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陳棋往後逃了幾步:「噯噯噯,兩位大領導你們這是幹嘛?咱有話好好說。」
這時候曹院長抽泣著說道:「陳院長呀,你可得好好替我們說說呀,這不是誤診,咱們真的沒有多少責任呀。外賓也不能不講理呀,我這院長不當了沒事,可影響了咱們國家的名譽,這讓我怎麼甘心呀,嗚嗚嗚~~~」
李校長也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別說老范了,如果你失敗了,老子被撤職是小事,但咱們國家的WJ就會遭受重大打擊,到時我無顏見江東父老,還不如跟老范一起弔死算了。」
「好好說個屁,趕緊的,這是病人的全套資料,這是X光片,你看完后整理下思路,到底該怎麼治。我跟你說,這個病人已經去日本東大醫院轉了一圈,又送回了咱們華國。而且人家孩子家長和東大醫院指名點姓要你陳棋出馬,我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麼貓膩,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找上你的,我只知道,這次救治任務你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范廳長急了:「先甭管冤枉不冤枉吧,這病要是治好了,什麼冤屈咱都能洗清。但今天這小孩要是治不好,大家都洗洗睡吧,明天一起去六公園打太極拳頤養天年吧。」
至於醫院三把手吳為國副書記,似乎已經被人遺忘了,都沒有通知他到場。
吞下的電池后,兩個小時就可以在食道內膜上燒出一個洞。
陳棋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也不用什麼擔架了,直接抱著小王子轉身就往飛機外走去:「先生,女士,小王子食管內的電池還在持續不斷對他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我需要進行急診手術,如果你們允許,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小王子趕回我的醫院。」
「不對呀,第一張片子只有一個異物,第二張片子有了兩個異物,這明顯就是患兒後來又吞下去了什麼東西,這也不能算是誤診呀。」
陳棋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和_圖_書
他不是什麼副廳級幹部,也不是什麼院長,就是一位簡簡單單的醫生,醫生就是要救人用的。
陳棋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這個包頭國醫生。
陳棋點點頭,快速回答:「我就是陳棋,越中陳棋!小王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誰說不是呢,唉……」
越中人民醫院這時候燈火輝煌,以郭元航為首全體職工已經全部在崗在位了。
陳棋一聽就惋惜地說了一聲:「這病人送來送去的,這不是瞎耽誤時間嘛。」
「一直在哭喊,一直說胸口疼,止疼針打了都沒用,陳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以一名父親的名義發誓,只要你能救回我兒子,你無論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隨團醫生心裏咯噔了一下,其實這事是他的失職。
陳棋有些想不通,這麼點事情怎麼鬧得三個國家都不安寧?
「距離小孩吞下電池到現在,大約過去多少時間了?」
「影像科將X光機和CT機全部都打開,隨時待命!」
人家什麼王子呀還是公主呀,愛死不死,管他陳某人鳥事?
