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當初說的,要整一個重視名節的文人,手段有很多。
這是什麼力量?文曲浩然嗎?
本來想擒安樂去黑衙的曹孚轉變了心思,想看看安樂要做什麼。
安樂將裝有老黃酒的酒壺別在腰間,淡淡一笑,展開狹長生宣紙驟然鋪開,狼毫毛筆陡然沾染濃墨,悍然點在了宣紙上。
兩人遂于長街上並肩而行,曹孚穿官服,腰掛擒賊刀,有貴氣與官氣沖霄,側畔少年腰佩竹劍與墨劍,白衣寬袖,雖無貴氣與官氣,但那股清正之氣,卻更勝一籌,頗為吸睛。
顯然是想要將安樂拉下水,借安樂的名氣,亦或是背後的勢力,來輕緩判罰。
安樂聞言雖然驚訝,面上倒是沒有太大的驚慌,反而有些淡然:「清者自清,黃捕頭莫要著急,你與我細細說下。」
安樂聽了曹孚之言,想了想,卻是搖頭:「我自是清白,黑衙府衙便不去了。」
圍觀者中,文人墨客居多,好事者居多,閑言碎語喋喋不休。
……
一行人尚未臨近靜街,便有一輛華貴車輦行駛而來,帘布掀起。
大理寺少卿曹孚肅然道。
如今捲入科舉舞弊案,又與林府和秦相府間的風波有所牽扯,故而各方勢力對此頗為看重。
少年心頭有意氣,不像是會輕易低頭之人。
曹孚腰挎擒賊刀,行至安樂身側,客氣作揖道:「安公子,你要去何處?」
最後諸多浩然之氣匯聚一起,宛若江流洶湧橫空臨安,朝著那秦相府方向而去,最後交織盤旋于那湧入長空的浩然劍氣周遭,下落之間,盡數加諸安樂之身。
安大家一幅墨竹名號響徹臨安,又以一幅奔馬圖,徹底落實大家之名,無數文人墨客為之敬佩,無數女子紅顏為之欽慕。
清波街,太廟巷。
面對拒捕者,不配合的嫌疑犯人,他自是可以肆意動用修為。
安樂並不意外,輕笑道:「黃捕頭莫要著急,慢慢說,出了何事?」
一首: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驀地,當一片片如劍斜指的竹葉,于狼毫點墨之間,躍然于紙。
安樂便讓人直接將桌子擺在了秦相府之前,將文房四寶鋪就於桌上。
但擁有【無畏心】道果的安樂,面對如此壓迫與氣勢,卻是淡然如水,白衣寬袖飛揚,無動於衷。
一旁已然有曹孚安排的人,扛著桌椅,拿著文房四寶。
院子中很快熱鬧了起來,數道身穿大理寺吏服的身影出現,腰間挎刀與鐐銬,氣息強盛如虹,為首者氣機更加強盛,竟是越過五境。
然而,安樂先去了一趟燕春里,眾目睽睽下,買了一壺老黃酒,遂是再度前行。
嗡嗡嗡!
水榭清幽,波光粼粼的大池,泛著漣漪,映照著晴日暖陽的灑如湖中的碎光。
但她的神情卻並無太多的緊張與擔憂,因為她很清楚,安樂根本不可能在春闈上舞弊。
「筆墨紙硯,外加長桌靠椅。」
安樂身後浩然劍氣如白蟒騰空,盤踞四周,煌煌大日般的氣息,讓無數人感覺心頭清明,不敢生半點鬼祟之意。
徐順舞弊,牽連了劉越,而劉越與他交好,同樣牽連了他,或者說,那些文曲榜的儒生們舉報,主要目的便是因他而來。
二女臉上,俱是有著幾許擔憂之色。
一旁黃顯渾身緊繃,該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的終究要來,一旦入了黑衙府衙,作為黑衙捕快的他,太清楚在其中要受多少罪了。
如此多的煌煌如大日,光明且盛大的浩然正氣加諸己身。
二首僅四句,落筆第一句,便惹得匯聚而來的浩然,如熱油遇水般沸騰起來!
安大家身具大壓力,便行舞弊之舉,欲要穩穩登殿試。
見得文曲碑上,于白日間星光爛漫,有浩然不斷涌溢!
一道竹之軀幹,蘊含劍氣而成!
曹孚肅然道。
忽然,水榭之外,兩道身影快速奔走來。
太廟中,趙黃庭一身素衣,背負著手,靜立朱紅雕花木窗之前,觀望著街上情況,見得安樂大袖飄揚而出,身後跟著曹孚等官兵時,眸光不由深邃幾許,眼中流露一抹厲色。
庸人小人?
