有意隱瞞,或者敝帚自珍,實在是這個手術也是我突發奇想,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所以不想說出去丟人,想等成功了再公布出去。」
郭院長想了一下問道:「目前看來你第一步似乎成功了,但現在還存在兩個問題,一個是感染關怎麼過?這斷掌已經污染掉,加上內部的血管內有不少殘留物,會不會引起局部炎症?甚至是全身炎症?第二個,等幾個月後,你要做二期手術,到時這手和腿已經長成了一體,你準備怎麼切下來?比如挖多少皮瓣?多長的神經?多少血管等等,這可都是問題呀。」
隨後的20多年時間里,袁太初和-圖-書帶出了不少手外科醫生。
郭院長扶著眼鏡,甚至打開了手電筒,仔細觀察了起來。
郭院長一邊說,一邊沖黃瑛點了點頭,另外一隻手已經打開了張小東的紗布。
從這一方面來講,袁泰初的貢獻非常大,是我國手外科的奠基人,稱一聲「手外科之父」也不為過。
伍建林兩次來越中四院的態度截然不同。
「瞧您說的,咱做醫生的怎麼可能沒自信心呢,對吧,像陳琪同志還是咱們國家僅有的兩個國際醫學會理事之一,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手外科幾乎就是被「袁派」所壟斷了,然後慢慢就變味了,因為這裏面牽扯的利益太大了。
陳看到專業的外科醫生來了,還是自己最尊敬的師長,於是趕緊做起了病程和手術彙報:「郭院長,朱老師,還有幾位主任們,我這手術思路是這樣的,因為患者的右上肢多處骨折,很多部位被石頭砸傷壓傷,血肉模糊一片,什麼肌肉血管神經全給壓壞了。這樣和*圖*書的上肢能保存下來就不容易了,立即做斷肢再植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這斷掌又不能長時間存放,怎麼辦呢?我就想了這個異體寄養的辦法,其實也是一種嘗試。畢竟病人手也是自己的,機體是不會排斥的,只要接活了血管和神經,保證斷掌不壞死,等過幾個月病人的手臂斷口允許手術了,我再將斷掌接回去,這就是我的手術思路。」
陳棋從業5年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例手術失敗的記錄過,這在八十年代是非常驚人的一個數據。
邊鵬飛心裏咯噔一下,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像是表揚呀。
病房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這可把邊鵬飛給嚇壞了,他一個基層醫院的醫生,面對省城大醫院的大教授,多少還是底氣不足地問道:「伍主任,你是怎麼知道咱們醫院做的這台斷肢異體寄養手術的?」
上次紅旗廠事件,伍建林來的時候還幫著陳棋說話,一副就差要收徒弟的親近態度。
四院的外科主任邊鵬飛陪著伍建林去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