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袁青山的聲音逐漸變得弱了下來，微微低著頭，不敢去看楚渝，拳頭緊緊攥著。

鎮妖關。

「真到了那一天，你還可以利用自己的死，為妖域……再鋪一盤棋。」

楚渝也沒有再說話，似乎是由於年紀大了的原因，不過坐了一會，就變得昏昏欲睡。

「十年……」

簡單算了一下日子，毒蜂突然開口說道。

「畢竟……我也是有魂魄的……」

「不需要這樣的，楚渝之前說過……心之所向，無悔。」

彷彿已經想象到了那個畫面，楚渝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縷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憑空添了些許悲涼。

但時光卻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句，目視遠方，再次陷入沉默。

「活著的你，對於鎮妖關來說，更重要。」

楚渝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

「ｈtｔｐs://m.ｈeｔuｂoｏk.ｃｏm.ｃoｍ其實，現在這個狀態的我，才是最強的。」

「不僅僅是他們，包括你，以及人族的其他人……」

時光點頭，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語氣無比認真。

但時光卻搖了搖頭，神情認真：「你是我見過……嗯……」

此時的楚渝看起來白髮蒼蒼，身體佝僂著，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渾濁，彷彿已經到了垂朽之年。

「下一次出手，無論如何，我都將會死去。」

「謝謝你的安慰，心情一下就變得好起來了！」

「屆時，果實成熟，你摘兩顆后，一定要快些離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渝眼神下意識的閃了閃，語氣也充滿了不自信。

似乎是沒有找到什麼特別適合的形容詞，時光聲音微微頓了頓，過和-圖-書了片刻后才再次開口：「最美的人。」

戰事已經結束了四天，鎮妖關上那些破損的地方已經修復。

楚渝怔了一下，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笑了笑：「呵呵，你不覺得他們都很可愛嗎？」

「是啊，十年……」

「此戰過後，鎮妖關還需要你來守。」

這四天內，大量的物資被送到關隘上，更是有無數的士兵源源不斷支援而來。

「我沒有安慰你。」

傷勢恢復大半的袁青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而是神情肅穆地看著她：「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戰，你都要旁觀。」

伴隨著一聲輕嘆，山洞內再次恢復安靜。

「到時候，如果戰停，和你做個朋友，估計還是很開心的事情。」

楚渝注視著時光的側臉，許久沒有說話。

時光不ｈｔtｐs://m•hetuｂook.coｍ•ｃｏｍ解的扭過頭，看向她，認真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希望二十年後，你已站在人族巔峰。」

「嗯，你的心……很乾凈。」

「我記得他們說……你可守鎮妖關十年的。」

自從那天過後，楚渝就再也沒有照過鏡子了，就連手都總是下意識的縮在衣袖裡。

……

「所以，下一次出手的我，將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力以赴，走上最高峰……」

時光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看著不過幾天時間，就變成如此樣子的楚渝，那古井無波的心不知為何，起了些許波瀾。

但她的語氣卻依然溫和，還是坐在推車的扶手上，手中攥著不知道誰送過來的拐杖。

袁青山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但卻被楚渝打斷，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

時光坐在一旁，沒有回應，而hｔtps://wｗｗ.hetuｂｏok.cｏｍ•ｃom是有些出神的眺望遠方。

很多都是自發的，向光組報備，做過背調之後，千里奔襲。

「缺少了這些內髒的供養，萬毒果是無法突破最後一步的。」

「我……」

想起自己的身份，毒蜂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人妖終究殊途啊。」

「萬毒果還有四天就會徹底成熟，那些內臟還需要你重新擺放在原本的位置。」

「對不起……」

「不，以你的天賦，必然如此。」

「你……真的願意為他們死去嗎？」

夕陽落下，溫和的陽光灑落在城牆上，憑空給鎮妖關增添了一絲寧靜感。

時光認真地想了想，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道。

「不。」

「這樣在接下來的幾年內，妖域沒有恢復元氣之前，才會對你心存忌憚。」

楚渝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裸|露出那滿是皺紋的手掌，有些出神。

「那天…wｗw•hetuｂｏｏｋ.com•coｍ…謝謝你。」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會嫌棄我是只妖。」

時光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醜吧。」

「本王施展天賦神通后，這裏將會徹底變成封禁空間，至少二十年內，外人無法進入，裏面的人更是無法出去。」

「如果連累到你，那就罪過了。」

「應該能嚇嚇它們吧。」

楚渝有些失神，最終費力地看著不遠處那視野中已經有些模糊的畫板：「可惜，再也無法作畫了。」

「至少我覺得，我的死能換來你們的平安，挺適合的。」

「最美的人……」

楚渝雖然外表已經蒼老，但說話的語氣，神態，動作卻依舊如同少女一樣，整個人都像是鬆了口氣。

餘生睜開雙眼，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反駁，只是默默起身，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將那些內臟一一擺回。

「最後一戰，你不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