安樂一席白衣翩然,兩袖貫有春風而行,踏上長街,長街上俱是大理寺與黑衙的官兵,早惹得街上行人退至路畔兩側,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爾等且看好。」
只不過,那日安樂浩然融劍氣之時,被趙黃庭以強悍劍氣遮掩了氣機,故而臨安府內,大多數修行者皆不可得知少年融了浩然。
這等少年與林府交好,秦離士自然不喜。
剎那間,本存在於畫中的墨竹,似從畫中生出,陡然于現世中浮現,密密麻麻的墨竹,彷彿一片竹林搬來,將整條靜街給充塞,將秦相府給包圍。
望向了曹孚,安樂道:「曹大人,這黑衙其實無需去,其實在下覺得有個地方,更可去。」
事實上,從少年身上湧出疑似浩然的力量,無懼他擒賊刀之迫神力量時,曹孚便相信著少年不可能舞弊。
面對曹孚升騰起來且融擒賊刀所釋放壓迫下的強橫氣機,安樂手掌搭在了別於腰間的青山之上,浩然劍氣自起,斬去了不平與壓迫。
難怪武廟的武魁狄藏對文院那般看不上眼,文院皆是這般玩意,又有何值得看上眼的?
秦千秋聆聽著手下稟告的坊間飛揚的諸多消息,唇角掛起一抹輕笑。
「事情的具體始末,此中細節有哪些。」
曹孚未曾在堅持,也再執著于給少年上鐐銬,就這般跟在少年身後,出了院子,出了太廟巷。
此佩刀為大理寺法寶之一,刀名擒賊,乃三品法寶,蘊擒賊之力,若有犯事者,於此刀氣機下必定心緒氣悶,心志遭削,神魄懾懾。
以安樂的心神,自是可輕易聆聽捕捉到。
這些儒生面色冷峭,眼眸中帶著看熱鬧之意,顯然想要看安樂被大理寺和黑衙帶走,觀一觀笑話。
……
但曹孚很好奇,這樣的事如何證明,畢竟,這等事情紛紛擾擾,宛如髒水潑身,輕易無法說清楚,若是徹查起來,沒個數月真無法道清裏面的彎繞。
「先生。」
安樂輕笑。
因為車輦之中,有股讓他心悸的氣息與力量。
身具浩然,融青山劍氣,這二者在身,誰敢說他舞弊?
瞬息便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安公子,在下大理寺少卿曹孚。」
安樂笑道,笑容似和煦春風,讓黃顯心不由安定下來。
曹孚眉頭一蹙,又是去秦府,又是備東西,難不成是要去尋那秦相賠罪,乞求原諒?
曹孚忽然來了興緻,想看看安樂到底想要筆墨紙硯做什麼。
他以板橋竹的m.hetubook.com•com畫法,畫的是自己的竹,融了傲骨,融了劍氣,融了浩然的墨竹!
大理寺少卿曹孚立於側方,親眼見到長宣紙上,有墨竹如林般呈現,密密麻麻,搖曳生姿,彷彿真的要躍然而出般。
黃顯便開始將事情的始末細細道出。
黃捕頭踏入院內,一眼便見得安樂。
安樂聽完微微點頭,對此此案的具體事宜心頭也清楚了些。
作畫墨竹,以浩然劍氣引動諸多浩然……
「安公子,本官是在辦案,請安公子莫要阻礙本官辦案。」
安樂的心神融于畫中,劍氣融于畫中,于問心林中觀竹悟的屬於自己的竹,此刻安樂胸有成竹,落筆之間,飄灑寫意!
另一邊黑衙以及提刑司的官員,俱是行禮。
他若舞弊,心蒙黑暗,如何可具備如此光正之力?
這畫……當真是奇了!
可又不太像,卻又像是一股劍氣,剛正不阿,斬盡污濁黑暗的光正劍氣!
一口老黃酒,人間煙火氣。
據說,消息乃是文院文曲榜中那些得文曲星眷顧的儒生們所傳出的,這確定下極高。
卻見安樂搖了搖頭:「小生自能證清白,花夫人觀之便可。」
「喏。」
安樂一席白衣佩劍,如踩春風而至。
此為浩然劍氣,是安樂於文曲碑上得浩然,融青山劍氣之後所形成的產物,代表的是執劍者的心境與品質!
