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爺能看出,這幅奔馬圖中融入了安樂叩開林府大門那素描圖的技法。
不過,作畫尚未結束。
觀那奔馬圖,他心頭的愁緒煙消雲散,圖中奔馬的自由自在,掙脫枷鎖后無拘無束,盡數展現。
殘陽如血,映照人間。
林四爺佇立一旁,眼眸中早已經有無盡的欣喜。
……
「多謝安大家的奔馬圖!」
襲香在一旁,觀那畫作,只感覺馬兒似要從紙上奔出,氣魄雄渾,桀驁不凡!
難怪安大家畫馬之前,要脫鞍去繩。
「小聖榜第四,葉聞溪,修為:鍛體五境、煉神五境。」
但他仍在修行,身懷道果,他未嘗不能後來居上!
安樂心神抽離畫作,感覺略顯疲憊,泥丸宮中沸騰的劍池亦是緩緩平復下來。
「只此一畫,安大家之名,名副其實!」
安樂吸了一口氣,貴人啊。
長街口,一輛華貴至極的車輦,自洶湧人潮中緩緩駛來,輪轂碾著青石,發出輕響,停在了安樂的身前。
一幅畫,驚起苑內風聲!
「這是最近一次的排名,你昨日得小聖令,今日便已然登榜。」
安樂未曾在林府久留,得了小聖榜,謝過林四爺,離開了清風苑。
但這墊底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他真正接觸修行的時間,著實短暫,能入小聖榜,其實有幾分貴人提攜,且帶運氣成分在內。
「小聖榜第www•hetubook•com.com三,秦華安,修為:鍛體五境、煉神五境。」
再往下看。
「得小聖令便入小聖榜,關於小聖榜的排名,都記錄在這冊子內,你回去且看看。」
「每一次小聖榜發生名次更迭,聖山第二山的守山人便會發布更迭后的排名,由文院抄錄公布。」
「小聖榜第十九,安樂,修為:鍛體二境、煉神二境。」
安樂聞言,趕忙攙扶起林四爺:「花夫人於我有大恩,林府待我亦不薄,此畫可為四爺排憂,小生心中歡喜,四爺無需如此。」
太廟老人曾與他說過,一些宮廷畫師,以心神作畫,所成畫作觀之可養神,比擬煉神法寶。
難怪文院夫子稱其可自成一派,確實不負虛名!
「我也不多言,此恩情我銘記在心,大嫂與我說過,你得了聖山小聖令,欲要衝一衝那中土天才之巔峰,對話聖師。」
安樂這時方是回顧起林四爺的誇讚,眼眸微微閃爍。
四爺盜驪馬的神韻與氣質,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似有劍之鋒銳,君子傲骨!
林四爺目光正落在奔馬圖上,不住地欣賞著,聞言,隨意回了一句:「大趙九皇子,排第二的趙沛為二皇子。」
「小聖榜第一:趙仙游,修為:鍛體六境、煉神五境。」
安樂看完,輕吐一口氣,果不其然,他毫無和-圖-書懸念的墊底了。
安樂放下筆,長舒一口氣,後撤一步,望著桌案上的奔馬圖,面容上流露出幾許開懷。
桌案上,安樂完成了馬蹄的推敲雕琢,馬蹄看似簡單,只需幾筆勾勒,但安樂卻畫了頗為長的時間。
「胡馬元蒙名,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驍騰有如此,萬里可橫行。」
至於馬尾馬鬃則是以干筆掃之,乾濕結合,十分自然,使得駿馬似躍然于紙。
漸漸于安樂周身縈繞一周,平緩消散。
草場上,盜驪馬緩步而行,沐浴著晚霞,棕黑的馬身微微泛光,映照著色澤,像是天上的神馬落凡塵。
今日作畫奔馬圖,以奔馬圖了林四爺心愿,又以奔馬圖養墨池,一舉兩得。
他如今雖尚且弱小。
「小聖榜第十八,王勤河,修為:鍛體四境、煉神三境。」
「八品煉神圖?」
在其登榜之前,小聖榜上名次攏共為十八。
提款結束,安樂想了想,鄭重提筆,復落款題下三字「悲鴻馬」。
他來到燕春里,照例打一壺老酒。
秦少公子居高臨下的俯瞰提著老黃酒的少年。
越過林府的石碑牌坊,安樂踏足靜街,暮色臨安的繁華與吵鬧頓時鋪面而來。
又何嘗不是他林四郎所嚮往的心境?
不僅寫意,更是寫實!
至於提款筆法,安樂依https://m.hetubook•com.com舊是以板橋體書寫。
林四爺鄭重無比的承諾。
不過,安樂唇角掛起一抹笑,眸間鬥志如火,心中所藏猛虎亦是咆哮。
安公子的畫……著實是神了!
