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一聽,心道:此事何難?如今這孟縣城中我做主人,何不全了陳經之心意,以安撫其心,便帶了悟空等數十人隨陳經之而去。及至行了半日,果然趕到陳經之同窗家中。
陳經之這次收拾了剛才低沉的心情,自顧走進了巧兒的繡房。巧兒父親又驚又怒,喝道:「你們是何賊人,竟然要壞人家女兒清白?」
張順當然不能拿自己打的遊戲來杠,只能問道:「若純隊可乎?純槍隊,純刀盾,純弓箭火銃。其戰之時,各司其職,組成大陣,不知可行與否?」
張順聽了,便命人將那人老父親帶了出來,陳經之自持刀進屋。那人老父親掙扎不同,兀自為兒子求情,腦袋都磕破了,幾個人拉都拉扯不住,甚至他聲稱自己可代兒子一死。
卻是他陳經之有一青梅竹馬,名曰「巧兒」,早已結為「娃娃親」。本來兩家商定待陳經之中舉之後,兩家便把婚禮辦了。不曾想出了此時,那巧兒家hetubook.com.com
竟然失信毀諾,將其婚約取消了之。
張順也本是善良之人,見此情此景也不免有些心軟,不過幸好其人為旁觀者,卻比陳經之清醒。便說道:「放虎歸山,其患無窮。汝其自思量也。」
其時,他同窗不在,只有老父親在家。老父親見陳經之帶著幾個面目兇狠之人前來,哪裡不知這是報仇而來,連忙以頭搶地,訴說其同窗與其昔日之情,訴說其子後來後悔之意,希望陳經之能放了自家兄弟一馬。
在邑庠學習優秀,參加所在省、府的院試,考過之後,才能稱「生員」,又稱「秀才」。然後才有機會參加鄉試,中者稱「舉人」。結果這陳維因為學習優秀,遭人嫉妒,竟然在院試的時候被同窗舉報考試舞弊。
「妻族也算無親嗎?」張順聽了,冷不丁問了一句。
此時不同戰陣廝殺,張順親眼見人生死離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張順以m.hetubook.com.com手遮目,不忍視之。及片刻,屋中慘叫聲響起,數息而絕。張順放下手來一看,卻是陳經之提著滴血的刀走出屋來。
「長梃亦知『鴛鴦陣法』?可否以此教我也?」張順一聽,心中大喜,自己前世看穿越小說,深知戚繼光「鴛鴦陣」的厲害,便有些編練「鴛鴦陣」。
陳維之沉默良久,無言以對。眾人又等了半個時辰,果然他那同窗才醉醺醺歸來,張順命人捉了,一併綁在屋裡,問道:「汝自為之,還是使我等代之?」
「若此,也是可行。明太祖開國之初,財弱器少,唯一長槍為兵。故而我……咳咳……明朝兵制傳於今日,多用長槍,蓋與主公所論頗似。此乃窮兵之法也。」
張順看了看呆若木雞的老漢,也沒有問陳經之到底如何處置了此人,只是讓士卒收起刀來,放了那老漢,呼陳經之一起離去。一路上,陳經之數次欲言欲止,張順制止了他,說道:和-圖-書「此乃汝之仇也,汝可自行處置,不必說與他人也。」
其父臨死之前,為其冠禮,並取字「經之」,以期望他擁有經天緯地之才。冠禮之後,其父緊緊握著他雙手說道:「恨不能親眼見經之與巧兒成親也!」
「粗略聞之,只聞其陣,不得其法也。只知其隊,設長槍耥耙,火銃弓箭,刀盾等兵,不知其變陣之法也,若強求之,只得其行,不得其實也。」陳長梃慚愧道。他本意武舉出身,只習得自身一身好武藝便可,哪裡詳細琢磨其中編製和變陣的道理。他本以為自己一旦中舉,部伍皆為久練之兵,自己只需帶著上陣殺敵便可,哪裡想到還有今日?
那陳經之說到心酸之處,痛哭流涕,拜倒張順跟前,說道:「吾人生兩大憾事:一不能手刃誣告之人,二不能求取巧兒,還望主公為我做主!」
這陳經之本是善良之人,初時僅憑一腔悲憤怒氣促使著他前來報仇,而今見了老伯如此可憐,便不https://m.hetubook.com•com由懂了惻隱之心,只好眼巴巴看著張順,向其求情。
「及明立國久矣,亦有人慾革其窮兵之法,昔有戚繼光『鴛鴦陣』者,推舉花法,一隊之人各練其器,及其成則組為『鴛鴦之陣』,以十當百,敵不能擋也。」
「老伯休怒,既知我們乃是賊人,為何如此大聲喧嘩?是想讓街坊鄰居聞之?亦或是讓官府衙門聞之?」張順笑道。
張順聽了,沒有辦法,再聊些許時間,發現陳長梃只是武藝精熟,對陣法練兵卻仍是九竅通了八竅,還是一竅不通。張順只好留他們在校場練武,自己且回縣衙,看看趙魚頭等人工作。
陳經之想了半天,說道:「主公與諸人幫我而來,若我心軟讓諸位沾了鮮血,卻是我陳經之假仁假義,虛偽至極。此人與我有大仇,吾當殺之,其父親年邁,與此無關,請主公不要再追究他的責任了。」
「我上無父母,下無兄弟,既無親戚,又無餘財矣,還有什麼值得人家報復的呢https://m•hetubook•com.com
?」陳維之聽了感嘆道。
遂后,諸人來到了陳經之青梅竹馬之家,巧兒父親誠惶誠恐,將眾人迎入屋中。陳經之還待說什麼,卻被張順制止了。張順說道:「我們且與老伯言語,你自尋找巧兒便是!」
原來這陳維本是縣裡的秀才,即是邑庠的文庠生。這時候的讀書人,若想考得功名,必須先經過童子試,考入庠中。這「庠」即是學校,縣裡的「庠」便是「邑庠」。
其時,河南提舉官昏聵無能,竟然偏聽偏信他那同窗的誣告,將其考試作廢,並將其從邑庠罷黜生員資格,為民當差。陳維父親知道這件事之後,深受打擊,不由鬱鬱而終。
「吾聞盛唐之時,無論步騎皆備馬匹,手持長槍,腰挎長刀,身披鎧甲,攜帶弓矢。及其戰也,列陣則用槍,防身則用刀,及遠則用弓矢,跨馬則為騎士,下馬則為步卒。是故百戰百勝,敵皆畏之也。」
卻沒想到正好遇到陳維陳經之前來尋他,張順奇怪一問,卻得知這樣一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