安樂猛地將筆拋至桌上,提起腰間一壺老黃酒。
安樂唇角掛起一抹笑,一陣春風拂來,撩動他髮絲輕揚。
「公子需要何物?」曹孚道。
花夫人若要強行帶走安樂,他還真未必攔得住。
浩然劍氣震震,浩然之濃郁,竟是惹得文院中的文曲碑亦是開始震動,與浩然劍氣遙相呼應!
筆鋒轉動之間,似有傲竹躍然而出!
當最後一片竹葉繪製成,天地之間,似乎有竹海沙沙之聲響徹,安樂提筆落於畫紙空白處,以板橋文體,題詩二首。
這一日,臨安之內,權貴均動。
安樂腰間佩二劍,俊朗妖異的面容,掃視長街,可見不少圍觀者,皆是流露驚奇之色。
黃顯心頭明顯是不信的,但那墮入大獄中的徐順,卻是一口咬住曾因劉越而與安樂交好,也不說安樂是否舞弊,便只是給個模稜兩可的態度。
林輕音與林追風頓時下了車輦,擔憂地看向拎著老黃酒的安樂。
周圍的圍觀者們,頓時愣神,大理寺少卿曹孚亦是有些疑惑,畫竹……能證明清白嗎?
「浩然,這般玩的?」
……
諸多氣機瞬間被壓制下來。
黃顯抱拳,面色肅然,擔憂之色毫不掩飾。
曹孚愣住,隨即面色微變。
一行人繼續前行,入了靜街,不少百姓望而卻步便不得再前行。
三夫子王半山忍不住揪了下自己一縷鬍鬚。
但聽安樂又說道:「可否請曹大人準備些東西?」
一腳踩著椅子,一手拎起酒壺,腰間別那二劍,睥睨秦相府。
靜立的襲香聞言,欠身。
與此同時,車輦中的花夫人心神一動,人群中,看熱鬧的太廟老人亦是冷笑,屈指彈出劍氣升空!
這話便越發激起了文曲榜儒生們的不忿,有人言,安樂若不曾舞弊,為何當日于文曲碑前,引來浩然卻不得浩然加身?!
每一根墨竹,每一片竹葉。
花夫人聞言,柳葉般黛眉輕輕一挑。
花夫人輕和*圖*書嘆一口氣,終究還是因為林府而捲入了風波,儘管只是風波邊緣,也是一種災厄。
秦相府,閑亭之中。
可花夫人卻是知道的。
「襲香,備車。」
此話一出,原本尚算溫和的氣氛,霎時劍拔弩張起來,大理寺少卿曹孚眉頭一蹙,身上超越五境的氣血迸發,如山嶽般的壓迫,悍然宣洩。
能得浩然加身者,怎麼可能行如此齷齪骯髒之事!
誰還敢說安樂舞弊?!
然而,面對著擒賊刀的氣機,安樂依舊淡然。
靜街,林府。
坊間青樓酒館、西湖上的花船、臨花閣里的包廂,儘是科舉舞弊案的消息,而傳的最多的,則是畫墨竹的安大家科舉舞弊之事。
林府花解冰!
安樂的身上,亦是有一股煌煌如大日般,普照人間散污邪的浩然劍氣,升騰而起!
林輕音提著裙擺,快速奔跑,林追風一席勁裝,腰間別燒火棍,奔走起來風風火火。
大理寺與黑衙官兵跟在二人身後,黃顯亦是憂心忡忡的跟在其後。
黃捕頭作為引見他入林府成為畫師之人,對他而言,算是有恩,若是出了什麼事,安樂自是會出手幫助。
……
朝廷未曾如何宣揚,可消息卻不脛而走。
儒生們心頭慍怒,幾乎是下意識自動代入了身份,畢竟他們確實是舉報了安樂。
絲毫無法壓迫至安樂身軀。
寥寥數筆,以焦墨畫竹干,竹干筆直且鋒銳,昂然指向穹天。
林輕音拜師安樂,如今自是發自真心的擔憂。
不知怎的,科舉舞弊案的消息,忽然便漫天飛揚了起來。
一旦入獄,哪怕確定未舞弊,安樂亦是要脫一層皮,受些折磨。
「可需我出手助你?」馬車內,花夫人輕柔的聲音飄出。
秦相府前。
儘管未曾定性安樂,可是安樂若真被捉拿入了黑衙大獄,那必定惹來閑言碎語,特別是文人那張嘴,能編出千百個版本來落井下石。
更逞論安樂與林府的糾葛,秦相府定會落井下石。
瞬息而已,便消失無蹤,穿過了問心林,出現在了文院深處的廬亭之前。
安大家在臨安府聲名鵲起,春闈前更是在雨夜西湖上強勢擊敗了國公府的王勤河。
言及舞弊,他們文院三位夫子俱是不答應。
大夫子與二夫子,俱是默然。
黑衙捕頭黃顯已多日未見,此刻匆匆而來,心神不寧,面露擔憂之色,讓安樂心頭微凜。
得浩然者,自是光明正大,豈會行苟且舞弊之事?