入眼,便是小聖榜第一。
「不愧是安大家,前有墨竹後有奔馬,詩書畫皆是一絕,墨竹圖上,那句任爾東西南北風,與奔馬圖上這首詩,著實嘆為觀止。」
林四爺看了安樂一眼,俊朗面容上儘是欣賞與感激,他知道這幅奔馬圖,安樂定然是竭盡全力去作畫。
林四爺在一旁,讚不絕口。
林四爺疑惑詢問。
取來腰間淬妖寶玉,以寶玉染紅泥蓋印,紙上頓時生起特殊紅印。
墨池乃書畫之劍,以書畫養墨池,可升墨池品秩。
得此一畫,何其幸運!
他喜愛馬,自然對於安樂所畫的馬愛不釋手。
殘陽下,安樂抱拳作揖,唇角掛笑。
一幅奔馬圖,養劍亦養神!
拖雲斷雨度高空,丹吐霞光劍吐虹!
不曾想,今日他安樂畫作,也達到了這等境界。
安樂提筆飲飽墨,思忱片刻后,開始於生宣空白處書寫題款:
倏地,安樂腰間別著的墨池,微微顫動,散發出一股吸力,奔馬圖上,似有無形的蘊意與墨香縹緲而出,被墨池所汲取。
「趙仙游為何人?」
華貴馬車與少年提酒的身形,俱是被拉扯出狹長影子。
林四爺從袖子中取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份黃皮冊子遞給了安樂。
「畫之大道,在於追索自然。」林四爺不禁浮現出安樂作畫前的話語,馬上了鞍,牽了韁,便等於是上了枷鎖,便不復自然滋味。
安樂心情大好,甚至感覺自己的心神都在這一刻壯大許多,距離下一境脫俗,越發的近了,若是緣到,水到渠成可破之。
白給少女葉聞溪都只排第四,可以想到要躋身前三有多困難。
林四爺面色突然鄭重起來,一提儒衫,朝著安樂恭敬且鄭重的作及地長揖。
殘陽,映照斜影。
「就是不知這『悲鴻馬』是何意?」
煉神修為的提升,讓他對畫技的掌握更加嫻熟。
不知何時,天色漸晚,風漸平息,霞光用力擠開雲流,傾瀉灑滿人間。
「小聖榜第二,趙沛,修為:鍛體五境、煉神五境。」
情懷么?林四爺若有所思,禁是不由笑了起來。
車廂窗口絲綢帘布掀開。
「四爺,獻醜了。」
馬蹄正如女人的高跟鞋般難以描繪,因為馬蹄乃是一匹馬力量與重心的集結所在,是動靜靈活的關鍵,故而精雕細琢,把握比例至關重要。
在襲香的帶領下,出了林府。
至少,以他如今修為,怕是遠遠不夠。
林四爺一直在關注安樂神態,見少年排名最末,卻未曾遭受打擊,反而神態自若,眸光明亮,有鬥志噴薄,不禁欣賞頷首。
「林四郎欠安公子一www•hetubook.com•com大人情,往後若有所需,安公子儘管開口,林四郎竭盡全力相助。」
有身份尊貴至極的皇子,亦有葉聞溪這樣的將門後裔,可以說,有信心得小聖令入小聖榜者,沒有一個是庸才,哪怕是藉助家族資源所換取到小聖令者,天賦亦不尋常,心有溝壑。
「此畫一成,直過九品,稱八品煉神圖,堪比八品煉神法寶!」
安樂想要對話聖師,就必須躋身小聖榜前三。
傲骨自成,錯落有致,雖未精心布列,卻自成一體。
林四爺誦念著,不由出了神。
更讓林四爺驚嘆的是,原來水墨可畫竹,亦可畫馬!
融入自己的想法,藉以前世那位畫馬大師的技法,故完成了這幅奔馬圖。
安樂一笑:「詩詞乃是小生於家鄉偶聽一些隱士所作,至於奔馬圖上題悲鴻馬,與墨竹上題板橋竹一樣,算是……一種情懷。」
安樂好奇問道。
他未曾想,安樂能給他如此意外的喜悅,畫馬水準之高,不次於其畫墨竹。
林四爺心頭敬佩無比,儘管安樂很年輕,但這剖析精細,入木三分的作畫技巧,讓其驚嘆與敬佩。
天地靈氣、心神力量還有裊裊劍氣……
安樂立刻接過,翻閱開來。
比起工筆畫馬,絲毫不差,甚至將盜驪的狂放、不羈、自由、桀驁等神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拎著老黃酒便打算去丁衙巷買牛肉,不過,剛出巷弄。
林四爺起身,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