和·陳棋·珅輕輕一笑,抱著小王子快速走出飛機,跑向了急救車,深藏功與名……
陳棋見兩個小老頭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也認真了起來。找了把凳子坐了下來,對著昏暗的燈光開始看起了病歷。
感染性休克的前兆,的確不容樂觀。
陳棋剛跑到飛機邊,這飛機引擎還沒停呢,嗡嗡嗡的,一副兵荒馬亂的樣子,他就被一把推上了舷梯。
反正等在停機坪上的人一個個都跟多動症似的,時不時拍幾下身子,或者用腳踩幾下。
他是因為害怕吃不準治療方案,所以寧可等著專家來救,也不敢胡亂給葯,就怕輸上液結果小王子在飛機上死了,那他責任就大了去了。
這好處沒撈到,先把自己給嚇了半死。
八十年代電池工藝不過關,材料用的是不鏽鋼、密封環絕緣是www.hetubook.com.com
用尼龍製成,在使用過程中經常會導致電池裡面的電解液泄露出來。
從見橋機場到越中人民醫院大約有60多公里路,這一路警車開道,加上這凌晨也沒啥汽車牛車馬車的。
賀主任一聽,激動地拍了一下手:「陳院長,你是不知道呀,這食管部位的異物不是硬幣,而是一個紐扣樣電池,問題肯定出在這裏。」
李校長嘆了口氣,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海東醫大附屬兒童醫院的曹院長,因為這檔子事,上級和外賓都認定咱們是誤診,老曹心裏委屈,壓力大呀。」
相比較領導們的壓力山大,作為診療組的專家們,賀主任和徐主任卻是同時撇撇嘴,表情明顯不服氣。
范廳長和李校長兩人一直等在停機坪入口,看到陳棋過來后,真跟猛虎撲食一樣撲向陳棋。
「陳院長,你也看出來了吧,這明顯就是人家家長自己沒看好孩子,讓他接觸危險物品,最後卻怪我們誤診,還不信任我們往日本跑了,這是打我們臉呀。」
所以他穩了穩心神后,快速跑向了飛機艙。
「內科、外科、兒科、急診科的所有副高以上職稱的醫生都是在了吧?好,你們在三樓VIP病房待命!」
所以救他是一定會救的,就是救之前,他也得給日本醫生上點眼藥水:「啊呀,小王子病情這麼不穩定,日本醫生怎麼不提前輸液抗炎抗感染治療呀,這飛機來來回回不是延誤了病情嘛。」
後面跟著的副院長曹東升胡亞廣、醫務科科長左利偉、院長主任劉惠春都笑不出來,一個個緊張得心跳都加速了。
陳棋一把抱過小王子,放在懷裡,然後快速搭脈。
這種情況對醫生來說是小事一樁,小孩子誤吞異物是非常常見的一種意外情況,絕大多數都會隨著糞便排出,實在不行用胃鏡取物也是小手術。
小王子的哭聲就算在飛機外面大家都能聽到了。
原本hetubook•com.com還想搞個簡單歡迎儀式的各級管員也慌了,急著大喊:「救護車過來,快,還有那個陳棋醫生來了嗎?」
陳棋重重點頭:「這位老師說得對,咱不能平白受了這冤枉!」
初夏的凌晨天氣是涼爽了,可是蚊蟲特別多,尤其是這大半夜的所有探燈全開,估計方向十幾里的蟲子都吸引過來了。
後半夜的見橋機場一如以前的冷清,今天還是車來車往,顯得特別熱鬧,外面一圈綠衣服筆直站在那兒,氣氛顯得有些肅穆。
停機坪上,一輛白色急救車格外明顯,這是省附屬一院剛從美國進口的,今天也拉了出來。
突然旁邊有一個小老頭哭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瘮得慌。
「檢驗科都到了吧?」
陳棋聽了悄悄退後一步,對著旁邊的李校長說道:「校長,你勸勸范廳長,這眼神不對呀,是受到啥刺|激了?」
飛機還沒有停穩呢,艙門就被打開了,從裏面探出一個外國大鬍子大聲嚷嚷:「救護車到了嗎?趕緊讓救護車上來,王子的情況非常危急。」
航梯汽車都還沒停穩,還在動呢,差點沒摔死他。
車隊一路呼嘯,1個多小時就趕到了越中人民醫院。
「法克傑盼,法克傑盼道克物,他們的水平太差了,責任性還沒有,差點害死我兒子,什麼世界上最好的醫院,分明就是狗屎!」
范廳長一聽就火了:「你他娘的要是失敗了,老子就弔死在你們越中人民醫院門口!」
阿卜杜拉酋長和哭泣的酋長夫連連點頭:「一切聽陳醫生的,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經過陳棋這麼一分析,現場所有人都是直拍大腿:「原來是如此,原來如此,這日本醫生也真是的,就算食管腐蝕穿孔了,他們不能治?」
而且八十年代電池裡面的電解液成份是「氧化汞」,汞是對人體傷害很大的一種重金屬。
這裏面有沒有陷阱?