可安樂這去秦相府是要做什麼?
結果,安大家竟是科舉舞弊?
「好,我讓人備齊。」
大笑間,嘴含一口老黃酒。
甚至身上有一股劍氣湧出,煌煌如大日,高懸天穹,普照人間,驅逐一切污穢與魑魅,白衣寬袖蕩蕩飛揚,劍氣嗡吟之間,曹孚的氣血配合擒賊之力,竟是被斬了個零碎!
你墨竹畫的再好,可也只是畫作罷了,無法為科考舞弊而開脫啊?
……
安樂話語落下,秦相府內,自有一股又一股的強橫氣機迸發,似有磅礴元神掃蕩而來。
春日暖陽高懸上空,傾灑著淡金的陽光,披在那白衣少年身上,猶如蒸起朦朧的金芒,披散愜意垂落雙肩的髮絲,寬鬆袖袍隨春風而鼓盪,宛如天門走下的謫仙。
滄州來的邊戍軍人韓獅,亦是擠在人群中,他仍舊在與儒生據理力爭,唾沫橫飛的爭辯,維護著和-圖-書安樂。
黃顯原本焦急的心緒,在見到安樂后,便冷靜了下來。
曹孚眼眸微縮,感到有幾分不可思議。
似有劍氣炸裂開來!
安大師舞弊?誰敢言舞弊啊!
安樂作揖回禮。
一輛華貴的車輦,駛離林府門前,往清波街而去。
「人活一世,只求一身清白,求心中一口意氣,聞秦相言安某春闈舞弊,吾心中自是不順,秦相官至宰相,位高權重,一言如山嶽傾軋,少年不才,只能以畫為劍,斬此山嶽,斬去無數如豺狼般的小人惡語,還得一朗朗清明。」
對於安樂這等身份者,禮數自然周全,不會像對徐順和劉越那般粗魯。
入了水榭,見到了花夫人,遠遠的林追風便出聲呼喊:「大夫人,不好了,快去救救安先生!」
但文曲榜上的儒生以及韓獅等修行者,還有一些文人墨客,俱是跟隨。
大理寺,提刑司及黑衙,三方勢力俱是派人而至。
「庸人擾擾,小人苟苟,心頭整日裝著便是算計與紛爭,又如何能在修行和學問上大步騰飛?」
狼毫筆尖驟然一提,生宣之上宛若斬開一道鋒銳劍芒!
這一次,無太廟老人的遮蔽,浩然劍氣宛若脫韁野馬,自是如一頭白蟒盤踞于身後,沖入雲霄,撞碎青雲!
其中安樂甚至看到了幾位曾在文院一起走問心林的文曲榜上的儒生。
本身是傳安大家疑似捲入科舉舞弊案,最後幾番蜚語傳盪,便成了安大家科舉舞弊。
猶如一場瓢潑大雨降臨竹林。
「今朝春闈有人舞弊,如今鬧得沸沸揚揚,那人在大獄中說與你有舊,秦相認為你有嫌疑不可推脫,便下令欲要捉你審問,已命大理寺與黑衙修行者在前來路上。」
他腰間挎刀,身穿吏服,抱拳道:「安公子,出事了。」
遂猛地對著身前的墨竹圖噴洒而出。
真相於很多人而言有時候並不重要,他們只相信自己聽到的。
但那些人群中的文曲榜儒生,卻個個面色微變,他們聽出安樂之言,是對他們所說。
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一旁的黃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安樂若是拒捕,那事情可就真的會越來越亂。
……
否則,文院無臉啊。
這一次的畫竹,安樂感覺十分的瀟洒,十分的暢快!
曹孚搭著擒賊刀,轉身看向少年白衣顯傲骨的背影,面容緩和許多。
安樂腰桿筆直,身上清氣動蕩,面色不改,瞥了這幾位文曲榜的儒生一眼,橫眉冷對,輕輕搖了搖頭,感覺甚是無趣。
隨著劍氣輕輕震動,文曲碑中便有一縷浩然氣引出蔓延!
