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三十門大小虎蹲炮皆布置完畢,張順站在土山上往城中望去,只見竇莊房屋方方正正,其間人員調動清晰可見,不由心想:這場漫長的攻城戰,恐怕到此為止了。
結果,就這樣堅持了幾天輪番攻城,除了送了一些人命之外,攻城還是沒有太大進展。這一日張順正準備繼續划水,卻接到了「紫金梁」的命令,便趕快趕往「紫金梁」營地。
張順本來想糾正他一下,自己可不是什麼土匪,哪來的頭目?後來想了想,便作罷了,只是說道:「如此甚好,原來的炮兵隊伍作戰不利,被我裁撤了。現在新組建的炮兵隊伍就叫『第二炮兵部隊』吧,簡稱二炮,你便是二炮隊長!」
過來觀戰的張慎言看到后,心中不忍,低聲勸道:「那『紫金梁』左右不過一個賊頭而已,與你何干?你何必出此損招,害那城中無辜百姓?」
原來這義軍佔有地利,卻因為火炮形制落後,www.hetubook•com•com炮膛又沒有經過銑床銑過,粗劣不堪,準頭太差。而那竇庄火炮雖然先進,卻因為義軍炮位設在土山,炮彈打到上面皆被泥土吸收了動能,無法產生彈跳。
張順聽了很高興,這還是技術型人才。既然會算賬,那麼數學也應該不錯了,正好可以指揮管理炮兵之事。便下令道:「好小子,我看你很不錯,乾脆當我這炮兵隊的隊長吧!」
「紫金梁」一聽,恍然大悟,才發現他自己進入了思維誤區。便連忙讓炮手不要管對方火炮,直接轟擊竇庄城內人員物資。張順出了這「損招」以後,這下子竇庄堅持不住了,頓時竇庄城內哭聲叫聲一片。
張順到了西門一看,卻是大吃一驚。不知何時,「紫金梁」竟然在西門對面用土堆了一個小山出來。原來這竇庄也算運氣不佳,本來它這地形依山靠水,方便防守。卻不曾想誰給「紫金梁」出和圖書了個主意,想出了挖跟前山上的土石,堆積成山,以之攻城的策略。
張順聽了這小子的話,非常高興,便問其姓名來歷。他回答道:「我叫李十安,本是洛陽人士,跟著掌柜的做夥計。因為在孟津遭了災,便跟著將軍到了這裏。」
這時候天色已晚,「紫金梁」在自家營中大擺宴席慶攻,招待前來助戰的「老回回」、「八金剛」等人,只待明天破了竇庄,活捉那張道浚。
張順等人雖然手中糧食不少,卻久不見葷腥,腹中早已饞的不行。藉此機會,各自都大吃大喝起來。特別是那張順不要麵皮,特意抓了個豬肘子,吃了個滿嘴流油。
李十安一見張順發火了,連忙跪下磕頭道:「將軍息怒,將軍息怒。我做這炮兵頭目便是了!」
張順聞言詫異地說道:「這賊頭好歹是我們的賊頭,兩軍交戰,本來就是你死我活,老大人怎麼如此幼稚?若是竇庄來降,我定掃榻相迎。和*圖*書現在他頑抗到底,我總不能自殺伏誅吧?」
「紫金梁」等張順觀看完畢后,說道:「『擎天柱』小兄弟,我想借你炮兵一用。我們居高臨下,以炮擊之,必破此城。」張順聽了,思索了一下,發現這個辦法非常賴皮,便同意了。命令陳長梃帶著李十安的炮兵前來助戰,讓魏從義繼續圍困竇庄東門。
《尉繚子》有雲:地狹而人眾者,則築大堙以臨之。即攻城一方人員眾多,卻因為地形狹小無法展開,可以堆築土山居高臨下進行攻城。
張慎言無言以對,「紫金梁」從半下午轟到天黑,方才罷休。只是為了射到竇庄庄內,多採用實心彈。看似酣暢淋漓,實際對竇庄心理傷害遠大於實際傷害。
雙方各自冷卻了火炮一段時間后,正準備再次對射,張順奇怪地問道:「二當家,既然大家都打不中對方火炮,何不直接轟擊庄內人員房屋?」
那李十安聽了,有些不安地說道:「我和圖書父母給我取名叫十安,是希望我能十世為安,苟且偷生下去。我不想做這個危險的頭領,將軍你可以換個人嗎?」
果然,「紫金梁」一聲令下,土山上三十門大小虎蹲炮便對竇庄進行射擊。竇庄沒有辦法,只得將火炮架在城牆上,與義軍對射。這個時代火炮本來準頭就差,再加上雙方炮術又不高明,結果各自釋放了幾十炮,罕有損傷。
這幾天「紫金梁」惱羞成怒,一邊自己加緊進攻,一邊命令「老回回」「八金剛」和「擎天柱」一起進攻。張順趁機利用這個機會,一邊指導著李十安練習炮術,一邊時不時抽調麾下武將去觀摩其他幾家如何攻城,學習攻城技巧。
如果要想打掉義軍火炮,只能直接命中才行,這種幾率卻是太低了。再加上「紫金梁」特意挑選太陽西斜的時候轟擊,使得逆光而戰的竇庄炮手非常被動。
《孫子兵法》也說:距堙,又三月而後已。意思是堆積土山,需要https://m.hetubook.com•com三個月。可是由於這次地形的原因,「紫金梁」使人日夜加班,居然幾天時間便堆積了一座小小的土山。
「哈哈,那當然是……」張順笑道,「不行!」
那李十安哪敢不依,立刻老老實實答應了。於是,張順便派他繼續去東門每天試炮騷擾竇庄守軍。只是這一次吃了虧學了乖,張順特意安排魏從義派遣士兵保護炮兵;又特意劃撥五十個人作為護衛,歸李十安直接指揮,才算心安。
「你要不聽我命令,我馬上讓人砍了你,讓你苟且都苟不下去。還想十世?這一世都沒了。」
「七八歲便被父母賣給了老掌柜學藝,先是打雜出力,熬了十來年,才有機會學得算賬抄寫。卻不曾想還沒有用上,便被洪水沖壞了貨物,大家都四散而逃了,怕東家算后賬。我早已經記不清父母是誰了,無處可去,便隨將軍。」
吆呵,具有首義之功,這還根正苗紅啊!張順高興地問道,「你做夥計多久了,擅長何事?」