和-圖-書在嚴重的情況下,損壞會導致食道和氣管之間通過,吞咽的紐扣電池會損壞聲帶,它們甚至可以燒傷包括主動脈在內的胸部區域的血管。
但陳棋看到懷裡的孩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女兒,「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陳棋下車后看了看手錶,這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了。
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上來,平時風度翩翩的阿卜杜拉酋長連頭巾都掉了,急著大喊道:「你是不是陳棋醫生?」
果然,酋長和夫人一聽就火大了,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最容易聽信「讒言」。
現在聽到華國醫生在「質疑」日本同行,於是也趕緊附和道:「對呀,應該先給我們小王子輸液穩定生命體征,再用抗生素提前預防可能出現的感染,現在都快休克了,這些日本醫生太不負責了。」
陳棋拿著病歷咽了咽口水:「范廳長,我要是失敗了會怎麼樣?」
現場指揮的領導又在大聲喊道:「飛機停穩后,陳棋醫生第一個登機,擔架隊跟上,其他所有人不要上飛機,不要給外賓添亂,都在下面等著!」
這是一個位絕望父親的最後能給予的最重的承諾。
如果失敗了要處理他陳棋,那他絕對不幹,也不會出手。
陳棋一聽鬆了口氣,他同樣不喜歡給權貴看病,沒看范廳長、李校長、曹院長都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了嗎?
見橋機場外。
這麼形容吧,小王子的食管現在正在承受著「稀鹼液」的腐蝕,這種化學物質燒傷並燒通了食管所帶來的疼痛,一般人還真的承受不了。
第一張片子,胃部有明顯異物,看似是個硬幣。
嗚嗚嗚~~~~
就在陳棋思考的時候,空中響起了飛機引擎的聲音,十多分鐘后,一架波音專機停在了停機坪上。
想到了自己的推測,陳棋一邊拿著病歷,一邊開始思考用內鏡怎麼來治療這台食管穿孔。
設身處地,將心比心想想,如果自己小孩得了和圖書
急診,做家長的怎麼會不急呢?
然後還在門口就迎面撞上了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酋長夫妻。
陳棋也在想這個問題,這手術麻煩是麻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為什麼東大醫院會把病人又推還給華國方向?還推薦他陳棋主治?
陳棋想想自己最近在搞的課題,或許是東大醫院和家長認為可以採用無創或者微創的內鏡來治療?
范廳長和李校長都是雙雙嘆了一口氣。
「超過24小時了,昨天晚上我們拍第一張片子的時候是大約晚上7點多,第二張片子是早上8點,小孩吞服電池肯定在這中間10個小時內。」
這是越中人民醫院歷史上首次有外國領導人來訪,作為老革命的老郭同志那已經是重視到了極點,他親自一個個科室查崗過去。
暴怒的酋長開始飈髒話了。
「內鏡手術室準備好了嗎?咦,陳棋這臭小子怎麼不在?噢不對,陳棋去機場了,娘的,我都忙暈了!」
范廳長和李校長拉著陳棋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陳棋來了,陳棋來了~~~」
等他拿起第二張X光片的時候,驚訝發現,患兒的食管部位又有一枚硬幣似的異物了。
等陳棋掏出工作證,過了層層安檢直接到達停機坪上的時候,發現裏面已經站滿了人。
陳棋看著片子,心中充滿了疑問:「那也不對呀,如果這兩個都是硬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出國又折返的奇事,東京大學醫學中心我去過,人家的臨床水平絕對是世界頂級的,不可能連兩個異物都取不出來,這裏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大麻煩。」
脈率很快,呼吸很急促,身上很燙,生命體征都不是很好。
旁邊的隨團醫生也在喊:「陳醫生,王子現在體溫達到了39℃,血壓80/40。」
無論是飛機上還是停機坪上,所有人都急了。
范廳長拉住了陳棋的左手,李校長拉住了陳棋的右手,兩人迅速拉著陳棋來到了旁邊的保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