他作為大理寺少卿,自是知曉林府與秦相之間的矛盾,安樂之所以會被冠以舞弊之名,除了機緣巧合與劉越交好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府關係。
車輦內,花夫人心頭也不禁湧現起了好奇,這等潑髒水之事,最是煩人,安樂也是正巧被逮住了機會,與劉越和徐順有了牽扯,否則髒水真不可能無緣無故潑其身上來。
浩然劍氣越來越強盛,似將雲流都給沖盪開來!
這件事非是秦相針對他,安樂也不覺得秦相作為統籌春闈事者,會拿這般大事,特意來針對他,但事發之後,秦相府在其中推波助瀾肯定有。
流言蜚語猛如虎,此舉之下,安樂哪怕未曾舞弊,亦要身敗名裂。
林輕音眼中俱是擔憂,望向已然從榻上合上https://m.hetubook.com.com書籍起身的雍容華貴身姿:「科舉舞弊之事牽涉至老師,如今秦相聯繫大理寺與黑衙,正欲去逮捕老師!」
文院之內,大夫子朱火喜,二夫子龐紀,三夫子王半山,三人俱是同時睜眼。
太廟巷中已然有沉重腳步聲傳來,磅礴的氣血激蕩,不斷地朝著院子靠近。
道路兩畔,觀熱鬧之人亦是跟隨,文曲榜上儒生們,一個個冷眼相待,他們感覺尋得了安樂舞弊證據,否則安樂於文曲碑前,引出浩然,卻又未得浩然加身是為何?
腰桿筆直,如扛過如驟暴雨的翠竹,周身當有一股煌煌如烈日般的清正氣息。
曹孚眼眸一凝,莫看少年豐潤如玉,笑起如和煦陽光,但心胸傲意卻當真剛正。
曹孚吞了口唾沫,刀再握緊三分。
腰間一柄刀在鏗鏘作響,亦是有威嚴的威壓自其中蔓延,融于曹孚的氣血中,使得氣血山嶽平添幾許巍峨。
「天地有正氣,雜染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俱是如劍鋒一般遙指秦相府!
身側的曹孚卻是渾身緊繃,手掌緊緊握著擒賊刀,面色凝重的盯著車輦。
安樂淡淡道,也不知是在對誰說。
坊間傳聞安大家與林府有舊,而此次殿前會試,林府想要爭一爭那二品法寶定風波,安大家被寄予厚望。
秦相府,大門前。
雙方據理力爭,一下子便惹得安大家科舉舞弊之事,沸沸揚揚,傳遍了臨安府大街小巷。
而且,花夫人猜測,秦離士大抵也並不覺得安樂會舞弊,但還是下了調查之令,是要讓安樂入黑衙大獄,號稱七境修士入其中都要脫一層皮的大獄中磨去安樂的不凡心氣吧。
科舉舞弊,他雖不相信安樂會做,可是此事牽扯甚廣,與舞弊有關之事,俱非小事。
還有這股融于畫中的劍氣,還有這瀰漫天地之間,充塞四周的浩然!
未曾在繼續修行,安樂起身,橫在膝上的墨池落入腰間,青山亦是掠來,別在腰間。
「秦相正徹查春闈舞弊案,這幾日秦相命人批閱了卷題,其中有三人做出了一道極其偏僻的考題,顧認為此三人與舞弊嫌疑,其中一人為安公子,故特來請安公子去一趟黑衙府衙,待得查清之後,若安公子未曾舞弊,自會還得一身清白。」
話語說完,安樂腰桿筆直,邁步而出,穿過了曹孚身側,穿過了黑衙與大理寺官吏,出了院子,朝著清波街而去。
這般人,怎麼可能舞弊?
心神踏足脫俗境,已然與從前大不相同,對於周遭環境的感知有大提升。
「去秦相府。」
端坐靠椅,安樂正對著秦相府大門,下一刻心神涌動,震動聲音而出聲。
當然,也是因為安樂自身修為並不弱,與林府牽扯甚深,令持有小聖令,身份地位俱是不同。
興許,是想要去證明自己未曾舞弊吧。
正廳內,穿堂春風徐徐,花夫人身披黑紗長裙,側卧在榻上,正在讀書,襲香安靜站在側方,靜默守候。
安樂道。
為首者修為破五境的修行者,朝著安樂作揖,自報身份。
當然有些安大家的擁躉者例如滄州來的韓獅,便怒而發出質疑,以安大家的才華,根本無需舞弊便可登殿試,安大家可是在文院問心林一騎絕塵,力壓諸多文曲榜儒生的天才。
若真如此,那可當真白瞎了這一身清正劍氣。
浩然正氣如大河宣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